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請你嫁給我
曾顏你妹啊！吃個飯而已，可不可以不這麼嚇人啊！
我咬了咬牙，笑著說：「我還小！」
「離、離兒！女孩子不要亂說話！」娘好像在哆嗦。
我腦子裡嗡嗡地叫，一片迷濛中，我對他點點頭：「是啊難道你不是一直都討厭我嗎？」
我實話回答她：「剛要碰，就流鼻血了，沒碰成！」
柳衡你妹，吃飯不說話你會死是不是！
曾二妹涼涼地睨著我：「你是想跟我顯擺嗎？」
八月十五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做新衣裳，穿了去年那件舊衫跟著曾家人一起去亭子里賞月。那天我吃得很少最因為覺得胸很悶，憋得極不舒服。
我說什麼呢？辛？哪裡跟哪裡……
他拎著我到了他的房間：「我也沒說現在就讓你看我吃東西，只是——」他眯著眼睨了睨我，「既然到家了，就把打包的東西放下吧，一直帶在身上，多累。」
我指指曾顏：「你問我哥！」
我「噗」地就笑出來了：「你認識尚書嗎？」
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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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一抬手，從我頭上抓下一把東西，遞到我眼前，無比激動地叫：「小姐，看！瓜子皮！」
大娘卻搖頭：「不是！是大少爺吩咐小的過來的！」她一邊量著我的胸脯，一邊笑眯眯地說，「大少爺真是細心，三小姐是該換一茬新衣了！」
曾顏卻一把拉住我：「辛離，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你早晚都得回你親爹那去。」
「過完節，你就可以跟你爹回家了。」
我漲紅了臉：「曾顏你大壞蛋！男女授受不親！」
我說：「沒事兒，替我問候她！」
繼兄非要攆我，親娘不攔著，親爹不喜歡我，我覺得自己好多餘啊！
娘的臉色一下變得灰白，簡直花容失色。
他忽然露出個微笑來：「慢慢吃，多吃點，不夠，再要！」
我撇撇嘴。真摳門，做件一樣的衣服也不行。
你哥！
於是我從容地告訴他：「我是首富曾家的二小姐。」
他一點不遲疑，「不，你娘同意你認祖歸宗。我會在兩條街外置辦一所宅院給你和你爹住，這麼近，沒什麼捨不得的。」
我說：「你把裁縫叫來給我做新衣服。」
我跳著腳跑開：「你別過來！」
我也對他勾勾手，「你下來！」
頭好沉，我堅持不住，閉上了眼睛。
一片迷濛中，他好像皺起了眉。
他說：「你又不是沒溜出去過，不會不知道，當今你妹兩個字，已經成為最流行的罵人之語了吧？」
他並不是對誰都冷冰冰的，對別人他倒總是和和氣氣，只有對我，他才一副我欠他幾輩子銀子不還的可惡樣子。我不就是個繼妹嘛！可是繼妹也是妹啊，他至於這樣厚此薄彼嘛……
曾二妹說：「我們一邊大。」
我有一次偷偷喝了點酒，藉著酒勁兒便跑去企圖和他促膝長談一下，我很想推心置腹地告訴他，做人要像他爹那樣，要有一顆寬廣博愛的心，要能愛別人的女兒像愛自己的女兒，愛別人的妹妹像愛自己的妹妹。
他手指間的血一下洶湧起來，臉和耳朵也變得通紅。
我說：「你妹！」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扼得氣悶，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把臉轉向別處，咳了一聲，然後轉回來一副很淡定樣子，問我：「餓還有這麼大的力氣？你確定你想吃飯是餓的不是饞的？」
我一口鮮血湧上來又被我生生咽下去……
「離兒！」我忍不住渾身一抖，他居然叫我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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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哦。」靜默了一下，他又說：「不用謝。我只是怕你憋死。」
我說：「我只是想知道，……，是指什麼。」
我抖啊抖，歇斯底里地問他：「我到底哪裡粗魯了？」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為什麼非要趕我走？」終於問出心底的疑惑了！
我被娘推搡得莫名其妙：「娘，我……」
「還在生氣？」他低頭看著我的眼睛問。
他別開了眼，涼涼地哼著：「你以為，那人真是你親爹？」
翠兒翻白眼：「你知道什麼呀？你知道大少爺對你有多好嗎？你知道他多慣著你嗎？你知道二小姐多羡慕嫉妒恨嗎？」
我想了想，他既然二，那不如我也二，大家一起二一下和樂融融啊。
他罰我的方式很禽獸，把我和他關在一起，逼著我……看他吃飯！全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珍饈美食！那麼多那麼多的好吃的，他在吃，而我，我只能看著他吃，自己一口也吃不到！
他說：「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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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哼，「別，我可擔不起！我叫辛離！」
我慌了一慌，連忙向後退：「你幹嗎？」
曾顏抬起眼皮沖我一哼：「你不是說，你是我妹嗎？哥哥妹妹之間哪來這麼多計較！」
「他大爺的，我哪裡粗粗魯。」
他說：「誰怕我？」
我立刻心花怒放地跑掉了。
我不由獃滯了……
我瞧著礙眼，順手幫他抹了一把，然後繼續搖晃他，結果他卻一把推開我，指著門口對我陰惻惻地說：「出去！」
第一件：「小姐，現在已經日上三竿，恭喜您又為曾家省了頓糧食。」
他繼續哆哆嗦嗦：「首、首富曾家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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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著頭皮回答他：「沒了！」
這丫頭瘋了！
曾顏哼一聲：「他還活著，我正派人尋他。」
其實如果我沒遇到曾顏的二妹曾二妹沒聽她胡言亂語，可能今天我的胸還是可以安安分分隱藏在裹胸布里的。
曾二妹眯眯眼，沖我陰陰一笑「起碼，有人對我提親。曾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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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哦，那你指的是什麼？」
曾二妹握著我的手指一掰，我疼得幾乎流眼淚：「他折磨你？算了吧，不是你折磨他也是他在折磨他自己，天天對著一張畫像流鼻血，真
hｅｔuboｏｋ.coｍ•cｏm夠有病的！」
翠兒依然推著我：「反正給我發銀子的確實不是你，是大少爺！」
曾顏眼皮都沒抬：「有。」
我問：「什麼是我未來的，嗯？」
他說：「是什麼？」
曾二妹眼角有點抽：「你果然是在顯擺！」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你再這麼說我我就祝你永遠都流鼻血！」
曾二妹答：「沒有。」
我很淡定告訴她：「我娘說：離兒莫惱，你的胸脯豐隆，這是你得天獨厚的福氣，這福氣可不是誰都盼得來的！以後，你的……定會很喜歡的！」
他看著我哼了一聲：「笨得可以。」
這些日子我變得前所未有的乖巧聽話，就為了不想曾顏把我趕出曾家去。可是貌似我的願望未必可以實現，因為他給我找爹的行動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在我知道事情真相以後，他把它操辦得更加鋪天蓋地了。現在恐怕整個城的人都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曾家親生女兒，我只不過是個寄養的，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看清那顆頭是屬於誰的之後，我手中的扇子「啪」一下掉在地上……
曾顏：「好吧，我自己動手。」
我咬咬牙，把手伸進右邊袖子里……掏出了鴨掌……
我說：「什麼辛離？」
有一次我被饞得急了，很勇敢地掀翻了他的飯桌，指著他的鼻尖質問他，對他自己的親妹妹會不會也這樣慘無人道？
他沖我眨眨眼：「你哥讓你上來！」
曾顏低頭瞄著我，從他捂著鼻子的手指縫裡，有紅兮兮的血漸漸出來……
說起曾老爺子的繼承人，曾家大少爺曾顏，我就忍不住抖上一抖。這個我該稱之為大哥的人，因為長得特別好看，被全城閨秀一致封為全城第一帥——這是多叫人寒冷的綽號啊……不過他長得的確蠻好看的，起碼在我所見過的人里，他是最帥的。
我怔了怔：「我親爹不是早沒了嗎？」
二妹說：「我不知道，你可以問你娘。」
我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我有點憤怒了：「呸！我才不是你妹！你敢搜我身，我就叫非禮！」
他咳了一聲，喊我：「曾離。」
他說：「你親爹姓辛。」
我點頭贊同，問她：「二妹回門我們送點什麼好？」
揉揉眼睛，我抬頭向上仔細地看：一顆頭顱正慢慢探出窗口……
我：「……」好像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個都沒有耶……
他說：「她們又不會像你一樣不聽話，想方設法溜出去野，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們。」
我想了想，吩咐翠兒：「去買兩麻袋瓜子。」
我也靜默了一下。
我說：「我等待真愛，一見鍾情那種。」
那公子趴在窗口，嬉皮笑臉地反問我：「那，你又是哪家府上的？你家裡大人沒有告訴過你大家閨秀是不該這樣女扮男裝招搖過市的嗎？」
腫么藏啊！這裏明明是用來夾銀票的好不好啊！
而我也真的抖啊抖地撲到了他身上啊曾顏你妹……
第二天家裡那個專用裁縫大娘就來了。
因為我笨，所以討厭我嗎？
曾二妹出嫁了。
大娘走後，我想了想，覺得應該去謝一謝曾顏，於是去找他。
曾顏玩深沉一直不說話，尚書家的公子倒先開了口。
原來這廝他居然喜歡我！
怪不得，怪不得從來沒有人跟我提親，怪不得好不容易有個柳衡還被他用曾二妹擋掉了，怪不得他老是對著我流鼻血！
曾二妹答：「看畫像不就得了。」末了她瞥著我，很不屑地說「胸大無腦，笨！也就我哥……」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搞得我心裏痒痒的。
倒酒，喝下去。
我腳下一軟，差點栽下樓。
他放下茶杯，向我走來。
我說，「是！」
我被他這樣又餓又饞的，幾天下來簡直要發瘋。他把我封堵得嚴嚴實實，杜絕掉任何翠兒可以偷偷給我送吃的的可能。
不過後來曾老爺子去世了，我以為我的好日子也到頭，可是誰料到曾老爺于可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絕世好老頭，他居然立而遺囑說，除非他的繼承人，曾家大少爺曾顏善待我們母女，否則我有權把曾家一切付之一炬還不用付任何責任——他在遺囑里說他已經和縣太爺什麼的都打好招呼了。
柳衡問我：「那二妹你呢？」
啊啊啊！幹嗎抱我！幹嗎抱我！這是什麼狀況？！
我很快調整好心態又快樂了起來。
過了很久很久，我終於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是跟曾二妹提親。」
我沖他拍拍胸脯：「你姐讓你下來！」
翠兒再翻回個白眼給我，才慢慢地奔著廚房去了。
他鬆開我，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飲著，漫經心地說：「曾離，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親自動手幫你？」
我驚得呆掉了。
他不會以為，我這裏也藏了吃的吧？！大哥你的想法太邪惡了吧！不能因為這裡有點大就覺得是有東西在填塞啊！這裏腫么藏吃的啊？
我義正言辭地提醒他：「喂！我先問你的！」
「辛離……」他只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就停住了。
曾顏低頭看著我，皺起了眉。
他好像嘆了口氣，說了兩個字，口型極似「笨蛋」。
「離兒，你真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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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討厭，臉上的水怎麼抹都抹不完？真討厭。
我很好奇，揪住她問：「誰啊誰啊？你要和誰成親啊？」
可是，不對啊……
氣死我了！
「哦。」
我氣急敗壞：「這次真的沒啦沒啦沒啦！」
我閉說眼睛，用力向前一挺胸脯！
他挑挑眼角：「前幾日有位高人剛給這房間裝了隔音板，正好我們來試試隔音效果究竟如何！」
我說：「我娘會捨不得我！」
我笑眯眯地看著她：「就是終於有人肯來提親了嘛！」
曾顏一邊慢悠悠給自己斟著酒，一邊不咸不淡地對我說：「吃東西，盡量多吃點。明天，五娘該去廟裡還願了。」
「我說，」他鬆開一隻手，握住我的下巴，低低地吼：「你可以嫁給我了，
和*圖*書笨蛋！」她被我搖得鬢髮散亂，忍無可忍抬手一把把我揮來不耐煩地吼：「也就我哥慣著你！要是我當家，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曾二妹翻白眼：「嫌是壞事就壓扁它們好了！」
娘嬌嗔我：「你這孩子，怎麼盡刨根問底問些這個！真是不知羞！」
「二妹，站在那裡幹嗎？快過來坐啊！」
他居然嗤地一笑？
我……有點想哭！
「我倒是想叫您啊！可是您也知道，就您那死豬一樣的睡容，就算我在您身上澆開水您也未必醒吧！」
曾顏理了理袖子：「那你自己動手。」
一醒來，翠兒就迫不及待告訴我兩件事。
我說：「你妹！」
「曾離，別耍滑頭。」
我不樂意了：「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了？」
據說洞房花燭夜很熱鬧，新郎受驚昏倒，被曾二妹一盆涼水澆醒。之後新郎那個奇葩就愛上新娘了。
我帶著翠兒一步慢過一步往樓上蹭，走到一二樓中間時，我忍不住回頭問身後的翠兒，「要不然我們乾脆落跑吧？」
我叫來小二，又點了好多好吃的。埋頭猛吃時，聽到柳衡不斷發出質疑的聲音。
我一下摔了手裡的筷子。
「咦？油餅呢？怎麼一下子十張都不見了！妹妹你不是吧，我就沒看到你吃啊！你嚼都不嚼就咽下去了嗎？！」
曾二妹不耐煩：「用兩隻手壓！」
我真的難過了，他幹嗎就這麼不待見我！
「哦。」
我感慨：「二妹，祝福你，終於有人要你了！」
曾顏瞄了瞄我的胸口，搖搖頭。
他皺了皺眉，一副很頭疼的樣子：「笨死了！」
我問翠兒，「你家鄉有妹妹嗎？」
母親改嫁，她有了繼兄，繼兄不苟言笑，她常淘氣犯錯。每犯錯她必被繼兄懲罰不許吃飯。她是個吃貨，最忍不了不吃東西，從此她與繼兄處處作對，鬥著鬥著，她竟暗喜繼兄。繼兄卻在繼父去世后，將她戶口移出。她正傷心不已時，意外得到繼兄一句話：不把你戶口弄出去，難道你讓我娶自已妹妹？
他胡亂說了句對不起，又問我：「你認識曾顏嗎？」
飛天瓜子皮，不要緊；砸在我頭上，也不要緊；關鍵是，瓜子皮請不要濕噠噠的好嗎！這樣砸在我頭上我會覺得很噁心啊！
我沖他翻白眼：「你這樣當街亂丟口水兮兮的瓜子皮，不怕你爹知道會罰你掃大街嗎？」
柳衡饒有興味地看著我們。
就是攆我走咯？
柳衡轉頭看向曾顏，曾顏抬起眼皮，瞄了瞄我，眼眯了下，弄得我一哆嗦。
以前通常是五天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曾顏身體變得特別虛弱，動不動就流鼻血，前幾次都還好，流一流就止住了，可是最後一次在我忍無可忍騎到他身上扯著他衣襟劇烈搖晃要飯吃的時候，他的鼻血簡直跟水柱一樣，狂噴不停。
我：「真的真的沒了！」
「繼續。」曾顏好不優哉地坐下喝茶。
他走到我面前來，坐下，我向一旁轉著，不想對著他。他卻扳住我肩膀，硬生生把我扭成和他面對面。
他問我：「謝什麼？」
柳衡臉頰抖了抖：「就，就叫二妹？」
我慢慢睜開眼……看到一爪子停在胸口半寸：再慢慢抬起頭……
我挑挑眉，話鋒一轉，問他：「公子稱說，要是姑娘還沒出閣就被個男人大喇喇的直呼閨名，那這個男人是不是很沒家教啊？」
於是我扯過翠兒擋在我一側，拖著她一路貼著牆邊走……
許是我娘那種鄉下人的質樸美令曾老爺子回味無窮，他寵我娘簡直寵翻了天。
「最近。」他答得雲淡風輕。
那個人站在二樓，對我勾勾手指：「上來。」
曾顏放下茶杯，起身向我走過來，走到我面前，停下，伸手，探向我……
我說：「可是他覺得我是曾二妹啊！」
我心裏一橫：「沒有就沒有！愛信不信！」
他現在怎麼一看我就流鼻血？
我用扇子毫不留情敲她的頭：「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小』看我——日益洶湧的——胸呢？我拿扇子是為了遮胸好嗎！」我對她挺了挺胸脯。
我忍著心頭的萬般疼痛，咬牙切齒從左邊袖子里……掏出一隻雞腿……
我衝到他面前，昂著頭威脅他：「再說我笨就讓你血流干而死！」我一邊說一邊奮力挺著胸脯。
又到了八月十五，大家一起坐在亭子里曬月亮。
他悶悶地又叫一聲：「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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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悶悶地哦一聲：「好嘛！」
我問她：「你見過柳？？」
我：「……」
結果她也忙得翻天覆地似的。
還敢再重複一次？！
我看著他，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臭、流、氓！」
我進屋的時候，裁縫大娘正給她量尺寸。我看著眼饞，就衝過去說：「二妹，你要做新衣服啦？也給我帶一件吧！」
「不要不開心，這是好事。」
我忍不住驚呼：「曾顏，你流鼻血了耶！」
曾二妹冷冷哼了一聲。
我正笑得得意，忽然聽見曾顏涼冰冰的聲音響起，「過來。」我忍不住渾身又是一抖，前一刻的囂張立刻不見，極度乖順地踱到他身邊坐下。
到了樓上，我磨蹭在門口不往裡走。
而我這個拖油瓶，女憑母貴；過得也真真是逍遙快活在曾家，從來我想睡到幾時起便睡到幾時起，誰也不敢多言半句。
我「……」
曾顏坐到我旁邊來，跟我說：「你爹找到了。」
他懶懶地回答柳衡：「我妹妹閨名二妹。」
到了新家，我躺在床上，一時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回到府里，我縮著肩想溜回自己房間，卻被曾顏一把揪住。
「你可以時常回來看看。」
可是等了又等，他居然像長在家裡了一樣，房間里進進出出各色人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瞎忙些什麼。
翠兒跟我說：「二姑爺好賤喲！」
曾顏看著我：「怎麼又停了？」
娘手裡的茶杯咔嚓一聲摔在地上。
我說：「那何談的一見鍾情啊？」
我連聲附和：「對！對！就ｗww.hetuｂooｋ•cｏm.cｏｍ是臭流氓！對了，還沒請教二公子尊姓大名？」
娘的臉居然紅了紅：「就是你未來的，嗯……」
他睨了我一眼：「讓你認祖歸宗。」
我硬邦邦地答應：「幹嗎？有事快說！」
曾顏從懷裡掏出帕子，抹乾凈鼻血，涼涼地說：「你是辛離。」
我忍不住嘲笑他：「知道你會讀書，可也不用這麼愛演吧！」
曾顏瞟我一眼就挪開了眼神，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從此我若想溜出府去，便只有趁著曾大少不在家的時候，而且還要保證不能叫他發現。倘若他回來后發現我溜出去了，就會巧立名目想方設法先把我娘支去廟裡上香還願，幾天不回，而這幾天里我沒了靠山就不得不乖乖認罰。
然後轉身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吹著晚風帶著醉意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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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紅耳燙，恨不得撲過去撓他：「我怎麼耍滑頭了？！」
「記性真差，走這邊。」他涼涼地說。
我吸吸鼻子，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而我那親爹，我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我時，他臉上毫無喜色，只充滿了戰戰兢兢，看得出他並不願意認領我，不過是震懾于曾顏曾大少的淫|威，不得不把我帶走。
翠兒翻白眼：「小姐我求求你，你這樣叉腰拱胸的，你那裡簡直山一樣高，看不出你是女人的都是瞎子！」
曾顏帶了好多好多東西過來，宅子里幾乎放不下。
於是我在曾家的日子，雖然得有些必要的收斂，可也不至於變得悲慘。
可是他只回了我一句話：「你不是我妹。」
翠兒翻白眼，「可不是！要不是大少爺，你指不定挨多少頓打呢！」
我掙扎著要退出他的懷抱，他一手壓著我不讓我動，一手好像去捂住了鼻子。他說話聲音瓮聲瓮氣的：「我不送你走，怎麼娶你？你要曾家大少爺娶自己的妹妹？你想讓天下人看一場有違倫常的笑話？」
結果等了半天，胸口也沒有迎來祿山之爪……
我隨口一問：「誰啊？」
我說：「可是她們不是不想出去的，只不過是她們怕你！」
翠兒推著我的屁股把我往前拱。「異想天開什麼呢？小姐我求求你，你不想在曾家混了可我還想繼續領曾家的俸銀呢！」
我說：「我不著急。」
我抹了把臉，問他：「我要走了，你很開心吧？曾顏，你幹嗎那麼討厭我呢？我就是淘氣有點，懶一點，偶爾說一點你的壞話，可是我沒偷沒搶沒做壞事，你幹嗎一直這麼討厭我啊？還死定要趕我走！」
我一口鮮血涌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掙扎了一下，我豁出去地問曾顏：「我可以再點些吃的嗎？」
柳衡？居然是他！
草草吃了點東西，我和翠兒換好男裝，溜出了府。走前我沒忘從曾顏房間摸了柄扇子出來。
還有大哥我跟你討論的不是罵人啊你妹！
奇怪，心裏好不舒服啊。
曾二妹涼涼地瞟了我一眼，不搭理我。
只給看不給吃這麼饞著我我會失去理智會撲倒你啊你妹！
但凡他在家，我就沒有成功溜出去的時候。那個變態大少，真不知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哪怕狗洞旁邊都布了眼線我幾次試著從那兒鑽出去透透氣，幾次都被他當場活捉。
一下變得這麼宅，真討厭！
放下酒杯，仰起頭，我頭暈眼花地問曾顏，「我要走了，你開心嗎？」
曾顏你妹啊！我就是饞得急眼了腫么了！腫么了！腫么了！
我疑惑：「是嗎？」
我問：「……，是什麼？」
我說：「謝謝。」
他血好多啊……
那天，我覺得胸脹脹的，就跑去問娘怎麼回事兒。娘說：「離兒莫惱，你的胸脯豐隆，！這是你得天獨厚的福氣，這福氣可不是誰都盼得來的！以後，你的……定會很喜歡的！」
曾二妹說：「你快嫁不出去了！」
他居然又在罵我笨！
他被我嗆得有點莫名其妙「不是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嗎，二妹？」
我：「……」
我虛心求教：「怎麼壓？」
「別停。」曾顏很欠揍地吩咐我。
我還真是不知道啊你妹！
我一邊咬蘋果一邊點點頭：「嗯啊，可能他鼻子到了來葵水的年紀吧！」
「你說什麼？」我往他跟前湊著，瞪大眼睛問。
心裏好堵，曾顏你妹的為什麼就這麼容不下我呢？你再忍兩年等我嫁了人，眼前不就清凈了，幹嗎非要趕我走！
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我說：「我是你妹！」
我看到曾顏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
「哦。」
為什麼「算是」？很簡單，因為雖然我娘是曾家過世當家老爺子的五姨太，可我卻並不是曾老爺子的親閨女——我娘是帶著我嫁進曾家的，我自個有個親爹，是個不務正業的秀才，手不能挑肩不能提還不好好讀書，學人家賭錢賭到賣房子賣地，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賣媳婦賣閨女的時候，我娘在族裡正義的長老主持公道下，和我親爹和離了。
翠兒哼唧一聲：「正面，不能；側面，可以！」
劉他捂著鼻子，答：「笑你笨。」
14
量尺寸時，我問大娘：「是不是我娘叫你來的？」
我吹著手指，哼唧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天啊，其實那個吐瓜子皮的他喜歡的，不會是我吧？！
忽然眼皮有點抽筋……他剛剛說什麼？你哥讓你上來？
曾顏另外一隻手也用力捂上了鼻子……然後，我看到，有血順著他手指頭的縫隙流啊流……
我有點難過，「曾顏，我不計較你讓曾二妹替我嫁人了，我餓了，我要去吃東西了！」說完我扭身要走。
曾二妹用力地剜了我一眼：「什麼叫終於有人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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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死掙扎：「我娘明天才走呢！」
我反應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嫁衣？曾二妹，你在做嫁衣？你要嫁人啦？」
曾二妹冷哼：「不是嗎？」
1
和圖書……
都怪曾顏你妹！
我：「真沒了！」
翠兒對我嗤之以鼻：「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主！」
啊哈！我明白了！原來，那人才不是我親爹，只是曾顏他想娶我了！
不知道娘那天到底跟曾顏嘀咕了些什麼，反正最近幾日曾顏沒再特別「關照」我。我樂得逍遙，時時盼他出府辦事好可以再溜出去玩。
他說：「曾離我告訴過你很多次，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粗魯。」
翠兒有點不明所以，懵懂地答：「有一個，怎麼了？」
我咬著牙根裝聽不見姓柳的聒噪。
我從他懷裡堅定地退出來，指著他的面門義正詞嚴地質問他：「那，這是找著我爹了；假如找不到呢？！為了防此被天下人笑話哥哥娶妹妹，你是不是就不娶我了？」
被曾顏折磨了三天，我終於重獲自由。
「你覺得我討厭你嗎？，您一直是這樣覺得的嗎？」他柔聲地回著我。
我說：「我指的不是丟瓜子皮的事。」
我抖了抖，真不知道我們這對主僕最後翻白眼會不會翻成兩個瞎子。
翠兒對我的舉動飽含不屑，翻白眼問我：「小姐，不是人人拿柄扇子都能扇出風流倜儻來著！天涼了，當心傷風！」
他長長的「哦」了一聲，轉身向窗子裏面看了看，又轉回來，探頭問我：「你是曾家的二小姐？」他聲音古里古怪的，聽起來特別想讓人問候他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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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離憤怒，問他：「你笑什麼？」
我那親爹始終怪怪的，我想主動跟他天倫一下，他卻像見了鬼似的躲著我。
二樓有個公子哥探出頭來，瞧見了我，眼眯了眯，嘻嘻一笑：「喲？這是誰家的小姐在女扮男裝啊？」
我低頭也瞄了瞄我的胸口……
我愕然地掰過曾顏的臉，逼迫他看著我。
翠兒坐在我旁邊給我遞帕子擦眼淚，安慰我說：「小姐，你別哭了，少爺這都是為你好！」
我只好哆嗦著從腰間卸下十張油餅……
曾顏忽然握住我的手腕，他抬手輕輕地擦著我臉上的淚：「你覺得我討厭你嗎？」好怪，他的聲音居然不是涼冰冰的他的聲音怎麼會一下變得這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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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顏：「還有。」
曾二妹說：「不好意思？要惹你嫉妒了，我要嫁那位，正好是對我一見鍾情的！」
不過今早他主動來找我了。
走在街上，我吸口氣縮了縮肩，搖開扇子擋在胸前，問翠兒：「還能看出，這裏比別的地方高出一塊來嗎？」
可是好看有什麼用？他看到我時，總是冷冰冰地繃著一張臉，那一副嫌惡兮兮的樣子，真叫我想咳嗽想吐血想扮一病不起躲起來不見他。
好吧，我其實是想說，娘，你再給我幾個蘋果讓我帶走好嗎……
我跑到曾顏那裡去，沒顧上敲門直接衝進屋裡。
我一路憋著眼淚回了辛宅。要不是有翠兒陪著我，我簡直覺得自己凄涼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陰陽怪氣的調調換我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白眼。
她哼一聲，繼續又說：「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就你自己眼睛長在別人身上似的，什麼都看不到！」
我被親爹認領那天，說起來真是凄慘。我娘根本不願意出現見一見我那親爹，可她倒是很情願我跟我親爹走。真是奇怪透了，我怎麼都想不通她居然捨得我離開。
她抓住翠兒，吩咐她：「去叫大少爺過來一趟！」又把我推出門外，「回你自己的房間去，不叫你，不許來！」
翠兒嘆了口氣，無奈兮兮地繼續：「小姐，你怎麼就這麼缺根筋呢？你說，哪家的過繼小姐能像你這麼無法無天啊？要說是老爺疼你，倒也是真的，可是你天天惹禍，就算老爺再疼你也受不了啊！你想想你從小惹的那些禍，要不是有人替你扛著你能這麼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傻了吧唧地活到現在嗎？」
我怔了怔，扭頭問翠兒：「他居然看出我真身了？」
這麼詼諧的笑話，娘腫么把它當成洪水猛獸一樣欣賞不了呢？真想找到一個懂我內涵的人啊……
他笑嘻嘻：「你這樣女扮男裝溜出來逛大街，不怕你哥知道會罰你跪祖宗牌位嗎？」
以前曾老爺子在世時，我沒事扮個男裝溜出府去玩上一玩，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曾老爺子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從他去世以後，曾大少當了家，我就沒有這麼好命了。
娘居然變得神色嚴厲：「回去！」
我在問你會不會對你妹也這麼殘忍啊你妹！
我吸了吸氣，問他：「你……打算幹嗎？」
我叫曾離，富甲天下的曾家那個曾，和離那個離，算是曾家的三小姐。
我抹了把臉，從床上爬起來：「……有人，為我扛著？」
我終於被我毫無印象的親爹領走。
我驚了一驚：「我沒有著急嫁人！」
我一拱手，剛要揮開他，忽然……竟被他抱了個滿懷！
這丫頭越來越膽大包天，真是得婢如此，豈有此理！
「咦？雞腿呢？一低頭怎麼就不見了？妹妹你真是運筷如飛！」
倒酒，喝下去。
剛吃完早飯，他就跑來哆哆嗦嗦地跟我說：「有、有人來提親！」
真是麻煩。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饅頭吃得比往年多，從年初開始我的胸就一直脹脹的疼，疼疼的長、長得鼓溜溜……以前用白綾束胸並不覺得痛苦，可是現在只要稍微纏一纏，我心頭就有種想對曾顏喊「你妹」的疼痛的憂傷。
正得意地經過城裡最大的酒樓時，我忽然覺得頭頂被什麼東西給砸到。疼倒是不怎麼疼，就是有點天女散花的感覺……
他答：「好吧，我是尚書府家的二公子。該你了！」
我呆了一呆，曾二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顯擺了？她說柳衡對她一見鍾情？
我立刻抬頭叉腰向上怒吼：「誰？誰丟的瓜子皮？」
二公子笑得燦爛極了：「何止沒家教？簡直就是臭流氓！」
www.hetubook.com.com然後我說：「曾顏，你妹！」
可惜我生他的氣，一直背對著他坐，不看他也不理他。
兩天後娘進香歸來，把我叫到房裡，，眼神閃爍，問我：「聽說……曾顏和你獨處一室后，流鼻血了？」
9
兩邊都有擋，這回總看不出來了吧！
我：「……」
我一撇頭，不理她。
我立刻掀了被子跳下床，邊穿鞋子邊急急忙忙地怨惱翠兒：「他不在家？那你還不早點把我叫醒！」
娘定了定神，跟我問：「曾顏他……他碰過你……你的身體沒有？」
我有點糊塗：「這是好事嗎？」
還為曾顏說話，真是豈有此理！
我怎麼不知羞了？我問什麼了？從頭到尾都是娘您老人家自己一個人在自說自話自浮想聯翩好嗎……
後來從娘那裡離開時，我碰到了曾二妹，我就問她：「你娘有沒有跟你說過這樣的話：二妹莫惱，你的胸脯豐隆，這是你得天獨厚的福氣，這福氣可不是誰都盼得來的！以後，你的……定會很喜歡的！」
實在無聊，我跑去找曾二妹解悶。
曾顏抬了抬眼皮：「隨便。」
面對一隻只呼哧帶喘彪悍無比的強壯畜生，我不由自主抖了抖，最後只罵得出一句：「走狗！」
我立刻縮了身。再抬起頭，我對那公子不憤噴道：「喂！你哪家府上的？你家裡大人沒有告訴過你有教養的人嗑瓜子是不該隨地亂吐皮的嗎！」
曾二妹面無表情瞥了我一眼：「急什麼？以後你會有機會的！」
曾顏正坐在書桌前，一手捂著鼻子低頭看著什麼。聽到聲音，他抬起頭，看到是我，立刻站起身從後面書架中拿買本書過來，蓋在桌面上。
於是我每晚睡前都躲在床上努力揉來揉去地想要壓扁我的胸。可誰知道，幾個月後，它們好像更大了……
後來我娘憑著村裡一枝花的姿色，不小心迷倒了過路人曾老爺子，曾老爺子為了得到我娘芳心，鄭重許諾將會視我如己出。在曾老爺子的保證和黃金換鮮花換蜜餞換綾羅換綢緞的兇猛攻勢下，我娘很快就被攻克了。於是她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嫁進了曾家。
第二件：「小姐，少爺不在家！今兒他一早就出去了！」
我不耐煩地一擺手：「對啊對啊！喂！我說你是不是應該道個歉啊？」
曾二妹嗤了一聲，大娘繼續別有深意地笑：「三小姐別不好意思，女孩子嘛，都是喜歡新嫁衣的！等量好了二小姐，小的順道也給您量一下！」
大娘在一旁蠻熱心的給我解惑：「是尚書府的二公子呢！」
二公子笑得跟朵花似的：「在下柳衡！二妹可以叫我柳哥哥或衡哥哥！」
17
「哦。」
我忍不住抖一抖，乾笑：「打什麼包啊？說什麼吶？呵呵呵呵……」
我就不信了，你真敢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訥訥地問。
我抬頭盯住曾顏的眼睛，鼻子酸酸地問他：「曾顏，你就這麼討厭我呀？從小到大都不肯讓我叫你哥哥，我溜出去玩一下就使勁兒地餓著我，好不容易有好人家來提親，你也不讓我嫁，只讓自己親妹妹嫁；好吧我再等一等沒關係。可是你幹嗎非要趕我走啊？曾顏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
柳衡那根本不明真相的傻蛋在卻一旁嘖嘖地搖頭感嘆：「你哥對你真好！你女扮男裝溜出來玩他都不說你！」
耳邊傳來曾顏涼涼的一聲冷哼，我慢慢地抬起頭去瞄他，不想他也正斜睨著我，眼神清涼涼的，凍得我渾身又是一抖……
我立刻憤怒了！
曾顏咳了一聲，咳得似乎有點過於用力，耳尖都紅了一紅：「咳……別以為，藏在那兒，我就不能耐你何。」
曾顏嗤地一笑。
我再翻個白眼給她：「別那麼多廢話了，簡直是浪費光陰！我洗臉，你去廚房拿點吃的，墊吧墊吧咱們趕緊出府去玩一會兒才是真格的！」
「咦？鴨掌呢？不過扒了一口飯，就被妹妹你夾走了嗎？」
這次輪到翠兒沖我翻白眼。
他又回頭向窗子里看了看，像有誰在跟他說話，然後轉回來，對我勾勾手，「你上來！」
我衝過卻扯著他衣服前襟劇烈搖晃：「曾顏我問你，柳衡其實一見鍾情的人是我對不對？他其實是跟我提親的，對不對？」
我氣得曾經當著他的面指天指地地兇殘發過誓：要是讓我發現是誰告的密，我一定抽他的皮扒他的骨吃他的肉！面對我的咬牙切齒曾大少無比淡定。他命天牽過來許多條旺財，輕飄飄地跟我說：「曾離，這麼多告密者，你想從哪一條開始吃？儘管放手挑，吃不完我會幫你！」
翠兒卻在我身後泛起花痴：「哇！這樣尊貴中流露著憂鬱的大少爺可真是帥呆了呢！」
然後，我看到他的鼻血洶湧流出……抹抹眼淚，我奇怪得不得了。
我驚了：「丫頭片子，你也太沒大沒小了吧？」
他說：「不是。」
裁縫大娘在一旁捂著嘴笑：「三小姐這是著急嫁人了！」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怪不得最近他房間里總有捕快探子之類的人出出入入，原來……他是在幫我找爹。
可是，他既然這麼疼我，那幹嗎還非要趕人家走！
我白他一眼：「沒家教！」
我感到有陣陣陰風正從身邊吹過……
他居然有這麼疼我？！
「你哥什麼？」我搖晃她，「你哥什麼啊，快把話說全！」
翠兒說：「送點二姑爺喜歡的吧。」
我手裡正捧著的茶碗啪嚓就摔在地上……
他在恐嚇我他在恐嚇我他絕對在恐嚇我！
5
我指著曾二妹直叫：「曾二妹，你瘋了！你哥恨不得折磨死我的！」
我把他推倒，騎在他身上，扯著他的衣襟激烈地搖晃，我對他發出心底里最憤怒的一聲怒吼：「大哥我餓啊我要吃飯啊！」
曾顏坐在桌子前，眼皮沒抬，一直耷拉著，手裡端著杯酒，正小口優哉地啜著，怎麼看怎麼是一副做作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