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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石頭拽著迅速往下沉，往下沉。

小男孩告訴她：「自己一個人看！」說完一溜煙地跑掉了。

總有一個要先上天堂。

先生終於笑夠了。他說：「joey，我第一次看你對一個女人這麼用心！」

先生說：「我們走吧。joey，你帶著麗薩，坐我的車。」

她問自己，明知道周易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不知所謂的被他吸引再吸引。

他真想衝上去掐著他的脖子告訴他，別他媽笑了！

她不是沒有告誡過自己，周易那种放浪不羈的傢伙，不是她所該動情、所能駕馭的。

為了不命喪蜿蜒的盤山山路間，她乾脆關了機。她加速再加速。她想通過專註飆車讓自己達到放空的狀態。

周易抬起頭，和唐尼對上視線。

她轉頭問笑裡藏刀的大叔：「叔叔您好！您看我都應邀來了，那您先把那個人放了讓他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他抱緊麗薩，說：「你嚇死我了，你終於醒了！」

她們兩個被塞了嘴巴的粽子於是在海邊互相大眼瞪小眼。

周易不動聲色見招拆招：「先生，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黎語蒖對著電腦屏幕發獃。她腦子裡開始重複閃現剛剛看過的馬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臉對著鏡頭嘶吼著不要來的樣子。

不敢想下面是怎樣一個世界，孤獨和恐懼會怎樣淹沒一個人的期盼。

嘟嘟聲忽然中斷。

他破出水面，抱著麗薩跑上岸邊。

他一直向上游，不敢回頭向下去瞅。

唐尼看著他，覺得自己剛剛參觀完一個精神病患者發病後的表演。

那樣的話，覺得難過的人就只是他一個了。

先生笑著，說：「我還是很好奇你的答案。」然後他掛斷了電話。

黎語蒖一眼就看出來這人的慈眉善目都是假的，他一定不是個好人。像這種笑裡藏刀的人，在武俠世界里，只有她師父那種裝瘋賣傻的人能對付。

馬克恍然大悟后，痛苦地閉上眼睛。

可是怎麼沒人來救她？

本來她的拳腳是能夠掙扎一下子的，就算逃脫不掉也能趁亂踢幾腳對方的命|根|子。可是沒想到對方做惡經驗太多，她一下車就被人用濕乎乎的手絹給捂住了。然後她就手麻腳麻，軟塌塌地被人給捆了。

他使勁地給麗薩控水。

她讓自己千萬不要暈倒，她使勁理順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把對另一個人的惦念死命壓在心底，急切地表現著想要救醒躺在面前的這個女人。

她揪著他的胳膊低聲地說：「唐愛國，你知道嗎，我想我爸爸了，我想回家了。」

聽了這句話，黎語蒖忍不住在心裏用一萬頭草泥馬問候了一下這位變態大叔。

「周易呢？他去救麗薩了，是嗎？」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抓著唐尼的胳膊問。

助手剛要走，先生忽然又叫住他。

唐尼安慰他：「那你應該高興，說明你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往前每邁一步，他好像都能嘗到從喉嚨口湧上來一股血腥味。

他給她做人工呼吸。

結果她沒走成，她也被人給捆成了粽子塞上了嘴巴。

周易疲憊地搓搓下巴：「我現在寧可她那頭沒熱。」

他最恨叛徒。他立刻叫那些人把馬克綁了回來，狠狠揍了一頓，並把揍他的過程拍成了視頻。

然後他換了一副表情，一副憐惜和後悔的表情。

馬克拖著被打得到處是傷的身軀，跌跌撞撞跑向海里。

唐尼被他感染得也是一臉緊張。

在馬克的嚎叫聲中，他看到先生衝著他笑：「去吧，去救一個回來！」

黎語蒖沒想到，最後來的這個人，居然是周易。

先生看看表。

她被捆著塞著，等待所謂人來齊了的時刻。

黎語蒖https://www.hetubook.com.com決定暫時放下一切疑問，先赴一下這個奇怪的海邊之約再說。

她眼神一轉，瞄到一旁不遠的沙灘上，正趴著被捆成了粽子的馬克，他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擱在那裡暴晒著。看到馬克，黎語蒖一時間忘記了裝暈的事情。

看，連唐尼都能感受到。

周易想揍他：「恭喜個屁！幸災樂禍是嗎？」

最險峻的戰役即將打響，周易繃緊了全身每一根神經。

說完她把電話掛掉了。

黎語蒖覺得被海水從四面八方擠壓過的腦子一跳一跳的發懵。

「我沒死嗎？」

風和日麗的時節，很大的風聲只能出現在蜿蜒的山路間、那飛速行駛的汽車裡。

她曾那麼多次告誡自己，不要對周易動心。

他走回客廳拿了瓶酒，坐到沙發上，倒了一大杯三口兩口喝下去，然後一把撈起手機。

掉下去之前，她看到麗薩也被人綁了石頭準備往海里扔。

但那個麗薩明顯並不放心，她一言不合扭身要走。

黎語蒖看看時間。如果現在不出發，就來不及在約定的時間前趕到海邊了，那樣的話馬克很可能會面臨被打死的境地。雖然他天天來給她搗亂，但說真的，他後來那些不疼不癢的搗亂與其說是使壞不如說是給她帶來陪伴和解悶，尤其在周易漸漸淡出她的生活的時候，他其實化解了她好多的孤單。並且在關鍵時刻，他奮不顧身地站了出來，為她提供了保護。一個陌生人如果因為她死，她都不會袖手不管，更不要說給她帶來了陪伴和保護的人。

他走到麗薩身邊，把手放在麗薩肩膀上。麗薩渾身一顫，抬起頭來，看到周易后，驚訝地張著嘴，連眼淚都吃驚得停滯下來忘記往下掉。

一旁躺在地上的馬克還在叫，他懇請先生鬆開自己，他要去救那個狡猾的丫頭。

服務生還說，老闆打電話的時候有很大的風聲。

黎語蒖看到來電顯示上顯示著周易的名字時，幾乎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幾個月前，因為只有那段時間周易才會主動又熱情地給她打電話。

海水的壓力真大啊，擠得她五臟六腑全在疼，擠得她快要喘不上氣來了，擠得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外淌水。

「喂？」

好在那個蠢貨跑到咖啡店裡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他派的手下也跟到了那裡。

笑裡藏刀的大叔笑眯眯地看著她，笑裡藏刀地說：「不著急，等人來齊的！」

先生在電話里笑得溫柔和藹，親切寒暄的樣子向一個滿心疼愛著晚輩的長者。但周易知道，這種看不出什麼端倪的寒暄里，肯定包藏著先生險惡的用心。果然先生寒暄過後，突然興起般問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joey，聽說中國有個神奇的問題：作為男人，當母親和愛人同時掉進水裡，他應該先救哪一個呢？joey，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回想他和麗薩熱擁在一起的樣子，黎語蒖覺得心口又悶又痛。這種痛苦甚至超越了她發現秦白樺喜歡上黎語萱時的心情。

她把手機甩到一旁去。

周易把車子開回到麗薩的別墅門口。

他知道，應該是自己暗地裡搞得那些小動作起了成效，逼急了先生。現在他急於找到得力的左膀右臂排解外憂內患。

助手把馬克的頭摔回到地上。先生坐在沙發上，笑得稱心如意。

黎語蒖閉上了眼睛。

她逼迫自己的大腦進入空白世界，什麼都不要去想。不去想之前那被誤會為安妮或者恩妮的醉吻，不去想今天親眼目睹的那個人和那個麗薩之間的熱烈相擁。

馬克掙扎著對著鏡頭嘶吼：「不要來！」

說起這個，黎和*圖*書語蒖忍不住有點驕傲：「當然，我閉氣最高紀錄可有17分鐘呢。」她師父更牛，能閉氣21分鐘，馬上就夠得上世界紀錄水平了。

她回想著前幾天馬克為她出頭的樣子。馬克對著那些來找茬的小混子們說：這個女的，只有我能欺負她，你們給我滾！

他心如刀割，卻不能動。

她掐著自己大腿，讓自己別有異樣的情緒起伏。她盡量保持著聲音的平穩，說：「大師兄，你打錯電話了，我是你的債務人不是麗薩。」從嘴裏說完麗薩這個名字，她終究是沒忍住，用上了惡狠狠的語氣，「大白天的，我說大哥你趕緊醒醒酒吧！」

唐尼又哭又笑：「天啊天啊，嚇死我了，十九分鐘啊！多了兩分鐘啊！我以為你活不過來了啊！天啊天啊！」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讓她明白，我這剃頭挑子沒有到處亂剃頭。」

黎語蒖在盤山路上飆車飈到了很晚很晚。本是溫柔的夜風，在速度的加持下，變得無比強勁。強勁的風一團又一團接連不斷地撞到她的面頰上，除了把她的髮絲和心緒吹得更亂，沒能帶走一絲絲的煩惱和憂鬱。

0.001秒后她決定用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像她真的穿越回了幾個月前那樣的狀態，應對他。

下車前，唐尼唏噓不已：「老大，恭喜你！」

黎語蒖覺得有點冤，她都沒怎麼說話，怎麼就裝瘋賣傻了。

結果麗薩完全領悟不了她眼神所包含的精髓。黎語蒖想麗薩一定是覺得自己在用眼神罵她，然後她也擠眉弄眼地企圖用眼神表達出fuck you的深意傳遞給她。

想通這一點后，問題來了：小混混們的僱主為什麼要針對她呢？

那邊立刻開心起來，大著舌頭說：「哈哈，好，等我先睡一下，然後我們去游泳順便比賽憋氣吧，麗薩！」

他慢慢冷靜下來。他確實不能給她打電話。他不該再對她有親密的表示。他現在，應該把她有多遠，推多遠。

唐尼陪著看了一會黑屏幕，幽幽地問：「老大，你說小金剛是不是不爽了？」

笑裡藏刀的大叔忽然開口對她說了話。他說：「那些劑量的麻藥居然沒有麻倒你，真是神奇！」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剛到了約定地點，剛下了車，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直接讓人給綁了。

她不知道對方是誰要幹什麼，但從馬克挨揍的程度上看，她知道對方一定沒什麼人性說到做到的，假如她不到那個指定地點，明天馬克真的可能會變成屍體。

十五分鐘了。

那邊依然大著舌頭問：「那會閉氣嗎？」

她用0.001秒思考了一下，該用什麼樣的狀態和他講話。

黎語蒖覺得好大一個問號兜頭向自己砸來。

她帶著這種玄幻的不真實感，接起電話，試探著喂了一聲。

唐尼撓撓頭：「好吧，那，老大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黎語蒖從麗薩的別墅離開后，直接驅車飈著超高車速上了盤山路。期間她接到店裡打來的電話，恍惚間她差點撞到山澗旁的護欄上。她趕緊調整好狀態，告訴店裡的服務生，下午她不去店裡了，讓他們自行打烊。

周易眼睜睜看著先生叫人把黎語蒖扔進了海里。

等他張嘴說話的時候，旁邊本來一臉緊張的唐尼瞬間表情一變——唐尼目瞪口呆一臉懵逼地看著周易，聽著他大著舌頭好像喝多了一樣，和黎語蒖講話。

他大著舌頭地問她，會游泳嗎。

他咬緊牙根，沒有回頭。

捆她的幾個人把她抬到一把遮陽傘下。傘下的沙灘椅上坐著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衝著她笑。

「老大，你和_圖_書到底是在幹嘛？」

黎語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唐尼快要急哭的臉，和馬克腫成了豬八戒的頭。

這兩個人里，終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黎語蒖閉上了眼睛。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目的把她綁來，黎語蒖決定和這個人裝瘋賣傻到底。

麗薩終於醒了。

他無比的沮喪。

數著，數著。

他看到先生從微笑，到哈哈笑，到仰天大笑。

他聽到被綁在一旁腫成豬頭的馬克在不停的嚎叫，嚎叫聲凄厲無比，撕心裂肺。

周易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書房打開電腦和顯示器，把畫面調到咖啡店的監控上。但是畫面意外的竟是一片漆黑。他想攝像頭一定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助手於是走到馬克身邊，抓著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抬起來，讓他五彩斑斕的臉正對著攝像機：「說話！」

十二分鐘了。

黎語蒖被人拿著白毛巾堵住了嘴巴。

她說：「當然會，我小時候天天泡在河裡混日子，怎麼可能不會游泳。」

黎語蒖只好放棄交流。

難過中，她聽到那個變態大叔說：「joey，現在來讓我們做一下那個測試題吧！」

麗薩梨花帶雨地點頭，把自己靠進周易懷裡。

他找到麗薩，拖著她，向上游。

唐尼撇開頭。他真的不忍心再看她受傷的樣子。

她被海水衝掉了平時堅強的外衣。她被海水壓溺得變成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周易覺得自己此生沒有羡慕過什麼人，但現在他真的羡慕馬克。

黎語蒖覺得胸口湧起劇烈的痛。她想自己一定是被海水擠壓到了胸腔。

但那天之後，馬克就不見了。

然後是麗薩，她也被扔了下去。

那邊響起的聲音，有點大舌頭。

她笑了。

掛了電話，周易把想給黎語蒖打電話的念頭強壓了下來。

聯想視頻，黎語蒖想他應該是被小混混們的僱主抓去泄憤了。

從那些聽來的八卦里，她明知道，並且一直都知道，周易身邊有著各種女人林立環繞，往常對此她總是能做到一聽了之；可是當親眼看到他放浪形骸地和別的女人黏在一起時，她還是會忍不住那股突然襲上喉間的窒息感。

他回到麗薩的別墅里。人都讓麗薩轟走了，熱鬧的喧囂過後是一地無人管顧的狼藉。麗薩在一地狼藉的映襯下，委頓在沙發上一個人傷心地哭泣著。

周易猜想，咖啡店裡那個套著攝像頭的東西，應該是不會被摘下來了。他再也看不到咖啡店的監控畫面，顯示屏始終是一團安靜的漆黑。

人心果然都是肉長的，誰被刺|激久了都會做出應激反應的。那丫頭現在在回擊他的冷淡以對了。

原因是，那個笑裡藏刀的大叔說她：「太會裝瘋賣傻！」

這也就意味著，先生要儘快逼他屈服了——用一種非常手段。

他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緊張地等待著，在心裏默念，接電話、接電話。

他忍著心痛，向上游。

周易彎腰抱起麗薩，向先生的車走過去。

他聽著那傢伙這樣執著的嚎叫不停，覺得自己羡慕得快要瘋了。

黎語蒖來不及看周易的表情，就被人在身上栓了石頭，扔進了海里。

「joey？」

鹹鹹的海水刺|激著他的淚腺。

然而這世間就是有那麼一種女人，明知道放浪不羈的男人危險，卻偏克制不住要陷入這種男人的致命吸引里。

然後她把手機丟在一旁。好像怕它響，又好像在盼它響。怕與盼之間，她幾次險些撞上護欄。

同時掉海里個屁啊！她又不是周易他媽，出題有誤啊變態大叔！

他在叫著，讓先生放開他，他要去就那個狡猾的丫頭。

唐尼明白，他對抗先生的戰鬥，已經在暗中打響了。

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曬和圖書禿嚕皮的時候，她聽到那個變態大叔忽然發出來瘮人的笑聲。

周易撇嘴一笑。

他腦子飛速運轉著。忽然有個念頭在他腦中快速一閃，那念頭像把鋒利的匕首一樣，在他眼前閃爍出刺眼冷酷的光。他把手機一把抓過來，撥打黎語蒖的電話。

他說話時，聲音低沉得幾乎有了幾分莊重。

黎語蒖是懷著救人和求知的目的趕到海邊的。她想弄明白是誰針對她，針對她有什麼樣的目的。

他忍著心口劇痛，跑過了黎語蒖被扔下海的地方，跑向麗薩入海那裡。

她抱著頭，覺得有點天旋地轉的，好像酒氣能通過電話線傳染一樣。

她抓著唐尼的胳膊，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你說，周易為什麼救麗薩不救我？」

那傢伙能那麼肆無忌憚地喊出心裏的願望，和他一樣的願望。

他發誓以後不管怎樣，都要保住馬克一條命。就當謝謝他對那丫頭有一顆守護的心。

他看著攝像機里的視頻，滿意地微笑，由衷地讚歎。

服務生說：「我也不知道老闆去了哪裡，不過她下午的時候打電話來說讓我們自己打烊，她今天就不來了。」

起因是他想讓馬克把黎語蒖騙到海邊來，馬克卻違抗了他的命令，甚至想跑去跟黎語蒖通風報信讓她躲起來。

他站起身，很激動地樣子，轉向先生。

十分鐘。

他笑著對她和麗薩拍著巴掌說：「好了，這下人總算齊了！」

視頻最末，出現一屏字，大意是說，如果她中午之前不趕到海邊去，馬克就會因為她被打死。

麗薩咳嗽著，抱著他哭。

然後她把周易從聯繫人名單里徹底刪掉。

周易盯著屏幕上那一團黑，淡淡地說：「應該是吧。」

她看起來那麼失望，那麼無助。

那個麗薩下車之後，並沒有被人用帶著麻醉劑的手絹捂嘴巴，甚至笑裡藏刀的大叔還親自起身向她走了過去。他們似乎在商談著什麼。

聽到最後兩個字，黎語蒖一顆心如墜冰河谷底。

他於是狂奔到海邊，奔跑中狠狠脫掉上衣。

「讓馬克對著攝像機說幾句話。」

就放肆一下吧，沒人能發現。

可自打他出現，他只瞟了她一眼，目光就轉到了麗薩身上。

黎語蒖在店裡清點零錢時，有個小孩子推門進來，交給她一個優盤。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轉回頭來，說：「你別傷心，你看，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嗎！我救你和他救你，其實是一回事啊！」

黎語蒖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也許只有去赴了約才能找到問題的答案。

字幕閃現了一會，視頻在一片雪花中自毀了。

看著那副場景，黎語蒖有點不樂意了。憑什麼同樣是女人，待遇這麼不同，就因為對方比她胸大嗎？她的也不算小好吧！

不過她的不樂意沒有維持太久，那女人和那大叔好像因為什麼事沒談攏開始撕逼了。隱約地她好像聽到那個大叔讓那個女人配合一點，但那個女人表示拒絕並且說「你想害死我嗎？」，那個笑裡藏刀的大叔笑著讓她放心。

周易用手指抿住她豐潤的嘴唇。

她閉著氣，不知道自己要沉到哪裡去。

可是他問她這個幹什麼呢？

他的手下們對那個丫頭出手時，沒想到馬克這條背叛了主人的狗竟然站了出來，他竟然擋在那個丫頭前面，還竟然把他派去的人中的一個打傷了。

他撥電話到店裡，問接線的服務生黎語蒖去了哪兒。儘管潛意識裡，服務生的回答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當真的一個字一個字聽起來時，卻仍是叫人感到失望。

周易收線后，立刻醉態全無，恢復正常。

「什麼都別說了，我不該那麼凶，我只是不喜歡你多疑。那個ｈetuｂｏok.ｃｏｍ•cｏm丫頭是我的同鄉，我對她早就過勁了，你明白嗎？」

黎語蒖順著他的話想，自己現在裝暈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麻藥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延時的說法。

周易說：「我在確認某些事情，希望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她慢慢地、費力地，終於回想起被扔進海里之前的事情。

然而告誡如果有用的話，世間會少許多遺憾事。

黎語蒖對自己苦笑，她真的不想做這樣的女人。

她看著變態大叔指指她和那個麗薩，笑容可掬地對周易說：「如果她們兩個同時掉進海里，你會救哪一個呢？」

他猜到黎語蒖去哪裡了。他不能讓她分心接電話。

不一會她看到又一輛車開來。車主下車后，她看清那人居然是從她店裡定咖啡的那個麗薩。那個和周易摟得恨不得長在一起的那個麗薩。

黎語蒖覺得特別難過。

她想用眼神問問麗薩，眼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她也是為了救馬克來的嗎？

周易眯著眼，恨不得把屏幕看穿。

然後她就沉入了海下。

唐尼大叫冤枉：「我是恭喜你終於學會愛人了，你居然都肯為小金剛放下身段去遷就別人了！讓你去跟一個女的道歉，這種事放在以前你捅我兩刀我都不相信會發生！」

他激動地說：「你別再打她主意，我答應你，行了嗎？！」

黎語蒖把優盤插在電腦上，看了裏面的視頻。

他安撫好麗薩，讓她冷靜下來。

他能感覺到麗薩枕在她肩頭，正在和他身後的先生進行眼神交流。

啊，她看到了周易。然後她被扔進了海里。

在這種痛苦中，她有點悲哀地確認了一件事：她動心了，對一個不可能和不應該的男人；不是初戀那種萌動，是不知不覺的、壓抑隱忍的、一經發現就再難控制的，直接陷落。

他在心裏默算時間。從那丫頭被扔進去，差不多七分鐘了。

他一猛子扎進水裡，海水浸潤了他的眼角。

黎語蒖看著麗薩被綁得和自己別無二致，並且被人抬到她身邊不遠處。她覺得這樣挺好。同樣是女人，待遇就應該平等。

快點醒醒，快點醒醒。給她爭取點時間吧，拜託你他媽的快點醒醒！

就像那次清晨，他喝多了一樣。

她當時覺得挺好笑，後來卻覺得有點感動。因為她太了解這個感覺，小時候，秦白樺只有她一個人能欺負，除了她誰都不行，因為她喜歡他。

她覺得自己沉了好久好久了。

「十八分鐘，哈哈！那個小丫頭要是還能活著，算她命大！」他看看馬克，陰柔地笑著說，「真是個痴情種子，好吧，我就給你個機會！」他讓手下給馬克鬆了綁。

「暴力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語言，真棒！」他把攝像機遞向助手，「去交給那個女孩，告訴她，如果她不來，這個男人會因為保護她而死掉。」

先生叫人把馬克叫過來揍了一頓，揍得很慘。

他抹著眼睛說：「你終於醒了小金剛！你要是醒不了我有違重任我也不用活下去了嗚嗚！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周易深呼吸。

馬克被揍得好慘……

聽到這個聲音，周易閉上眼睛，無聲的長出一口氣。

周易突然接到先生的電話。

唐尼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情不由衷的，痛苦和無奈。

周易一腳把他踹下車。

「很好！『不要來』，比『來救我』，更有威力！」

唐尼看著她，滿臉都是為難和無法回答的表情。

她在心裏數著數，123456……

想著先生說最後一句話時，那隱隱透著雀躍的上揚的尾音，周易心神不寧。他預感一定會有某件大事發生。

唐尼站在他身邊，說：「老大，我覺得先生這通電話肯定不是白打的，他一定沒安什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