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話音未落，空中飛舞的雪花忽然靜止，阮棠的身體也定住，手腳好像被無形的東西所束縛，她轉了一下眼睛，周圍的一切凝固著，崔茗朝她走近一步，手指按在她的眉心。
崔茗嗤笑，「生老病死，成住壞空……你怎知沒有例外，長生不死也大有人在。何況，就論長生，我魂魄不滅已有六百多年，這不就是長生？」
崔茗道：「牙尖嘴利。方士之術就是逆天之舉，順應天意就該做個普通人才是，何必有什麼天賦。」
「魂魄也都消失了。」
阮棠皺眉，眼下的情況的確很難說服崔茗恢復理智。要說長生的標準，歷來就有兩種說法，一是身不死，而是魂不滅。人類在科學上的探索，也有把意識轉移的想法，如果一個人的意識能無限制地保存並移植，換一個身體就等於繼續生存，難道不是實現了種長生——崔茗就是這種狀態。
崔茗嘴角含著冷笑，「要是我heｔubook•ｃom•cｏｍ能去當然用不到你。」他停頓了一下，似是想到什麼，說，「告訴你一條規則，通術再逆天，同一個時間，也只能回溯一次，絕對不能去第二次。」
「沒想到又在這個時候遇到你，」崔茗轉身，看著阮棠，眼底閃著一抹微光，「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當日滅族見到你，我才能保下魂魄，如今又是你恰逢此時此地，都是天命安排也未可知。」
崔茗道：「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阮棠搖搖頭，「辯論沒什麼意思，我說服不了你，你也說服不了我。」
阮棠無語至極，沒想到他造了一次百鬼道還不夠，失敗了居然還想再來一次。當即臉色不太好看，「先不說我有沒有能力做到，就算有我也不會幹這種事。」
只見那滴墨水似的液體把阮棠的臉染得漆黑，她的臉整個化了，一剎那就連著身體化成一攤雪水。
崔茗正垂目和*圖*書思索著什麼，聞言猛地抬起眼皮，露出紅血絲滿布的一雙眼，「你身具崔氏血脈，難道不想增加族人？」
阮棠話鋒一轉「但無論多大的恩情，我就不會去做這個事。你想復活崔氏的心情能夠理解，但別人的命不是命嗎？那麼多的人，還有動物，他們也都是生命，為什麼要為了崔氏復活全部犧牲，這是成全小義而犧牲大義，我絕對不認同。」
崔茗看她一眼，「我不需要說服你，只需要你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阮棠繼續說：「再說你以為只要理論上可以做到就一定能成功？以邪術復活，能成為真正的人嗎？我對此很懷疑，你已經嘗試過一次應該更理解其中的艱難才對。天道無情，但應該也絕對不會支持這種邪術，不然也不會有天劫天雷了。」
崔茗冷冷掃她一眼，「為何不可？」
阮棠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阮棠剛才已經對他的意圖有所和圖書察覺，「你要我回溯到過去，把他們的魂魄帶來？」
崔茗道：「你有崔氏同源血脈，又受我恩惠才學會通術施法，既然在風水這行，運用通術的機會應該不少，這份情你總該承吧。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救過你的性命，不然你怎麼會那麼輕易就從喬溶月手裡脫身。」
他剛才態度冰冷陰沉，此時卻好像迸發出狂熱。阮棠後退半步，警惕地看著他，「可能是你想多了，哪有什麼天意。」
「臧天鏡原本就是崔氏的，你得了一半的力量，理應出份力才對。」他理所當然地說著，指尖滴出烏黑的液體，沁入阮棠的額頭。
他直言不諱，阮棠還要追問，他一擺手，語氣有些不耐，「這都不重要，現在輪迴道已經毀了，除了我其他族人的魂魄都被天雷擊碎。我幾百年的心血全都毀於一旦。」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有股咬牙切齒的感覺。
崔茗道：「我還道和圖書為何謀算了那麼久，只差一步，卻被你們突如其來的闖入毀的一乾二淨，天道好生不公，可總算還留了一線希望。」
崔茗點了一下頭，「我已經試過，全族老少，能經得住回溯而不隕滅的只有三十三個，我可以提供你具體的時間點，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回去將他們帶過來。」
阮棠心想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之前崔茗單獨找她單獨說話，她就懷疑有什麼特殊目的。現在明白了，相當於要她出力重新造百鬼道。
阮棠臉色微沉。
崔茗道：「我已經沒有軀殼，當然需要需要幫手才能做到這一切。」
「我承認通術上是全靠你才能學會，喬溶月的事也承你的。」她說著，崔茗露出一絲微笑。
崔茗面色鐵青，忽然轉身四下張望，「我倒小瞧了你，在我眼皮下搗鬼。」
「百鬼……輪迴道已經毀了。」阮棠提醒。
崔茗道：「崔氏通術幾百年都沒有傳承，為何你能在夢裡學和*圖*書會通術，知道原因嗎？」
「不想。」阮棠直截了當地拒絕。
阮棠看他神色雖然還算冷靜，但眼睛里爬滿了紅血絲，讓他呈現出理智和瘋狂介於一線的微妙感。她喉嚨有些發乾，但還是緩緩地說：「世上有句話，叫身有生老病死，界有成住壞空。這都是天地規則，是不可違逆的。」
崔茗拉長了臉，陰惻惻地看著她。
阮棠原本不知道，但剛才聽他說的已經猜到一點，「應該和你有關係吧。」
阮棠反問：「你怎麼自己不去？通術我粗糙，你是大師。」
「臧天鏡一分為二，我是跟著你的感應來的，所以也分了一些感知。你看到的那些，全是我讓你學的。」
「就算你碰巧可以，難道以為崔氏族人都可以？」阮棠說，「未免異想天開了吧。」
崔茗皮笑肉不笑，「忍忍就是了，只要你施展通術，我藏在陰影之中，天雷就不會引發……」忽地他臉色大變，「你……」
「再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