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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我一年高中畢業。我讀高三那年，他一直在給我寫信。在信里他不只一次要求我做他女朋友，可我不敢接受。於是我們就這樣曖昧著。到我考上大學，你們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也說沒有。我一直告訴我自己，他不算我的男朋友。知道一開始我為什麼那麼瘋狂想接近張一迪嗎？他的眼睛實在太像我的學長了！。

這一刻，或許淚水是洶湧的，可是四個女孩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溫暖。

宿舍里路陽和孫穎都在，她們和卓燕一樣，早早已經紅了眼眶。

「他對我有好感，我知道。可是我們兩個人之間，我始終覺得不應該發生什麼。他是玩藝術的，太過夢幻，所以我覺得他的女朋友就算不是一位詩人，至少也不是我這樣能瘋能鬧的。而且他這種和藝術打交道的人，能有幾個有長性的？喜新厭舊還不是家常便飯！。

她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攬住小余肩膀。

這天晚上，卓燕在她的日記本里寫下一段話。

她明白一件事情——什麼時候，都不要覺得自己是最慘的，因為這世上總有人會比你過得更加不和*圖*書如意。

「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千萬別喜歡上他。可是文靜你知道，感情這東西，你越告訴自己理智的時候，不代表你成熟，反而說明你就要亂了陣腳了——假如不在意，哪裡還用得著特意叮嚀自己？會這麼做的時候只能說明一件事，你的心已經虛了亂了。

「對不起，小余！每天你那麼難受卻還要過來安慰我，真的對不起！」卓燕抱住小余，眼淚滴滴滾落。

「文靜，」她又叫卓燕一聲，鼻音濃重得令人心酸，「讓我來告訴你這個假期里，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吧！」。

只有身邊人才知道，她的笑容有幾分是出自真心，幾分是用力強撐。

假如她稍稍細心些，也許就會發現這學期小余比從前更加愛笑，笑起來聲音也更大更誇張。

小余說到這時，已經哽咽得再難成聲。

白天的事讓卓燕很有感悟。

「這個暑假，我們見了面。很乾柴烈火的一個假期。我想我的意思，你是懂的！然後，他開學比我早，他先回去學校。等我回來之前，給他手機打電話，你猜怎麼著？

好一會兒，她悶悶叫https://ｍ.ｈｅtｕｂｏok•ｃｏm•coｍ一聲：「文靜！」。

她摔下手裡的書，對卓燕几乎咆哮：「我說文靜妹你到底要不要這麼世界末日似的啊？不就是個腳踏兩船的男人嗎？沒有他你還不能活了怎麼的！況且你現在也未必是沒有他對吧？他不是還一腳踩著一個沒決定到底鬆開哪條呢嗎！至於你天天跟失戀似的一副活不起了的樣子嗎！」

「接電話的居然是個女的！很爛俗的情節，可是卻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了——她告訴我他在洗澡，問我是哪位；我也問她是哪位，她說她是他女朋友！。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大家問她「是不是」她卻一臉迷惘的以「啊？」做為回答、表示她剛剛對大家講的話通通沒有用心聽時，小余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小余對卓燕說：「他是我高中學長，很帥，很有才華，畫畫得特別棒，高中畢業以後考到美院去了。你知道我也會一些簡單的繪畫，那都是高中時他教的。那時他是文藝部長，我是他手下的幹事，我們經常一起出板報。

她聽到小余在嘆氣。

「文靜，你說，他既然知道自己想和圖書出國，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你說！！」

對方已經慢慢冷靜下來。

「一直覺得我們四個是不會難過的傻大妞，可是今天才發現，原來我們特別能流眼淚。

「可是真的和張一迪坐得很近以後，我發現，張一迪就是張一迪，他就是他，誰也不能成為誰的影子和化身。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時候，他又提出要我做他女朋友，這次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覺得寂寞了吧，我終於熬不住答應他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振作！」

「以前覺得愛情最給人溫暖，但今天卻看清，友情其實比愛情可靠更多。

她從沒看到過小余發這麼大的火。而且這股火來得突然又邪氣，就像被人戳到痛處氣急敗壞了一樣。

沒人的時候，她總是有些怏怏的，學會了坐在一個地方很久不動，持續發獃。

「對不起，小余！和你比起來，我這點事真的算不了什麼！可是我卻因為這點事每天沒精打采，甚至沒能發現在你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眼睛總是瞪得很大，望著前面眨也不眨，可是假如有人迎面而來，她卻根本視而不見。

「我說不過那https://m.hetubook.com.com女的，直接找他。可是你知道這時候他對我說什麼嗎？他說：余余，對不起！！

「今天以前，我只知道為自己的事覺得心痛。而在今天，我終於學會去體會別人的痛——有人是比我更痛的！。

「你們快都別哭了行嗎！不管怎麼樣，我們四個永遠是好姐妹！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一起扛過去的！」

既然不是最慘，當然沒有理由自怨自艾下去，要打起精神好好活著。

可是，現在有痛處的人不是她卓燕嗎？。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我找他對峙，問他那女人是誰，他們究竟怎麼回事！你猜他是怎麼跟我說的？

路陽孫穎也走過來，一起抱住她們兩個。

小余坐下去，用手捂住臉，一直不放下。

卓燕抬頭答應時，正看到有水珠從小余的指縫間滲出來。

「他答應我答應得好好的。可是文靜，你知道嗎，第二天我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她對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辱罵，要我別勾引她男人，我再怎麼樣也是白費心機，因為我不可能有把他送出國去深造的本事，她讓我要有自知之明，別等著和*圖*書人家開口攆時再走，那樣就太賤了！。

「文靜，他和我說，余余，對不起！我真的愛你，可是，我必須出國！所以余余，對不起，你忘了我吧！。

最先受不了她這副要死不活樣子的人是小余。

卓燕把小余緊緊抱在懷裡。

日子流水一樣過。

她獃獃的看著那水珠順著小余的手指蜿蜒往下爬，直到它們漫過手背撲簌簌掉去地上的時候，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小余在哭。

隱隱約約的，她好像還感覺到，人是要經歷過眼淚和疼痛以後，才會長大。

四個女孩緊緊擁在一起，抱頭哭泣。

小余放下手掌，仰頭看她，一雙眼已經被淚水洇得通紅。

她想，也許，這就是青春吧。

開學以來，卓燕表面上和往常一樣，也說也笑，嘻嘻哈哈，一天又一天。同學們都不覺得她有什麼變化。

「他說：余余，我一個人，真的很寂寞，之前你又不肯答應我，我真的很難熬！我說：那好，現在我答應你了，之前就算了，已經這樣說多了也沒意義，我們就把這筆爛帳一筆勾銷好了！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得跟她做個了斷！。

卓燕怔怔看著小余，一時做不出反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