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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呵呵一聲冷笑：「你怎麼品嘗的？舔話筒了嗎？我準時那是我做人守誠信，你知道城裡學校的美少年有多少嗎？我會有功夫思念你？」

黎語蒖並不拘謹瑟縮，也大大方方地同時反打量他。

黎語蒖放下電話后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她給黎志的說法是：暈車。

黎語蒖並沒有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像個復讎天使似的，一見到對自己生而不養長大后又來認親的親爹就歇斯底里。她覺得電視劇那樣演是為了戲劇效果，因為不誇張就沒有矛盾衝突，就吸引不了晚上八九點鐘七大姑八大姨們的眼球。

秦白樺在電話另一邊三八地追問：「你沒跟你爸那另外的一兒一女打起來吧？」

幾秒鐘后，又一個蠻好看的中年女人出現了。

這讓她很開心。

黎志給她安排了學校。因為她從鄉下來，底子弱成績不太好，所以沒法子進S城最好的重點高中一中，只能去普高二中。

表姨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跟在身後的家政保姆過來替黎語蒖提箱子。她們穿過客廳往盡頭的房間走。

路過那串龍一樣蜿蜒盤旋的沙發時，黎語蒖覺得脊背涼嗖嗖的。

然後她雲淡風輕地越過美少女跟著表姨繼續走。

在大豪宅里正好住滿一個星期的當晚，黎語蒖如約給小夥伴——那位號稱梨花鄉最美少年的秦白樺打了電話。

她悄悄提了口氣，挺直腰板，昂起頭，抬起眼皮，把目光滑向那道女聲傳來的方向。

她是個能拎得清的人，她知道自己目前最首要的事情是好好讀書，等考上個好大學就可以讓自己再不用仰人鼻息地過日子。

「語翰，跟你說過了，不要光著腳在地上跑，會著涼的，去穿鞋子，快。」最後一個字發出來，和圖書輕柔簡潔，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力。

叫語翰的小男孩「撲通」一聲跳到地上。

黎語蒖冷笑：「你成語是隔壁老吳教的吧，用得這麼亂七八糟！什麼厚顏無恥，我這叫足智多謀好不好？這家裡不只這麼四個人，除了一些幫工，還有黎志配偶的娘家表姐。我摸索了一星期，似乎這個表姐是個寡婦，自己沒什麼工作帶著孩子快過不下去了，就來投奔她表妹。反正黎志他們家錢多不差兩張吃飯的嘴，就把表姐娘倆留下了，還讓表姐做了管家。說起來，這表姨母女倆對我倒挺和善的。」

她成功地看到美少女的眼底瞬間燃燒起一團火焰：「看什麼看，鄉巴佬！」美少女站起來氣咻咻地沖她叫。

雖然她很會氣人，會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不吃虧，可她還是忍不住怨恨自己有點無能。

女孩走近，笑眯眯叫了聲「姨夫」，懂事地問：「您這幾天累壞了吧？」她擺手召喚著小男孩，「語翰，你這個小猴子快下來，別吊著姨夫了，讓他先歇歇！」

「語萱！」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她才不要欠這個家任何東西。

黎語蒖惡狠狠地「呸」了一聲后，把自己這一周來的生活簡要地向秦白樺做著描述：「我這個爸爸家裡是真有錢，加上地下室住的是總共四層的豪華大別墅，別墅里的人總體來說對我都沒什麼好感，當然我對他們也應用了雙倍沒好感反彈技能。」

黎語蒖看著她搖曳的身姿白皙的皮膚甜美的面容，再對比下自己的衣著打扮樣貌膚色，忽然很真切地意識到，梨花鄉和S城相比可能確實有點差距。

她恨自己怎麼還不到可以獨立生存的年紀，她真不想和這些彼此毫不了解甚至對她充滿敵意的和圖書陌生人一起，生活在這座冷冰冰的豪宅里。

誰喜歡在這裏如魚得水？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和他的妻子兒女們的幸福家庭，她真懶得摻和。

黎語蒖轉開頭，不屑去看黎志怎樣奮力從身上剝離著那隻纏人的小狗巴子。

「你都不知道我現在的生活環境有多複雜！」

那女人淺淺微笑著和黎語蒖打了招呼：「你是語蒖吧？跟著語萱語翰一起叫我表姨好了！我在幫忙煲湯呢，剛才沒倒出空來，聽說你要住進來，按表妹的囑咐，就是……」她抬頭瞄了瞄樓梯上的女人，「……就是你顏阿姨，你的房間早就安排好了，走，我帶你去看看！」

而現實生活里，雖然她對黎志有著不可跨越的嫌隙和無法磨滅的芥蒂，但她還是告訴自己理智一點，一則她現在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二則她很想弄清楚當年她爹一龍二鳳這齣戲是怎麼演出來的。在弄明白這件事之前，她就算叛逆也會叛逆得很冷靜，不會隨時背著個制裁背叛者的炮筒在身上。

秦白樺在電話里弔兒郎當地問：「花姑娘，我從你準時的電話中品出了點迫不及待的味道，說吧，是不是特別思念你的青梅竹馬我啊？」

黎語蒖又一聲「呸」。

秦白樺也跟著唏唏噓噓：「你爸為了人類繁殖事業確實挺兢兢業業的！不過我估摸著吧，就你不吃虧糙漢子的本質，也挨不著小姐少爺們的欺負，你別欺負人家讓人給攆出來，我就替你燒香謝謝佛祖了！」

甜美女孩看了看黎語蒖，問黎志：「姨夫，這就是語蒖妹妹吧？」她把目光調回到黎語蒖身上，友善地打著招呼，「你好，語蒖，我叫唐霧霧，是語翰和語萱的表姐，你來之前我就和-圖-書知道我們應該是同年，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她點點頭，但沒說話。

這一刻黎語蒖覺得眼前這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女孩真像個天使，她正對她張開和善的羽翼。

一道清潤的，音調平平：「注意你的儀態。」

黎志說：我從鄉下把你接回來的一路上沒看到你吐。

進到房間后，她鬆弛了一下挺得僵硬的背，發出一聲不被人察覺的無聲嘆息。

黎語蒖一臉淡漠地應了聲：「哦，好啊。」

黎語蒖迅速把正常的「看著」的動作變成了挑釁的「睨著」。

現在她正用這副欠揍的眼神回敬著沙發上的美少女。

黎語蒖收起抬杠的念頭，小嘆了一口氣。

天使少女唐霧霧衝著隱在客廳另外一個角落的廚房叫了聲「媽」。

秦白樺嬉皮笑臉：「你就繼續修鍊你的嘴硬死撐大法吧！」頓一頓，他問，「怎麼樣啊，你的新生活？看起來應該還沒有幸福到樂不思蜀的地步，不然你早忘了給我打電話了！」

除了那兩道竄火的視線，黎語蒖又仔細感受了一下。她覺得再不快點進屋，她的後背可能會被一道道視線射穿成篩子——這屋子裡的人，恐怕都在默默而專註地打量著她。

黎志抬起頭對她應了聲好。

美少女發狠地瞪著黎語蒖壓低聲音說：「走著瞧！」

從到這個家裡，她就記了一筆賬，自己吃了什麼用了什麼大概抵多少錢，她把這些都一一記錄了下來。等到十八歲考上大學，她會靠著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再也不靠她這個可以演斬美案男主角的父親。等將來工作了，她會把這一筆筆記錄加了利息還得乾乾淨淨的。

這動作她對秦白樺從小做到大，每次做秦白樺都氣憤難當地說：「我真想挖了你那雙m.hetubook.com.com眼珠子！說你是死魚眼睛搞不來眼含秋水吧，你倒能把鄙視加挑釁演繹得登峰造極，簡直欠揍！」

黎語翰光著腳繞到黎語蒖面前，滾動著漆黑的眼珠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阿志，」那女人對著黎志開了口，「讓表姐給這孩子安排好房間休息一下吧，你也休息一下，你們趕路應該很累了。等休息好了，再跟這孩子介紹家裡的情況。」

黎志不是不知道她胡說八道，但是看她寧願胡說八道也不願意接受車接車送的待遇，只能嘆口氣不再堅持。

看到她轉頭，那女孩衝著她從鼻孔里丟出一聲冷冷的「哼」。

還好有司機小張這根解語草及時寬慰了他。

她扭頭，看到那個白瓷娃娃般出奇美麗的女孩，正坐在沙發上惡狠狠地瞪著她。

黎志也提過想要再安排一輛專車接送黎語蒖上下學，被黎語蒖不識好歹地拒絕了。

空氣里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音色清潤，卻透著一絲冰晾。

原來她的本領不只在鄉下好使，進了城也很靈。讓別人生氣自己不氣，這件事她從三歲起就能完成得非常出色。以後她會好好讓這本領在城裡繼續發揚光大的。

秦白樺說：「你們家要是就這麼幾個人，那也好辦，慢慢來，我相信以你的厚顏無恥早晚能收服這一家子！」

她把面孔調回客廳，看到兩個女孩當中看起來比較溫和的那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款款向這邊走著，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

一道渾厚的，聲音里含著責備：「她是你姐姐！」

黎語蒖說：第一次坐遠途轎車比較好奇，沒顧上暈，現在適應了不好奇了就該吐了。

黎語蒖目測了一下，盡頭那裡應該不是什麼充滿刑具的小黑屋。她抬腳跟在表https://m.hetubook.com.com姨後面。

秦白樺笑：「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敵軍嘛，還是有可以拉攏的中間力量的嘛！加油大蒖！以你粗糙抗造的能力，你早晚會在新環境里如魚得水的！」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快要被美少女眼中憤怒的火焰給灼穿了。

第一個，城裡養的男孩子太丟人了，都特么多大了，還跟沒斷奶似的呢。

秦白樺像個八婆一樣興奮兮兮地追問：「怎麼複雜了？快講給我聽聽！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後我沒人捉弄了日子過得有多無聊！你快說點你不開心的事讓我開心開心！」

黎語蒖握緊拳頭時，心頭有兩個想法。

黎語蒖回答他：「暫時沒有，不過就算打起來，他們一個嬌滴滴一個還是小嘎豆，打得過我才怪！說起那女的我就來氣，我們倆之間才差了一歲多！你說我那個爸也夠不辭勞苦的，這邊剛跟我媽生了我，那邊就跟名門望族家的千金大小姐又造個小孩出來！真夠城鄉雙豐收的！」

黎語蒖看到黎語翰吐了吐舌頭，跑開到沙發跟前穿鞋子。

唐霧霧和黎語蒖同年級都讀高一，不過人家成績很好，讀的是一中。黎語萱在一中的附屬初中讀初三，她們兩人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出入都由家裡司機車接車送。

客廳一角的樓梯上，站著一個中年女人。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從樓上下來的。那女人姿態優雅清冷，面容秀麗華貴，她正用她漂亮狹長的眼睛，不動聲色地俯視過來，眼神淡淡的，讓人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緒。

「黎總，您大女兒那要強的倔勁可真像您啊！」

第二個，城裡人太不懂事了，這兩個人就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么？他們這樣在從小缺少父愛的人面前大秀父子情深，就不怕把她刺|激得偏激變態報復社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