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獵天
第三百五十七章 逢春初得權
但吳妄沒想到的是，神農老前輩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竟然還主動配合，直接在人域內外散播消息，說他來天宮，是受人皇神農之命，為了尋找避免人域黑暗動亂的可能。
吳妄當機立斷，袖中飛出一道烏芒，那竟是一隻碩大的葫蘆，攝回了一縷生靈怨力。
「哎，」土神溫聲道，「人域終究不過是大荒九野之一隅，在天宮之中，為無數生靈考量，這才是胸懷與格局。」
不過，其實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還要由你先設定封印，再由我賦予你調用星神大道的許可權，這繞一圈當真麻煩，倒不如你直接大大方方地施展星神大道威能，看他又能如何。」
弄點輕快的色調，掛點有趣的畫作。
那天吳妄在猶豫、在思考，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推算，自己該如何走出這一步。
雖然大司命就在前方不遠，但吳妄已經在這些小神的話語中，嗅到了馬屁的味道。
或許是因，自己對少司命的提防在降低，已經下意識說這些玩笑話了。
老前輩這是在替他這個年輕人背鍋啊……
死亡之神的眼底泛起了微弱的亮光，但這亮光的出現彷彿驚動了什麼，她突然慘叫一聲，左手用力地抽了回去，額頭迸發出了濃郁的灰色光芒！
等會兒，這關係有點亂。
「帝夋覺得星神大道是被娘你控制的，所以他心存忌憚。
「嗯，」吳妄笑著應了句，卻主動向前半步，讓少司命呆在他身後。
『要不要去告訴大羿一聲，你以後的夫人美若天仙，地上難尋？』
大羿低頭念叨了一陣。
吳妄心底沉吟幾聲，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星神大道的封印已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施展。」
「酸兒辣女。」
她那雙眼眸是空洞的、寂靜的，但在那眼眸之後，又是屍山骨海，一具巨大的骷髏高舉染血之旗，聳立在無盡的骨山之上，仰頭無聲嘶吼。
何為權勢？
無數生靈凄慘的死狀映在吳妄道心。
「我……叫……死。」
灰色光芒席捲開來，少司命素手摁壓，頃刻讓其消散。
她真怕吳妄今日與大司命打起來，自己雖然能困住兄長，但兄妹動手總歸是不妥的。
蒼雪笑了幾聲，柔聲道：「不過是他們膽子不夠罷了。」
大司命扯了個難看的假笑，卻也沒出言譏諷。
「嗯？」
吳妄卻是實和*圖*書打實的賺到了。
為這三重封印，吳妄和帝夋之前展開了不算激烈的交鋒。
土神笑道：「還未恭喜逢春神，初來天宮，就被陛下委以重任。」
帝夋要吳妄在天宮眾神面前，接受天帝任命，以增天帝權威。
吳妄嘴角微微抽搐。
「嘻，」少司命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是享你美味，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邏輯其實很簡單：
「陛下既然有命，吾自當聽從，」大司命面色稍緩，淡然道，「逢春神既然敢許下海口，說有三成把握相助死亡之神，那吾更是要全力配合，以慰陛下之信任。」
很快，他走到了這少女面前，慢慢盤腿坐下，雙手抱元歸一，似乎是要在此地打坐一般。
吳妄在桌上鋪了一張白紙，畫了三條并行的直線，在直線上點出一個個圓點，開始制定起扶正死神的全套計劃。
恰逢正午，大羿一臉嚴肅地站在神像前，將幾隻烤靈獸腰子，擺在了吳妄那三百多丈高的神像腳底。
剛見少司命，吳妄就被嚇了一跳，只見她神情憔悴、長發微微散亂，表情也是說不出的頹喪。
「伙……伴？」
天宮解決不了的難題，讓生靈出身的吳妄嘗試下，或許真的會有什麼奇效……
所以這才有了帝夋召集諸神、宣布吳妄負責『救治』死亡之神之事。
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那個執劍者，歸根結底，那其實是母親你對天宮的威懾。」
她嘆道：「你跟陛下到底商量了什麼？怎得我回去細細品味，越品味越是想不明白。」
最後的結果，還是雙方各退半步。
他仔細揣摩了三遍，方才滿意地點點頭，將這白紙捲起收入袖中。
「並無太多干係，」蒼雪柔聲道，「若說對天地局勢影響較大的大道，死亡只能算其中之一，若是對你在天宮行事有利，送天宮一個死亡之神也無妨。」
給少司命送送零食，物色物色正點神——天宮之中正經點的先天神，爭取多挖到幾塊優質的磚頭，去填未來天道的缺口，這不好嗎？
帝夋自不願如此，吳妄也不相讓，且吳妄掌握著充分的主動權，為此又僵持了一陣。
此刻，他們已是飛過重重神衛，抵達死亡神殿附近。
……
「此事你不必考慮，」蒼雪笑道，「如今你才是真正的星神，是決定和_圖_書是否打開天地封印的意志。
勾心鬥角的這些事，實在是太累心了！
她的話語中多了少許疑問。
他們在相持著什麼，又在互相面對著彼此，吳妄背後浮現出了一片星空，浮現出了陰陽八卦，浮現出了一團朦朧的春雨，浮現出了一堆遙遠的篝火。
「暫時先這樣，」吳妄拍了拍袖口，「我去殿外琢磨下生靈怨力。」
吳妄扭頭看著少司命，笑道：「那就多謝你了。」
但少司命視若無睹，與吳妄閑談著走出了神殿。
「就是相伴而行，能一起聊天說話喝酒吹牛的夥伴。」
仙識掃過死亡之神所在的懸空陸地，見大司命、土神已帶著十多名小神在那等候，便駕雲出了神殿，慢悠悠地飛了過去。
「這不一樣。」
給死亡之神附加星神封印，就是為了維繫此間的平衡。
吳妄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握住死亡之神的右手卻充滿了力道。
大司命表情瞬間冷凝。
其他事，娘自會幫你擺平。
而且按照上輩子在老家聽到的神話版本，嫦娥這事還跟不死葯有關，而眾所周知，西王母與靈山十巫擁有不死葯，大羿的不死葯還是西王母賞賜的。
帝夋可能沒賺，但絕對不虧。
「挺好的啊，」吳妄笑道，「以前覺得她是故作單純，實際接觸下來，發現這個先天神就是……挺乖的。」
若非這裡是天宮，蒼雪必須注意，不能被帝夋、羲和、常羲之外的先天神察覺到她的存在，他們母子應當是要聊上許久。
胸口項鏈輕輕震顫，吳妄立刻握住這件母親給他的護身神器，聽到了母親的嗓音。
片刻后，吳妄收起了項鏈，看著面前擺放的《逢春神界發展規劃總綱》，又展開仙識查看了下自家神將大羿的動向。
吳妄飛到半路，少司命自側旁駕雲趕來匯合。
少司命掩口輕笑，憔悴的神情一掃而光，當真是應了那句『相由心生』。
「這個……」
「願吾神護佑吾之英勇。」
「哼！」
【吳妄幫死亡之神枯木逢春，死亡大道接受壽元、繁衍、星神三條大道的三重封印，成為天宮專門用來對付燭龍的暗招。】
我是人域修士，初來天宮，自是被天宮之神排擠，眾神對我也頗為不服。
「土神所說不錯，這也是我出手助她的一個因由。
「太慘了。」
「什麼？和*圖*書」
大司命點點頭，率先朝神殿內走去。
這萬一被大羿誤會了，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神農的回復也沒出吳妄預料，讓他隨意施展，不必有所顧慮，以自身安危為重，多一個死亡之神、少一個死亡之神，對於人域而言影響不大。
少司命與吳妄對視一眼，與土神並肩跟隨其後。
如此，吳妄就有了繼續與帝夋談生意的底氣。
少司命卻是暗自鬆了口氣。
誒？西王母為什麼會賞賜大羿不死葯？
此次若真能幫她脫離這般苦厄，也算是一件善事了。」
大司命皺眉剛想反駁，但又想到了什麼，淡定地應了下來。
最後的結果就是：
吳妄得體地應對著，很快就將話題引入正題，與大司命打了個照面。
「土神客氣了，」吳妄的笑容多了幾分苦澀，「我在人域不知要被罵成什麼樣子。」
臨時掌握某件具體事務的全權處置權，就是他擴大自己在天宮影響力的第一步；這也是他面對死亡之神的問題時所考慮的重要因素。
吳妄嘆了口氣，收起那葫蘆站了起來，扭頭看向了大司命。
死亡之神目中滿是迷茫，用沙啞卻虛弱的嗓音道了句：「朋……友……」
稍後你若是想不到好主意，咱們就各自出手，用你我之道作出些聲勢。
「茗？」
死亡之神的特殊性，天宮人盡皆知，咱們只要作出的聲勢夠大，失利了也是無妨。」
「娘，培育死亡之神這件事，你怎麼看？」
「不必擔心，憑星神大道的特殊性，帝夋無法窺見到底是誰在主導。
天帝不給權，他怎麼干成事？
土神含笑點頭，並未多說。
周遭眾小神紛紛附和。
再找幾個樂師在殿外彈點舒緩的曲調，日夜不停，用樂聲安撫她的情緒。」
吳妄正色道：
「妹妹大了，你總不能一直守著，該放開了。」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天帝陛下顧念舊情，我跟他在人域時的化身，也是忘年之交。」
在三次回溯發生之前，吳妄也覺得，帝夋明知星神被母親暗算后，卻依舊不對母親出手，有可能是為了確保星神徹底死翹翹，以收攏天地大權。
怎麼能挖動牆角？
逢春之神力緩緩輸入這少女體內。
「還有其它囑託？」
她特意提及了人域近日的表態，顯然也對神農的相助頗為滿意。
土神擦擦額和*圖*書頭的熱汗，只得站出來繼續做『潤滑油』，笑道：
吳妄心底笑道：
吳妄心念微微晃動，逢春神力出現少許動蕩，大羿的嘀咕聲，已透過這條天宮賦予的大道，傳到了他耳中。
怎料少司命幾句話，就把吳妄逗的樂不可支。
「呸！」
作為挖牆腳計劃的一號種子磚，吳妄自是不能疏於問候，立刻關切地問了幾句。
吳妄昂首挺胸，風輕雲淡地追加了一句：
大羿射日的故事，最引人注目的，不就是後續的嫦娥奔月嗎？
「咳，咳咳！」吳妄差點抽自己兩個嘴巴，忙道，「我稍後就讓我們部族的老師傅們調整下口味！」
吳妄現在無比想念雲中君那微胖的笑臉。
「嗤，」蒼雪輕笑了幾聲，卻只是點到即止，並未多問。
蒼雪柔聲道：
吳妄淡定的一笑，心底暗自警醒。
少司命立刻道：「我陪你吧，免得你被這怨力所傷。」
大羿都現身了，嫦娥應該也不遠了吧。
這傢伙，上供上烤腰子，別以為他不明白是啥意思！
「此時天宮上下都在看著你呢，」少司命傳聲叮囑，「雖說你不必在意這些，但若是被人看了笑話，也不利於你今後立足。
土神嘆道：「其實仔細想來，她也是可憐，雖是死亡之神，但一直遵循自身大道，並未有任何逾越之處，卻因生靈天生憎惡死亡，而承受如此多的苦難。
「茶茗的茗，怎麼樣。」
吳妄含笑點頭：「你叫什麼名字？我道號無妄子。」
不知不覺過了幾個時辰，吳妄面前的白紙已寫的滿滿當當。
如此過了片刻，吳妄主動伸出右手，那少女的左手無力抬起，被吳妄輕輕握住。
「這名字不好聽，」吳妄緩聲道，「不如我給你起個。」
旁邊，土神背著手湊了過來，用肩頭撞了大司命一下。
少司命、大司命、土神這三位天宮強神，就靜靜站在那注視著；少司命離著吳妄最近，縮在袖中的小手，已握住了一隻木偶。
吳妄沉吟幾聲，問：「燭龍一方如果得到消息，是否會有所動作。」
吳妄本著尊重人域的立場，光明正大地給神農老前輩發了封信；
但這總歸是不妥當的，少司命終究是天宮強神，在成為天道正式成員之前，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完全放鬆。
吳妄一時想不準，該如何對她解釋自己大概已經有了九成把握。
吳妄用熟絡地口吻吩咐著：「把這裏換個風格，到處都是暗灰色，那裡還擺了一口石棺，放誰在這裏都會心情憋悶。
帝夋如果對付燭龍的把握增加了，他們母子手握星神大道，對天宮的威懾力自會有所降低。
「想不明白什麼？」吳妄笑著問了句。
那少女此刻被金色鎖鏈困著，氣若遊絲地坐在角落，依舊低頭昏睡。
死亡之神背後浮現出了那巨大的白骨骷髏，正低頭凝視著吳妄。
大司命酷酷地回了句：「講。」
天帝給我的這份差事，還要仰仗土神與大司命多多相助，若無兩位的助力，我自是寸步難行。」
前方，土神帶著十多名小神向前迎接，大司命帶著幾名心腹站在殿門之前，面色有些冷峻。
吳妄答應讓帝夋將此事宣揚出去，以降低他在人域的威望；
「陛下為何對你這般客氣，他對天宮中的五行源神都不會用這種口吻呢。」
培育死神之事，早已成了吳妄在天宮邁出的重要一步。
不對，嫦娥呢？
「神殿內生靈怨氣極重，咱們不如一同入內，商議如何幫助死亡之神掙脫自身崩潰的困局。
不過話說回來，霸兒你覺得那少司命如何？」
帝夋是對的。
她道：「陛下下令，讓天宮上下配合你行事，你可想好了該如何幫死亡之神？」
那少女再次虛弱地昏睡了過去，渾身時不時地戰慄，彷彿在經歷某種噩夢。
吳妄突然開口，道：「給個面子，交個朋友。」
吳妄嘴角瘋狂抽搐。
那少女突然睜開雙眼！
嗡、嗡！
「那個，大司命？」
少司命傳聲叮囑：「我兄長若要刁難你，讓我來應對。」
而三次回溯的事件后……
「另一方面，那就是天帝陛下愛惜人才了，像咱這般優秀的生靈，那也是不多見的。」
若他知道我已經完全能控制這條大道，說不定會直接對我出手，操控我心神。
大司命、少司命、逢春神以為如何？」
讓他安安靜靜挖點牆角不行嗎？
吳妄也不多說，朝著那大殿角落中的少女漫步而去，目中流露出了幾分思索之意。
「不必客氣，」少司命淡定地看向天空，「最近也不知怎麼，喜歡吃酸口呢。」
他反正一點都不急。
這就是在聚攏權勢。
這般消息，也很快在大荒九野之地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