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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西亞今天穿得幹練了一點，稍稍擺脫了總在鏡頭前刻意顯露的家庭婦女形象，目光誠摯地站在演講台前侃侃而談，彼得一隻手摟著兒子，一隻手牽著女兒，肅立在她身側，另一側是彼得的母親傑姬。

「承銷商全盤接受了我們的計劃，發行價會是二十八刀。」

現在彼得一開口宋亞就想笑，「關了吧，琳達。」乾脆讓琳達把電視機關了。

「怎麼說？」

網景總裁巴克斯德嗓門最大，他是晚一點才被吉姆克拉克招攬加入的，和同時進入網景的JavaScript的主要開發者，天才程序員布蘭登艾奇那批人都拿到了激勵期權，發行價翻倍的主意可能就是他出的，也符合他個人的利益，現在正拚命向承銷商吹噓這一舉動的正確性，「在互聯網方向我們是毫無疑問的領導者，我們是第一家純互聯網上市公司，擁有生態中最重要的瀏覽器產品，市佔率極高，所有萬維網的用戶和公司都離不開我們的產品！尼葛洛龐帝在文章中說……」

「艾麗西亞如果去當政客估計也幹得不差。」

「倒也是。」

第二天又是一樣的開會、爭吵，然後酒會、說明會和其他交際都要正常舉行，把宋亞忙得夠嗆，反正提價自己也無法干預，兢兢業業負好自己的義務就行，倒是尼葛洛龐帝的那些連載文章他背得越來越溜了，也算有些收穫吧。

「但你們沒有盈利，我只知道你們的專業版銷售後勁不足ｈttｐs://ｗｗw•hｅtｕbｏok.cｏｍ•cｏｍ，現在已經開始變相打折了對嗎？從四十五刀一份降到了三十八刀……」

「28刀大家也會搶著買，你放心好了夸特森。」巴克斯德幫腔，「你怎麼說？APLUS。」他注意到了低調的宋亞。

摩根斯坦利的夸特森質問道：「而且你們拒絕的是比爾蓋茨！按照微軟的股票漲勢，明年，不！可能九月份Windows95操作系統面市后他就是世界首富了！」

「Bullshxt！」

「微軟六月份找過我們，雖然我們拒絕了他們苛刻而高傲的戰略合作計劃，但這難道不能說明我們產品的美好前景嗎？」

「我？我不怎麼懂……」

斯隆說：「當然徹底挽回公眾形象不太可能，畢竟彼得的那些照片……」

「APLUS。」

「說吧，說出你的第一感覺就好，直覺……對，我們需要你的直覺，你運氣一向不錯。」吉姆克拉克說道。

「謝謝大家。」結束后她哽咽著抹抹眼角和彼得擁抱，然後和孩子以及傑姬肩並著肩，摟在一起聽彼得的後續演講，「女士們先生們，我……」

「真他媽的……」

感覺到人擠人的會議室里所有目光都投了過來，宋亞笑著聳肩。

「他已經取得了傑姬以及我和孩子們的原諒，我懇請廣大選民們再給他一次機會，相信他，相信我們，我們會繼續團結，合作……為芝加哥和伊利諾伊的民眾服務……和_圖_書」

「我丈夫，雖然對社會有一些不好的示範行為，但我仍然堅信他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多年為社區和選民服務，打擊犯罪……」

「我們和吉姆的利益是一致的。」陳博士說。

宋亞摸著下巴點頭，自己的股份權力很小，吉姆克拉克有時候詢問自己或者讓自己表態，只不過是想找個能支撐他觀點或者附和他的人，那個高傲的傢伙從來沒真正在意過自己的意見。

「那行吧，我去睡了，晚安。」宋亞和這位精英職業女性擁抱了下，然後打著哈欠獨自上樓。

吉姆克拉克反駁：「我們的路子走對了，互聯網才是未來，視窗不是。」

「哦，那看看吧。」

陳博士打斷他，「而且我記得我們在這個決策過程中完全做不了什麼，既然如此，那我們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既然如此，那自己發愁個啥，反正網景融資越多對公司發展越有利，股價越高自己也賺得越多，「那我們進去吧，裏面吵得厲害。」

「選民無法選出最合適的，於是就只能去給最不壞的那個投票，對嗎？」宋亞問。

言下之意他開創的SGI和網景才是正宗的科技先驅唄，宋亞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和微軟六月份接觸過並且談崩了，自己這個股東還一點都不知道！不太高興地和陳博士貼著牆走到大會議桌的角落默默坐下。

「老闆，彼得和艾麗西亞今天又發表了公開演講……」琳達把他叫住。

「所以呢？你都說m.ｈ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ｍ蓋茨是成功者了！」夸特森說：「而行業先驅很多都死得很難看。」

宋亞讓她打開電視，放芝加哥那邊電視台的錄播。

不知道內情的斯隆女士從她的專業角度品評道：「彼得不搬出她不行了，否則民眾的注意焦點會一直停留在那些話題性十足的照片上。彼得乾的事越壞越噁心人，民眾心理就會越來越傾向於心疼和支持她這個好妻子。」

等陳博士來后，宋亞先和他在外面單獨溝通，「但還是那個問題，網景公司目前還看不到盈利的希望，雖然他們的軟體半年多賣出了一百多萬銷量，大約六千萬刀銷售收入，但同時支出也巨大，公司員工已經高達五百名，大部分是高水平薪資的軟體工程師，還有其他固定資產投資和收購花銷……」他說。

宋亞終於笑出了聲，她也跟著笑了，「但好在彼得之前領先幅度很大，芝加哥又是驢黨的鐵票區，民眾就算不喜歡他，也不一定去投他的象黨對手，驢黨肯定能挖出對方的黑料，和彼得的醜聞相互抵消。」

斯隆女士也到了，正在和琳達聊天，「怎麼了？你心情不好？」

「彼得這次讓妻子出來幫忙危機公關……嗯，很及時，但也沒什麼新鮮的，里根的妻子南希就是位丈夫身邊的滿分好妻子形象，桃色傳聞更多的現任大統領的妻子也有這個意思……」

「有我在就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詢價結果的確很好，市場反應熱烈，有可能支撐https://m.hetubook.com.com住28刀的新股發行價……」

今天剛趕到紐約的馬克安德森推醒正在打盹的他，「會開完了。」

陳博士笑道：「別往心裏去了老闆，你也做不了什麼，老老實實旁觀就好。倒是我們和內城廣播公司的談判已經全部完成了，一定要等到九號網景上市后再正式簽注資協議嗎？」

又在揶揄我是風口上的豬唄？宋亞抿了抿嘴，對控制欲破強的他來說這種卑微的合作關係越來越令人不爽了，於是決心陰陽怪氣一下，「我不知道……如果照我的想法來，咱們乾脆，翻倍再翻倍，直接定個五十六刀的發行價不就得咯。」

她的一番演講非常精彩到位，當然宋亞滿腦子裡都是貨梯里那個狂野的她，和電視機前的好妻子形象差異越大，他的感覺就越奇妙，越刺|激……

距離上市只有幾天，大家繼續各執一詞，但是都累了，時間也不允許再拖了，一場會開到了凌晨。

「APLUS，APLUS？」

他把陳博士帶進大會議室，如他所言早已吵成了一團，摩根斯坦利還有另一家稍小規模的承銷商漢博奎斯特的人都到齊了，他們和網景及KPCB的各不相讓。

會議室里安靜了一瞬，「我們不能看輕微軟，特別在你和巴克斯德到處放話攻擊了他們幾個月的情況下……」夸特森選擇扭頭繼續剛才的話題，會議室里立刻嗡嗡地吵了起來，沒人再去管他。

宋亞往樓上主卧走。

「彼得能挽回失分嗎？」宋亞問。

「和_圖_書嗯，艾麗西亞在芝加哥還有自己的麻煩，我們得等等她。」宋亞拉開門上車。

「但一切要用股市投資者的真金白銀說話，當然我以前沒參与過這種規模的IPO，我的看法不一定對，起碼我在吉姆克拉克那邊沒什麼自信心。」

「就是這樣。」斯隆點頭。

「米國人很尊重科技英雄的，他們現在正當紅，吉姆克拉克，馬克安德森，布蘭登艾奇，甚至包括不懂技術的巴克斯德。」

開過一下午的會，網景和承銷商沒能達成一致，雙方不歡而散，晚上，在網景招待華爾街投資商的酒會上盡完自己的義務，宋亞罵罵咧咧走到酒店停車場，「網景這些傢伙一個個都膨脹得不行，這離上市都沒幾天了還要臨時提價。」

其他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嗯。」

「是啊，他們今天把我頭都吵昏了，我得好好睡一覺。你們也早點休息吧，這兩天應該沒什麼其他事要忙。」

吉姆克拉克不高興了，「他就是個成功商人罷了，微軟沒有一項產品是開創性的，MSDOS是買的，視窗操作系統前面有施樂和蘋果這些先驅，Office之前是蓮花軟體……」

「我們有市佔率，有戰略優勢，尼葛洛龐帝的理論說明未來屬於互聯網和數字化生活……」宋亞又復讀吉姆克拉克的話，「互聯網產業目前正被全球廣泛討論，政府政策和撥款也都非常支持……」

一行人回到翠貝卡家中，樓下客廳被改成了應對網景上市和注資內城廣播公司的臨時作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