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請我喝咖啡
比如之前她開會著裝的問題。
徐慕然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了一瞬后，他起身就走，動作乾脆利落得帥氣又決然。
黎語蒖看著他，不說話。
怎麼在這都能遇上他呢？
葉懷光直接以無視她作為答案回答了她。
與會議室連通的休息室的門霍地被打開。黎語蒖向那裡看過去。是葉家的當家人葉懷光出來了。黎語蒖看到他的第一眼，腦子裡浮現出的是金毛獅王謝遜的形象。
為了那丫頭，他本來就不打算再走了——這才是他肯留下的主因。
徐慕然嗤地一聲笑：「丫頭！我已經妥協成這樣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反應？」
葉傾城隨後也跟了進來，坐到她們正對面。黎語蒖稍一抬頭，總能對上他一副笑眯眯的面孔。
「好了你不用說了，」不等葉傾霞說完，葉懷光就打斷了她，「不知所謂的意見，你怎麼不幹脆把我也賣掉！」
黎語蒖面無表情：「沒錢。」
他旁邊有個女人拉了拉他的手臂，讓他別再較勁。
黎語蒖掛斷電話后收到了地址，她立刻打車過去。
「她是我女兒，大女兒，什麼時候成外人了？她來參加會議爸是同意了的，你要是有意見，不如直接去和爸講。」
盡調過程中，黎語蒖發現了葉傾顏的另一個優點。
葉傾城扭頭看向葉懷光：「爸，我最近在和孟家的孟梓淵一起，和歐美那邊的貿易公司談出口合作，如果談成了，意味著我們將打通整個歐美的出口渠道。我恐怕暫時不能一心二用！」
黎語蒖看著徐慕然大大方方扯開椅子坐到自己對面時，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老大，你怎麼說？」
「英塘現在旗下只剩下營業口服液一種產品，如果一直虧損，這個公司對集團來說就是拖後腿，不如剝離出來給我，假如日後口服液賣得好，英塘扭虧為盈后，我會開發新的產品，把能夠帶來利潤的口服液轉回到集團下面。」
葉懷光的目光調轉到葉傾顏身上。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了站起來，黎語蒖也跟著站起來。
葉傾顏不再搭他的茬。她帶著黎語蒖繞過他直接進了會議室。
黎語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事和人。
葉傾顏輕聲安慰她：「別管他，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別擔心。」
原來她在打量別人的時候，葉傾城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可以。」
「都坐下吧，開始開會。」
兩年時間，她把自己的店交給了別人，縱橫咖啡卻開到了縱橫S城。黎語蒖對幕後真正的大老闆有了一絲絲好奇。
產品配方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是宣傳一直做得不好，客戶群沒有明確，於是品牌也沒有立起來。同時城中有其他生產線效仿他們，也推出各種噱頭的低埠服液，價格低廉加上大肆營銷，更把英塘的市場擠得不剩粼角。
低沉的嗓音，帶著讓人屈膝臣服的魔力。
以往再怎麼仇恨他，到頭來也割不斷父子血脈的羈絆。舅舅說這老頭子身體大不如前，身體里有個地方出了點問題。為此舅舅讓他這次回來能不走就別再走了。他應了下來。
黎語蒖點點頭。
她在那裡蹲點了三天，毛子傑口中那個神秘大叔她沒遇到，煩人的人倒是遇到了一個。
三房四子葉傾桓最魯莽，直接開口問：「大姐，這是葉家的家會，你怎麼帶個外人來參加？」
「所以我覺得，不如有針對性的調整客戶群體，就先把受眾人群調整到年輕人身上。因為他們是當下用腦強度最高工作壓力最大也是最渴望充沛體力的群體，同時他們有巨大的消費潛力，他們是最能夠肆無忌憚的買買買的一群人。因此我覺得，受眾要調整，隨著受眾的調整，營銷策略也要調整，以前歷任營銷總監經驗都很老道，但他們都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年輕人，不了解當下年輕人的喜好。這是一個得年輕人得天下的時代，經驗不再是絕對主宰，創新才是獲得成功的關鍵。」
黎志告訴她：「她是長女，但沒有媽媽撐腰，也沒有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們的支持，在家族裡想要說話有分量，不靠她自己能靠誰呢？所以她不能嬉皮笑臉，她必須冷著臉讓人知道，雖然她沒有媽媽，但一樣不好欺負。」
一路上他心情好得不行。
為了讓英塘翻身，集團早些時候投資了一大筆錢，讓英塘新開發了一種營養口服液。下了那麼大財力精力去開發，大家都以為這款口服液問世后銷路會很好，但萬萬沒想到它上市後幾乎無人問津。
黎語蒖眼皮都沒抬，端起咖啡默默喝。
徐慕然沖她打了個指響，響聲清脆動人。
好半晌會議室里都靜悄悄的，直到葉傾城一下又一下地拍出了掌聲。
這世界上還能有比他更欠兒的人嗎。她找不找老闆關他什麼事呢？
葉傾霞忽然不服氣起來：「爸，她不就是一個小毛孩子，忽忽悠悠的，你不會真把她的話當真了吧？」
葉傾城不以為意地笑，反駁葉傾顏：「這我不可不信！大姐，怎麼說我手裡的子公司可都是比你的多呀！」
「我不是你家丫頭，我可從來沒上來就喊你小二！為了彼此尊重，請你叫我黎女士。」
「爸，我能不能先聽聽語蒖的想法？」
黎語蒖瞅準時機，心頭有了主意。
收到彙報，徐慕然二話不說，直殺向旗艦店去。
徐慕然隱約預料到，這次宴會在他身上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黎語蒖於是站起來，不急不緩地開始講述自己的見解。
葉傾顏的回答叫黎語蒖聽得特別受用。
為著老頭子這句話，徐慕然心裏一軟。
老天這樣幫他，看來一切早有天意。
她不想讓葉傾顏難堪，接過話茬：「三舅舅，」她畢恭畢敬地叫了葉傾城一聲，「您真想過繼我的話，得先立遺囑，等您哪天說走就走了，把您手裡那些子公司全留給我繼承。」
「三哥既然你這麼有本事，你就上唄！你來把英塘扭虧為盈啊！」葉傾霞對葉傾城拍板叫喚。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錯怪了葉傾顏。葉傾顏並不是嫉妒她穿著水藍色套裝青春靚麗——她其實是怕她人太年輕，又穿著那麼輕盈的顏色，坐在這裏說的話會變得沒什麼分量，別人會不當回事來聽。
可幕後老闆到底是誰呢？這是個讓普通人裹足不前非常鬧心的問題。
她聲音清脆，字字清晰。
她收回心神挪開視線，想了想，說：「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在等縱橫老闆的。」
黎語蒖跟著葉傾顏走進會議室。葉傾顏在長條會議桌的左手邊坐下，黎語蒖挨著她。
所有人都企圖不著痕迹地別開了眼神。
他們都在躲這個燙手山芋。
黎語蒖看著他這副樣子，不受控制的，眼皮一跳。
葉氏集團現在雖然是多業務布局的綜合性企業，但當年卻是靠著做食品起家的，所以如今做食品開發生產的分公司子公司們，相對其他業務公司，在集團里的位置依然舉足輕重。葉氏集團有家老字號的食品公司叫英塘，葉氏能發展到今天英塘功不可沒，只是最近幾年英塘的效益卻一年不如一年。
黎語蒖無聲嘆了口氣。
徐慕然一邊養傷一邊應對徐萬康的各種相親摧殘，除此之外還要暗中關注黎語蒖的生活動態，這樣的日子讓他心力交瘁。要不是舅舅壓著，他幾次差點和徐萬康再掀桌摔杯多斷絕一次父子關係。
「我剛剛翻了一下這款營養口服液的資料，發現它主打的受眾人群很籠統，囊括了差不多所有人。有時候把所www•h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com有人都定位為受眾目標，就相當於沒有目標，老年人倔強，不相信這些口服液的功能，他們只認飯菜中的營養；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他們節省，捨不得買這些營養品；而年輕人獵奇，看到這麼范范的東西，根本提不起消費的興趣。
依然沒有人應聲。
黎語蒖聽到葉傾城在她們身後又打了聲口哨，那口哨尾聲繚繞，帶著說不盡的慢慢走著瞧的挑釁。
黎語蒖從這爺倆一來一往的交鋒中看得出，葉懷光應該一向不太把葉傾霞的意見當回事。
葉懷光的眼神，落在了黎語蒖身上。
葉懷光看著黎語蒖，點點頭：「得年輕人得天下，說得好！」他對葉傾顏說，「這孩子雖然年輕，但沉穩大氣，有大將風範，很難得！」
攘外必先安內。外事要想全力以赴去做好，內部矛盾和阻礙就得先處理乾淨。
她行動的第一步，是把客戶人群定位在有消費能力的年輕人身上，尤其是精英人群。隨著客戶定位的具化，她提議在不破壞營養物質的基礎上，稍微調整口服液的口感，讓它從溫吞綿柔變成年輕人喜歡的爽朗清脆的感覺。
這真是一個叫人無奈的現實社會。
然後她轉轉眼珠，眼神不經意地劃過葉傾城。她發現他正在微微含笑地看著自己，隱含探究的視線並沒有因為和她交匯而退縮收回，他甚至挑了挑眉。
黎語蒖不著痕迹地調開眼神。想看隨便看，她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看。因為被看到不爽時她可以很有理由地拋出一個問題來：「你瞅啥？」繼而理直氣壯的掄拳頭。
「那就不吃飯，」他低低沉沉地又開了口，「你請我喝杯咖啡怎麼樣？」
「我馬仔說在一家旗艦店遇到一個大叔，他一進店店長立刻哈著腰衝過去給拎包倒茶差點就直接跪下捶腿。等下我把這家店的地址給你，你沒事兒過去蹲蹲點兒，八成還能遇上那個大叔。」
葉懷光乾脆開始點名。
徐慕然挑著眉笑：「這家旗艦店的店長不是吃素的，你一連來了幾天、你來之前來過幾個社會青年，這些事他已然都注意到了。」
第二步，黎語蒖不停地走訪調研，希望找到最貼近年輕用戶的銷售渠道。
尤其是老頭子沒完沒了的拉郎配。
徐慕然聞聲怔了怔后，沒忍住噗地笑了：「好吧，黎女士，我把梯子都搭成這樣了，你不考慮讓我下個台階嗎？你請我喝杯咖啡，我帶你見縱橫老闆。」
簡明扼要說明情況后，葉懷光環顧全場，沉聲問：「有沒有人自告奮勇站出來告訴我，他可以扭轉英塘的局面？」
在縱橫旗艦店蹲點的第三天，黎語蒖遇到了徐慕然。
他一出場就自帶著氣場，就算給他換身不起眼的衣服丟在人堆里，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與眾不同來。
相反，她今天穿得雖然老氣，但端莊穩重，在被葉懷光稱讚了沉穩大氣之餘，她的意見也被他都聽到了心裏去。
他搓下巴的樣子讓黎語蒖莫名分了下心。
黎語蒖發言完畢，坐了回去。
她覺得她這位便宜三舅舅身上那股笑裡藏刀的邪氣勁，有那麼一丟丟和她小時候還挺像的——看誰不順眼，管你惹沒惹到我，我都要噁心噁心你，這次沒噁心成不要緊，咱們慢慢走著瞧。
葉懷光的眼神盯到葉傾桓身上。
葉傾顏回頭看看黎語蒖，黎語蒖對她點頭。
葉傾城側頭瞥著黎語蒖，眯縫起眼睛笑：「這麼一看，大姐你這女兒我還真是養不起呢！」
黎語蒖抬起眼。
徐慕然坐在對面瞪著她，精亮的眼底似乎閃爍著不甘妥協后的自我嫌棄。
「是啊！」葉傾霞接著說，「大姐把英塘接過去最合適不過了，她剛進公司就是從英塘基層職員做起的，對英塘最了解！」https://www.hetubook.com.com
面對葉傾城輕佻的話語，葉傾顏嗤然一笑。
不久后是徐萬康的生日，那倔老頭子打算給自己大操大辦一場生日宴。
葉懷光的話音剛落，讓黎語蒖覺得很有意思的一幕發生了。
黎語蒖有點心驚。真是個不動聲色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勾引人的妖精。
葉傾顏沖黎語蒖點點頭。
最近鄰市政要的女兒到S城來玩，徐萬康使用各種招數，從勸誘到威逼甚至耍無賴，讓徐慕然陪那位政要千金逛逛S城、吃吃好東西，打出的名義是：「你替我儘儘地主之誼會死？」
葉懷光雙目炯炯的看著葉傾顏，思量著。半晌后，他慢慢點了下頭。
可是這筆買賣談起來，卻並不容易。因為她居然聯繫不到縱橫咖啡的真正老闆。現在工商登記上顯示的老闆，只是名義上的老闆，是對外公關時站出來應付媒體的人，真正做決策時他一點作用都起不了。
但黎語蒖不會裹足不前。這個時候她感受到了從前真心結交天下三教九流的回報。
所以他現在留下來，並不意味著他會因為老頭子的身體做無條件的讓步。
黎語蒖和黎志私下探討過葉傾顏給人的矛盾感覺。她問黎志，為什麼有時葉傾顏明明是存好心，但給出建議的時候卻像是有敵意，讓人誤會了也並不去解釋，只是氣場全開地告訴對方，你聽我的就好了。
葉傾顏小聲叮囑黎語蒖：「你這位三舅舅，最會插科打諢，尤其設一些語言上的陷阱，等下開起會來，就算他直接跟你說話，你也別輕易搭他的茬。」
葉傾霞憤憤地抱怨：「你們總拿我說的話不當回事！」
「我……我腳抽筋了！」葉傾桓回答著，同時他聽到葉傾霞小聲在說：推給大房。
葉傾顏轉回頭對葉懷光說：「好，英塘我來接手。不過我有個條件。」她頓了頓，字字清晰地說，「爸，我要英塘的股權！」
那倔老頭子就怒火中燒地告訴他：「生不如死也忍忍吧，等我死你前頭你就可勁自在了！」
對此，徐慕然的回答是：「會生不如死。」
「所以黎女士，請我喝咖啡吧，請了我就告訴你！」
葉懷光對他點點頭：「你就去專心忙這件事吧，不過你自己仔細著點，孟梓淵這小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和他一起做事要當心最後別成了鋪路的墊腳石。」
她很快收回心神，木然地笑了兩聲：「呵呵，那你就趕緊去說一句話，千萬別讓我真給等著。」
徐慕然又靠回到椅背上，老神在在的樣子，審視著黎語蒖：「那算了，你自己等老闆出現吧。」他抬手搓搓下巴，撇著嘴一笑，「不過我只要跟老闆說一句話，你應該就等不到了。」
「老大，英塘就交給你來管吧，讓這孩子幫你的忙。」黎語蒖忽然聽到葉懷光對葉傾顏這樣說。
但這是黎語蒖小時候的做法，等她長大上了中學了，就不再這麼做了。上中學后她再看誰不順眼會直接揍一頓，沒心情再拐彎抹角磨磨唧唧。
葉傾城在一旁及時地溜著縫說：「老五啊，不勞而獲是年輕人常犯的錯，你怎麼也跟著犯呢！賣掉是省心，可是接盤的如果是韓家，那就不一定是怎麼回事了，回頭他們家做大了反過來把我們家的食品市場佔有率都擠沒了，有的你後悔的！」
葉傾顏又把手抬起來擋在嘴邊輕咳。
當初葉氏集團總部原本是期望通過這款營養口服液打開市場后，扭轉英塘一直虧損的局面，之後再不斷擴大產品研發的種類，逐漸達到壟斷S城營養飲品市場及營養食物市場的目的，所以在該項目及英塘上投入了大量資金，結果預期的效果完全沒有達到，英塘的虧損愈演愈烈。
她欣賞她繼母這份不包子的磊落。燙手山芋我們可以接，但不能白接。
配方經過反覆驗證，各種營養成分絕對達標，口感經過不斷改良也已經非常不錯，營銷總監亦高薪聘來了好幾位，可就是打不開市場局面。
他說著這話時，因為勢在必得，顯得無比愉悅，開懷得彷彿眉眼都在含笑。
葉懷光有一頭灰白相間的頭髮和一下巴灰白相間的鬍鬚，那些鬍鬚讓黎語蒖對他的好感度頓時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英塘轉股完畢，葉傾顏帶著黎語蒖開始做產品和市場的盡調。
今次葉懷光親自召開並主持會議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決英塘旗下這款營養口服液的滯銷問題。
她想到了第一步的營銷方案，她想把營養口服液寄賣在各大寫字樓的縱橫咖啡里，主打「提神伴侶，提神又補腦」的口號。每賣出一瓶營養口服液，她會分一定比例提成給咖啡店老闆。
這回黎語蒖聽話地給了他反應。她皺起眉來。
黎語蒖表面上乖巧的點點頭，心裏卻有點躍躍欲試。
有人夾帶著勁風走回來，又坐到對面。
他批評葉傾霞提議的那副口氣，就像在批評一個小孩子不走腦子太過隨便的亂說話，他毫無耐心把這樣的話聽完。
看著葉傾霞穿著一身粉|嫩嫩的套裝，咋咋呼呼地拍桌子叫板，她似乎有點明白了。
黎語蒖挑眉：「他注意到了，憑什麼告訴你？」
——該是毛子傑閃閃發光的時刻了。
葉懷光是那種可以把一切讚美老人的形容詞都用上也不過分的人，比如雙目炯炯，比如目光矍鑠，比如老而彌堅。
雖然她臉上總是清清冷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但其實她對自己選定的人，很信任，會給予足夠的發揮空間和權利。葉傾顏知道自己思維不夠跟得上年輕人，索性將營養口服液的新營銷方案全權交給黎語蒖負責。
黎語蒖委託毛子傑，讓他派小弟整天蹲踞在縱橫比較大的那些店裡，叮囑他們如果看到有店長隆重迎接的人，就趕快告訴她。
葉懷光問葉傾桓：「你讓你大姐接手，那你呢，老四你都在忙什麼？」
黎語蒖聽著從葉傾顏嘴裏說出的「我女兒」三個字，頓時心情一盪，一股舒爽感自內而外散發開來，讓人爽得耳清目明。
葉傾顏沖他笑一笑。
忽然她面前氣流涌動。
葉傾桓看向葉傾顏：「我是說，不如讓我大姐把英塘接過去！」
當務之急，他要逐漸把徐氏的決策權切到自己手裡。而在步步為營幹這個的同時，他還得抽出精力抵擋掉徐萬康的各種拉郎配。
黎語蒖從此對葉傾顏忽然有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黎語蒖對於她能如此放權心裏有點嘆服。
黎語蒖看著葉傾霞，思考著為什麼大家總拿她的話不當回事。
葉懷光在沉默中思考著這個條件。
所以葉傾顏只是笑了一聲，淡淡地告訴葉傾城：「我女兒金貴，你養不起。」
黎語蒖懶得多理他：「不想吃。」
她小時候就玩膩了的手法，她的便宜三舅舅現在卻正玩得不亦樂乎，她會擔心才怪。她其實還挺想看看她這位邪里邪氣的狡猾舅舅到底能施展出什麼新鮮招數的。
葉懷光點點頭：「你們那個產品，技術顧問是韓雯瑜給你們找的吧？長點心，看好配方。」
葉傾桓撇了撇嘴：「神氣什麼！」
經過一番仔細盡調，黎語蒖徹底了解了營養口服液滯銷的問題所在。
徐萬康變著法地給他安排相親，以家族控制權作為砝碼，不是企圖撮合他和這個市的富豪千金，就是打算把他和那個市的政要女兒湊做一堆。
黎語蒖怔了怔。葉傾顏告訴她：「想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有顧慮。」
徐慕然迅速地：「那我請你！」
在走訪寫字樓
和-圖-書時，黎語蒖發現寫字樓里到處都被進駐了全城最大連鎖咖啡廳縱橫咖啡，很多在樓里工作的白領會經常來這裏要杯咖啡提神以加班趕材料。但是一杯咖啡下去，只夠頂一陣子，再連續不斷地喝下去就要傷身了。「怎麼了？怎麼說一半停下了？」葉懷光看著他，雙目炯炯如炬。
「老四有什麼想法提議沒有？」
黎語蒖隱隱覺得她這位便宜三舅舅是在顯擺和挑釁。
葉傾桓葉傾霞連連點頭答是。
葉傾霞趕緊說：「爸，四哥在帶我研發新產品呢，進行到關鍵環節了，他也分不了心！」
黎語蒖覺得葉傾城的嘴真損，不著痕迹地在說葉傾霞，你老大不小了是不是白活了。
徐慕然一坐下就翹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問她：「在等老闆是嗎？」
葉傾霞期期艾艾抬起頭，說：「爸，要不幹脆把這個項目打包賣掉吧，韓雯瑜那邊之前跟我表露過，他們家願意……」
「既然這樣，一個一個說吧，從老五開始。」
「我認識老闆，我可以介紹你們見面。」彷彿看出她內心腹誹，徐慕然悠然自得地說。他忽然放下二郎腿，上半身湊近桌面，探身靠向黎語蒖，眼底精亮，雙眼微眯，「不過有個條件，你得請我吃飯！」
「那你接著說，不如怎麼樣。」葉懷光發了話。
這段時間以來，徐慕然在忙著和徐家當家老爺子徐萬康鬥智斗勇。
葉傾霞沒有穩重的氣場，於是她的話自然沒有能讓人安靜聆聽並信服的分量。
烏托邦的理想世界里，人們只注重心靈；依靠金錢流通構建的現實社會中，人們卻漸漸形成憑衣度人的新規則。這充滿物質的新規則不見得好，卻人人都在無形之中遵從著。
他暗中籌謀著提前做著各種防禦準備。籌謀中他聽人來彙報說，黎語蒖一連幾天出現在縱橫咖啡的旗艦店。彙報人說，對曾出現在店裡的當地馬仔進行過調查，確定她是在等咖啡店老闆的出現。
S城商業發達，全城寫字樓眾多，白領的消費力相當龐大，如果能和縱橫咖啡談下這筆買賣，口服液的第一筆銷路就打開了。
「爸你放心，他不省油，我也費電。」葉傾城笑著說。
沒幾天，毛子傑打電話給她。
「沒有人嗎？」葉懷光中氣十足地問著，「難道我葉懷光養大的兒女都是吃白飯的嗎？」
「好，英塘的股權，我給你。」
她以前一直不注重外表，覺得外在不重要，但是現在看來外表是通往成功或者失敗的第一步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這種莊嚴的場景讓黎語蒖聯想到了賭王出場。
他說完眼神滑向葉傾霞，對她挑著眉笑。葉傾霞滿臉的憤憤不服。
黎語蒖為葉傾顏提出的條件在心裏大大叫了聲「好」。
她們都是在成長階段沒人可依靠的人，所以不得不把自己武裝起來，讓自己變得強大一點。
葉傾桓左右環顧了一下，說：「既然三哥有事，不如讓我……呃！」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傾霞在桌子下面狠踩了一腳。
黎語蒖猜她是葉傾桓的胞妹，三房五女葉傾霞，因為她看起來最年輕，打扮得也很靚麗時尚，她穿著一身搶眼的粉色套裝，水嫩得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快三十歲的人。黎語蒖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黑，覺得現在看起來她恐怕比葉傾霞還要老成。
不久葉家幾房人陸續進了會議室，人人對黎語蒖都充滿好奇。
對待耍混的人動怒，那是中了這種人的計，你越怒他越有快|感。
這段時間里，徐慕然沒怎麼騷擾黎語蒖，不是他真的要還黎語蒖平靜生活——他把平靜生活還給她，他這輩子就別想再平靜。
黎語蒖看著徐慕然的眼睛。
精亮精亮，深不見底。一忽是淡漠的人情世故，一忽又好像鐫刻著千言萬語。一不小心看到裏面去就叫人有點拔不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