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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尼嚷得很大聲，周易若無其事看著手裡的資料。

他索性站起來直接拿著酒瓶子對瓶吹，一不小心吹光了一瓶。

每個愛自|拍愛發朋友圈的女孩，都是照相高手。照相高手照相時，總會敏銳地抓到一切人和景最富動人的細節之處。照相高手閆靜的每張照片里，都很準確犀利地抓到了這種細節——每張照片里，寧佳岩對黎語蒖的那種好感都呼之欲出。

——你的結婚戒指重要嗎？我這個和你那個，重要程度差不多。

唐尼看著周易從校園網上，把黎語蒖那張小小的證件照down了下來。

曖昧一戳即破又未破時的狀態，是最挑動人心的時候，就算當事人不放在心上，旁觀者也會忍不住動容。

黎語蒖拍拍他肩膀：「這裏的生活很愜意的，美女也多，好好享受人生，找個漂亮又愛你的女朋友！」

黎語蒖慘笑了下，低頭想了想，抬頭來，看著他，嘴角在輕輕地顫。

黎語蒖笑，笑得依然輕愁不斷：「你啊，就是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其實我真答應你留下來，不出一個禮拜你就會重新意識到，我也不過如此，反倒是我妹妹她的確比我漂亮許多。」

好半晌，他幽幽地開口：「丫頭，唐尼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一個不懂怎樣愛人的人？我的確，很努力地想嘗試著，讓你成為治好我厭食症的那道食物，但抱歉，你最終不是。」

黎語蒖看著他的胳膊：「你把我畫給你的那塊表紋在身上了，是嗎？」

忘了他。

閆靜重重點頭答應她：好的，我再也不提。

他看著被收拾好之後顯得空曠的房間問：「你真的要回去了嗎？」

「哦。」她動作沒停，繼續收拾。

合上眼睛、失去意識之前，她腦子裡又浮現了那幾個字。

黎語蒖笑著邊喝酒邊回答：「是個不喜歡我的人！」

黎語蒖回視著等待她答案的寧佳岩，又醉又笑，說：「好，我這就去告白個明白！」

唐尼看到周易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瞬間握成了拳。唐尼嘆口氣，他還是起身避去了客房。

周易嘆口氣：「丫頭，何必這樣說自己。」

然後又說：「我能擁抱你一下嗎？」

到了周易家，她看到他的房子燈火通明。

憑什麼？

「不，是不敢。」

她藉著酒勁想胡作非為一場，於是跑來告白，落得的卻是這樣一番結局。

唐尼看不下去了，把他扶到沙發上去休息，一邊給他綁手上的傷口一邊問他是不是在自虐。

黎語蒖捧住頭，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唐尼走過來，一臉愧疚：「對不起老大，是我不小心跟閆靜多嘴了。」

她又胸口痛了一下，她捶捶胸告訴閆靜：「聰明的人都適合回國，比如我；神經病們都適合留下來，比如唐尼周易和……好了我去算賬。」

寧佳岩扳過黎語蒖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黎語蒖，這不像你，你一直勇敢得無所畏懼！你居然連告白都沒做過，就像失戀了一樣魂不守舍！」

唐尼那天把她救上來時，慌張地說：「天啊天啊，嚇死我了，十九分鐘啊！多了兩分鐘啊！我以為你活不過來了啊！天啊天啊！」他還說，「你終於醒了小金剛！你要是醒不了我有違重任我也不用活下去了嗚嗚！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周易閉著眼睛仰起頭。

——他說，那表是他心上的小仙人有一天仙女下凡給他畫的。

她放下扶著頭的手索性不想了。她看著他，她決定豁出去了。她說：「如果我說，我和圖書其實想留下來讀研，你會讓我留下來嗎？」

黎語蒖慘笑著，說：「好的，我不這樣說了。大師兄，我明天一早的飛機，祝我一路平安吧！」

終於問出來了。

閆靜噘著嘴說好。黎語蒖問她為什麼噘嘴，是嫌書沉嗎。閆靜告訴她是因為自己不開心，因為捨不得她回國。

唐尼看著周易把那張小小的照片塑封起來，壓在胸口口袋裡。

黎語蒖曾經畫下的那塊表像被刻在肉里一樣，被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

唐尼綳不過他，把手機甩到他面前：「別裝了，想看死了吧？趕緊看，再不看看，小金剛可就有男朋友了！」

現實如此荒誕，讓人忍不住產生幻想來逃避。

寧佳岩死活要跟著，被她騙到他住的酒店前一腳踹下了車。

日子逼近期末。

她覺得自己和飛機一樣，裹在雲里霧裡地飄著。

她委頓地躺倒在地上，後腦有鮮紅的血流出來，一直流到地上去。

他湊到黎語蒖耳朵旁，說：「怎麼辦，我比之前更動心了！」

以往她的每條朋友圈，唐尼都會第一個點贊。但這一條卻沒有。

周易沒怪他：「還好你反應過來了，能給我提個醒。」

他說讓她把他忘了。

黎語蒖帶他去了酒吧。

周易笑起來，告訴唐尼：「我忽然發現，我連她一張照片都沒有，更不用說合照了。」

黎語蒖仰頭喝光酒，然後再開一瓶倒滿。

黎語蒖笑：「雖然有點傷人，但你說的是事實。」

又幾杯下肚，寧佳岩實在忍不住，問黎語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黎語蒖說：「是。」

周易看著她，一眨不眨。

黎語蒖笑著拍他的背：「別這麼想不開，跟我耗著到最後咱倆都得出家。」

黎語蒖連忙問她怎麼了。閆靜有點羞澀地撩起衣服袖子，露出左上臂給黎語蒖看：「你看這裏！」

說到底，是她太自不量力，以為不說人人都會喜歡自己，起碼對自己守護不斷的這位長腿哥哥終究是會有點的。

黎語蒖手頭上雖然做著各種回國的準備，但是心理上莫名地總覺得有人會在最後一刻告訴她：你別走了，留下來吧。其實之前的一切是場玩笑，真正的事實是這樣的……

黎語蒖安慰他：「也許等你讀完研究生，我會回來和你一起讀博。」

黎語蒖一邊收拾行李箱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事？」

明明心裏那麼難受，難受得像快要死掉一樣。

他們兩個喝著聊著，漸漸都有了喝醉的感覺。

氣了一會，她主動加入幫黎語蒖整理行李的行動。在幫黎語蒖卷衣服的時候，閆靜忽然叫了一聲。

黎語蒖搖頭。她也有第六感的，她不信他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捂著心口，一遍遍催眠一樣告訴自己：忘了他。忘了他。忘了他。

「沒到時候？」

「真可愛！」

黎語蒖開始打包。整理姓李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幾本絕版書。

周易平靜地撩起左手臂的衣袖，一直撂倒肩膀上去。他的左臂從上到下，一片肉色的光滑。那上面什麼都沒有。

唐尼聽到這裏起身想要迴避，被周易攔下來。

他說他那天沒喝多。

「如果其中有越距的地方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是我沒拿捏好尺度。你知道，我身邊女人多，我一不小心就容易沒了分寸。」

然後他連接印表機，幾乎面帶虔誠地列印。

黎語蒖卻笑不出來。

黎語蒖扶著被酒蒸暈的頭，使勁回想。

黎語蒖笑著點頭，差點點下了眼淚來：「好！聽你的和_圖_書，回去我就把你忘了！」

她把書拿給閆靜，告訴她：「你抽空幫我還給周易吧。」

唐尼立刻去搬電腦。他看著周易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彈跳。

她越想越亂。她聽到周易對自己說：「丫頭，明天要回國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吧。」

無意識地跟著人流走出閘機口，她想起黎志說會派車來接她，於是魂不守舍地往約好的地點走。

坐在座位上，她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她擰了擰眉心，試著哭了一下。但怎麼努力也哭不出來。

他的世界，怎麼那麼複雜，她好多地方想不通啊。

她認真到發了狠的神情幾乎嚇到閆靜。

寧佳岩跨了臉：「黎語蒖，你給我個痛快吧，兩年前，我知道有秦白樺，我認了；可是兩年後的現在，他走了，而你為什麼還是不喜歡我？」

以前怎麼喝都沒吐過，這次卻不行了。喝得太急了吧。他跑到衛生間抱著馬桶，吐得撕心裂肺。

當印表機吐出那方小小的照片后，他把它拿在手裡，仔細地看。然後他終於笑了。他對唐尼說：你看這丫頭，證件照都沒拍丑她。

「記得有一天我大著舌頭給你打電話嗎？」他看著她，字字清晰地說，「那天，我沒喝多。」

一定要，忘了他。

閆靜繞到她面前，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行李箱里，然後說：「佐伊說啊，一段時間以前周易也去他那裡紋過身呢！」

閆靜告訴她，唐尼和周易現在好像很忙，閆靜把她要回國的消息通過唐尼順道轉達給周易之後，閆靜說：「真意外，他們居然沒說要留你，還說你確實適合回國發展，麻蛋，無情無義！」

恍惚中她回想著周易的話。

最窩囊的是我覺得你先愛上了我，當我也動心終於愛上你，你卻忽然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點說法都沒有，一點徵兆都不給，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她直接殺了過去。

寧佳岩拍拍她的行李箱：「我始終無法相信，你說走真的要走。」

可是這不就是事實么。

周易看著畫面，臉上一派波瀾不驚。他很淡定的樣子把唐尼的手機推遠。

離回國還有兩天時間。

黎語蒖笑了，沖他大大方方張開手臂。寧佳岩鬆掉行李箱，走向前，擁抱住她。

可是為什麼他會早早就知道她會有危險？她晃著被酒精醺暈了的頭。

閆靜撓撓頭，說：「前兩天吧？怎麼了？」

黎語蒖被那個栩栩如生的小丸子給萌笑了。

寧佳岩擰起眉：「你這樣拐著彎的貶低我的智商真的好嗎？意思是我現在和你差距了一整個研究生是嗎？」

「她終於可以安全離開了，我真是鬆一口氣。」

黎語蒖一顆心沉入谷底。紋過，但洗下去了，所以真的是過勁了嗎。

寧佳岩狠狠和她撞了一下杯子：「敬你也敬我，我們都喜歡上了不喜歡自己的人！」

周易問她怎麼來了，她藉著酒膽說：「我能問問你，那天你為什麼不救我嗎？你知道，那種被人拋棄不管的絕望嗎？」

閆靜每天把這些令人動容的照片發到朋友圈裡，配上花痴格調的幾行小文字，誇獎學霸英俊，讚歎室友美麗，頌揚自己是個勤勞的善於捕捉畫面的小天使。

閆靜在一旁咔嚓咔嚓照著相，像個狗仔隊領袖一樣。

「別把別人心裏想的話說出來，很肉麻。」

閆靜被她氣得翻白眼。

周易垂下眼帘，看著眼皮底下的手機畫面。

黎語蒖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昏昏沉沉守到天亮，然後魂不守舍地取了姓李，魂不守舍地由閆靜ｈtｔｐs://ｍ•ｈetuboｏk•ｃoｍ.coｍ把她送到機場。路上閆靜問她怎麼了，她搖著頭說沒什麼。閆靜問她，你離開前和周易告別了嗎；黎語蒖魂不守舍地眼神短暫地聚了焦。她鄭重得幾乎有些嚴厲，一字一頓對閆靜說：以後，不要再和我提周易的名字。再聽到這個名字，我就和你絕交。

閆靜：「這裏倒沒什麼可奇怪的；奇怪的地方是，佐伊說周易去他那讓他紋的位置，也是在胳膊的這個地方，」閆靜扭著胳膊給黎語蒖看，沖她比劃著左手臂打預防針的位置，「周易他啊，居然在這裏紋了一塊八點五十八分的表！你說奇怪不奇怪！居然把表紋在這裏！還八點五十八！發我發，也忒俗了吧！佐伊還說，周易紋得特別虔誠特別在意，佐伊好奇就問他這個表很重要嗎，周易還衝他開玩笑，說你手上的結婚戒指重要嗎？我這個和你那個，重要程度差不多！」

黎語蒖拍拍她的肩：「但你噘嘴的樣子好醜。」

聽到周易的名字，黎語蒖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對唐尼說：「你不用避開，事情還沒討論完，我很快就和她說好。」

走著走著，她覺得腦後劇烈一疼。

飛機起飛了。

黎語蒖帶著閆靜去機場接他。寧佳岩一出閘，閆靜就開始使勁照相。寧佳岩沒有理會她，直奔黎語蒖走過去。

所以，周易不是沒有救她，他早早就在籌謀怎樣救她。

是不是長大后的世界，都要這麼複雜，複雜到她看不清別人，也要看不清自己了。

他不是對她過勁了嗎？

之後的時間里，他在完成交易時，連續敲錯了兩支股票代碼，損失巨大。

她覺得自己就快被現實和幻想撕裂了。

黎語蒖笑著，笑容里全是自嘲：「所以你就去找其他食物了。所以我這道食物，你再吃下去會噁心的吐出來，對嗎？」

行李很快被收拾好。不一會兒寧佳岩來找黎語蒖。

她猛地抬起頭問閆靜：「還有後續嗎？」

她忽然回想起唐尼把她從海里撈上來那天說的話。

一瞬里，她彷彿置身空白的無聲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慢慢在她眼中在做著九十度傾斜。

她沒有事先聯繫他，她怕會失掉胡鬧一場的勇氣。

前兩天。心上的小仙人。

她破釜沉舟地問：「對我，從沒有過一點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嗎？」

寧佳岩看著她，繼續說：「你去告白，好不好？他答應你，我也好就此死心；他拒絕你，我好乘虛而入繼續糾纏你！」他說，「去吧，別當是為了你自己，就當是為了給我個痛快！」

唐尼覺得他老大真的完蛋了。這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這是淪陷。

黎語蒖覺得自己現在得了一種病，叫做一提到周易的名字就會胸口痛。

黎語蒖搖頭：「沒有。」

她趁著酒勁沒散，頭腦一熱后的勇氣還在，告訴司機怎麼走。

周易抬手把貼在左臂上的肉色膠布撕掉。

她以為他在辦聚會，敲門進了屋才知道其實並沒有，是他和唐尼在討論著什麼事情，兩個人都很緊張的樣子。

周易把頭回正，睜開眼，看向唐尼。

周易看著她，似乎隱忍著什麼，然後終於下了決定。

聽著寧佳岩的話，黎語蒖飄忽忽地想，酒精真是個神奇地玩意兒。它能蠱惑人理直氣壯地做出某個決定，不必在乎後果，不必考慮邏輯，一切全憑頭腦一熱就可以。

昏昏沉沉念了一路這幾個字，一點也沒睡踏實過。飛機落了地，她魂不守舍地往下走。

他當時問她會游泳嗎。還問她會憋氣嗎。

寧佳岩不www.hetubook.com.com高興：「你不是我，不要為我下定論，你妹妹也並沒有比你漂亮許多。你不要因為你又喜歡上了其他人就急著把我推給除你之外的人！」

寧佳岩看著她：「告白了嗎？」

黎語蒖腿一軟，攤坐在床上。

他看了眼那塊表，靠在沙發上閉起眼睛，遮起眼底的神色。

臨走前，她說：「那我走了，我們，後會無期。哦，應該是有期。其實，也都是無所謂的！」

閆靜撓撓頭：「後續是唐愛國去問他老大了，是不是真紋了塊表，那表什麼來頭、怎麼紋在那；他老大跟他說，少管閑事，跟個娘們似的；唐愛國不依不饒說不告訴他他就去死，他老大就說行了行了那表是他心上的小仙人有一天仙女下凡給他畫的，所以他要留下來。你說他多能扯淡，呵！」閆靜說到最後笑起來。

原來他是摸進了黎語蒖的校園網。他在校園網裡找到了黎語蒖的證件照。

寧佳岩一臉煩躁：「沒來的時候確實不信，我覺得這是你推脫我的借口。」

周易靠在沙發上閉眼眯著，唐尼陪著他。忽然周易張開眼睛，他讓唐尼把電腦給他拿過來。

她那麼愛惜的自尊，被她親手拿去送到別人腳下使勁踩踏。她為昨晚經歷過的事情為自己感到恥辱。

黎語蒖聽著聽著，拿在手裡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寧佳岩也笑了：「也就是你，這樣說我不會生氣。」頓了頓，他收起笑容，一臉認真，「我真的不死心，我想再問一次，我真的不能成為讓你留下的理由嗎？」

起碼兩個人有明確相愛的時刻。

寧佳岩憤憤地：「我又不瞎。」

唐尼翻著閆靜的朋友圈，咬牙切齒：「這小白臉，長得多他媽娘啊！閆靜這小虎娘們，怎麼那麼花痴！」

唐尼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他。他只能希望這段黑暗趕緊過去吧。

兩天後，寧佳岩到來。

唐尼坐到他身旁，滿心不忍地問：「老大，你是不是有點難過？」

小小一方照片里，黎語蒖巧笑倩兮。

黎語蒖笑著去算賬。手指頭按在計算器上，心裏想的卻是，自己出國一趟怎麼就不小心把心給傷到了？她意氣風發地到國外來，沒想到要失魂落魄地回國內去。

他看著他拍著胸口說：「舒服多了。這是我的護身符。」

她說：「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你還是堅持讓我走嗎？」

聽到讚美閆靜來了勁：「可愛吧！我和唐愛國那個大傻子一起去紋的呢！」她臉紅紅的，有點興奮地說，「前幾天唐愛國那個傻子忽然說，既然我們都這麼愛小丸子，不如一起都去紋個小丸子做個紀念吧，以後不管怎麼樣，都是留個念想。他說他能找到全國最棒的紋身師，那人能把平面的小丸子給紋出3d效果來！我一聽這麼誘人我就跟著他去了。那個紋身師真的好棒，他叫佐伊！你看，這小丸子讓他紋得，簡直萌哭了對不對！」閆靜喘口氣，然後表情飛快變了一變，「不過哦，他在給我們紋身的時候說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黎語蒖扶著頭。腦子裡很亂，好像有什麼正在裏面亂跑著，等待她的捕捉。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黎語蒖，說：「你又變漂亮了！」

然而她的長腿哥哥卻讓她知道，她不是他那道食物，她再讓他面對自己，他會吐的。

接下來幾天黎語蒖帶著寧佳岩四處逛，閆靜像條尾巴一樣跟著，不停照相，不停發朋友圈。

黎語蒖覺得其實一切都已經一錘定音了，但她不知道心底為什麼隱隱有一簇小火苗不甘和_圖_書不願地搖曳著不熄滅。

聽到關門聲，確定黎語蒖已經走了。

那是她畫在他胳膊上的表，在她以為她是給他過生日那天。而其實，那天是他在給她過生日。

「嗯，有點。不過現在不是因為這個難過的時候。明天就要和先生進行第一次正面會戰，這是場硬仗，開局好壞直接決定著後續我們能不能大獲全勝。現在最該考慮的，是怎麼部署，我能好好活下來。」

閆靜憤怒了：「和我是嗎？黎語蒖，你趕緊回國去吧你！」

周易笑著說：「丫頭，回國之後，趕緊把我忘了，交個英俊專一的男朋友，開心地過每一天吧。」

「別做這個表情，我容易綁架你留下來！」

他起身想要倒杯酒喝，杯子剛拿起來手就一滑，定製的高檔酒杯咔嚓嚓掉在地上摔碎了。他鬼使神差彎腰去撿碎玻璃，一下手居然又把指頭割破了。

黎語蒖說做就做，喝光了杯中酒直接打車奔向周易家。

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他們那麼年輕，站在一起立刻讓人想到青春無敵四個字。

如果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好像此後都不能安心生活。

當晚寧佳岩說讓黎語蒖請他喝酒，以告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戀在同一個女人手裡的受傷靈魂。

黎語蒖聽得愣住了。

她徹底怔住了。

周易看著她笑了。他說：「丫頭，我給你講件事吧。你曾經問我為什麼要罩著你是吧？你記得你出國前，曾經在墓園救過一個人嗎？那個人就是我呀。因為你救過，所以我所做的一切，我對你好，對你與眾不同，其實都是在向你報恩。」

唐尼隱忍了一下，說：「老大你其實是這麼想的吧？最後這場硬仗打完，你要是活著，你就回國找她去；你要是死了，沒關係沒什麼好挂念的，因為你告訴她把你忘掉了，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然後她魂不守舍地登了機。

又過幾天，離她回國的日期越來越近。黎志打電話告訴她，實在太激動她回去，已經替她訂好了機票。

她說她能憋十七分鐘。

但她這幾天的朋友圈裡，唐尼一個贊都沒有點過。

晚上閆靜把照片發到朋友圈。她配的文字說明是：「我們S城最英俊的學霸校草花美男不遠萬里漂泊來追我們S城最天才最大力最逆襲美少女來了！」

黎語蒖怔了怔：「你不是不信我又喜歡上誰了嗎。」

「紋的時候只是一時興起，現在已經洗下去了。」周易淡淡地說。

那他就不會在打電話時把她錯認為是麗薩。

一瞬間黎語蒖心頭有如刀割，她明白了什麼叫做自取其辱。

登機前，閆靜哭得一塌糊塗。黎語蒖抱了抱她，告訴她：「等咖啡店敗沒了的時候，就回國來找我吧。」

壓在心裏這麼久的問題，終於問出來了。

她耳邊驀地響起了閆靜複述回來的那句話。

然後他回頭，告訴黎語蒖：「還是回國發展會更合適你，國內現在有機遇缺人才，況且你已經讀了那麼多書，再讀下去就是浪費了。」

黎語蒖：「現在怎麼又信了？」

她握住閆靜肩膀，問：「唐愛國什麼時候問他的？」

黎語蒖微蹙起眉，憂鬱不經意間從她眉眼間流瀉。寧佳岩看著她狠狠一皺眉。

最窩囊的不是你愛上我，我愛上你，然後你移情別戀了。

她語無倫次的做了最後的告別，離開了。

黎語蒖在通常打預防針的那個位置上，看到閆靜居然紋了一個萌萌的小丸子。她剛剛抖落衣服的動作太大，扯到紋身的地方感覺到痛了，所以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