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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

但神農明顯看出了這個計劃中的幾個問題，在八位閣主告退後，將吳妄單獨留了下來。

神農笑嘆了聲，拄著拐杖、披著麻衣，披散著那已經沒什麼活力的長發，自沙灘上慢慢前行。

神農自是想抓穩他這個壯丁；

神農緩緩點頭，笑道：「抬身份，記下了，弄神跡倒是簡單，找托是什麼意思？」

「把先天神打趴下了，然後再大笑幾聲……

神農皺眉道：「這不是什麼都沒有？」

甚至，原本對在人域散播神話最是抗拒的風冶子，最後雙目放光，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萬千偽神淹沒天宮的盛景。

先說造神，造神這種事，最重要就是三點——抬身份、弄神跡、找好托。

「此事是你張羅的，吾也沒什麼頭緒。」

吳妄笑道：「這不都是個理字。」

神農略微皺眉：「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大家為何是不同的？」

「現在很多人都覺得，凡人是人域的拖累了。」

我其實更傾向於，讓凡人與修士同等劃分，讓兩者減少接觸。

問題是，現在的人域，我們是聽不到凡人的聲音的。」

在沒有天宮給的壓力后，他必然會造成人域的動亂。」

「謝謝弟妹！」

最上面的方格寫著【天帝、神王】，下方是一片空著的方格。

吳妄心底微微一怔，他本以為老前輩應該是早就看透了這點。

「去哪？」

「這不是，能者多勞嘛。」

畢竟現在，他還不是人域大掌柜。

吳妄淡定地笑了笑，也算厚道，沒去踹劉百仞一腳。

「這什麼？九天十地天外天，三千世界有真神？」

上面的是修士，高來高去、逍遙快活、壽元悠長；

「你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抬身份最簡單，比如火翎，咱們大可以對外說，她是某某神靈轉世，來人域救苦救災，甚至可以說，這是某某神靈千百次、不，億萬次轉世之中的一世，為了解救世人。

帝夋在乎的，是天地封印被打破后，他能不能打得過燭龍。

正如你說的，人域已經分成了上下兩層。

老前輩道：「咱們出去走走。」

「我知道您不想把大家區分開，但凡人與修士本質上已出現了分化。

神和圖書農目中流露出幾分疑惑：「你不是……挺怕死的嗎？」

吳妄罵道：

「前輩，編造神話的事，我希望您能親自經手，最起碼也要把好關。」

神農罵道：「你這倒是真框架，除了框架什麼都沒有！」

吳妄都差些忘了，老前輩除卻實力高深，在乾坤大道上的造詣也是無比精深。

「都說生靈老了，能偶爾看到以後的事，我這把老骨頭最近也越發感覺到，這天要變了。

有一說一、確實，他這並不是甩手掌柜。

神農笑了笑，突然扭頭看向吳妄，目中帶著一二閃光，又問：「這件事的後果，你可考慮過？」

「其實不瞞前輩，我心裏也有點打鼓，不斷告訴自己——

神農目光複雜地注視著吳妄：「當真想知曉，你這底氣從哪來的？」

「只是我擔心，」神農停下腳步，看向那平靜的海面，緩聲道，「將這一切寄託於後世人皇的品性與良心，終究是不保準的，萬一來了個昏庸之輩，當如何？」

但凡這位老哥說去布置什麼東西，通常都是半個月為準。

但這些事，又不能明著去做。

但眾人皆知，能讓陛下和『未來九成八會成為他們陛下』的男人如此關注之事，那必然是大事。

到那時候，人皇之位如何來定？

「滿足感？」

他笑道：

但如果拉攏了我母親，將冰神、水神爭取到天宮這邊來……燭龍可能都不敢回來了。」

吳妄笑了幾聲，隔壁廂房中，精衛已是端茶走來。

「那簡單，」吳妄隨手攝來一隻樹墩，擺在礁石旁，挽起衣袖褲口，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神農緩緩打開捲軸，看到的是一堆方格，如牌位般。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人信了。」

「哎！」

神農撫掌大笑：「有趣，確實有趣。」

第二，每個凡人在幼齡與成年前都可以接受三次以上的資質探查；

吳妄咧咧嘴，嘀咕道：

「不，我給點意見就好，」吳妄道，「我可能要離開人域一陣。」

哈哈哈哈，你們的眼光太過於狹窄，自以為從大道中誕生，卻根本不知，這個世界都是虛妄的。

「行俠仗義、得凡人讚美，」吳妄笑道，「絕大和*圖*書部分修士都吃這一套，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修士。」

神農仔細思量，又問：「那，天宮若是有真正的先天神前來，拆穿這神乃虛假，那又如何？」

吳妄說到自是做到的，回了滅宗，就強行把精衛從修行中拽了出來，與她聊天打趣。

神農看到了一塊孤零零的礁石，邁步走了過去：「編造神話之事，你全權負責？」

我現在已經看明白了，帝夋怕的不是天地封印被打破，他根本不在乎生靈死傷多少、甚至手下的先天神死傷多少。

這本已是莫大的不公。

比如說，我們說這個神如何如何偉大、如何如何強大，但神跡僅限於救人、祛病，那我們就找些附和者，去說他親眼見過如何如何。

大家依舊是一家人，這點絕不會更改。

吳妄在旁輕嘆了聲：「林祈是個挺不錯的苗子。」

「傳教、呸，這個詞聽起來就噁心。」

「設定？」

「哦？」神農正色道，「這做何講？人皇閣對凡人之事務可有怠慢？」

人心的私慾是能夠無限膨脹的，我為何不給林家炎帝令，就是因為林怒豪的野心。

「你肚子里還有什麼貨？不如早點拿出來，免得越向後時間越緊。」

吳妄看著神農，溫聲道：「前輩宅心仁厚，考慮的固然周全，但略有些保守。」

「好，找托的意思，就是找個附和者。

造神這種事，全憑一張嘴！」

可無妄啊，咱們不能將這些凡人扔下。

『咱前頭有鍾。』

吳妄想了想，嘀咕道：「天宮跟人域本來就是不死不休了，最多就是他們失眠多一點？」

從現在來看，帝夋神系內部問題很多，帝夋不保准。

他道：「事情安排妥當了，看你什麼時候想動身。」

咱們現在做這個事，是為了對抗天宮，守護族人，並不是為了收割眾生念力。

吳妄想著能多陪陪精衛，稍後怕是要長時間異地分離。

吳妄這套邏輯，成功說服了在場的八位閣主。

「唉。」

「我會寫一份簡單的綱要，其實口述給您也沒事。

我們只要堅持三個原則——

吳妄正色道：「能不能成、效果如何，就看能瞞過天宮多久。」

「就使勁吹唄，反正大荒之和-圖-書中也沒幾個人知道天地的真相。

「挖牆腳。」

神農老臉一黑。

吳妄額頭爬滿黑線，神農在那開懷大笑。

除卻八位閣主，誰都不知他們在搞什麼大事；

「比如，這世界是在某個無上神靈的夢境之中。

雲中君含笑道了句，將茶杯攝到手中，仰頭灌了一大口，隨後又舒服地嘆了口氣。

一來二去，吳妄哪怕沒主動與她親近，兩人也少不了肌膚之親。

吳妄嘆道：

「說說找托的事。」

但凡人要的生存是衣食住行，修士要的生存是靈氣靈石，早已經不同了。

人皇閣已經開始著手找『試點城池』，那種一地盡凡人的大城，在人域已是有不少。

吳妄正色道：

「哈哈哈哈咳。」

「去編造一個神話，何等的荒唐事，卻剛好能打中天宮的軟肋。」

第三，修士殺凡人者，人族共殺之。

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引入設定。」

神農慢慢坐在礁石上，納悶道：「你去天宮作甚？」

「完整的神系如何編造，我這裡有個底稿，」吳妄在懷中拿出了一隻捲軸，「這個是一些神位劃分。」

吳妄嘖嘖一笑，「我決定冒險一點，大胆一點。」

呸呸！莫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事情都扔出去的感覺，當真舒坦。

——要瞞著天宮，就必須瞞住所有人，天宮在人域必然有眼線。

「這個，只能說前輩您看的太遠了。」

這就是你這個計劃最大的弊病。

甚至比鳴蛇這般被賦予了偽乾坤大道的凶神還要強上三分。

「哦？」

反正無從考究，就使勁抬，不用怕用力過猛。」

這日正午，吳妄自院中搖椅上慢慢自悟道蘇醒，睜眼就看到了……雲中君的身形。

吳妄淡定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這無形中給劉百仞、風冶子出了莫大的難題。

但精衛終究是人皇之女，始終有自己的一份矜持在。

「這就要前輩您來創作了，」吳妄笑道，「我只是在說一個框架，一個形式。」

神農嘆道：

「人域到底是人族的人域，還是修士的人域，已經起了比較嚴重的爭執。

「放心，他們八個都不是冒失之人。」

【編造神話，用成體系的神話，去衝擊百族對先天神的m.hｅｔｕｂooｋ.ｃom•cｏm崇拜，隔絕先天神的神力基礎。】

「凡人的處境？」

火翎又成了人域新計劃的試水者。

吳妄脫了鞋跟在後面，海浪沖刷而來，浪花的尾巴打在兩人的腳背上，清清涼涼。

神農喃喃道：

「就是因為能否修行。」

若我們再有意而為的將他們劃分開、區分開，那就等同於拋棄了他們。

天宮，果然要去了。

吳妄笑了幾聲，低聲道：「前輩您儘管編，說不定有一天您編出來的東西，他就真實現了。」

他正色道：「前輩，凡人跟修士，本來就是不同的。」

能達成『牽手自由』，已經讓幾年前的自己羡慕死了。

事必躬親，只能累死。

他已經預感到，雲中君老哥那邊快來消息了。

「肯定不是說前輩你，」吳妄無力地解釋著，忙將話題拉了回來，「更何況，修士與凡人的畫地而治，已是大勢所趨。」

第一，凡人的命與修士的命同等重要；

下面的是凡人，沒有辟穀、七病五災、數百年匆匆而過，還沒來得及從親人逝去的悲傷中振作，就要面對自身的衰老。

人域的黑暗動亂，很可能不會再出現了。

這突如其來的既視感，總覺得有點嚇人。

「前輩應該知曉，人域現如今有多少凡人……數量是修士的大概十到十二倍。」

他道：「凡人的訴求與修士的訴求雖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但從結果來看，已經分開了。

神農緩聲道：

「我這不是為了天下生靈、為了天地早些擺脫天宮的統治，甘願去拋頭顱、灑熱血！

「罷了，」神農擺擺手，笑道，「我也說不過你了。」

吳妄只能道：「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乾脆就沉下心來，與對方直面博弈。」

「對了前輩，這件事還是要嚴格保密。」

雲中君一隻大手摁了上來，強行扒開吳妄眼皮，咬牙切齒地罵道：「我在外面東奔西走，你在這紅袖添香！你早就不能睡了！」

神農目光一動。

「不遠，就在近前了。」

修行之法有體質的要求，有的人生下來就與修行隔絕，有的人生下來就能自行吸納先天靈氣。

吳妄點頭答應，本以為是要轉身出門，神農向前握住吳妄的胳膊，一步踏和-圖-書出、兩人已是在十萬裡外。

「那是你要處置的事了。」

「您看，最後面那不是寫了一副對聯？」

神農撫須輕吟，笑道：「你這般一說，倒也是頗為在理。」

吳妄：……

但奈何吳妄一句『我要回去陪陪精衛』，神農頓時沒了話語。

神農清清嗓子，笑道：「我說的後果，是凡人的處境。」

「不錯，你說就是，不用太拘謹，」神農笑道，「這人域我也就只能再守八九百年，你若是能說服我，比我高明，那我入了棺材都能笑出聲。」

吳妄在人皇閣逗留了半個月，每天都被神農喊去，這一老一青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神神秘秘。

吳妄也並未猴急。

吳妄雙手一攤：

這樣既能給凡人留下修行的機會，又可以構建讓凡人感覺到自身得到尊重的秩序，還能給修士以使命感和滿足感。」

又或者，世上存在三千世界，這世界不過是其中之一，我們的神和更高的神，是管理這三千世界的，你們在一個世界裏面稱王稱霸就蔑視我們的神靈，這是極其幼稚的。」

吳妄卻不再多言，對著大海一陣愣神。

「先打一頓，這個是很必要的，就是給信眾安全感。」

「怎麼在做夢，還夢到了睡神老哥。」

「後果？」

好在兩位閣主都有自己的法子，具體如何去實施，神農與吳妄都不會去過問。

吳妄略有些不明所以。

以神靈崇拜束縛凡人，修士自覺認識了神靈的真面目，兩者將會離得越來越遠。」

不過，我既然敢將老虎從籠子中放出來，就不怕這隻老虎失去控制。」

如此忙碌了半個月，吳妄見事情大概已有了骨架，又有神農親自坐鎮，便找了個借口溜回滅宗。

「怠慢肯定是不敢怠慢。」

帝夋想拉攏我母親和我外公，自不會對我做什麼。

「不盡然。」

……

但我也知道，此例一開，就如洪水猛獸。

他們到了東海之濱的一處沙灘上。

兩人出遊去浮玉城中逗留了幾日，躲在一處人皆不知的小院中，白天彈彈琴、做做飯、寫寫字，晚上就在院中乘涼，看著星星、講著故事。

吳妄打了個哈欠，慢慢閉上雙眼。

大家都在逐級追求著生存、安危、情感、尊重與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