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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一看他脖子周圍的土又在往上蔓延，又割了手指擠了點血給他，不過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

喬柯說，「反正你是不死人，流點血很快就恢復了。」

「鄭炎能鎮壓海底幾百年還活著，我為什麼不行？」

喬柯沒回答，語氣煩躁地說，「再給我點血。」

阮棠用靈力探知到喬柯埋在泥土裡的身體早已經千瘡百孔，骨頭縫裡塞滿了泥土，這些土汲取了他的血肉，用他的靈力滋養變得更加靈性和肥沃，喬柯不知道在土中堅持了多久，長生不死的再生能力幾乎已經全部耗完了。

「守人陣當然是要拿活人來做威力才最大，畏首畏尾，拿木雕淋上靈性動物的血就想施展陣法，可笑。」

喬柯冷笑，「進了這片空間，那就是任鄭炎宰割，你還能躲哪裡去？」

……

阮棠冷笑，不是所有長生不死人都能像鄭炎那樣，而且生命周期消耗的不同，對創傷的恢復力也就不一樣，喬柯的生命源已經快耗盡了。

喬柯和她對視，泥土又一次和_圖_書覆蓋到了他的下頜。

方子珩在他開口的時候已經符紙扔了出去。可惜撲了個空，林志遠身體好像水波那樣，融化在黑暗中。在身形徹底消失前，他抬手在牆上抓了一把，手攤開，一個木雕小人已經被他捏成齏粉。

喬柯的臉色極為難看，陰惻惻地盯著她，「看到了？」

靈力感知的使用阮棠不是很熟悉，之前只用過一兩次，感知和眼睛看到有很大區別，可當她用靈力「看」到土下的情形，猛然睜眼縮回手。

阮棠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現在是被泥土控制著，那就相當於在鄭炎的控制下。

阮棠問：「一線生機是什麼？」

阮棠看地驚心動魄，感覺他已經呼吸停止，倒是眉心那道紅色特別鮮艷，她猶豫了一秒，手上畫了一道靈光劃過去，正中他眉心的紅痕。只見喬柯額頭皮膚裂開，從裏面鑽出薄薄一片紙，輕輕扭動一下，是一隻血紅的紙人。

「你還算活著嗎？」阮棠又驚又疑，喬柯現在只剩一個頭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boｏｋ.cｏｍ•ｃoｍ，他的身體幾乎已經全被腐蝕完了。

阮棠可沒拿自己當救苦救難的菩薩，而且就喬柯的情況她覺得很不對勁，她把手貼在地上，用靈力去探知土下的情況。

「我怎麼能相信你。」阮棠直直地盯著他，「你可能已經被控制了。」

方子珩不擅長搏鬥，就地一滾拉開距離后馬上拿出護身的符紙。其中一道在他身周飛來飛去，像一柄鋒利的匕首。

他說話的模樣已經根本不是林志遠，方子珩眼看著他消失，符陣的木雕少了一個，符陣已經無法照計劃布置，更令人心焦的是，之前一直在林志遠身體里封印的鄭炎魂魄已經蘇醒。

正在布置符陣，身後突然有極輕微的聲音，方子珩暗自一驚，這種地方絕對不存在誤入的情況，他手捏符紙不變，左眼的瞳孔微微一動，彷彿琉璃般更透明一些。

陸一葦嚴昱澤等四人來到醫院大門口，看到破敗的外牆和腐朽的大門，還真像是一個廢棄十年不用的醫www.hetubook.com.com院。但眾人心中都清楚這個地方的詭異——醫院外圍有樹林和亂生雜草地，卻有一絲一毫的生氣，死寂地叫人心裏沉重。

剛才一瞥看到畫面，讓她驚悚萬分，這時骨頭已經愈合，她不顧身體疼痛，爬起來就往後退了幾步。

林志遠笑起來，眼裡又是輕蔑又是興味，「看你是個難得一見的符陣好苗子，先饒你一命。」

方子珩點頭，「你們先進去，我要布陣了。」

方子珩已經拿出另一張符紙，夾在指間，「鄭炎？」

他語氣很急促地說，「再給我多點的血，等一會兒，你割開我的眉心。」

緩緩從牆邊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外表斯文又滄桑，正是林志遠。他目光陰沉，面無表情。

方子珩看見對方一擊不中後退開，躲在牆壁邊的陰影里正盯著他。方子珩冒出一頭冷汗，他眯了眯眼，別人可能視線會被黑暗阻礙，但他的左眼不同。他眉心皺著深深的紋，「……林志遠，出來，我知道是你。」

他一掐手指，木盒最下方飄ｈtｔps://ｍ•ｈeｔｕｂｏok•ｃｏｍ.cｏｍ起一張符紙，在符籙激發下，木雕小人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突然都動了起來，二十四個木雕小人很快爬到醫院的牆壁上，很快動作敏捷地四處散開，各自尋找陣眼。

夜色深沉，只有一點點銀色的月光。

方子珩猶豫了幾秒，手持木盒推開了醫院的大門。

阮棠盯著他不語。

喬柯吸了血，臉色忽然變得像紙一樣白，而眉心多了一道紅痕，越來越深，他呼吸也逐漸變弱，最後全然斷絕。

方子珩猛地轉身，一道黑影正飛快竄到他的身後，同時勁風刮過，對方進攻的速度快的驚人，幸好被他提前察覺。

方子珩蹲下身，把整套木雕從盒子里拿出來，木雕的形狀是人，每個木雕小人的身上都有缺陷，有的少一隻眼，有的少耳朵，最後一個在心臟處是個空洞，整套木雕放在一起看起來就有股邪氣。

喬柯沉著臉，沉默了一瞬，不過時間並不容他消耗，他掙扎片刻，臉上浮過憤怒，懊悔，痛苦種種情緒，最後全歸於沉靜。他以一種和年輕面容完全和-圖-書不符的老練成熟態度說，「我留著最後一口就為了報復鄭炎，你要是真想對付他，可以賭一把，幫我最後一個忙。」

眼看他又要被泥土包裹住，阮棠割開手腕，這次滴了不少血過去。

陸一葦說了聲「小心點」，隨後就和嚴昱澤江伊凝一起從醫院大門進去。

方子珩手持符紙，默念咒語。施展符陣需要專心，尤其是這個正邪相濟的守人陣，他不能分神。

「先別走。」喬柯著急地說，「我還有一口氣，是用紙人替了兩次身才能熬到現在。你再給我點血。」

陸一葦看了眼木盒，思索片刻，「守人陣？」

「要想對付鄭炎，你們還不夠。」喬柯咬著牙說。

方子珩在醫院外牆外觀察了一圈，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露出裏面一套木雕，做工精細，看著倒像是一種什麼棋類。

這不是一個正統道術的符陣，糅合了邪術，是蘇家祖傳禁忌符陣中的一種。方子珩手指在木雕小人上摸了一下，心道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手法是否光明正大，只要能起到最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