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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看得清楚，在長長的餐桌另一端，這位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的白人老帥哥倒是有點自知之明，一邊對付著盤中的牛排一邊自嘲，「身體原因只是他們給我的一個體面，這樣能省很多麻煩。」

「就……就把我名下的工廠賣給他們唄……」

「有朋友告訴了我。」

老頭思索了會兒，突然問道：「APLUS，你從陶氏手裡撈了一億那事，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第四任妻子過來把他手裡的劇本搶走，放在桌上，態度不是很好。因為之前的離婚官司，他現在還要負擔一位前妻每月六千刀的生活費，另一位前妻則從他手裡拿走了兩千萬刀的離婚賠償，聽說現在這位已經嚴令禁止他拿錢再出去胡亂投資，否則遺產都快留不下多少了。

「能冒昧地問一下，您是怎麼得知我想重啟這個項目的嗎？」宋亞趁機打聽。

「我和你合作過？」畢竟快七十歲了，強尼卡森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被外界拿出來說嘴最多的，就是其糟糕的經商能力，作為家喻戶曉的當紅脫口秀主持，他很能賺，但在狂妄自大的性格驅使下，投資極不理性。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和羅伊聊聊這事的。」他點頭。

「我還沒有聯繫他。」宋亞回答。

「ｍ.ｈｅtｕｂoｏk.ｃoｍ•ｃoｍ只是大家都無法忍受我了，包括NBC。」

「那當然，我給迪士尼家族幫過不少忙。」老頭得意地回答。

「我？哈哈，我也只是個剛進入好萊塢的新丁。」

兩人陷入了沉默，等他妻子離開后他又問道：「我還能編段子，退休后我又存了不少，可以加進劇本里。」

來班伯克之前宋亞做過了解，這老頭即使幾乎折騰光了上億刀，但光靠早年出書的版稅就仍足夠逍遙了，爛船還有三分釘，他生活上也不怎麼窮極奢侈，現在起碼還是個千萬富翁。作為七八十年代收視率最高的電視節目主持人之一，當時的他甚至能影響米國民眾的人心向背，這後面必然常年伴隨著各路政治和商業勢力對其的公關行為，人脈之深自不必多言，雖然因為他那張大嘴巴也無謂得罪了不少人。

七十年代，他被通用汽車當時最年輕的高管德羅寧忽悠去投資了DMC汽車，在米國本土汽車巨頭都被本子打得哀嚎遍野的情況下，他和德羅寧以及另一位好友總共籌集了八千萬刀，75年公司逆市開業，78年才拿到英國政府一點二億刀補貼在共和軍活動猖獗的北愛建廠，81年投產，82年破產，總計燒掉兩億多刀，只和_圖_書生產出了九千多輛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頭捶了下沙發扶手，「他們才不老實，很不老實，當年橙劑事件的時候……」

「注意身體，醫生讓你不要長時間看書。」

說了一半，他及時住口，然後又沒話聊了。

八十年代與賭業大亨維恩牛頓在拉斯維加斯的競爭失敗后，導致他氣急敗壞地在自己節目編段子噁心對方，也幸虧他是個極為知名的公眾人物，否則估計早被拋屍在內華達州沙漠里的某個角落了。

「還行吧，我還是更喜歡我剛拿到改編權的第一版劇本。」

他還投資了家大型連鎖快餐店，一樣以破產關店收場。

「段子……好吧，我原則上沒有意見，只要段子夠好。」宋亞知道他現在已經陷入了對主持生涯的緬懷和不甘，沒有再次拒絕。

「呃……」

「嗯，那傢伙深諳交易的藝術，他也不會訛你們太多。」強尼卡森合上劇本，「我想投資這部戲。」

「哈！風口上的豬是嗎？」

「我擔心的是發行，您知道的，好萊塢的發行商們非常討厭。」

然後兩人又不說話了。

「哈，那個傢伙絕對會從你手裡再訛一筆錢的。」強尼卡森笑道。

「我身體好著呢。」

「我記得九……九二年？我第一次得ｈｔtｐs://wｗｗ.ｈetuｂｏoｋ•ｃom•cｏｍ知要參加您的節目時興奮得睡不著覺。」宋亞恭維道。

「還不至於吧，大幅度提升了FBI探員男二的戲份而已，高智商的騙子也需要高智商的對手，不是么？」宋亞反問。

他露出緬懷的神色，「當時的我創作激|情很高，整晚整晚地不睡覺，就為了寫出一個傳奇騙子的好故事……」

不過老頭也許是很滿意宋亞的尊敬態度，馬上開始作妖。

「和我玩文字遊戲？小子……你還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我就……」

「呃，我會妥善考慮您的修改意見。」宋亞婉拒。

「呃，當然，用了一些。」

宋亞笑道：「恐怕我對好萊塢還沒有您了解，聽葉列莫夫說，您和羅伊迪士尼先生的私交很好對嗎？」

「我很不走運，當時是傑雷諾替您代班的。」宋亞說。

「陶氏對你用了什麼手段嗎？」老頭問。

「沒事親愛的，我不看，你繼續說APLUS。」

「歡迎。」宋亞微笑。

宋亞拉他入局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借他和羅伊迪士尼的私人關係，還有在媒體上的殘存影響力，和這種已經開始過退休生活的老媒體人難得有交集，這個機會要把握住。

他這種性格的人物當然不會『紓尊降貴』上門來找宋亞，而是『主ｈetubｏoｋ.cｏｍ•ｃｏｍ動』打了個電話，讓宋亞去他位於加州班伯克的豪宅中做客。

在他的本行傳媒業，他曾經擁有兩家電視台，一家是現在FOX5台的前身，經營不善85年被賣，另一家86年被賣，不過得以保留了少量股份。還有一些電台，目前也賣得七七八八了。

宋亞知道這無法避免，雖然小說改編權是好萊塢影業的，但原作者如果等電影宣發時跳出來搞事也不太好，畢竟像阿甘正傳那種和原作者鬧翻仍獲得大賣的項目不多見，好萊塢更多的情況是劇組陷入與原作者的罵戰，然後風向被帶偏，票房蒙受損失。

他沒招出消息來源，「年輕男演員的經紀人們都覺得這是個機會，阿巴格內爾的經歷很傳奇，拿到這種高智商的單男主角色，對他們的事業發展會很有利，咦？你把他改成了雙男主？」

「卡森先生，我很會投資，你盡可以相信我。」宋亞含笑打斷他。

兩人閑聊了幾句，他找宋亞要過貓鼠遊戲的最新版劇本就戴上老花鏡在飯桌上看了起來。

老頭好像沒料到宋亞答應得這麼爽快，「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外界傳說的那種盲目投資者吧？如果你想坑我的錢，那我要說你打錯主意了……」

老頭被他投注過去的目光弄得有些尷尬，說到投資，那就是他心中永遠htｔｐs://ｍ.hｅtuｂｏｏk.coｍ•cｏｍ的痛了，「去那邊坐吧。」

「您大概會投多少在貓鼠遊戲項目里。」宋亞打破沉默。

兩人藉著離開飯桌，結束了剛才的議題。

嘮嘮叨叨說了很多，「不過還行了，畢竟在電影里呈現出一個完美的騙子角色確實不太好，你搞定那個阿巴格內爾了嗎？」

紅到他這種程度，想破產也難，畢竟他只是亂投資，但手法並不激進，失利了也能乖乖地認賠離場，從不搞那種高額貸款加高槓桿的路數。

強尼卡森的職業生涯後期，特別喜歡用尖酸刻薄的言辭調侃政商名流，或者編段子挾私報復，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等到一離開電視機熒屏，就立刻被挖出了不少黑料。

其他諸如購買貓鼠遊戲小說改編權之類小手筆的失敗投資就更多了，唯一賺到錢的項目是他個人同名服裝品牌，專做高領毛衣，不過那也是因為他在節目里長時間穿著帶貨，靠個人影響力帶動米國民眾跟風所致。

「我還沒想好。」

宋亞被老頭那直勾勾的賊亮眼神盯得有些不適應，「其實我不一定賺了，你知道本子那邊流行的熒光棒應援方式嗎？這是個很大的市場。」

「哦……」

「我要修改劇本的權力。」

老頭小心地望了眼妻子離開的方向，「你和我律師談吧，我們通過他保持聯絡。」

「我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