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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佑曼說了一句「等等」，然後從辦公桌抽屜里翻出一面巴掌大的八卦鏡，扔到阮棠面前，「拿著。」

旁邊突然有人湊過來問，「哪個人傻錢多？」

這個高深莫測的裝逼，她覺得很滿意，因為自己壓根不清楚這鏡子到底用來幹嘛的。

久城的官方網頁上，右下角落有個特殊業務，點擊進去后輸入會員號和密碼，就可以到電子商城頁面，但論頁面設置，和現在的電商真是沒得比，粗暴又簡陋，就配個圖，說明一般就一行，然後就是銷售價格。

阮棠拍著胸脯躲開一點，看著嚴昱澤，「你怎麼跑來了？」

阮棠寫報告本來就有點寫煩了，就問哪裡神奇。

剛走到商業廣場那裡，就聽見身後一個驚喜嬌脆的聲音喊：「阿澤。」

嚴昱澤放下拌飯，從她手裡把鉗子拿走，「笨手笨腳，我來。」眼睛還瞟向她手背，讓她趕緊去衛生間沖一下水。

阮棠瞪著眼說：「你吃誰的喝誰的呢？」

錢佑曼送她一個鄙視的小眼神，然後打開手機上的拼夕夕給她看，懷舊風鍍銅八卦鏡，送人鎮宅皆宜，9.9元買一送一。

真是會說話，阮棠氣得牙癢。

阮棠拿著鏡子愣了好長時間，弱弱地問：「咱們不會是騙子公司吧？」

阮棠拿鉗子指著烤肉和烤魚，說：「有肉有海鮮，營養均衡，味道也好，怎麼就不是大餐了。」

錢佑曼打開網站給她看，上面的每個欄目都顯示「售罄」。阮棠一個個掃過去，眼睛越等越圓。

……

阮棠捧著這麵價值很難判斷的鏡子，下班的時候還特意ｈttｐs://m•ｈｅtｕbook.cｏｍ•ｃoｍ找個紙袋包好。回家后拿著翻來覆去看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麼神奇的地方，但想到它的出售價格，阮棠怦然心動。

錢佑曼說，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現在我覺得你沒空。

錢佑曼不在意地說，都是你的了，隨便處理吧。

阮棠看著賬戶里多出來的4萬4，又看著對方的好評，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難道這個買家還真的知道這個鏡子的原價是8萬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東西，比如八卦鏡，上面的售價是8萬8，一共有十面，早就售完下架了。物品不算，還有活物，一隻頭頂紅冠的大公雞，價格是68萬，還賣了。

「瘋了瘋了，」阮棠捂著急促心跳的胸口，「這是金雞嗎？」

阮棠對著電腦噼里啪啦打字，覺得自己在編寫x檔案。她想起那天張誠說績效的事情，閑聊著問錢佑曼，「咱們現在也有kpi嗎？」

最後吃飯就只有阮棠和嚴昱澤。

「有錢人也不能這樣糟蹋錢啊，」阮棠還酸著呢，「有錢幹啥不好，吃啊喝啊不香嗎，存銀行拿利息不好嗎？買這些幹啥呀。」

阮棠一咬牙，叫來快遞發貨，包裝的時候就弄了個盒子和防震，地址是北面的一個小城市，路上大概需要3天左右。快遞寄出的幾天，阮棠真有些惴惴不安的，想著對方收貨後會不會勃然大怒然後申請退款。

「妹妹，眼光要放長遠啊，你這隻是賺了一次閑魚，下回等少爺我學會符紙，這種鏡子要十個八個的還不容易。」

阮棠和-圖-書摸一下手背上小紅點，還真有點疼，就去了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嚴昱澤已經把肉烤好了，色澤油亮誘人的幾塊全放到她的碗里，剩下烤的有點焦黑的放進自己碗里。

阮棠驚了，還真有人花4萬多買面小破鏡子——不對，準確來說，8萬多價格也一樣有人買。

阮棠今天三觀中的價值觀被網頁打得粉粉碎。她咬著牙根說：「怎麼感覺我看到的是人民幣，在別人眼中難道是橘子皮？」

錢佑曼轉到這個項目后，就把行政內勤工作梳理的井井有條，說：「當然有，咱們可是正規公司。」

他把這個形容說出來。

阮棠激動了，「曼姐，8萬8的鏡子你悠著點，砸碎了怎麼辦？」

為什麼別人的人民幣看起來賺的那麼容易，阮棠一度有點懷疑人生，然後問錢佑曼，鏡子可以賣嗎？

阮棠：「……」

所以在嚴昱澤說走一走的時候，她忙不迭答應。

黃宇就這樣被抓走了。

錢佑曼說：「我剛知道的時候和你現在想的一樣。但還真不是，你看這個，是我上架的，半小時賣光。」

你系（是）不系（是）在侮辱我們滴智商，個破鏡子4塊4還掐（差）不多。

阮棠看到不由一怔。

「什麼金雞，發貨那天我去看了，就是只喔喔叫的草雞。」錢佑曼說。

阮棠堅決不承認，「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是肉和肉之間肯定有區別。」

阮棠嚼著生菜葉子沒反駁。嚴昱澤抬起眼，看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只生氣的河豚魚，噗嗤笑出來。

韓國烤肉蘸著醬包生菜吃，和-圖-書既不油膩，甜辣適中，味道很不錯。阮棠吃了第一口就贊，「好吃。」

「百萬？」她震驚。

嚴昱澤說：「大美女出行，身邊怎麼能不跟個男的，也不怕被外面那些個狼崽子騙了。」

錢佑曼說：「說出來你別不信，陸一葦的銅鏡也是在拼夕夕買的，我都看到他收快遞了。他燒張符放到水裡，給十面鏡子都擦一遍，然後讓我上架8萬8鏈接的辟邪鏡，二十多分鐘就全賣完了。」

兩人從餐館出來，阮棠打個飽嗝，最後還是加了雪花牛小排，果然價位高的肉質是不一樣，她吃飽了還忍不住又塞了兩塊，現在稍微動一動，都感覺肉要從嗓子眼裡跑出來似的。

錢佑曼笑著啐她，「少拍馬屁，聞總都有十來天沒來公司了，拍馬屁他也聽不到。不過我看過kpi數據，還真不是慈善，完成率就算了，這個網站銷售額才是真的神奇。」

阮棠：「……」

嚴昱澤忽然轉頭問：「對吧，曼姐。」轉回頭才對阮棠說，「你就不用擔心了。」

阮棠哼唧，「要請也是請曼姐，你來湊什麼熱鬧。」

鐵板上肉滋滋地冒著油氣，阮棠拿著鉗子翻面，忽然有熱油炸到手背上，她哎呦低呼一聲把手縮回去。

嚴昱澤得意地說：「也不看是誰烤的。」

官方售價8萬8，閑魚上掛個4萬4，不過分吧。

她飛快地把菜單本子又拿出來，「你看夠不夠，要不要加肉？安格斯雪花牛小排怎麼樣？」

嚴昱澤一揚下巴，「剛才不是說這個太貴，肉和肉還能有多大區別？」

阮棠沒好氣說：「放心……hetubook.com.com沒下回了。」

阮棠剛要開口。

事情並沒有照她想的那樣發展，對方收貨后很快確認付款，還給了五星好評，說東西很好，物超所值。

臨下班的時候，阮棠在辦公室里說請客，錢佑曼說已經另外有約了，走的時候還把黃宇拉走。黃宇一臉懵逼，說你有約了我沒有啊，我可以去吃。

阮棠樂了，還系個福建人吶，她對流言完全沒有生氣的感覺，換位思考，要是她在閑魚上看到有人掛出個鏡子標4萬多，也會覺得智商被侮辱了。

「這到底是人傻，還是錢多……」阮棠嘀咕。

嚴昱澤眉梢微微一挑，「聽說你閑魚上賺錢了，見者有份，是不是該請一頓。」

回到尚海之後，阮棠休息兩天，又恢復到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最近的工作內容是把在黑石鎮上發生的事整理成文檔。這工作嚴昱澤是不可能做的，至於張誠，讓他拿鍵盤打字，還不如用硃砂畫符。

「我看他那個水還有多餘，就拿了剩下的兩面鏡子也擦了擦。好了，現在我宣布，你手裡的鏡子價格已經是8萬8了。」

錢佑曼笑了笑說，「有項目完成率，還有銷售額。不用擔心，今年的指標已經完成了。」

嚴昱澤沒理她，「我跟你說，下回請客必須找個環境優美沒油煙，還不用自己動手的地方。」

嚴昱澤使勁拌著飯，讓食材和醬融合在一起，冷哼說，「這也叫大餐？」

「假的吧？」

阮棠大手一揮，說吃頓大餐去，帶著嚴昱澤去吃韓國料理，人均一百。

錢佑曼忍不住哈哈大笑。

拿著拼夕夕9.9買一送一的鏡子ｈetｕｂoｏk•ｃoｍ.ｃoｍ，擦一遍符水，轉手8萬8賣出……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她很快在下面回：懂得入，不懂的勿擾。

「我誤會聞總了，還以為他和所有資本階級的老總一樣，kpi就是來剝削員工的，原來他這是列了個慈善型指標。」

錢佑曼咯咯地笑，「有錢人多唄。這點錢在人家眼裡，說不定還真沒比橘子皮貴多少。」

這幾天嚴昱澤都跟著張誠學符咒，天天往公司跑，儼然也是正常上下班的樣子。

嚴昱澤笑起來，伸手掐她的臉龐，「嘖嘖，你這個小財迷。」

錢佑曼笑眯眯地說：「我看付款的人跟搶一樣，可能腦子都被門夾了吧。反正多了兩個，你一個我一個，就當員工福利了。」

阮棠看到，最上面是一排符紙，也不知道是誰拍的照片，符紙拍得皺巴巴的，比草紙的賣相還差。但是下面的標價最低2萬起。什麼「平安符」「靜氣符」，聽名字就功效不大，售價五位數，「好運符」「擋災符」的售價……阮棠對著數字認真點著，恩，七位數，沒數錯。

這事很快被她拋到腦後，誰知兩天後，閑魚的消息提醒跳出來，有買家拍下她的商品並付款，希望儘快發貨。

阮棠心說你這麼一強調，反而讓人覺得不正規了。她又問，「到底是什麼kpi？」

心動不如行動，阮棠把官網上的介紹和圖複製一份，就這樣扔到閑魚上，標價4萬4。然後她就去洗澡洗臉。等她出來的時候，下面已經有了留言，說：

阮棠這一下是真驚了，現在才五月，一年還沒過一半，居然全年的kpi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