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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有些惋惜，她的能力不足，只能達到整個程度。

阮棠眼前一黑，眼皮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她摸了摸，手心濕漉漉的還有股淡淡的鐵鏽味。她立刻就明白，是自己的眼睛流出了血。

她還是站在門檻的位置，房間內黑不見光。她閉上眼，緩了緩神。

阮棠明白了，這不是真實的世界。

他張嘴大吼。

身體和牆面連接的位置，猶如藤蔓般伸出一條條的血管，粗粗細細的，在房間的牆面屋頂和地面都鉤織出一個大網。

阮棠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符紙，手一揮，符紙化成了光團，照亮了整個房間。看清環境的時候，阮棠狠狠倒吸一口氣。

一道血波噴射出來。

在阮棠眼中，牆面，半截融入牆面的人，包括聞璽腳下的盤根錯節，都好像變換了一個樣子。血腥可怕的世界好像被徹底分割為兩半。一道無形的分割線從符籙中心蔓延開。被靈力擴散影響的地方變成了黑白色，而另一半則和圖書還是原來的模樣。

符紙很快燃燒完，阮棠在看清后差點沒當場吐出來。這比她之前看過的美國恐怖大片更噁心，她也明白了為什麼聞璽讓她不要過去，因為此刻所有從牆上衍生出來的血管都集中在聞璽的身邊。

牆上的人大怒，甚至從攻擊聞璽的血管中分了一部分來對付阮棠。

她剛才燃燒符紙照明的舉動已經引起了牆上血管的注意，那個人臉微微動了一下，突然眨了一下眼，朝著阮棠的方向看過來。一道細長的血管突如其來地從牆上彈射出，刺向她的手臂。阮棠在手心裏畫了一個符籙，接住血管，一觸碰到，符籙和血管同時燃燒，化成了一道滿是腥氣的煙。

「別過來。」聞璽的聲音很嘶啞，像是胸腔里擠出來的。

他的腳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板，血管甚至擁堵在一起，盤根錯節，扭曲活動地好像一團毒蛇。聞璽的雙腳陷於血管的包圍之中，還有不少www.hetubook.com.com試探性地往上突刺。他的身周金色流光飛舞，在每次血管攻擊時都會阻攔。聞璽面無表情，但眉宇間透出一股陰厲。阮棠直覺他此刻並不輕鬆。

在黑白的那半邊，聞璽身體也有一半站在其中，那裡看起來完全不同。牆上的那個人，不是年輕的藏族青年，而是半截骷髏，他的身上纏繞的全是黑色怨氣，一股股交纏形成肌理和血肉，緊緊覆在他的身上。房間里蔓延的也不是血管，而是怨氣吐出的霧氣，它纏繞著聞璽，每一道凝實的怨氣上，都有一張殘缺的臉，他們咆哮著，嘶吼著，在房間里遊盪。

房間內還有一個粗重的呼吸，是聞璽的，阮棠睜眼朝呼吸傳來的方向看去，在房間的角落位置，聞璽站著不動。阮棠馬上朝他走過去。

地上層層疊疊的靈力形成波浪震蕩開，被波及到的血管都會停頓住兩三秒。

阮棠有些著急，想趁著所有血管集中攻擊聞璽和-圖-書時給他分擔些壓力。她再又消滅一根血管時，蹲下來，在地上飛快畫符。這個符籙有些複雜，在畫到一半時，身體猶如抽空般，大半靈力已經集中到符籙上。

殭屍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堪稱驚悚的笑容。然後枯瘦的手使勁拉她。

聞璽睜開眼，房間驟然的分割，讓半個黑白世界里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同，從阮棠的角度，看到他挺直的鼻樑和半垂著狹長的眼——此刻他的眼神看來極冷又厲。

牆上的人大怒，大概是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阮棠身邊居然聚集了不少的靈力，並且通過符籙，顯露出隱隱的威脅。

阮棠大吃一驚，第一個念頭倒不是危險，而是被噴到該有多臟。她趕緊一手擋住臉，另一隻手堅持把符籙畫完。

聞璽沒有回答，只是沉重的呼吸讓人聽起來感覺情況不好。

那些紅色黑色，密密麻麻的血管化成了利刺，爭先恐後地聞璽身上扎。

被這樣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抓住手，阮棠和*圖*書感覺從手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頭皮發麻地叫了一聲，按理說，走在前面的聞璽早就應該發覺，但她喊了之後，房間內依舊靜悄悄。

阮棠冒出冷汗，在發現自己的力氣完全無法和殭屍抗衡的情況下，她馬上轉換思路。又被拖走了一米多的距離，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好像整個人都被要被殭屍拉進深淵中。

阮棠立刻站住，「你怎麼了？」

阮棠被他拉的一個踉蹌，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扒住門邊上的柜子，她使勁甩了兩下手，但殭屍的力氣遠勝於她，看著皮包骨頭，只有竹竿那麼粗的手腕，但實際上力大無窮。對方一使力，她跟柜子一起被拖著走，在地上摩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阮棠感覺到，剛才看到的殭屍幻覺，就是血管製造出來的。她的身邊有三道血痕，那是血管爆開留下的痕迹。才幾纖細的血管就有這種可怕而詭譎的能力，聞璽差不多已經被所有的血管圍住，應付源源不斷的攻擊和*圖*書，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阮棠左躲右閃，堅持等著符籙完全激發。

阮棠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她咬了咬牙，乾脆放開柜子，頓時就被殭屍拖在地上，阮棠手磨破了，血流出來，她在地上畫了兩道符籙。其中一道先激發，地面扭曲出波浪的痕迹，像是水面的漣漪。

房間內所有人的動作都好像延緩了。

隨後第二道符激發，那是崔氏一脈的秘術，不用於攻擊，只用於自己。幽藍的光澤從符籙上散發出來，然後直衝著阮棠而來，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又冷又刺|激，感覺猶如冬天跳入冰湖。阮棠一個激靈，抓著地板的手臂直顫，她抬起頭，看到殭屍的臉上眼珠就那麼直愣愣地掉落下來，血從眼洞滲出，在臉上留下兩道鮮紅的血痕。

正面的牆面上嵌著一個人——那是真正意義的嵌著，胸口以下已經和牆融為一體，一張藏族年輕人的臉，雙目圓睜，鮮血不斷地從他眼眶往下流，從他的胸口淌過，然後又流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