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夏川沉默地閉嘴不回。
當時吃晚飯的時候他還提起，等時間一到一塊查成績。
「你為什麼進來看我？」
「不敢看？」他笑，「只看了我的吧。」
「……」
許久，聽身邊人語帶慚愧：「昨天不該讓你出來的，今天好點沒？」
夏川：呵呵。
「……」夏川快速解釋，「其實吃了葯我就睡著了，根本沒看到你人。」
後來，有人傳謠說哪個中學的哪個同學是本屆文理科狀元，接著又有人反駁，一時間熱鬧非凡。
蘇越洲後來也沒閑著，拿起手機上網看新聞。
他將臉轉過來看她，起先還沒說話，直到她等得心急了，才綳不住笑起來, 湊近臉扯住她右邊臉頰道：「我有這麼背嗎？」
而身邊那個趁機做壞事的人，卻一臉自然，大方地回應：「做你們經常做的事，很奇怪嗎？」
蘇越洲一直觀察她表情，瞧不出哪邊不對勁，想張口解釋什麼，最後終是被他那具要尊嚴的臉面給堵了回去。
夏川：是誰不通知就塞我嘴裏的。
語文考鈴聲打響, 代表一門科目的結束，所有人交卷完畢出門, 表情都很輕鬆。
夏川：「……」
夏川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扭頭，卻被他按住再次責令不許動，接著她感到嘴邊吹來一股熱氣，甚至還帶有似有似無的舔弄，撓得她心尖痒痒，彷彿口中被冰得麻木過頭，隨之而來是火燒的灼熱感。
那個並不能稱之為吻的接觸，在夏川心中卻深深扎了根，這是他們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近距離親熱。
「感覺怎麼樣？」
直到蘇越洲回來的時候，夏川仍舊在看那些層出不窮的新鮮帖子。
蘇越洲頭一次拿到了全區理科狀元，這個消息讓三中的貼吧炸開了鍋。
夏川：你誇我我不安，想說什麼呢？
接下去幾天，兩人都沒再做些多餘的事情，每一科考完在學校逗留一會，或者出門逛圈緩解心情，最後回去調整狀態準備下一門。
她先上了會網，在各大有關高和-圖-書考的貼吧逛了個遍，已經有不少人在爆料自個總分的，但她看了一圈下來還未有超過蘇越洲的。
夏川收起笑，小心翼翼地看他：「不順利嗎？作文沒寫完？」
夏川既慌張又期待，為了給自己壯膽，她先在查詢網站輸入了蘇越洲的准考證號。
陳佩寧開了車來接，蘇越洲先將自己的行李袋搬上車，隨後終於有機會正大光明地闖進女生宿舍。
他開始依次輸入准考證號，夏川閉起眼睛不敢看，先跟他聲明：「是好是壞都別太大反應。」
就連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也是夏川幫他在網上查閱了總分。
這時候的女生宿舍，不論性別，是人可進。
「去你的。」朱甜說著，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
他這才顯露恍然大悟之色：「吼……我說呢，你裝睡是不是？」
夏川吸吸鼻子點頭，前幾天的感冒到現在還有些不適，不過腹瀉倒是沒了，算是虛驚一場。
「早看晚看都擺著定局了，你還期望跟存錢一樣長利息？」
如果不是車內還坐著一位家長，夏川簡直想掐了他的脖子，自己平白無故被他扣了一頂心機帽，還不能在場伸冤，簡直憋屈。
他矢口否認：「沒有, 你睡了我還進去幹嘛。」
再後來，見他回到車內，跟她一樣上了後座，理由是前面太擠，後面可以躺平睡。
喊完這一嗓子，她也沒看某人臉上的表情是如何變化的，直接甩腿跑起來，心中一陣暗爽。
幾乎是點擊確定的那一刻，各門分數立刻在眼前跳了出來。
成群結隊出來的人，聊起來都說卷面還算簡單, 只是作文命題讓人產生歧義。
夏川一顆心被揪起來，像是跌到了懸崖邊，被刺|激得趕緊睜開雙眼看個究竟。
當天中午，每個班級召集在一塊吃散夥飯。
夏川第一眼沒看到總分，視線捕捉到多門高分飄過，英語竟然沒她想象中的差，倒是語文相比之拉了更多的分數，總體看起來還是挺穩妥和-圖-書的，省內數一數二的重點已不在話下。
「晚了。」她只聽見他說，「成績跳出來了，我看看……不對勁……你怎麼考的這副德行……」
夏川慢吞吞地將准考證遞出去，「要不你幫我看吧。」
她露笑嘗試著回摸了摸它的腦袋，這朵花居然做出了溫馨享受的表情。
這話激得方城直接扔了一張二十，「誰說沒錢了，來二十支老冰棍，給我老婆消消暑。」
由於他身上沒帶手機，一時間也找不到自家老媽，倆人便目不斜視地一塊走出校門, 直接往酒店的方向去。
蘇越洲聽見菜花喊，開門便進去交流動物界的感情，忙得夏川一個人進出搬東西，經過院內的時候瞥了一眼，就見菜花掙脫他爹的懷抱跟在她屁股後面跑過來，像黏主人一般黏著她。
於是這個作文題接下來在每個人的口中被熱議了一遍。
蘇越洲滿意地看著她的表情，繼續編輯。
但是眼前這分數，完全比她預期的都要高呀。
朱甜扁嘴：「方少，你這麼有錢，怎麼不買哈更達斯？」
他面無表情沒吭聲。
她原是想就這樣糊弄過去了，讓他也有個台階下，偏偏某人卻自翻囧事，拚命讓她回憶：「你們宿舍以前有沒有撿到過樓上掉下來的東西？」
夏川捏住自個的准考證不吭聲，她也很想看，但害怕來早的是失落感。
夏川壓根不知，將手機還給他，示意他有話快說。
這一串分數夏川看了許久，越看越不敢查自己的。
「你考了幾分？」
他撅起嘴：「不怎麼樣。」
他看著她一時沒做聲，最後剮了她一眼，依言當起了搬運工。
夏川將那些分數來回看了好幾遍，嘴角忍不住上揚，終於相信艱苦的付出是能夠得到回報的，僅是最後的總分就讓她感覺未來跟他的距離並不是很遠。
蘇越洲見狀笑起來，命令她：「別動！」
這是一個緊張的過程，又像是一個重要的儀式。
夏川緊盯著他，想起早上那事,
https://m.hetubook.com.com問他：「昨晚後來是不是又進我房間了？」
「哇靠！你們在幹嘛？」朱甜率先注意到不對勁，衝過來湊熱鬧。
夏川見他打住了，突然間就起了反報復的心思，到了樓底下，趁走在他前面的一定距離處，在人群中回身大喊：「是不是red啊？」
走之前，四個人人手一支棒冰吃起來，夏川選了支綠豆的，蘇越洲也拿一樣的，他給她拆包裝紙，沒等夏川準備好，一口塞進她嘴巴里。
夏川打算裝糊塗：「嗯，那時候我說了什麼，我也忘記了。」
她找到早等在前面教學樓的蘇越洲, 兩人一塊往校門口走去。
夏川心中好奇，接過來一看，這哪是什麼新聞，不過是他編輯的一條草稿簡訊，專門寫了一句話給她看。
蘇越洲面對她而站，兩手搭放在她的肩上，頭稍稍俯低湊近她嘴。
車子才停住，院內的菜花便喊了起來，這是因為熟悉陳佩寧的停車聲，甚至記得今天快是它主人回來的日子。
這回他眯著眼看過來，指著她道：「給我下套呢。」
她起身，讓位置給他查。
夏川說不出話也動不了嘴，乾涸的口腔幾乎將整支棒冰給糊住了，稍稍移動就能破皮似的。
蘇越洲：這樣看來你嘴巴還是挺大的。
夏川知道，這是菜花亢奮的表現，難得這隻狗頭一回像對待座上賓一樣對著她，不知是否狗腦開竅了。
【上午考試我碰見住我們對面那個女的，想知道我跟她說了什麼話嗎？】
夏川走出教學樓，外面一眾家長等待著，面色比學生們還緊張。
終於送完最後一波來批冰棍的人，老闆看時間差不多，讓夏川和朱甜可以先走了。
夏川不信：「你肯定進去了，我看到你人了，鬼鬼祟祟的……」
後來，夏川看了看全省理綜狀元，對比蘇越洲也僅高了六分而已。
「……」
「只不過想聽聽你有沒有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秋後算賬的時間來得不遲，等最後一趟一起https://m.hetubook.com.com下去的時候，他就發問了：「以前問過你住哪邊，那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
九號上午的自選模塊考完，代表著具有歷史性的三天終於結束，代表著又一屆承載著艱辛學史的高三即將畢業，奔赴各地發展各自的錦繡前程。
蘇越洲開始沒日沒夜地往網吧跑，方城也一身熱乎勁，彷彿當初在感恩教育的台上只是大家的一個幻想。
夏川：「……」
夏川忽然間就懂了那個眼神，叫做秋後算賬。
「成績看過了？」他走進書房問。
蘇越洲：我在想要不要換一個……
……
飯後，便是回宿舍收拾行裝回家。
夏川像個第一次吃棒冰的孩子，表情怪異傻乎乎地站著，只等著時間的解救。
填報志願以後，暑假還剩餘很久。
夏川沒料到蘇越洲會來，不知道是找誰打聽的，等他找到的時候，愣是站在宿舍門口抬頭看門號，然後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裏面收拾東西的她，問了聲：「你住這邊？」
方城笑：「咱們鄉下人，沒有哈更達斯，你不要吃老冰棍沒關係，老光棍這裡有一個，求你收了吧。」
夏川忙著蹲地上擠袋子，一時沒注意，回頭看見某人面色不對勁，趕緊將已打包好的袋子推到門口招呼他：「你是來幫忙的吧，趕緊拿下去。」
蘇越洲：你吃冰棍真醉人。
一句話就把人給套出來了, 夏川頭一次在心底為自己打了滿分的較量。
夏川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蘇越洲突然將手掌鉗住她後頸，汗液交融，黏得她不舒服，整得像個受氣包，卻也驚顫顫地回問：「對啊，怎麼了呢？」
小劇場
暑假里，在等待高考成績放榜之前，陳佩寧給倆孩子去報考了學車，幾天練下來，倆人都曬得黑了三層。
「沒什麼。」
夏川搖頭。
蘇越洲：吃冰棍的樣子也挺優雅。
夏川聽歌到一半，感覺手臂被人推了推，回頭一瞧，見他拿了手機和圖書過來給她。
【她說你告訴過她我們是龍鳳胎，我說我們是青梅竹馬，那是你專門用來騙人的。】
「今年的理綜不難吧？」他在旁邊樂。
某天傍晚，她倆還守在崗位上，蘇越洲和方城人手一輛小毛驢開了過來，顯然是來接她們下班的。
「餓沒？」他問。
但實話講，在嚴苛的高考政策下，他們分數的含金量相對省外來講都格外高。
【她問我考得怎麼樣，我說你怎麼不去問我女朋友，她說不認識，我又說女朋友天天跟我住在一起怎麼會不認識。】
蘇越洲哼了聲，將紙片抽過去，坐下來之前指著她腦門：「沒自信。」
朱甜開玩笑說：「我們辛苦賺錢養家，你們倒好，錢揮霍完了來討債了？」
朱甜在棒冰批發部打工，因人手不夠喊了夏川一起去幫忙，兩個人便每天在酷熱的暑夏守著冰櫃賣冰棍，賺著一點可憐的零花錢。
蘇越洲礙於自家老媽在前面，只得在手機上面重新打下一行字，再遞給夏川看。
夏川撓了撓頭：「還沒看。」
此外，夏川不得不佩服知子莫若母，每當日子閑下來，蘇越洲就整天跑得沒影，重新投入了遊戲的懷抱。
就這樣一路憋屈到家。
結果，他大爺吃完便拍屁股走人，顯然忘記了正事。
而她卻木然地杵著，忘記了反抗。
夏川心沉了下去, 停步揪住他胳膊急問：「到底怎麼樣？」
接下來幾天，高考分數一直是被人熱議的話題。
夏川偷偷摸摸斜瞄了眼，沒見他臉色有多麼不自然，或許是恢復了平靜，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他枕著雙臂靠在那邊門上回視她，眼中滿是戲謔的精光，看得她一陣心虛忙瞥頭望窗外。
「這個新聞，你看看。」他煞有介事地說。
夏川趕緊背過身將口中已經能移動的棒冰拿出來，臉色一片酡紅，夕陽照在臉上，更像是紅彤彤的熟蘋果。
夏川點點頭：「你考得不錯。」
「還行吧。」她笑了笑問, 「你呢？」
一時間，親戚朋友老師紛紛發來賀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