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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回家，在書房裡看完簡短的新聞畫面，塔拉吉關掉電視，「我們怎麼辦？」宋亞問。

葉列莫夫拍起了巴掌，由衷讚歎，「Bravo！」

「我和對方律師剛剛聊過，他們索價一千萬私下和解。」

「好的，你替我告訴他們，就算打官司要花掉兩千萬我也不跟他們和解。」

「那個暫時不用管，先等對方下一步反應再說。」哈姆林說道，「你把古德曼和伊萊，特別是伊萊找去商量吧，他在危機公關方面是專業的。」

他們往往會和渴求金錢但對法律一知半解的原告簽訂類似對賭協議的合同，獲賠一百萬，分我百分之五十，獲賠一個億，分我百分之九十，為此他們甚至願意像風險投資一樣替原告負擔部分或者全部高額訴訟費用。

他說道：「這就是熱度，明星需要這些，商品也需要這些，而且是主動送上門的。我們要馬上開始在媒體上把這些短句不停念叨念叨念叨再念叨，然後找個好機會悄悄和對方在可接受的金額和解，簽一個封口協議，再然後……事情解決。」

之前剛剛和哈姆林相談甚歡的『死忠』粉絲在被禿鷲律師展示『錢』景誘惑后立刻改口，偶像是什麼？能吃嗎？律師們還聯絡了他其他在派對中身體出現異常的朋友們，準備發起集體訴訟。

「對了，我的平價策略不會招致沃爾瑪或者GAP那類公司的警惕吧？」宋亞問。

古德曼說道：「都是賣衣服的和圖書，想想GAP，想想耐克，想想匡威，他們每年在這上面要花海量的錢。」

對方的反應很快就來了，第二天，滿懷『正義』感模樣的對方律師，帶著『受害歌迷』在住處附近的當地法庭外接受了採訪。

沒多久，古德曼和伊萊、葉列莫夫等人的汽車就開進了高地公園。

宋亞被氣笑了，「他們用的都不是我公司的產品！」

「Fuck！這幫該死的流氓！」

摩圖拉答應將那邊音樂錄影帶的產線停下，重新灌錄帶警告字樣的版本，他稍稍放下心，掛掉電話，「事情都知道了嗎？怎麼辦？」

「摩圖拉先生，好的，謝謝你，我知道，這筆重新灌制音樂錄影帶的錢我會承擔，對，是個小麻煩，問題不大。」

「訴訟一發起你會有很多漏洞。」

這種行為有時候對社會是有益的，比如78年的福特Pinto汽車油箱起火案，禿鷲律師為三名受害人爭取到了陪審團做出的總額1.278億刀的賠償。雖然最後獲賠金額遠不及這一數字，庭外和解的金額也是保密的，但此舉很好地震懾了福特公司，令其大規模召回汽車解決設計隱患，挽救了駕駛和乘坐者未來可能的生命和財產損失，為受害人討取了公道並使這一事故中嚴重燒傷的乘客有足夠的財富度過病痛纏身的下半生，禿鷲律師自身也在這一訴訟中賺得盆滿缽滿，可以說是多贏的正面案例。

「我和古德曼ｈetubｏｏｋ•ｃom.com也沒料到有人會那麼蠢，但事情就是發生了。」

「壞事也能變成好事APLUS。」

「你得習慣APLUS。」

「那已經賣掉的呢？」宋亞問。

宋亞感覺也只能這樣了，「就是便宜了那幫禿鷲和那個愚蠢的我的『歌迷』，而且這一套下來得花不少錢。」

哈姆林回答，「我們還需要在首專音樂錄影帶和Where Is The Love的熒光派對片段下方標註請勿模仿之類警示字樣。」

「你這可不像有志念法學院的人說出來的話APLUS。」

房間里的眾人都笑了起來，宋亞也被逗樂了。

「你繼續賣下去，賣到一定規模，肯定會的，但現在還早。」伊萊回答。

哈姆林說：「你的動機會是法庭攻防的關鍵，你對很多人說過靠MV里的這部分片段為自家熒光劑帶貨的話，對吧？」

他想了想，「只有巴恩的熒光劑，無毐無害，只有巴恩的熒光劑，無毐無害……」說著說著他都開始學著RAP節奏哼了起來。

宋亞咬牙切齒。

伊萊聳聳肩，他好像不覺得這事有多麻煩，「你是明星，你去年收入排在富士比歌星榜第四，無數人想從你身上撈點什麼，對這一幕米國人早看慣了，以後類似的事會越來越多，你甚至不值得為這種事投入太多精力。」

伊萊撓撓頭，「先把能做的都做了，暫時看他們對你的強硬拒絕有什麼表示吧，索賠一千和圖書萬的訴訟案，禿鷲律師拿出的本錢也不會少，總不能不讓他們出招。」

米國律師中的以『禿鷲』為名的那部分人是個非常獨特的群體，他們是訟棍中的訟棍，會追逐任何可能帶來利益的訴訟需求，大規模集體起訴是他們最喜歡的攻擊方式，文體明星、大公司、政府機構等等是他們最喜歡的被告人，家境一般沒有深厚社會關係的受害人是他們最喜歡的原告。

「你不說我也會這麼表態的。」

宋亞罵了句粗口，「你有什麼建議。」

「還有還有，A＋T恤，不含有毐熒光劑，A＋T恤，不含有毐熒光劑……」

「一千萬我們肯定不可能賠，所以我們先要展現出最強硬的姿態，降低他們的心理預期，為以後的和解做準備。我建議盡量不要進行長時間的訴訟攻防，請注意，紐約檢察系統一貫偏向象黨的朱利安尼，而你在上次跨年活動中高調支持丁金斯。」

「我們發起的民事訴訟旨在為原告受到的身心傷害討取公道，並制止歌手APLUS在MV中誘導普羅大眾，特別是青少年將有安全隱患的熒光製劑使用在派對中。據我方掌握的證據，APLUS掌握巴恩公司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股份，他把該公司的產品使用到了含有Where Is The Love的MV之中，在全米各電視台進行了多次播放，具體數據我方還在統計中，含有該MV的音樂錄音帶也已經售出了十五萬張和-圖-書以上……」

哈姆林很嚴肅，「他們會告你在Where Is The Love的MV中故意使用不良示範並忽略了安全告知義務，你有巴恩公司百分之八十股份，他們很容易就能查到，他們會尋求把你的MV定義為含有商業廣告的宣傳製品。」

伊萊說：「這就是戰爭，公關戰也是戰爭，我們既需要嚴謹的、有消費者協會背書的、長篇大論的回應，也需要不停對名眾灌輸一些好記又好聽的短語，比如……」

但這種行為大多數時候沒啥好處，還使米國本來就爭訟成風的社會氛圍愈加推波助瀾。還是福特的Pinto汽車，80年又有一群律師想如法炮製吃大戶，結果在福特堅決的反擊下每個原告最終才獲賠7500刀，禿鷲們的所有巨額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不說，原告在牽延日久的訴訟過程中也精疲力盡，帶著雙倍的痛苦離開法庭。

而政府機構的官員為了選舉或是晉陞，也經常令這幫無恥的傢伙得逞，比如紐約的公營地鐵公司，每年都要賠各種理由碰瓷的律師和原告一大筆錢，而這些錢其實都是納稅人的，只要能破財消災，官員們賠起來才不心疼。

哈姆林掛掉電話。

「但如果對方把『有毐熒光劑』和APLUS的服裝品牌聯繫起來怎麼辦？」躺在沙發上的古德曼問。

宋亞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了下，自己沒多防備這方面，起碼沒多做掩飾，這種話自己對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的和_圖_書製片人說過，對導演拉里說過，對劇組的攝影師也拜託過，對自己人更沒遮攔了……

他們在大公司身上得手的概率很低，他們最喜歡的還是注重聲譽的大明星和政府機構，大明星面對誣告往往選擇私下和解，即使他是被冤枉的，因為明星們耗不起訴訟過程中被民眾質疑導致的聲譽損失。

伊萊動作誇張地對他彎腰致禮。

當然，話說回來，明星們自己也都不怎麼乾淨，沒這幫人震懾著，恐怕行為會更加脫序。

這群非常矛盾的集合體們，現在第一次盯上了宋亞。

「希望如此吧。」

「他們訴訟我什麼？」

哈姆林說，「最後你賠的錢不會多，但一直打下去的話對你的聲譽是種損害，不說別的，你還賣不賣衣服了？有毒熒光劑這個詞可千萬不能和紡織業沾邊……」

「我在自己家裡玩玩，我可沒有給出任何暗示。」宋亞感覺事情有點不妙了，「你們也沒有警告過我。」

「他們的手段無非是那些，普羅大眾可沒有耐心仔細看訴訟書，他們的腦容量也根本記不住太長的句子。所以，APLUS，有毐熒光劑，他還賣衣服，APLUS，有毐熒光劑，他還賣衣服……只要他們不停在媒體上重複這幾個詞，肯定會對民眾的購買心理有影響。他們是聰明人，不看出這一點他們也不敢獅子大張口。」

哈姆林說道：「他們威脅不同意和解就要徵集全國範圍的更多受害者參与進這樁訴訟案，並把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