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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我只喜歡你

作者:紅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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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我來找回你

第六十三章 我來找回你

她怕他破傷風死在她面前,於是說好……
孟梓淵「哦」了一聲。默了兩秒鐘后,他轉了話鋒,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透過那層灰,他心裏向外掙扎著破出一絲脆弱的希望。
他沒敢立即再打。他怕打得太急被她手快地拉黑。他沒有新號碼了。
手機在這時又響起來。是那個陌生號碼再次來電。
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孟梓淵隻字不提昨天的事。
那次還是她在醫院的時候,當她回憶起在國外的往事和閆靜的電話號碼后,她給閆靜打了一通電話。
是一條想加她為微信好友的申請。
微信都加了,這特么還叫「我會還你一片安靜生活」?
徐慕然到醫院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大夫看到他的傷口后,輔以驚訝至極的表情真誠建議他住院療養一陣子。他友好而堅決地回絕了大夫的這項建議。
是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那個程度,他不便多問,還是他其實並沒有把她特別放在心上,所以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掛斷電話后,她心裏有點怪怪的感覺。那感覺就像小時候她看著秦白樺他媽給秦白樺買了葡萄乾,她饞得要死又嘴硬,不肯直說你給我吃點,而是拐彎抹角地說:「我聽我媽說了,這東西吃多了長蟲子牙,你別吃太多了哈!」
她裹在被子里喝熱水。

看到這四個字時,他心口發窒,像被人捶了重拳在心臟上。他得害她傷心到了什麼程度,才能讓她那麼豁達玲瓏的女孩因為心理問題而住院療養。
其實這些都是虛的。他透過這些虛的想必已經推測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了。

所以在他心裏,她現在應該和徐慕然有著點不清不楚的關係。可這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居然並不細問。
這是他見過的,最殘酷的懲罰,她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
徐慕然對她說:早,能出來聊兩句嗎?我二十分鐘後到你家門外的小路口。
還是昨天那個地方,還是那輛車,還是那個人,那個人還是白襯衫西裝褲。唯一的不同是從黑夜變成了白天。
他沒時間了。
這一晚黎語蒖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她爬起來,算好時間給閆靜打了電話。
黎語蒖越想越煩躁,甚至開始覺得頭疼。
她記得全世界,卻獨獨忘了他。
黎語蒖點點頭,說:「聯繫過了。」
前一晚和黎語蒖分開后,徐慕然一回到家,立刻從抽屜里翻出一份報告。
滿天的雲,嚴嚴實實地擋著太陽,也遮得看不見丁點的藍天,昏蒙蒙的把整個世界都搞得含混不清。
閆靜很小心翼翼地問她,她要處理的那些家裡事,不是關於受到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妹的排擠m.hetubook•com.com吧;黎語蒖笑著告訴她不是的,她現在跟家裡人相處得很融洽。
黎語蒖握著手機無聲而欣慰的笑。
他按著肋下的傷口,痛感襲來,疼到麻木。
你別吃太多了,後面的半句是,給我吃點。
徐慕然輕輕笑。
他回撥過去。
她的目光有點莫名不受控制地定在他的下巴上。

然後她選擇了不讓對方看自己的朋友圈,順便給對方加了個備註:一個煩人。
然後黎語蒖問:「小眼鏡,我認識一個叫徐慕然的人嗎?」
耐心地等了又等后,他第二次撥出電話。
他的聲音剛硬凜冽,激得唐尼好半天不敢出聲。

她本想拒絕,但突然看到從那哥們的肋下居然開始淌出紅水來。她一下想起來她之前踢了他那裡一腳。
閆靜十分高興地透過話筒叫著她的名字。
黎語蒖看看窗外。往常早該是出太陽的時候了,今天卻還是陰沉沉的灰白天。
徐慕然卻請求她能和閆靜驗證一下。
他九死一生地撿條命回來,迫不及待地回國來見她,卻沒想到等待他的是這樣的結局。
這樣的情景,讓她錯誤的覺得他們好像聊了一整宿沒分開過似的。
——如果她和徐慕然真的沒什麼,她是不會睡不好的。
「就是……」唐尼吞了口口水,說,「閆靜跟我講哦,她和小金剛通電話時,她問小金剛,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小金剛說幾天看不見的話,會一直想他怎麼沒聯繫我,這算喜歡嗎;閆靜告訴她說這不是算不算喜歡,這就是喜歡……」
黎語蒖放下水杯嘆口氣,拿起手機通過加好友請求。
「我該怎麼辦?」
「老大!小金剛把你忘了是嗎?天啊!怎麼會這樣!還有老大我對不起你!我沒管住我女人那張敗家嘴,我已經責備過閆靜了,我問她為什麼要對小金剛那麼說,但她說她又沒說錯什麼,因為在她眼裡看來,你就是沒事撩撥一下小金剛,撩撥完就不管了,轉身就跑去交女朋友去了,還一個接一個的。好不容易現在小金剛有了喜歡的人,沒成想你又跑回國接著撩撥她去了,她說她真看不下去你這樣!我真想告訴她你之前那麼做都是事出有因,但她不肯聽我說……」
發申請的人是徐慕然。在臨分別的時候,那個哥們在電閃雷鳴的自然景觀中提了一個要求。
黎語蒖很想躲躲雨,可是她被徐慕然專註的目光籠罩著,他的眼神陰鬱得像帶了鉤子,把她鉤在地上不能動。
徐慕然半天沒說話。他再開口時,聲音沙啞:「我現在有點難受,我等下再給你打電話吧。」
她的話說完,徐慕然久久地看著她,m.hetubook.com•com久久地沉默著。
孟梓淵問:「剛剛起床嗎?」
唐尼在電話里的聲音像被人擄走了媳婦兒一樣悲愴。
他的聲音掩映在嘩嘩的雨聲里,隆隆的雷聲間,嚓嚓的閃電中,聽起來居然無助又悲愴。
第一次,她沒有接。
黎語蒖告訴他:「還行。」
果然是徐慕然。
唐尼還在喋喋不休。徐慕然皺眉打斷他。
黎語蒖又問了幾個問題,閆靜一一回答了她。
他就帶著這麼一副你欠我錢沒還的死樣子絕塵而去,留一個冒著煙的車屁股背影讓她孤零零地站在月不明星不亮的夜晚里感受什麼叫做喜怒無常。
黎語蒖裹著被子噴嚏不斷。她對自己現在這副狀態特別失望。從前她深秋時節在冰涼的河水裡泡一天都沒什麼事,現在只淋個雨就開始打噴嚏,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撞邪了。
她懇求他別墨跡了,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創口。他說你同意加我微信我就去。
唐尼吸著鼻子:「老大,你太感人了!我都要哭了!你簡直就是情聖啊!」
「沒關係,我等。如果她能幸福,我撤。如果她不幸福,我來讓她幸福。」
徐慕然輕笑起來,笑聲沉甸甸地往下墜著聽話人的心:「可你要知道,在她看來,我確實就是在做傷害小金剛的事。」
黎語蒖差點噴了。這閨女和唐尼待得久了,嘴練得越來越損。
黎語蒖想了想,如實告訴他:「你這麼一說,這聲音似乎還真有點耳熟,挺像以前我們鄰居家水牛的放屁聲的。」

然後他抬起手,為她撩著被雨水衝到額前的發。他看清了她的臉,也讓她看清自己。
但是徐慕然卻叫住她,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聽到這個聲音,有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手心有沒有點發癢?」
徐慕然在雨中看著她。
黎語蒖回想著上次通話的情形。直到手機聽筒里的嘟嘟聲被清脆女聲截斷。
她看到徐慕然先是笑,笑得好像聽到一個讓人心滿意足的笑話。然後他忽然就不笑了,不只不笑了,瞬間還落寞了起來,好像講笑話的人欠了他八百吊錢一樣。
黎語蒖當時回給他的是一句「看我心情吧」。
他對她微笑著說:「好,過去的就過去了,我還你安靜生活!」
就好像死掉了一樣。
她想了想:「那joey呢?」
黎語蒖沒跟她說自己受傷的事情,她想反正她都好得差不多了,何必再惹得別人為自己多擔心。
沒通電話的時候,她擔心被人刨根問底而內心彷徨,那時她心裏想的是如果你問我,我就讓你知道我和你又沒熟到什麼都可以說的程度,你憑什麼問;現在通過電話后,她又因為人家並不刨根問底而有點和圖書彷徨了,她這會心裏想的已經變成了我們明明差一點吻都接成了,你卻不問問我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黎語蒖想起葉傾顏說晚上家裡人要一起聚餐,於是有點遺憾地推掉了孟梓淵的邀請。
他再住一陣子院,那丫頭恐怕就真的被孟梓淵那小子拐騙走了。
黎語蒖把電話接通。
她們彼此寒暄了好一陣。
徐慕然看著黎語蒖,滿眼期待地問:「你和閆靜聯繫過了嗎?」
她先給孟梓淵回了電話。她以為孟梓淵會問她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她和徐慕然到底有什麼瓜葛。
徐慕然再給唐尼回電話的時候,說:「你別怪閆靜,她說得沒錯,你也不用跟她解釋之前那些事。」
她很鄭重地告訴黎語蒖:「語蒖,我沒叫你失望,我把咖啡店照看得很好!」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從黑到白。天亮了,是個陰天,陰得人的心都跟著掛了層灰。
他只是問她:「休息得還好嗎?」
「你剛剛說,好不容易現在小金剛有了喜歡的人,是什麼意思?」
她笑著在雨聲里說:「既然我從不是你女朋友,既然我想不起你這個人,不如過去的就算了吧,你還給我一片安靜的生活,行嗎?」
但他怎麼也預料不到,她傷的不只是心,還有腦子。
可昨晚那差點達成的一吻又算怎麼回事呢?
孟梓淵隻字不提昨晚的事,只是問她,休息得還好嗎,剛剛才起床嗎。
每當想起這事實,他覺得自己當初不如直接死在肋下這道傷口上算了。
他希望她的室友能夠告訴她,他們在國外時有過怎樣一段相交相識的日子。
陰雲密布的天上,驀地響起隆隆雷聲。昏灰的白日里,天空劈下亮到刺眼的閃電。
她很直接地告訴徐慕然:這不可能,這是我二十多年來聽過最荒謬的事情。
徐慕然笑容凝住,面沉如水。
距離她們上次通話已經好久了。她回想著她們上次通話的情形。那時她的記憶還沒有全部找回來,她的人還有點混混沌沌的。
他回到家,混混沉沉睡了好久。醒來時看到唐尼打來32個未接來電。
——她昨晚根本沒睡好,不然為什麼早早就起了,又為什麼起來后還睡了回籠覺。
前邊那句根本是虛偽的廢話,後邊的半句才是真心實話。
黎語蒖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玄幻,有點荒誕。這個叫徐慕然的人,他好神奇啊,一出場來居然自帶風雨雷電。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他拿起電話打給她。
他一夜沒睡。
閆靜的聲音里自帶著懵逼效果:「誰?徐猝然?什麼鬼名字,怎麼不幹脆叫徐猝死啊!」
徐慕然開口說話時,她從走神狀態里被喚醒回來。
她們又聊了一會後,彼此掛了電和圖書話。
徐慕然閉了下眼睛。唐尼的話引發了他的痛感神經。他感覺到肋下的傷口在一跳一跳的疼,頻率和心跳達成了共振。
閆靜呵呵地笑兩聲,配著笑聲黎語蒖彷彿能看到她在翻白眼:「你逗我吶是吧?你們學校的風雲大師兄,整個學校沒有誰不認識他吧!」
喝到一半時,手機響起來。
黎語蒖睡了個回籠覺。醒來時看到手機有兩通未接來電。一通是孟梓淵打的,一通是個陌生號碼。
黎語蒖抬眼瞧了瞧,徐慕然似乎也沒怎麼休息好。他眼下有隱約的青色,下巴……
閆靜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眉飛色舞地講述她這段時間的奮鬥人生。
那時他肋下一道致命傷剛剛開始愈合。他本該再住院一陣子的,可是他等不及了。他風風火火地跑回來,希望自己這塊心藥能治好她的心病。
閆靜接到電話時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她責備她為什麼回國后就好久都不聯繫,打電話過來也是空號。
他說:「讓我還你平靜可以,但有個條件,你得加我微信好友。」
報告顯示,她從回國后就一直待在S城的私立醫院里。因為是高端私立醫院,病人的資料本就都是保密的,加上她的住院信息好像刻意被人封鎖,他找的人查不到黎語蒖住院的具體病因。他於是試著自己黑進那家醫院的信息系統,結果發現她的住院原因是:心理療養。
黎語蒖出去見到徐慕然的時候,忽然有種很奇怪的錯覺。
所以她告訴閆靜很久沒打電話,是因為家裡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現在總算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才得空聯繫她。
他們站在雨幕下,雨水滂沱沖刷著眼前的世界,誰都在這個世界里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黎語蒖當時特別想罵去你爸爸之類的髒話。
「那次我沒有下海親自救她,這是我欠她的。」他把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釋放出右手去輕撫左臂上的紋身,「她回國前是我推開她的;現在,換我來找回她,也讓她慢慢找回我。」
徐慕然依然輕輕笑著,否決了唐尼的提議。

黎語蒖在這樣濡濕的情緒中,聽到徐慕然突然問:

唐尼沉默了好半晌,幽幽地問:「老大那你怎麼辦,小金剛都喜歡上別人了!」他忽然揚高了聲音,「不然這樣好不好,如果你的話小金剛不信,那我替你去告訴她,之前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我來讓她知道她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他設想過千百種她生氣的樣子和讓她消氣的方法。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把他給忘了。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戀腿癖,戀手癖,戀胸癖。她有點心驚地暗暗想,自己不會是個戀須癖吧?
雨說下就下了起來,突然得叫人猝不及防hetubook.com.com
她一句話把徐慕然幾乎打入地獄。
他掛了線把手機甩遠,把臉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
黎語蒖當晚回到家又睡不著了。在咖啡店臨走前,那個徐慕然告訴她,他們以前真的認識,但她把他給忘了。他的意思是,她什麼都記得,獨獨把他給忘了。
那裡現在會流血,不會是她之前踢的吧……
黎語蒖想了想,告訴他,好的。
黎語蒖看著那個陌生號碼,隱約猜到了打電話的人是誰。
謝天謝地,這次她接通了。
黎語蒖輕輕蹙起了眉心:「但我真的想不起你。你讓我感到很困擾。」
黎語蒖舔舔嘴唇,吸口氣狠下心來,接著說:「我問過閆靜,我認識你嗎;她說你是風雲人物,學校里沒人不認識你。」她頓了頓,揚起臉,神色中有著決然,「後來我直接問她,我和你是不是有一腿;閆靜告訴我說,就她所知,你的女朋友眾多,但其中並沒有我。」她看著徐慕然,神色凝重,「所以我真的不理解你現在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就算我們從前真的認識,但我從不曾是你女朋友之一,你為什麼要來糾纏我呢?而對我而言,你真的是一個沒給我留下任何印象的陌生人。」
她的記憶居然出現了問題,她把生命里和他相關的一切都抹去了。實在抹不去的也是篡改了記憶,把和他發生過的那些事張冠李戴安在了別人身上。
「我不想用過去的記憶綁架她,就算我們告訴她以前的事,她自己想不起來,也一樣對我沒感覺,並且她只會很困擾。」他頓了頓,低沉地聲音聽起來似乎摻雜了某種決心,「我會讓她重新愛上我的。」
唐尼很及時地潑冷水:「可她現在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徐慕然笑了:「那我現在再告訴你,我們以前的確是認識的,你信不信?」
他沒有刮鬍子,一宿之後,他下巴上冒出青色的鬚根。她盯著那片青色,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挪不開眼神。
徐慕然上車準備走的時候,很燒包地把跑車的引擎發動得轟轟作響。大半夜裡,這樣騷氣的聲音非常擾民。黎語蒖對此非常反感並且不屑一顧。臨走臨走,還不忘裝個逼。

那是他回國前找人調查黎語蒖這半年在幹什麼的報告。他第一次看到這份報告時,心如刀剜一樣悶疼。
雨聲嘩嘩不停,彷彿掉在人心上,濡濕了一大片心思。
她被這情緒忽然搞得笑起來。
她甩甩頭,企圖甩走無解的煩惱。
在前後如此矛盾的情緒中,黎語蒖覺得自己活得越來越庸俗。這是在較什麼勁呢。
她回答他說:「沒有,早起來了,剛剛不小心又睡了個回籠覺。」
唐尼的聲音很憂傷:「可我們知道,事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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