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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隨便的人

作者:紅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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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友誼的誓言

番外 友誼的誓言

她一步步走近到台前來。
最大的懲罰,並不是讓一個人從出生就生活在悲苦裏。最大的懲罰,是先讓這個人過上蜜糖般的幸福生活,再忽然一下子把那些幸福從他身邊抽走,讓他從此墮入孤獨凄苦的地獄中。
余友誼:「…………」
他在墓碑前對小雅發誓。
還是鄰居過來幫他撥了120的電話。他們是被他的尖叫聲吵到趕過來的。
好吧,她並不是他的小雅,小雅才沒她這麼二缺。
他有點慶幸她當初走得果決,沒被對生活心灰意冷對事業也胸無大志的自己給耽誤了大好時光。
老人神色肅了肅,又說:但你記得,以後為了劇的事,不必再來找我。我不是能給人開後門行方便的人。
余友誼拍拍她的背:放心吧。
他愣了好半天。然後瘋了一樣地叫。他抱著頭不知道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該怎麼做。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一個惡作劇般的夢。
他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恐懼。他告誡自己,要對小雅忠貞,要對得起自己一生不渝的誓言。
那天他接到電話,裁縫對他說,旗袍做好了,他可以去取了。
為了守住自己的心不變,他甚至積極促成那丫頭和沈公子在一起。
他又聽到老人的語氣緩和下來,徐徐說:你的劇我知道,這部劇沒什麼毛病,也沒什麼人在中間使壞不讓你們拿到發行許可。一切都在走正常的審核流程,只是因為題材特殊,所以才久了一點。你回去再等等吧。
他驚呆了。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小雅。
有一次有個旗袍選秀節目,不知道抽什麼風,邀請了他去做評委。可能是七轉八折地知道了他曾經導演過一部和旗袍有關的紀錄片吧。
這件旗袍,曾經有個人提出過想要試穿一下。
然而讓鄭穎的眼淚疙瘩變得毫無意義的是,沒過幾天——準確說,還沒到一個星期,余友誼他,就!回!來!了!
小雅去世后的一個月,旗袍徹底改好了。
他婉轉地回復她說,希望她過得更好,飛得更高,別被一些虛妄的東西所束縛桎梏。
余友誼想了想,說:「帶……」鄭穎雙眼怒瞪。
那樣美好的女孩子,被做著不小的官職的父親和大學教授的母親,眼珠一樣捧在手心裏養大,嬌美欲滴的,就該被藏在家裡享福才對。可她卻為了他,甘願雙手蘸進油污,替他做飯洗碗,擦屋洗衣。徐昭那時覺得,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幸運,為著這份幸運,他發誓要鍾情守護小雅一輩子。
最後直到回家時,旗袍也沒改好。他只好把旗袍又留在了裁縫那裡。
鄭穎懵了懵,連忙問:「可是友誼哥你不帶我你可怎麼辦呢?這麼多年你只培養出我這一顆搖錢樹,你現在不帶我了那不是等於青天白日走在大馬路上丟了好多好多錢嗎!」
是的,如蔡竇所想。
他深深自責和懊悔,覺得自己起了這樣的心思是對小雅的背叛。他告誡自己,不能做三心二意的負心漢,一定要守住自己一生不渝的誓言。
成墨陽很快投了部片子讓倪裳做女主角,這部片子一下把她拱到了影后的位置上。不過在這部片子拍完之後,他就聽說她離開了成墨陽麾下。
他隱約間能感覺到倪裳對他的心意。可他怎麼可能再接受愛情。他餘生,是要在思念中和小雅一起度過的。
這部記錄片的成片一出,就被老師送去了國外電影節參賽。意外的這部片子竟一路突進,最後居然闖進了決賽。和他同時進入決賽的,是個模樣很帥實力又很強勁的國外導演,已經拍了好幾部成片,在業界頗具名氣和口碑。
他有些恐懼地察覺到,自己對那丫頭——那個大智若愚內心通透的丫頭,似乎真的有了些不一樣的情感。
她問余友誼:「那你還帶其他藝人嗎?」
沈一帆站在她身邊,和余友誼做臨別前的寒暄。
和圖書天倪裳找了個理由想到他家裡去,說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他說自己不在家,結果出門丟垃圾的時候,卻被埋伏在家門口不知道多久了的倪裳堵了個正著。
他們說徐昭早晚要大放異彩。而這個「早晚」,就是成片問世的時候。

小雅的父親一直都把小雅猝死的事情歸結在他頭上,因此恨他入骨。只在曾經的一個瞬間,小雅父親含恨的臉色曾紓解了一點。那是老人家聽說他把他的名字從徐昭改成了余友誼的時候、聽說他改姓改名是要延續小雅的姓氏替她活下去的時候。
鄭穎說:友誼哥,我給你置辦了一套大別墅,怎麼樣,我懂事吧?輕點誇我,我害羞, 容易承受不住。
但後來他終於知道,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沒做過什麼好事才是真的。因為他收到了老天爺帶給他的最大的懲罰。
說干就干。
更何況,前途無量的天才身邊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知心貼意的女朋友相伴左右。
此後他頑強地守著自己的心,堅定地做著孤家寡人。
此後的日子,徐昭一蹶不振。他很自責,自己要是那天一直和小雅待在一起,她或許不會死去。
他一邊像個神經病一樣和蔡竇打了一架,一邊又莫名其妙地真的去找了小雅的父親。
「所以啊,友誼哥,以後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給你的搖錢樹當經紀人吧!」
我愛你。不論你是生是死,我將對你一生不渝。
徐昭畢業以後,帶著女朋友小雅去老家參加堂哥的婚禮。那天小雅穿了身旗袍,美得像從十里洋場穿越來的名門佳媛一樣。
徐昭查好了史料,找好了演員,定製了各種旗袍,一切就緒后,他開了機。
漸漸地,他懷疑自己對那個女孩是不是有了不一樣的情愫。為了試探自己,同時也是因為那女孩急需用錢形勢所逼,他給那女孩接了個武替的角色。
我希望你孤老一生。因為我得不到的,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別人得到。
他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而他的呵護,漸漸引起了初入圈子的單純小藝人的愛慕。
余友誼看著那把別墅鑰匙,幽幽地對鄭穎說:鄭穎啊,我不想再帶你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看著你和沈一帆天天一起往別人臉上撒狗糧,是種多大的煎熬。
那女孩說,不行,這活要麼咱不接,接了就得做下去。
他對沈一帆說:你跟她一定好好的!
他本來興緻懨懨,也就是給介紹人面子,去沖個人頭而已。可是當一個叫鄭穎的選手上台後,他忽然覺得腦門子上被人貼了塊冰。
她傷了自尊,泫然欲泣地跑了出去。
她第一時間實現自己曾經的承諾, 為余友誼買下一座大別墅。
余友誼甚至是一臉凝重——凝重中又透著几絲悵悵然的味道。就好像下雨天忘記了收衣服一樣,瞧著有點哀傷。
鄭穎翻著眼珠想了下,把余友誼說得有點繞的話聽明白了。
然而沈一帆的身體每況愈下。某個夜晚,懷疑自己命不久矣的沈一帆,曾經找到他家敲開他的家門,和他推心置腹,徹夜長談。
他阻止倪裳,問她:你難道不知道成墨陽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只想和你吃吃飯而已?你難道不知道他其實想做的是吃飯後面的那件事?
最後他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帶你了,不代表我就要丟了你這顆搖錢樹,我傻嗎我?我找個人,他歸我管,他做你的經紀人,這樣我就不用鬧心也不會丟錢,你看這多兩全其美。」
他於是帶著半邊腫得高高的臉回來了。
他最後還說: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我只希望你趕緊把病治好,好好待她一輩子。
那女孩直接問了他一句,你是騙子嗎。他說我不是。那女孩就相信了……就答應他,簽約了……
他把旗袍掛在牆上,每每看著,就好像能看到m•hetubook.com.com小雅穿著它,巧笑倩兮地走到他面前來,喊他一聲阿昭。
小雅姓余,於是他給自己改姓了余。他給自己起了新的名字,叫余友誼。
鄭穎以為余友誼只是說說的,沒想到他三天後訂了機票說走就走。
於是他對那女孩說,這武替咱不做了,愛咋咋地。
回家的路上他有點好笑,覺得自己這是乘興而去,卻敗興而歸。
余友誼連忙改口:「……多累啊,不帶了。以後我就當經紀人總代理,專管負責你們的經紀人分銷商。」
那個瞬間他整個人聳然一驚。
他和別的吸血鬼經紀人不大一樣,不會為了通告把手下藝人像貨物一樣往有錢大爺面前送。他對手下的藝人們頗為呵護。尤其倪裳,年紀小又單純,於是他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便比對別人又多了一些。
多年後,倪裳曾託人給他帶話,說:我和成墨陽之間是乾淨的。那個男人看起來花得沒有底線,但居然也是有他自己的傲氣的,他不碰心裏裝著別人的女人。
鄭穎抱著余友誼,聲音里有淡淡的哽咽。
就著這些好消息,徐昭蠢蠢欲動。他暗中策劃著一場世紀性的求婚。他悄悄定製了一件旗袍,為小雅。他敢說那將是全世界最美最充滿愛意的一件旗袍。
而他也真的察覺到,自己對她是越來越上心了。上心到在拍《灰色愛情》時,他不惜把那件旗袍從牆上摘了下來,讓那女孩穿上,演出了全劇最驚艷最吸人眼球的一場戲。

等到了家之後,他什麼興都沒了,只有魂飛魄散。
他鬆開鄭穎,轉去面向沈一帆。
他打算等他獲了獎,他要將這件旗袍送到小雅面前,看她穿上,然後跪在她身前,把獎盃交到她的手裡。他要執起她的手,向她許下一生不渝的誓言,再用最真切虔誠的祈求,請她嫁給自己。
在他的懊惱、煩躁、和糾結里,他眼看著鄭穎和沈一帆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然後她每天嬉皮笑臉地去上工,又呲牙咧嘴地下工。
他告訴自己,他心裏的這份憐惜心疼是因為那女孩和小雅太像了。他怎麼捨得小雅挨這份渾身淤青的辛苦呢?
他看到小雅倒在地上。
那段日子真是他人生中最燦爛的時光。他是學校里教授們公認的有才華有靈氣的好苗子,他們都說:「徐昭這小子,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如今這丫頭直接拎著給他買的別墅鑰匙來找他,他一直壓在心裏的那種煎熬情緒,真的有點快要壓不住了。
這回他真的沒能再像從前那樣沉住氣,因為他知道成墨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倪裳這一去,可絕不是吃飯那麼簡單;她只要去了,她就會成為將被成墨陽生吞入腹吃干抹凈的盤中餐。

他和所有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年輕人一樣, 意氣風發,青春飛揚。
此後在我的人生里,將沒有愛情只有友誼。
他叫她的名字,她沒反應。
他以為他只要當作不知道,倪裳早晚會對他失去興趣的。這個圈子那麼五光十色,轉開頭去喜歡上一個更好看更富有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看著鄭穎穿上那件旗袍的時候,余友誼問過自己,他單單隻是在透過鄭穎緬懷小雅嗎?真的就沒有其他情愫嗎?那為什麼,這件旗袍鄭穎可以穿,倪裳想穿他又不許呢?
他真後悔自己給她接了這麼個活兒。他不是一般般的心疼她;他是,相當相當的心疼她。
他不想讓小雅知道這件事,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於是找了個借口獨自出了門。
由女友滋生的對旗袍的喜愛,觸發他產生了一個念頭。他決定拍一部紀錄片,講述各個民國奇女子的生平軼事。有了這個念頭以後,他甚至能在腦海里形成一幅幅唯美至極的畫面,那些在那個時代里放射出不同光彩的奇女子們,她們www.hetubook.com.com穿著旗袍,裊娜地走在歷史長河裡,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那個時代無與倫比的優雅韻味。
可當她把鑰匙交到余友誼手裡的那一刻,卻並沒有看到家長般眼角充滿淚花的欣慰笑容。

沈一帆鄭重地點頭:放心吧。
他很婉轉地拒絕了她,也很婉轉地告訴她,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要她專心自己的工作和未來,別再在他身上花心思。
他在小雅的墓地前,給自己改了名字。
而她這一去,就此和他割裂了。
然後他們三人相視而笑。
他沒答應。
他乾脆把自己的往事講給了沈一帆聽。
余友誼沒管她這套說辭,直接有理有據懟了她:「有沈一帆在,你的事業還能夭折?你哥我讀書不少,你騙不了我!」頓了頓,喘口氣,他告訴對他依然糾纏不休的鄭穎,「小祖宗,你就饒了我吧。我看見你們兩口子真的很鬧心。我必須出去走走,離你們倆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我想我需要去西藏待一陣子,去那裡凈化一下我的內心,梳理一下我煩亂的心情。」
後來鄭穎主演的電視劇《思難收》,怎麼都拿不到發行許可。蔡竇勸他去找「那人」幫幫忙。
說完這句話,余友誼大步走進安檢通道,沒回頭,沒停留,義無反顧。那樣子,好像在說:再見,我的朋友。希望你們過得好。我不會再回來,希望你們過得好。再見。
他推門進公司的時候一路亢奮高喊。
鄭穎看著往牆角摔行李箱的余友誼怔了好一會兒。然後她仰著頭,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每每看到那丫頭和大病痊癒歸來后的沈一帆整天膩在一起,說真的,他心裏真的是挺煎熬的。
為了生活,他不得不重新做事。他蓄了鬍子,胡茬子亂滋在下巴上,一副落魄樣子。他蓄鬍子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含義,就是覺得這副潦倒的德行很符合他的心境。
那會的徐昭認為自己就是個人生贏家——未來事業絲毫不必愁,又有心愛的美人陪伴在左右。
這麼一時半會的,他就耽擱下來了。
可他沒想到,倪裳對他的心意竟那麼深切執著。他低估了一個女人情竇初開的力量。
氣息全無。
後來她經常賭氣,經常做一些企圖刺|激他承認他心裏其實是喜歡她的事情。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蔡竇一定是瘋了。不然他怎麼會讓他去找小雅的父親幫忙呢。
他跟這倒霉催的死丫頭片子身上就擠不出什麼悲傷的氣氛來。
鄭穎歡天喜地帶著鑰匙去找余友誼,一路上的心情就好像被家長養大了的熊孩子終於爭了氣,不花家裡錢了不說, 還能給家裡添置東西了。
可是比賽結束后,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沖了過去。
事情發生后,他心灰意冷,告訴老師,他不會去參加最後的評獎盛會。而老師告訴他,金獎已經非他莫屬了,他如果執意不去,結果就是把獎盃拱手相讓給他的對手。
所以,那個女孩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到底在他心裏投下了多深的痕迹?
沈一帆說他早已經洞悉了他對那丫頭用情至深,只是他自己還不肯承認。那個聰明機睿的公子哥,還說:我可能命不久矣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鄭穎。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能用命護她的人,那麼除了我,就是你了。所以請你,面對你自己的真心,在未來我消失掉的日子里,繼續用儘力量去守護她,好嗎?
得到他的否定回答后,倪裳眼中的熱切迅速冷卻了下去。
他很有幸,他愛的人也深愛他。小雅對他好得不得了,為了讓他安心創作畢業作品,小雅幾乎包攬了他身邊的一切瑣事。
她的表情變得狠絕犀利。她說:你又不是我什麼人,這麼管我做什麼?我想紅,就去找成墨陽咯,你給不了我的,我去找別人帶給我,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叫鄭穎的女孩,最後的比賽和-圖-書成績並不是特別突出,因為她的貓步走得真的相當相當的生硬。
他沉默低頭,心中有點慚愧。
他一下就栽了過去。
可那女孩卻叫他另眼相看。
事後蔡竇問他,是什麼支撐他拉下了臉皮、給了他勇氣讓他去找小雅的父親的?
鄭穎有錢了。
這次拍攝,是他心中愛意和靈感的雙雙大爆發。樣片出來拿給老師去看,老師們各個對他驚嘆不已。
他是這麼想的。
他看著那個女孩,穿著旗袍,把身段顯襯得無比凹凸有致,胸大腰細大長腿,無一處不是風韻。
蔡竇問問題的樣子特別欠揍,一副「其實我並不是需要你回答、其實我比你更清楚答案是什麼」的樣子。
他一度以為自己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能有這樣的好事攤到他身上。
然後就這麼一直做了下去,不溫不火不香不臭的,成為一個也有些人脈卻因為沒什麼進取心而始終徘徊在三流的經紀人。

倪裳還問:我這一生里,還有機會穿一下那件旗袍嗎?
之後很快他們就拿到了發行許可證。
結果第一天,當看到那女孩帶著一身淤傷回來,他就不淡定了。
那個人是倪裳。那時他剛帶藝人,這批藝人中就有倪裳。那時她還是個初入行的小姑娘,單純而熱情,情感經歷乾乾淨淨像一張白紙一樣。
等清醒過來后,他聽他們說,小雅是死於突發的心梗。
他又和一些單身的年輕人不太一樣, 因為他身邊有個貌美如花身材絕贊的女朋友,她的名字和她的長相一樣動人心弦。
從那次之後,徐昭對旗袍著了迷,因為那華麗優雅的布料經過神奇剪裁后穿在他女友身上時,是那樣的凹凸有致,讓他的女朋友美得是那樣的動人心魄。
那一刻,他差點哭了。
很快,登機時間到了。臨上飛機前,鄭穎和余友誼擁了一抱。
然後她進了屋。她看到了掛在牆上的旗袍,驚嘆不已,鬥著膽子對他說,想要試一下。
他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衝過去抱她。卻意外摸到,她全身冰涼。
他告訴沈一帆:當我察覺到我自己對那丫頭有了不一樣的情愫之後,我已經覺得我是在背叛小雅了。而你居然還想讓我跟那丫頭在一起?那我很快就會慚愧至死在自己對小雅的背叛里。還有你,真愛一個姑娘,怎麼能把她像個物件一樣,拱手相讓呢?你要是再犯這樣的傻,我就揍你,我可不管你到底承不承受得住。
他對那個看起來有點缺心眼的女孩硬著頭皮說:你資質很好,簽到我名下做藝人吧,會前途無量的。
只要沒那麼心疼她,就說明他並不是很在意她。
倪裳起初回給他的眼神中,飽含熱切。她問他:你吃醋了,對嗎?所以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嗎?所以只要我不去,你就答應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最後在醫院里,醫生語氣沉痛地對他說了兩個字:節哀。
「踏馬的老子再也不去西藏了!屁洗滌心靈,高反差點沒把老子的命洗沒了!!!」
因為有了這麼條發泄途徑,他糾結於過去的那股鬱結竟反而疏散了很多。
他說不好。
余友誼卻看著她不說話。靜默良久后, 他才幽幽說:鄭穎啊, 我不想再帶你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看著你和沈一帆天天一起往別人臉上撒狗糧,是種多大的煎熬。
他把旗袍取回來,一度想燒掉,但終究沒捨得。
可他還是忍不住對這個二缺女孩照顧有加。怕被人識破他的一碗水端不平,他對她從來沒有好話,不是噴就是罵。
說到底,他是為了鄭穎去的。
鄭穎還是不死心,企圖告訴余友誼,她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他就這麼隨隨便便把她轉給別的經紀人,她的前途容易就此夭折。
她到底是去了。
為了這個,不管那女孩做了多麼離譜的事,不管她多不上進多能闖禍,他都暗中m.hetubook•com•com護著她,從不放棄她。

她叫小雅,是隔壁學校的校花。那是一個金黃色的午後,導演系的徐昭為了拍攝畢業作品到隔壁學校去取景,在鋪滿金黃落葉的大道上, 他看到一個美女窈窕裊娜地入了鏡。
送行那天,氣氛有點傷感,短暫離別莫名其妙就上升到了生離死別的高度。鄭穎感慨地紅了眼眶掉了幾滴眼淚,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事對不起余友誼似的——要不是因為她,余友誼也不會躲出去了。
後來他使勁渾身解數,把隔壁這朵校花終於追到了手。
此後多年,她星途順遂,成長為全民喜愛的天後巨星。他每每看到她的消息,都會默默在心裏對她說聲恭喜。
徐昭起初知道自己進了決賽和最終對手是誰后,非常興奮。本著對自己的自信他大言不慚宣布最終第一名一定是他自己。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鏡頭下的畫面里自動生出了黃融融的唯美特效,這特效讓他發獃發愣,讓他心跳加快。
以為她是個沒內涵的草包,卻沒想到她是肚子里充滿了待挖掘寶藏的人精。
他發現她真的和看起來的她不太一樣。她看起來是個不思進取的人,二缺兮兮傻不啦嘰的。可通過這件事,他才真正發現,她其實是個很有責任心,也很有韌勁的女孩子。並且,她也只是看起來傻而已,那些在劇組裡欺負以及想要欺負她的人,都被她頂著一張傻缺好欺負的臉,把該回敬的都回敬回去了。
他不想再做導演了。他已經再沒有了那份心力。
鄭穎看著他的背影又沒忍住掉了好幾串眼淚疙瘩。
在老同學蔡竇的幫忙下,他改行做了經紀人。
而她做的最過的一件事,就是接下了成墨陽的請帖,答應了那個花|花|公|子的晚宴邀請。
他顫抖著,腦子裡一片空白,恐懼像沉重的網,罩在他全身。他抖抖索索地,把手指探到小雅的鼻下。
而這將是他此後餘生里,讓他後悔終生的決定。
這之後倪裳很快又回了他一句話。
老師們倒沒覺得他有多輕狂。因為他們也覺得徐昭說的是事實。而且從國外反饋回來的消息也是在說,徐昭的作品收穫的好評率大幅度壓過了對手的作品。
出門前,他告訴小雅,他要出去和人談點事情,不方便帶著她一起。他讓她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他就回來了。
他悄悄地定製著旗袍。
等他到了裁縫那裡,看到了旗袍以後,覺得有幾個細節的地方不甚滿意,於是就和裁縫商量著修改起來。
她看上去,真不像是個可以混出什麼名頭來的好苗子。
為著這份臆想中的纏綿,他留下了這件旗袍,珍寶一樣掛在牆上,誰也不準碰。
果不其然。
他像癱泥一樣頹廢了一陣子,也曾經想到了死。但是念及父母,念及親人朋友,他終究還是忍下了這個念頭。
那一年, 余友誼還叫徐昭, 是個導演專業的大學生。
她說:友誼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鼓起勇氣去找小雅的父親。小雅的父親二話沒說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扇完巴掌,那個已經兩鬢斑白的老人對他說: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些年我都看到了,你過得也不容易。從今天開始,你好好活你自己的吧,你這些年裡的自我懲罰,也夠了。
那女孩心也是真的大,從來不把他的噴和罵放在心上,還笑嘻嘻的總是逗他樂。日子就這麼滑溜下來,最後倒變成是他藉著那女孩發泄了心中的鬱郁了。
她走著生硬的貓步,僵硬地展示著自己的「婀娜」。
他笑了,回她一句,如你所願。
他說無所謂。因為他已經連導演都不想再做了。就這樣,他把獎盃讓給了對手。此後他一蹶不振,老師們從憐惜他到生他的氣,再到漸漸失望,最後終於對他再也不理不問。
放心吧,我們一定,都好好的。
這是他對小雅的最後一點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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