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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O2O產業出現了倒閉風潮，無數家O2O企業問世后還沒什麼響動就悄然倒閉了。到了之後的2015年，O2O倒閉潮越發洶湧，許多融過B輪C輪、融資額過億的公司，紛紛宣布倒閉。博湃養車的公司估值一度達到40億，卻也沒能躲過2015年的O2O倒閉潮。

曾宇航把枕頭從臉上掀開，直接墊在腦袋下面不還給陸既明了。他頭枕得高高地，看著陸既明，忽然很犀利地問：「明明我問你啊，你到底喜歡小檸檬還是夢姐？」

寧檬問尤琪最近何岳巒還是那麼忙啊。尤琪說對啊。

陸既明說的話有點毒，但卻讓寧檬恍然悟了。是了，這裡有一個剛性需求的問題。

寧檬：「……」

寧檬給蘇維然的建議是，不要退出，再等等，VR這個產業未來兩年一定會有個大爆發的。

尤琪告訴寧檬她在學攝影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同學，叫安中，是一個影視公司的策劃。

寧檬讓尤琪不如這就把人約出來一起喝茶。

不知不覺他已經對互聯網產業這些新玩意很有研究了。他這人就是這樣，對什麼東西要麼就不關注，要麼一關註上手比誰都快。

陸既明先給出了一方面的原因：「O2O模式現在是很火，但未來有極大可能會走下坡路。因為大多數O2O平台經營模式說到底都沒有什麼技術壁壘，經營模式都是很好複製的。能被人輕易複製就意味著沒有核心競爭力，這件事你能幹，別人想干也能幹，最後就看誰背後金主厲害，燒錢猛，先把對方熬死。」

晚上曾宇航被陸既明扣下，在自己床邊打地鋪，以增進最近有點生疏了的兄弟情之名義。

寧檬怔了一下。從前陸既明只有在內心極度舒爽愉悅的時候才會打這麼無聲勝有聲的指響。

隨後陸既明又說了另外一個主要原因：「還有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一旦平台不再給用戶施行返券補貼政策，O2O的客戶粘性還會存在嗎？」

寧檬回到樓下，把和陸既明碰一碰后的碰撞結果告訴和_圖_書給了石英。

蘇維然笑了。其實他也是這樣想的。只是能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和寧檬聊天的機會，他何必放過。

蘇維然是特意來找寧檬聊項目的。他看到寧檬的新形象，看到她整個人煥然一新的樣子時，臉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驚艷與讚賞。

O2O項目塵埃落定后，沒幾天，寧檬和蘇維然見了一面。蘇維然把寧檬約到了東方廣場的星巴克里見面。

「一旦停止燒錢，平台停止給顧客提供優惠，也不再給化妝師提供補貼，那麼就相當於是用顧客出的錢去付給化妝師，而平台還要從中收取一定傭金。就是說顧客花的錢=平台收取的傭金化妝師的收入。而假如，化妝師第一次和顧客建立了良好的關係，那麼之後的合作其實可以不必再通過平台，顧客直接私下聯繫化妝師就好，化妝師也就不必從自己的收入中抽出20%傭金交給平台了！」

這個O2O項目就這樣翻篇過去了。

「嗯，要是這樣看的話，丁芬芳這個公司還真是不能投。」

寧檬以中立以及誠懇的態度，告訴石英：「石總，陸總確實是覺得這個標的公司未來發展前景並不樂觀才決定不投的。」

蘇維然是來找寧檬探討他投的那家VR公司後續操作的。

寧檬有些放心了，可放了心后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不放心。

他笑著說：「那好，就再等等。假如你未來判斷錯誤，就把你自己賠給我做補償吧！」

陸既明手指敲在桌子上，咚咚響：「你這個類比不對。外賣是一部分人的剛性需求，但化妝是嗎？你加班加到半夜，不點外賣容易餓死，但你今天上班不化妝，你會醜死嗎？」

他煎熬了好一會，差點自己把自己煎焦成黑渣渣了，終於憋出這麼一句話。

蘇維然立刻一臉正色：「好的，那就說正事。寧檬，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誰說他前面說的那句話就不是正事呢。

見面之前寧檬曾有一丟丟懷疑尤琪是要給自己介紹對象來著，打著個聽段子的幌子。和*圖*書但見了面之後寧檬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尤琪確實是單純為了叫安中來講段子的。

寧檬問陸既明：「假如這不是石總張羅的項目，你會投嗎？」

寧檬對石英的語言文字功力是越來越佩服了。

她能把「陸既明是不是不想給我們張羅錢了」這個本質問題問出這麼優雅的方式來。

陸既明很直截了當地回答：「不會。」

寧檬這段話說完，陸既明什麼也沒說，直接打了個指響。

尤琪很肯定地說：「這個真沒有，我像個人形顯微鏡似的仔細檢查掃描過！」

寧檬按捺下去蠢蠢欲動的好奇心，虛心向陸既明請教他並不會投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

寧檬一聽這樣的人物屬性描述，立刻來了興趣。其實她從資源整合的角度以及對未來文化產業大有發展的角度，早就想投那麼一家影視公司了。

她看著他那張臉，覺得他不變的五官麵皮下似乎又起著什麼變化了。

所以她今天讓他內心極度舒爽愉悅了是嗎？這可真是天大的不容易。他上回這麼舒爽愉悅還是靠著一千萬賺回一個億的兩年前。

當自己的問題從陸既明的嘴裏說出來時，寧檬一下不由自主地換了立場，從提問題的人變成了反駁問題的人。反駁自己的時候那麼難舉例，反駁陸既明時她的思維卻變得無比敏銳，她一下就找到了例證：「可是你看各種外賣，開始也是用返優惠券和滿額減的各種優惠方式吸引顧客的，後來當各種優惠活動結束，顧客還是會在外賣平台上點餐。可見在燒錢返券的過程中，一部分顧客的用戶習慣已經被潛移默化的養成了。」

曾宇航躲著陸既明的驢蹄子，瞪眼從電梯鏡面里看寧檬的臉，看了幾眼后驚叫出聲：「哎媽！小寧檬啊這是？！這也太好看了！」

他給了寧檬一個終極的說法：「不管這是誰的項目，哪怕是你的，我也不會投。因為我根本不看好美業服務的O2O模式。」

陸既明說：「行了，去告訴石英吧，這個項目我不投，最好她也別投，這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是為她好。」

陸既明臉上的表情焦灼起來，完完整整地展示著他內心的煎熬：「夢姐是我等了好多年的，而且她現在需要我。」

蘇維然又搖著頭笑起來：「好吧，那就，說正事吧。」他語氣中有一絲外人極其不易察覺只有他自己懂的落寞。

陸既明那句夾雜在一大堆話里的「哪怕是你的，我也不會投」像句私貨一樣，存在得若隱若現的，是什麼意思呢？

寧檬腦子轉得飛快，越轉越清明，一片清明中她抓住關鍵性的一點。

她發現自己之前還真是把問題想得表層化了，其實問題還存在著更深層次的漏洞。

陸既明把枕頭丟了下來，拍在曾宇航臉上：「好好他媽說話！樣幾個屁樣幾！都奔八十去的人了賣雞毛萌？」

——安中是個藝術氣息特別濃烈的人，從他的披肩長發到他的裹臀漏洞牛仔褲都看得出這一點。他的性別是男，他的性取也是。寧檬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因為她知道被社會尖刻以待的這類人的審美往往更犀利也更出眾。

那表情展現得太過赤|裸，搞得寧檬幾乎要羞赧得把臉藏起來。

蘇維然看著她水靈靈的眼睛，搖頭笑：「原來你打扮起來，是這樣的漂亮！」

陸既明又以美業服務為例，對他的「O2O模式未來會走下坡路」的論斷加以佐證。

嗯，是說她的項目會比石英的項目更靠譜吧。

曾宇航在東方廣場寫字樓的電梯里遇到了寧檬。電梯從21層下到20層，他和陸既明一起站在電梯里，電梯門打開，寧檬走進來。

「我聽他講起過他們公司在做的劇，感覺特逗，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尤琪說完對劇的描述又補充了下對人的描述，「這哥們特有意思，總以一副憂鬱的樣子講段子，你那麼愛聽笑話講笑話，肯定能和他一見如故！」

「丁芬芳的平台為了吸引客戶，現在是以超低價甚至是接近免費的形式在為客戶提供上門服務，然後再由她的平台對從平台上接單提供服務的化妝師支付勞務費。應該兩面賺hetubook.com.com錢的事情，她現在在兩面搭錢，你認為這種燒錢的經營方式未來有能夠盈利的希望嗎？完全沒有。就算像丁芬芳說的那樣，假如平台未來不再燒錢了，改成以從化妝師的收入中收取20%傭金作為平台的主要營收方式，你覺得以這個運行方式，能實現平台盈利嗎？」

陸既明看著她的臉。

曾宇航直接跳過了你喜歡寧檬嗎這個問題。他覺得再問這個問題是多餘和無意義的，這個問題只有陸既明自己還在自欺欺人。

寧檬演出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有心打探，問尤琪：「他忙完回家，身上有沒有什麼香水味兒頭髮絲兒口紅印兒的？」

寧檬覺得曾宇航也是神奇的，他對她就算讚美得再赤|裸裸的，她都不想臉紅，一點都不。

十一長假結束，寧檬從老家回北京后立刻和尤琪約了飯。她給尤琪帶了點老家的特產。

曾宇航的回話一點都不客氣：「明明你是把自己當報恩童子呢嗎？你分得清你對夢姐到底是喜歡還是報恩不？我告訴你，你可儘快看清你自己的內心吧，別到最後什麼都來不及。男人最怕做成你這樣，想當個人結果兩邊都不是人！」

是不是太沒有破綻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種破綻？寧檬搖搖頭，告誡尤琪：「多給你男人點人文關懷，別以為當初是他追的你就天經地義該他寵你一輩子，你偶爾也要對他釋放一下母愛般的恩寵，讓他覺得他在你懷裡也能被寵成個孩子！」

寧檬想說在戀愛的人又不一定就懂戀愛的原理。但想想還是算了，她連初吻都在的人，似乎真沒什麼資格討論戀愛原理。

寧檬愣了下。

寧檬的臉真的紅了：「學長，你再逗我我可能要腦充血了！你還是說說找我有什麼正事吧！」

寧檬看著陸既明的臉。

雖然給自己已經下了決策，但石英還是忍不住問：「對了寧檬，陸總是首先覺得項目不好所以不投，還是首先不想投然後找出來的項目哪裡不好？」

石英點點頭，說：「好的，我知道了。」

寧檬說著這些hetubook.com.com話的時候渾身都是肉麻到微微發抖的。她這番話果然也遭到了尤琪的歧視：「你一個沒戀愛過的處女教我天天都在談戀愛的人怎麼談戀愛，你覺得這事有意思不？」

寧檬感覺得到正看著自己的臉的陸既明，此時此刻心情似乎很好，因為他居然沒賣什麼關子，就有問必答了。

寧檬對尤琪能走出家門干點什麼也給予了嚴重表揚，雖然聽起來尤琪把學攝影這事兒幹得還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但寧檬也覺得很好了，總比天天待在家曬網強。

丁芬芳的O2O美業服務平台公司也只撐到了2015年春天。那時當從朋友那裡聽說丁芬芳的公司倒閉了，石英心裏很是唏噓。她的公司又躲過了投資失利的一劫。她深覺當初留下寧檬是留下一員福將。

曾宇航用嘴唇溜出了聲極輕的口哨，瞄著寧檬的背影生了滿臉看到美女時的欣賞與來勁。

寧檬從電梯鏡面里看著曾宇航的傻樣不動聲色。他沒認出她。

鑒於寧檬對新興事物有所了解也很有見解，蘇維然是來聽取寧檬的意見的——他投的那家VR公司要進行B輪融資了，蘇維然想知道他要不要趁著這次機會退出，還是繼續持有，等待後續公司以更高估值融資時再退出。現在退的話，投資回報是薄了些，但確保沒虧。以後退的話，就是賭VR公司未來有個好發展、賭VR行業未來有個大爆發了。

他們聊著聊著，話題就落到了寧檬身上。曾宇航咂巴著嘴說：「小檸檬打扮起來真是好看呀，我是真心喜歡看她現在的樣幾！」

寧檬連耳朵都紅了：「學長，你再不說正事我可真要走了！」

寧檬哈哈哈地乾笑：「學長，原來你也會講尬尬的冷笑話。」

不得不再一次承認，他性格脾氣雖然操蛋，但真的是長了一張好臉。

她從電梯的鏡面里又看到陸既明抬腳踹了曾宇航小腿一下：「你是不是傻？是不是瞎？是誰進來你都沒看出來就瞎溜口哨？」

尤琪對寧檬的新形象大加稱讚。

石英的一腔興奮熱血漸漸在理性思考中冷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