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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了聞璽很快提出告辭，方子珩鬆了口氣。

「普通？」阮棠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你不想出去，不想回家？」

這回在白天，光線充足，她看到石頭的面上不是光滑的，而是上面有細密的刻痕，看著看著，她心裏咯噔一聲響，往下沉了沉。

阮棠這回是真的憂鬱了。

中年男人沉默兩秒，嘆了口氣，說：「我就知道這樣說你們不會相信，但是要是你們知道，當初和我一起進來的七個人，只有我一個活下來，其他人全都因為找出去的路死了，或者乾脆消失不見，你們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你們是白天進來的？算是很幸運了，」方子珩臉上有回憶的神色，還藏著隱隱的恐懼，「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剛進來那天夜裡的情況，大家都是接受唯物主義教育長大的，我頭一次見到那種東西，還不止一個，這個村子周圍的迷霧裡好像都是怪物，你們知道百鬼夜行嗎？那天我看到的就是，就一個晚上，我的團友死了四個，剩下兩個人，在之後一個禮拜和圖書在村子里到處找離開的方法，還和村民吵架，結果都在夜裡出了事。他們……甚至還變成了夜裡那種怪物。」

「我們還怎麼回去？」阮棠顫巍巍地問。

聞璽繼續說：「可以問一下她的死因是什麼？」

聞璽說：「你說跟你一起進來七個人，還有一個失蹤是什麼情況？和其他人不一樣？」

走出大門，聞璽回頭，淡笑著問了一句，「今天沒有見到你太太？」

阮棠：「就怕時間太長，我都要適應村子里的生活了。」

聞璽面不改色，「她也變成霧氣里的一員了？」

阮棠看到黑霧在他手掌所到之處自動消散，露出石頭表面。

聞璽抬手摸了摸石頭。他剛才提醒阮棠不要碰，自己卻好像沒有這個忌諱。

接著不等兩人發問，他自己就把來歷交代一遍。他叫方子珩，是八年前進來的，那時候驢友組團剛開始流行，他跟著一隊人來蒼山體驗夜宿山林的感覺，結果，頭一個晚上失蹤兩個人，其餘人在山裡找了一天，到了晚上還ｍ.hetuｂoｏｋ•cｏm•ｃoｍ沒找到人，方子珩想要報警，等拿出手機發現沒有信號，等發覺異常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一個陌生的村莊。

阮棠沒想到符陣是刻在石頭上的，此刻看到石頭上露出的一角，渾身都感覺毛毛的，之前喪門釘上有符，詛咒的威力都讓人覺得害怕，現在這麼大一面石頭都刻滿了符，該有多大的作用，想想都覺得可怕。

兩人進村的第一天就走過村子大半地方，聞璽今天選的線路是那天沒走過的地方。村民看到他們仍舊很抵觸，但是沒有像那天一樣躲避，只是在遠處指指點點。

在離開的時候，阮棠看清了客廳柜子上的照片，感慨一句，「這是伊伊的媽媽吧？和伊伊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符陣的其中一張。」聞璽收回手，霧氣很快又重新瀰漫，把石頭表面遮住。

這一句可以說是相當冒犯和無理，方子珩眼底冒起怒氣。但還是回答，「她也是夜裡出門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聞璽問：「你是晚上進村的？https://m.hetubook.com.com」

她記得很清楚，他們來的時候，是從石頭通道中走過來，雖然狹窄，但也有兩米寬。但是現在石頭看起來渾然一體，上面只有一道細微的裂縫，看起來不過手指粗細，通道消失了。

「這……這個是？」

方子珩沉重地點頭，「所以晚上一定不要開門。霧氣瀰漫過來就會把它們都引過來。但是只要不主動開門，他們無法主動進房間。我是親眼看到團友在夜裡被拖進霧氣中，第二天，他們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不瞞你們說，就是看到他們的遭遇，我再也不敢在夜裡出門，只要遵守這條規定，其他的日子好像也就很普通。」

聞璽又問了幾個問題，方子珩都認真回答，但他早已決定為了保命安於現狀，知道的並不多，能提供的幫助實在有限，總是提醒阮棠和聞璽要遵守規矩。

方子珩臉色沉下來，「她已經不在了。」

「別碰。」聞璽提醒。

方子珩說：「沒有，只有外來者才會被霧氣同化，村子里的人死了是不會變成那種和_圖_書怪物的。」

聞璽說：「走，到處看看。」

方子珩苦笑，「開始的時候當然很想，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在這裏組織了家庭，過去都成了回憶，而且我確實也做不了什麼，抱歉，幫不到你們什麼。不過我還是要勸你們，不要想著夜裡出去。以前已經有太多人嘗試，都失敗了。」

等她再看過去，方子珩仍舊是溫和的態度，「我送你們出去吧。」

聞璽說：「既然能來，就一定有回去的路，這是自然規律，只是現在被隱藏起來了，別怕。」

聽到這裏，阮棠一驚，脫口而出，「變成髒東西了？」

阮棠瞪圓了眼睛，「通道沒了。」

這石頭上竟然刻著密密麻麻的圖案，像極了她之前看到的符紙。

阮棠「咦」的一聲，走地很近，手掌幾乎要貼上石頭。

中年男人說：「我猜到你們會問這個問題，實話告訴你們，我不知道。」

阮棠和聞璽用了半天時間，把村子走了個遍，然後又出村，在附近田野逛了逛，村子是處在群山凹縫的山谷中，連綿的高峰像是天然的屏障，阻www.hetubook.com.com斷了村民往外的道路。聞璽繞著村民開墾的田地走了一圈后，從山路走上去。走到半山腰，就看見他們來的時候走過的石頭。遠遠看去只是一塊巨大的漆黑石頭，走近了才看到石頭上縈繞著黑色霧氣。

說完也沒說聲「再見」之類，就把門關上了。

阮棠看著他，心裏微微有點失望。大概是此人外表形象太好，按網上標準，他完全就是帥氣大叔款，但是沒想到一開口，就暴露出內在懦弱。

聞璽「嗯」的一聲，說你穿昨天那件碎花衣服毫無違和感，再扎個麻花辮就更配。

阮棠表露疑惑，「你在這裏住了那麼多年，難道沒有找過出去的方法？」

照片里的女人十分美麗，伊伊的五官和母親簡直一模一樣。阮棠正欣賞照片，方子珩走過來，把照片翻倒。

不知道是不是阮棠錯覺，總覺得那一刻的他，目光極為冷漠。

方子珩說：「其實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村子里流傳，被怪物吃掉的人，同樣也會變成怪物，那個失蹤的人，既沒有變成怪物，也沒有再出現過，就這樣憑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