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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走近他，拍著肩似在勸慰著什麼，蘇越洲滴字未進。

可見還沒回來。

夏川赧然抬頭，卻又沒見人笑，就好像他根本沒聽見一樣。

空氣中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

夏川站在二樓的窗戶邊, 旁邊也沒人打擾她, 就這麼正大光明地看著。

她心中哼了一聲。

夏川和方城齊齊回頭。

方城接過，迫不及待地插了管子吸起來。

夏川手已經伸了出去，想了想還是收回，說道：「我午飯吃飽了。」

後悔，她真的多嘴。

當下，聽了方城這一聲「嫂子」，夏川差點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夏川翻開卷子的手頓住，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唇，她心突然跳得快起來，幸虧表情在下，無人能夠探視到。

「真的在上課，而且趕過來還要乘一班公交車，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吧。」

夏川咬牙：「涼拌，不管了。」

某人似乎想到什麼，剛要走開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對她說：「我知道你喜歡喝這個，上次奶茶妹夫用這個收買了你，你沒有拒絕，這次算不算是你沒有拒絕我？」

上午八點，全校所有班級依次準時前往田徑場。

夏川沒空搭理他那套扯開去的歪理，警告他：「你下來！」

男老師起先也懵了好一會，理清狀況后回頭尋人，看見夏川的時候嚴厲一瞟，緊接著絕情地棒打鴛鴦。

「保安叔叔……」蘇越洲親熱地朝他先喊起來。

喊人的男老師似乎是在校內巡視的，看樣子不是高三的教師，臉有些面生，估摸著是高一教導處的，所以出現的地點也是在這教學樓附近。

「你膽子太大了，這裡是學校呢。」夏川越見他這樣，越是不配合，嗓門也提亮了。

她捋起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努力粉碎空氣中不斷冒出的尷尬。

她剛坐回自己座位上，旁邊窗戶被人移開，一杯用袋子裝著的奶茶遞了進來。

蘇越洲靠在一棵樹上，樹榦裂得蛻了皮，秋風一吹，落葉絮絮地往下飄。

她止住了腳步，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夏川臉色一白，心說大事不妙，要被抓包。

她去閱覽室找書看，就地靠在書架邊上,wｗｗ.hｅ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 半上午掃完了整整一本小說。

夏川剛步上台階到走廊，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陳琳。

男教師一臉的嚴厲，從剛才那個位置跑到蘇越洲正要跳牆的地方只用了三秒鐘，腰間上的鑰匙串砰砰作響。

去那幹什麼呢？

「你輕點行不行？」蘇越洲一心打算出去，再次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周圍說道，「別叫得跟案發現場一樣。」

方城：「……」

夏川看向圍牆上掛著的人，問他：「你中午都不打算回來？」

他皺眉堅持：「不下來！」

夏川拉緊領子, 小跑了幾步，準備跟上先前那群人的速度，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聲討一下。

蘇越洲：看奶茶妹夫不爽！

秋風吹散了她臉上因為那個稱呼而泛起的緋紅，想要努力忽略掉，忽聞前方上面的人發出一聲輕笑。

高一教學樓在最南端，前邊銜接一小幢學生會幹部集中用到的辦公教室。

進了廁所，她關上門，心說，太他媽的刺|激了。

夏川一拍腿，急著說：「我剛剛還去過老魏辦公室呢，看見侯老師了。」

「兄弟，你怎麼進來的？」

中午時間，夏川在走廊上看風，視線瞄向六班教室，說好到點回來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蘇越洲躲過那個壯烈般的熊抱，直接扔了一杯茶過去。

夏川止住想要踩死方城鞋子的腳，算了，那就別在意了吧。

方城先奔上去，激動地眼淚要落下來，抱住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說：「兄弟，你可回來了。」

夏川又問：「你們老師那邊怎麼說？」

野狗應聲而下，「悲傷無奈」地離開了。

方城雖然常常跟著他，這會在學校沒有這樣的膽，只能給他做做善後包庇。

十分鐘后, 又有小部分人開溜打諢。

前面的人行蹤不定，後面的人也鬼鬼祟祟。

「完了，蘇少要被侯哥宰了。」方城在一旁小聲碎碎念。

「不是啊，我就是太想我女朋友了，她運動會腰傷了，我聽說了想來看一看。老師，我才翻上來就被你抓到了，你眼神也太好了吧，能不能讓我說完一句話再出去啊？」

基本上十幾個項htｔｐs://ｍ•ｈeｔuｂoｏｋ•ｃｏm•cｏｍ目都進入到了決賽階段。

這腦袋裡面究竟裝了對遊戲多大的愛好，遊戲終歸是他永遠的情人吧。

她心裏雖這麼想，腳步卻還停留著，想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妖。

她寧可除名。

隔得不算遠，夏川卻一個字都未聽清，越是這樣她越是好奇。

算你還說得出男人的話。

「你別說瞎話，現在運動會，誰還在上課？」

夏川看過去，蘇越洲正爬到最頂上，還沒準備往外跳，他第二次被人用吼音效卡在那裡。

夏川默默聽著他倆叨叨，自個往教室里走。

夏川沒話說了，打算翻開卷子複習。

「不行，你現在立刻給我出去，聽見沒有！」

不同的是，這次蘇越洲的臉色平靜得很，比剛才面對她的時候還要平靜。

夏川說不動他，開始替他兄弟講理，表情模樣都很嚴肅正經：「你走不走是你的事情，跟方城沒關係，別讓他替你背黑鍋，做人要敢作敢當。」

「籃球打過了，打了一上午了。」

蘇越洲看著她頭頂心出神，知道她每周三洗頭，過了兩天就容易出油。

而夏川也大概猜到，不過就是蘇越洲覺得無事悶得慌，想出門去外面的網吧找樂。

「為什麼要出去？」

雖說要錢可恥，但這校服不是錢, 況且還是小號的, 她有足夠正當的理由去要回來。

「那就留著當下午茶。」他說完直接放在她的桌上，「就當是謝謝你剛才的友情出演。」

蘇越洲果真將其中一條腿掂了下來，躍躍欲試地說：「我真的可以下來嗎？」

「你可以去打籃球啊。」

「從哪出去就從哪進來唄！」

夏川將衣領遮住下半張臉，唯恐他們一個不留神回頭，自己哪邊都藏不了，還無法解釋清楚此行的目的。

她沿著走廊往一邊退，正打算離開，瞅見前方的校門處過來一個男教師，望向這邊的情況一清二楚。

方城和夏川站在不遠處看著，聽見這話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夏川看得咂舌，都忘了老師剛才那嚴厲的眼神，火速在他趕來查表之前，先行以八百米的沖速往最近的女廁所跑去。

後面走廊的台階www.hetubook.com.com上方。

夏川：「……」

有點冷啊，夏川抱起雙臂想。

她猜不透，只能遠遠地跟上去。

蘇越洲：我想做奶茶。

「還能怎麼說，我就說老魏找他有事。」

周五, 運動會第三天。

不過他起先沒見到她人，卻先被她那句話震了震，整個身子在微風中輕抖了抖，然後扶住牆壁穩住，其中一條腿還在半空中以彆扭的姿勢半跨著，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很是不舒服。

他點頭，示意她接下。

「我們班主任在上課呢，恐怕沒時間。」蘇越洲苦惱著臉說。

「上面有寫，你自己看。」他不假思索道。

夏川抬頭：「給我的？」

她原本以為蘇越洲他們還會照常回籃球場打球，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跟方城兩個人在分叉口脫離大部隊，自出一路往高一教學樓的方向走。

「我上午真是服了你，你不怕再被抓啊？」

夏川躲在大牆柱後面，觀察著他倆停下腳步后的動向。

夏川：這是幹什麼？

正想著要不要掉頭返回，她卻瞅見前面的人脫掉了校服，跟身邊的方城商議著什麼，然後一股腦兒將外套塞到了後者手中。

一群男生人手一瓶飲料，三三兩兩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走，看上去像是才打完籃球過來補充能量的。

「我不是保安，你給我下來！」男老師說罷上前去扯蘇越洲的腿。

「謝謝！」她將奶茶往桌子裏面塞，學校不讓這種飲料兜售進來。

她想也沒想，直接現身奔上前，邊跑邊像抓賊似的喊了聲：「站住別動！」

方城一見到夏川，就像是遇到了救世主，煩煩叨叨地說起自己的苦衷。

夏川：「……」

遊戲是他最愛，遊戲終也會害了他。

方城臉色也嚇白了，保全自身地退開了點距離，打算靜觀其變。

夏川心頭突然湧起一股無名的悲哀。

「再這麼好運被抓，我就用相同的理由出去，再換個地方進來。」

蘇越洲那廝不知什麼時候居然也放下了那隻蠢蠢欲動的右腿，也許說話舉腿挺累，但是從動作上看他壓根還是沒有放棄翻牆的念頭。

男老師一聽愈加嚴和圖書肅起來：「你班主任誰？運動會還在外面上課，把名字報給我，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

夏川翻開桌子重新將那杯奶茶提出來，找到上面貼著的紙標籤，是她每回必喝的口味。

目光鎖住走在最邊上的那人，校服半脫著看上去很熱, 后領垂掛下來露出長得稍長的發尾，前面拉鏈卻又連接著，乍一看像是個不會穿衣服的小孩。

「……」

確切地說, 是那件不合身的校服引起了她的注意。

夏川想不出除了籃球他還有什麼業餘愛好，看書寫卷子是不可能的，這些僅存在於硬性化的自修課上，現在是課外活動時間，所有學生但凡是在校內的，不管去哪都不受限制。

夏川這番話說完，原本是打算正視蘇越洲的面部表情變化的，想看看他是否有男人的擔當。

男老師聽得一頭霧水，漸漸地放下了蘇越洲的腳，皺眉問：「你是誰？為什麼要翻牆進來？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蘇越洲現在四腳不著地，行為又詭異，說話之前每分每秒都要看向附近有無外人經過，因此聲音不由放得很輕：「現在十點，我午自修之前回來。」

然後，她看到蘇越洲脫離方城，鬆了松四肢筋骨，擼起長袖往前走了兩步，雙手直接抓上了爬滿藤蔓的鐵欄杆，左腳一蹬，右腳一跳，整個人迅速站到了圍牆上面。

夏川：不爽還叫奶茶妹夫？

夏川滿臉問號。

這話說的時候她的背部一直是挺正的，也算是有理有據有底氣。

起身捶背將書放回原處，眼睛看向窗外休息，目光不期然被剛從樓下小賣部走出的幾道身影吸引。

男老師比起先前，警告味更濃，像是趕野狗一樣，快速地將牆上的人攆了下去。

沒想到，站一旁的方城聞言表情一亮，熱情地貼臉過來道：「謝謝嫂子幫我說話！」

「喊什麼喊！」他看清來人，以同樣的分貝喊回去。

只見蘇越洲走在最前面早就沒了影，方城跟在後面一臉的焦頭爛額，他倆穿過通往南邊的廊道，直接在那邊台階下去，最終到了沿牆的小道上。

某人開始滔滔不絕地哀求著，臉上是萬分誠懇的表情。

「沒事做啊，www.hetubook.com.com很無聊。」

還真以為自己無敵了。

但是，他卻偏偏想要翻牆出逃。

旁邊過來一人，抬頭看去，是方城。

夏川仍低著頭，她想起什麼，撇開話題道：「那你知道我喜歡喝什麼口味嗎？」

「你下來。」男老師毫不留情地招招手，「然後跟我去教導處，把你們班主任一起叫過來。」

「誰說涼拌？我點的是熱茶。」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戲謔。

夏川撇開頭，不打算再多管閑事。

出了閱覽室，外面的陽光依舊，但是風很大，溫度也沒有昨天高。

夏川躊躇的腳步停了一會，再度跟隨上去，這會兒確定他們不會注意到，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這是來偷偷約會的？

果然，下一刻，她聽見人喊：「你在幹什麼？給我下來！」

然後，她聽見上面的人承諾著：「一人做事一人當。」

蘇越洲此時正打算使力讓自己更上一層樓，趁這安靜沒人的時機偷偷溜出去，沒料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還是一個經常被他碾壓在手心的人。

蘇越洲：被你捧在手心，被你舔在嘴裏，被你生吞下肚。

夏川心裏想著事，便脫口而出：「他人呢？」

蘇越洲先前似乎在醞釀著等待時機，這會兒抬起了頭，人朝向前方高聳的鐵柱圍牆。

轉身的時候想起來，她沒有問他要歸還校服的事情, 他當真以為自己這是送給他了？

冷了還脫衣，乾脆還是穿上吧，我暫時不問你還就是了。

夏川也趁機摸了一把魚。

夏川心中一咯噔，心說你這是要出事情啊。

方城也正色起來：「那怎麼辦？」

只是不知他有本事混出去，有沒有本事混進來。

「侯哥每天中午要點人頭，要是見不到人肯定找我，到時候露餡我怎麼辦啊？裡外不是人。」方城對夏川訴苦。

「布丁紅豆加量，溫。」

恐怕已經將自己遺忘在了遊戲的世界里了吧。

「老師，大家都是老師，老師何苦為難老師。老師是園丁啊，我們要尊敬愛戴，今天就當我不對，不該翻牆進來，但是我只是想見一面啊。」

方城搖搖頭。

他很平淡地笑著：「不謝！」

夏川總覺得事情好像不會變得那麼糟糕，所以她的腳步再一次停留觀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