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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管家的幫助下拾掇好，對著鏡子練了練笑容，然後風度翩翩的被手下們簇擁著下樓。

他再無一絲友好，當著維旺迪環球高層和法國政府、各銀行代表的面很直接的說：「你給自己好好放個假，我們就不解除你西格拉姆環球CEO的職位，維持團結一起挽救局面，你暫時什麼都別管，其他的事情我們來辦。」

一輛輛豪車正緩緩開進莊園大門，魚貫停在古堡門口，嚴謹得體的歐洲上流社會人士們下車，將手中裝有邀請函的小信封隨手遞給身著燕尾服，整體列隊迎接的男僕們，然後入內接受主人家的盛大招待。

人們在凜冽的寒風中

「還是說需要我叫警衛？」梅西爾坐在長會議桌頂端，威脅道。

不住顫抖

「呃，我知道維旺迪環球今天遇到了很大的困難，環球旗下的很多藝人都是我個人的好朋友，我做了一些關注和了解，但能回答你這個問題的東西不多。我是個門外漢，也和你們一樣在為他們祈禱，祝願他們能渡過這次難關，以後越來越好……」

「不，繼續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社交場合中，不要讓別人窺見自己的虛弱，也不要再刺|激梅西爾或者讓法國人，特別是法國政府產生疑心，總之你先忍耐，按原計劃辦完該辦的事，然後就回來吧……回加拿大，我們好好聊聊。」

他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胳膊，「我們要上台了，抱歉。」

「嗯？」狂喜過後，房間里的宋亞揉著生疼的指關節應聲。

小布朗夫曼也看到了這則新聞，他正對電視機咬牙切齒，西格拉姆酒業總裁親自過來提醒他接電話。

西班牙的夜生活很豐富，對當地人來說，夜晚才意味著一天娛樂活動的開始，晚上，宋亞和哈莉等刀鋒戰士2主創抵達電影院，參加這邊的首映禮。

法國時間六月二十一日凌晨兩點，當地新聞做了則簡短的現場播放，鏡頭緩緩往上，最後停留在維旺迪總部燈火通明的頂層。

牙齒咯咯直打顫

要在以前宋亞絕對會開始不耐煩了，但現在的他脾氣已經收斂了很多，繼續輕聲細語回答：「我做任何暗示都會涉嫌內幕交易埃斯特芬先生，我們是朋友，但……總之股市有風險，作業自己做。」

十五個點，十六個點，十七個點……

「恭喜你羅伯遜先生，我看到了你對記者說的那些……對，上了新聞。」

明明對大出風頭得意洋洋還裝模作樣，晚上，小布朗夫曼在電視機里看到這一幕後，心中對這傢伙的刻骨恨意簡直快將全部理智填滿，「食腐的華爾街敗類！」

「CrimeReads是上市公司，有自己的成本核算體系和管理層……和-圖-書」宋亞回答。

兩人互相吹捧了幾句，然後開始商量第二天的策略，「看，梅西爾他們有新動向了。」朱利安羅伯遜中途提醒宋亞看新聞。

梅西爾的辦公室，沒有人，大會議室……也空蕩蕩的沒有人。

徹骨的冰雪裡

「聊電影吧，聊電影，謝謝。」宋亞沖對方笑了笑，將麥克風遞給扎克施耐德。

「剛才人多眼雜，我們著急了，等這個活動結束我們去酒店再和他好好聊聊吧。」埃斯特芬還抱有期望，他清楚宋亞和夏奇拉的關係，相信自己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別抱怨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虧了多少，大家都不容易……」

噢！還真忘了，刀鋒戰士2的宣發行程還得繼續。

身邊的朋友還沒反應過來，埃斯特芬卻已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嘴巴張開，無聲做出的『WTF』的口型，然後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陷入石化狀態。

維旺迪環球復市首日即跌停，市值剛剛蒸發掉一百六十多億歐元拉丁幫自然知道，埃斯特芬等人看向台上神情淡然的宋亞，然後扭頭面面相覷，先是不敢相信，但仔細想想……

「謝謝。」他感動的道謝，羅恩邁耶見風轉舵，道格莫里斯和巴里迪勒躲在大西洋彼岸聽宣不聽調，沒想到最後是自己最討厭的這位家族老臣忠心耿耿地陪在身邊，「父親。」他接過電話，慚愧地打招呼。

果然聊沒幾句，「APLUS，現在科技網路股都在反彈了，你對利特曼繫上市公司的現狀滿意嗎？」埃斯特芬開始露骨的刺探情報，利特曼系股價反彈的速度完全不能令他們拉丁幫滿意，他們回了些血，但仍然處於被套牢的狀態。

身家跟著維旺迪環球一天縮水了百分之十八點七五，而且老虎基金信誓旦旦做空的理由是自己旗下公司做假賬騙了維旺迪，宴會廳的法國人看到他后紛紛行注目禮，表情各異。

他站在原地，不由回憶起了下午股市收盤前後的情景。

結束活動，拉丁幫沒有跟來酒店，宋亞看到了記者採訪朱利安羅伯遜的新聞，按時給他打電話，笑著恭維。

他鎮定的用目光巡梭了下場中，這時候還來赴宴的差不多都是些喜好玩樂還沒接手家族生意的豪門子弟、強撐排場的所謂貴族後裔、高級經理人、時尚圈的派對動物們……

「哈哈！我不諱言這次我出了很大風頭，也許華爾街有人會開始嫉妒我吧。」

他又發現房間窗戶不時被燈光照亮，走過去往外看，「SHXT……」

還在甩鍋翻臉？他氣壞了，臉色猙獰地回應：「別忘了我還是西格拉姆環球董事局主席，你想變相奪走我的權力然後m•hｅtuｂｏok.cｏm•com肆意將責任丟給環球音樂？那先去走程序開董事會吧！對眼下的危機不會有任何幫助你個蠢貨！」

和東京一樣，突然有記者跳躍地問起了完全和電影無關的事。

維旺迪總部，由雷諾、標誌牌轎車組成的車隊在門口停穩，畫面中的梅西爾和車上下來的大佬們握手，大方接受記者拍照。

「沒時間長吁短嘆了孩子，回來吧，無論什麼大風大浪，回來我們一起商量，總會有辦法的。」

一輩子受過的羞辱里，梅西爾給予的這次算極致了，他臉被氣得通紅，參會的人們一個個從身邊經過，那看過來的各色眼神……他完全無法接受，但一時又想不到反擊的手段，站在門口進退兩難，感覺像被扒光了衣服示眾。

『維旺迪環球公司的對策會議仍在繼續進行，我們還沒有看見任何與會者離開……』

宋亞對拉丁幫眾人擠出笑容，「但是抱歉，請恕我無法對外多透露什麼。」

「該死。」

維瓦爾第本人用一段小詩詮釋了這段樂章，演奏這個的現場樂隊絕對故意在搞事，他扭頭看去，原來小提琴手正是先前被自己吼過的那位，沒想到又被邀請來自己家裡再就業了……

「真該死！禿鷲！混蛋！」

這次他沒有再發作，也許是音樂的力量吧，甚至心情不知不覺被旋律感染，彷彿真的被從法國溫暖的夏日裡帶到了寒風冷冽，大雪紛飛的嚴冬。

對宋亞來說，雖然感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參与了做空維旺迪環球，但實際上這消息除了在東京被野村證券的人問過一嘴，其實僅僅局限在很小的圈子內流傳，仍沉迷在米國股市裡搏殺的拉丁幫完全沒得到任何消息，跑到西班牙在首映禮堵自己的埃斯特芬等人目的性很強。

『就在剛剛，雷曼兄弟也發布了關於維旺迪環球集團的做空報告。該報告比之前老虎基金的那份更集中於法國維旺迪集團方面，雷曼兄弟認為維旺迪在併購西格拉姆環球后的合併商譽計算方式存在重大問題，同時維旺迪還存在濫用準備金、隱瞞巨額債務、重複計算旗下醫療公司總計約十五億刀經營收入等造假行為。雷曼兄弟在做空報告最後戲謔地總結：為了吞下西格拉姆環球，維旺迪已經刷爆了信用卡……』

「維旺迪環球CEO梅西爾連夜與法國政府、巴黎銀行、興業銀行、里昂信貸銀行高層進行閉門會議，商討對策……」新聞畫外音說。

這個陣容……法國全明星隊？宋亞和朱利安羅伯遜都從喜悅的心情中冷靜下來，對手開始快速反應了，市場信心會受到很大程度恢復。

「APLUS？APLUS？」m.hetubook.com.com哈莉在外面敲門。

這些藝術家的脾氣啊……

但經過現場樂隊前邊時，作為宴會背景一貫的輕鬆、舒緩之曲調驟然一變，小提琴聲部突顯出來，快而強烈的運弓使得流淌出的音樂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

『米國商務部也向本台記者確認，六大唱片公司早年一起壟斷行為訴訟仍在訴訟過程中，前身為環球唱片和寶麗金唱片的環球音樂承擔的罰金比例將達到總額的百分之五十左右。專業人士預測罰金金額很可能是創紀錄的……』

『我知道，我知道維旺迪環球遭遇到了困難的一天，這是家偉大的公司，但我仍不認為它們現在的股價已回歸了理性……』

「呃……嘿嘿……老闆。」被發現的羅恩邁耶十分不好意思地點頭哈腰。

「我還不至於不敢見人。」

「小人！」

「我知道。」

朱利安羅伯遜自然心情極佳，一紙做空報告引得法國資本市場大地震，跨國巨頭應聲跌停市值萎縮近兩成，這是對基金管理者最好的褒獎也是最好的廣告了，「可惜了，這個榮譽本該是你和我一同分享的黑法老先生。」

「黑法老什麼的太肉麻了哈哈，還是叫我APLUS就好。」

「這小子，現在完全和華爾街那幫玩圈錢遊戲的混蛋是一夥的了，也不想想他靠我們的生命之杯賺了多少錢和全球名聲！」拉丁幫看著和哈莉、扎克施耐德等人坐在大銀幕前的宋亞憤憤不平，「明明大家都在反彈，作為利特曼傳媒繫上市公司的莊家，他隨便從手指縫裡漏點就能輕輕鬆鬆反拉不少，可他卻偏偏什麼也不做，放任自流！」

梅西爾懶得跟他多說什麼，不耐煩的甩甩手，「現在你可以出去了，這個會你不方便在場。」

獨自看盤的自己盯著電腦屏幕，嘴角一扯的一扯的顫抖，他希望出現奇迹，但是沒有，十八個點然後是十八點七五跌停，維旺迪環球在巴黎交易所收市前就被筆直摔得粉身碎骨。

「是的，對不起，我……」

「嗯！」

「晚上，我們要去電影院。」哈莉回答。

不過很快，他還沒離開大會議室，梅西爾就領著很多人前呼後擁的進來了，「梅西爾，你……」

「我聽說梅西爾打算收回家族在西格拉姆環球的權力？」老布朗夫曼問道。

他咬緊牙關，知道現在自己的臉色肯定非常難看，眼球似乎也在充血，但顧不上了，梅西爾竟然就這樣什麼也不做！他跳起來，氣沖衝起身去找人興師問罪。

「你！」

「我注意到CrimeReads小說網站沒有任何改進，股災前被伊坎資本做空報告詬病的瀏覽體驗依然非常糟糕，APLUS，你作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利特曼傳媒董事長，是不是要親自過問一下？」被套得最慘的一位拉丁幫成員說。

他說：「請放心，我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合適的解決方法……」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為歡慶勝利的盛大晚宴現在卻顯得是那麼的諷刺，事已至此，豪門貴公子只得收拾心情，先做好交際的職責，「等我一會兒，馬上好。」

小布朗夫曼才想起來，自己早早廣邀賓客安排了今天的頂級晚宴，本意是為了維旺迪環球的好日子慶祝的，卻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

家族老臣，西格拉姆酒業總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種時候更不能讓外人發現我們在慌亂。」

他瞬間醒悟自己開始遭遇眾叛親離了。

維旺迪環球一個交易日蒸發掉一百六十多億歐元，但朱利安羅伯遜仍然表現出一副咬定不鬆口的架勢，他在大門口做了番簡短而克制的表態后便面無表情擺擺手，拒絕七嘴八舌的記者們繼續提問，快步消失在鏡頭前。

不能否認又不想承認，宋亞也沒像東京那次一樣訓斥提問者，也沒質問對方的來歷和動機，僅僅用平緩的語調啰嗦了幾句。

明天，明天就不再是偷襲而要打陣地戰了，應該又會是腥風血雨的一天吧？

哈莉全程挽著他的臂彎，一臉開心得意，就好像今天是她自己把維旺迪環球打跌停的。

「總之你自己考慮吧，在凌晨之前給我答覆。」

「你！」堂堂頂級富豪，西格拉姆環球集團主席被警衛強行丟出去就太難看了，「我們走著瞧！」

「小埃德加，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你得下去招待客人，不要失掉布朗夫曼家族的風度……」

他懂音樂，喜歡音樂，否則也不會從酒生意跨界買下環球、寶麗金兩大唱片公司了，很快聽出來這是義大利作曲家、小提琴家維瓦爾第的作品『四季』，準確來說就是四季中冬協奏曲的第一樂章。

「我是問你參与了嗎？」

他們知道宋亞和小布朗夫曼的恩怨，他們也知道兩人打賭誰先破產的事是真的，更了解宋亞的性格，越往深里想，就越覺得很有可能。

「給個暗示？」對方依然不肯放棄糾纏。

頓足奔跑維持體溫

「沒事的，孩子，人生總不會一路平坦，這個難關我們會度過去的。」老布朗夫曼安慰兒子。

「什麼？」

「你父親。」

「你不同意那就索性主動揭開蓋子，我宣布進入內部調查程序，承認點小錯然後召開西格拉姆環球董事會解你的職，包括董事長職務，過一段時間市場會回歸理性的。你知道我辦得到小埃德加……但我勸你最好不要做這個選擇。」梅西爾冷冰冰地回道。

「明m.hetｕboｏk•ｃoｍ•ｃｏｍ天後天都約了晚宴，可現在已經沒意義了……」

在法國人的地頭他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我們走！」像敗犬般悻悻然招呼自家手下，打算立刻回去開會商量對策，「嗯？」他看到環球影業總裁羅恩邁耶雖然對著自己滿臉堆笑，但身體卻仍背靠牆壁，溜著邊往會議室裏面走。

「可我現在已經沒牌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再次害得家族蒙受了重大損失……我真幼稚，明天所有人都會譏笑我。」聽著老爸的聲音，小布朗夫曼也哽咽了，自責地道歉。

今天不光維旺迪環球跌停，法國股市甚至歐洲股市也全線下跌，梅西爾的心情強不到哪去，粗暴打斷自己的話頭，「小埃德加，我們決定給你兩個選擇。」

「賬面財富而已，總是這樣的，跟著股市漲漲跌跌。」

「還好啊。」宋亞裝傻充愣。

老布朗夫曼說：「不要在意外界的看法，賣掉杜邦股份后的那段時間，外界的嘲笑鋪天蓋地，我們不也熬過來了嗎？你現在呆在法國還有其他事嗎？」

梅西爾本人還故意落在人群最後，接受了一名記者的採訪，「我們的維旺迪環球每一起收購都獲得了成功，我們走了正確的道路卻無法反映在股價上？這一點令我個人非常迷惑……」

「APLUS先生，有傳言說你參与了法股做空，導致維旺迪環球跌停？能聊聊這件事嗎？」

「我聽說股災過後無論帶寬等基礎設施成本還是程序員薪資都有很大幅度回落，現在應該是很好的補課時機。」

「APLUS……」

同一時間，米國CNBC也發布了一則快訊。

今天受的刺|激有點大，他竟然完全忘記了……

「你好，你好……歡迎……」

他不擔心這些歐洲上流圈子裡的二流人物會當眾讓自己下不來台，沉穩的從近處開始一一握手寒暄，盡地主之誼。

換股併購后，梅西爾確實做得到，但等於撕毀了之前讓自己繼續主持西格拉姆環球集團的承諾，「然後呢？這等於我們自己變相證實了老虎基金的那份做空報告，甚至會使得華爾街那百億假賬傳言更可信了，難道你們還想再看到一個跌停？」

他看清楚迎上前的幾個人，忽然想起來，這裡是拉丁人的地頭，暗暗嘀咕了一聲才堆起笑容，「埃斯特芬先生。」

「我沒臉回去見你……」父親的不計前嫌令小布朗夫曼非常感動，在他最脆弱的這個時刻……這個熟悉的聲音就像冬日里的陽光般溫暖。

埃斯特芬對產業的了解進步飛快，確實如此，隨著股災，投向互聯網業的熱錢驟減，各家公司不得不裁員、收緊投資，導致之前大肆擴張的光纖、光纜等公司立刻陷入絕境，程序員也更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