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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放下筷子，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飽了。」

壯漢說：「入靈星宮都需要審查，此人隸屬那個區哪個部？」

阮棠道了一聲謝，抬起頭，只見聖者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這些關係到上層爭鬥的事，他們也很難辨出個對錯來。

幸好紅衣衛士被落了面子，不忿道：「厲九，你連聖者的事都要管？」

吃完早餐，阮棠特別憂愁地嘆了一聲，越發堅定了找到嚴昱澤早點離去的念頭，要知道來這裏一天多，就沒吃飽過。

很快來到人跡稀少的坊市，一座規模巨大的林園前，門口走過一隊身著鎧甲的兵卒。阮棠忍不住看了好幾眼，他們的穿著，和其他人都不同，為首的那個壯漢，身上還有一套銀絲護甲，身材魁梧，看著差不多有兩米高。

阮棠不去看他吃肉，為了轉移注意力，只好東想西想的，這一想倒讓她想起昨晚睡覺時的念頭。記得鬼胎那一晚岳城出現的時候，身上滿是戾氣。而這一次好像有了很大不同，展現的手段也不再全是霸道狠絕，有和*圖*書時候，她甚至感覺不到他和聞璽的差別。

阮棠沒做聲，有緣這個事，自己承認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阮棠有驚無險地通過，進了靈星宮立刻鬆了口氣。

他見了紅衣衛士態度也很平常，目光一轉挪到阮棠身上，「你是什麼人？」

聞璽淡淡地說：「保重。」

厲九目光閃動，在紅衣衛士得意的目光下，側過身體，讓兩人通過。

第二天一早，阮棠被門外敲門聲吵醒。

旁邊忽然多了一雙大手，很細緻地給她解開面具。

聖者問：「吃過飯了？」

聞璽嘴角勾了一下。

阮棠立刻就要脫面具，誰知皮筋纏在頭髮上，她一扯之下和頭髮纏得更緊，牽扯到頭皮，引得她嘶的抽氣。

聞璽：「看你對肉這麼咬牙切齒不想吃，多吃點菜。」

阮棠沒注意，主要是目光全落在桌上。那是一份牛肉蘿蔔湯，小炒肉，鮮嫩的菜心，另外一份甜品，散發著又酥又甜的味道，面具后的她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

聖者說：「沒吃飽？」

沒一會兒，就有四https://m.hetubook.com.com個年輕女孩捧著吃的進來，放在桌上，離開時，還有人暗自朝阮棠看了好幾眼。

阮棠有樣學樣，刷牙的時候滿嘴都是中藥味。等洗完臉，另一個男人已經跑來，送上一個精巧的小盒。她好奇地打開，一股玫瑰幽香散發出來，這個不用猜，抹臉上一準沒錯。

聖者所在的地方是靈星宮，衛士領路，一路經過多個坊市，人們見了衛士一聲赤紅衣袍，大多都是避開，避不開的也都要行禮。衛士帶著面具，也藏不住身上露出的傲意。

聞璽出去在附近走了一圈，尤其關注道路和地形。

身後有腳步聲接近，阮棠回頭。

「貴人，該起來梳洗了。」

早餐和昨天的餐食一樣，十分簡單，一碗粥，一碟綠葉菜，還有一塊煙熏的小魚。

「摘了面具吃點吧。」聖者說。

阮棠暗自翻了個白眼，她不反對洗澡，但污垢說的是誰？

「聖者是滄神在人間行走的使者，面見時需身心整潔，不可有污垢。」

厲九說：「駱大人剛醒，下令內外皆和-圖-書需要嚴查，沒有例外。」

阮棠跟著衛士離開前，朝聞璽看了好幾眼，他沒有什麼表示。阮棠臨出門回頭問聞璽，「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何彼濃矣，華若桃李。」他道。

穿好衣服出去，門外的男人送來洗漱的東西，竹制馬尾牙刷，一小碗藥膏，還有溫水。

中午的時候，阮棠總算在一盤菜上看到兩塊肉，特別珍惜，都有點不捨得馬上吃打算放到最後，等她把菜葉全吃完，筷子剛伸出，聞璽把最後一塊肉給夾走。

紅衣衛士聽到駱大人的名怔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駱大人要找的是入侵者，誰都知道當日入侵者是個年輕男子，我帶的這位可是個女的。再者一說，靈星宮通行禁止都需聽聖者命令，什麼時候由駱大人統領三宮了？」

阮棠條件反射地點頭，隨即馬上想到人家的教義是「克制」，又搖頭，說：「我不餓。」

吃完午飯沒多久，男人就匆忙跑來，說準備了熱水，讓阮棠洗個澡再去見聖者。

阮棠站在廳里，無聊地打量四周。廳內布置的很ｗｗw•h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清雅，只在牆上掛著一副畫，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望月的背影，描繪地十分蒼茫寂寥，讓人只看背影就覺得有些傷感。

他走進廳里，上下打量阮棠。

紅衣衛士代為回答，「這是聖者要見的人。」

他的聲音洪亮如雷，阮棠頓時被驚出冷汗，身份是她最心虛的。

幽怨的目光狠狠瞥過去。

「你就是昨天那個有緣者。」他說道。

洗了個澡，阮棠把頭髮紮成丸子頭，穿上一套簇新的絳紅色衣袍。沒一會兒就有聖者身前的衛士過來，給她一個如同昨夜的面具。

阮棠迷茫地看著藥膏，奇怪地想，難道這裏一大早的習慣是要喝葯？幸好她還記得現在假扮貴人身份，心裏想什麼也沒說出來。轉頭一看，聞璽已經淡然自若地拿起牙刷沾著藥膏漱口。

阮棠說不出他的目光是個什麼意思，反正被看得渾身難受。

阮棠一想到午飯就有點憂傷，「吃了。」

阮棠：……還不如不說。

兩人正對峙不讓，靈星宮內又走出個紅衣衛士，走到大門位置就喊：「聖者要見的人呢？怎麼還https://m.hetubook.com.com不進來，讓聖者好等。」

聞璽已經起床去開門，阮棠也只好一邊打哈欠一邊起來。

就見身著黑袍的聖者走進來，他穿著和昨晚佈道時一模一樣，不過臉上並沒有戴面具，露出真容，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端正，留著短須，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度。

雖然稱是「宮」，實則裏面就是個精巧的園林建築。和昨天阮棠走出寺廟的那個園林略有不同，花園裡建了亭台水榭，花紅柳綠，草木葳蕤。紅衣衛士把阮棠帶到一個偏廳，交代一句「等著」，然後就離開了。

阮棠回到屏風另一邊的床躺下，來到這裏一整天，精神幾乎沒有鬆懈過，晚上又參加了一場步道，她幾乎是頭沾到腦袋就要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她總覺得有個很重要的念頭閃過，還沒等她想明白，就已經陷入熟睡。

果然深合「克制」的教義。

阮棠：「……」

實則她是心裏沒底，有點慌，就希望他說句安慰的。

厲九皺眉，臉色有些發沉。

聖者看著她，瞭然地笑了笑，抬手拉了一下垂在牆上的垂繩。

啥？阮棠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