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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當初為了更有說服力也更委託，易揚一勞永逸地請了名醫替她偽造脈象。當時是吃了種什麼葯，難道現在脈象還沒恢復么？

血脈……太子……

賀蘭睿瞧著他們這通對話，心中更加篤定，確信自己這招棋是走對了。用高沉去動搖賀蘭皙的心，回頭再商量什麼事情也容易許多。

寧素早猜到她今日見了高都尉會心煩意亂，所以此刻見她發火也不意外。在心頭權衡了一番，覺得還是不要過分得罪這位公主為好，免得將來她翻了身刻意來整治自己。

商霖站起身，「你們主上在哪裡？帶我去見她吧。」

商霖醒過來時，肩頸處猶有痛意，好像被人用鐵鎚子敲打了一番似的。她一手握住肩膀，費勁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才騰出功夫打量四周。

商霖托著下巴冷冷地看她，「給我來一份DQ的綠茶杏仁和布朗尼巧克力，綠茶杏仁多加一份杏仁，布朗尼巧克力多加一份布朗尼。Thx。」

高台上風大，商霖身上的靛藍披風被風灌入，邊角朝外翻開，露出裏面鵝黃色的馬面褶裙。好在寧素給她梳的髮髻是別緻的靈蛇髻，穩固結實，沒出現滿頭鬢髮散亂的情況。

其實仔細想想就覺得不對，就從她和高沉相處的那幾日來看，他這個人穩重而冷漠，凡事喜歡藏在心裏，哪裡是下午那個喜怒皆形於色、為情所困的小男生？分明是故意裝出來的。

基於對賀蘭睿的信息了解，商霖早早就把他想成了個咄咄逼人、囂張跋扈的混蛋，然而今天見到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可……」高沉看看商霖，似乎有點猶豫不決。

微微一笑，他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都是一家人，哪裡需要這般見外？我還是小六的叔父，為她考慮是應該的。」

寧素：「……什麼？」

他好像怎麼也沒料到會在這裏見到商霖，怔了好一會兒才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皙兒，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裏？」

「若你要上城樓巡視，當心一點。弓箭無眼，也許會有魏國的細作偷襲。」她道。

商霖深吸口氣，決定忍辱負重，「四叔多慮了，小六……好得很！」

高沉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尷尬地提了提嘴角，她乾笑道：「是……是哦。」

「小六有舅舅派人照顧著，你難道還不放心？」賀蘭睿挑眉，「你且安心隨我去，回頭想見小六知會一聲便是。舅舅會為你們安排。」

「好了，你們年輕人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有話可以慢慢說，不必急於一時。」他笑道，「靜之你還是快些陪舅舅去書房看地圖吧。」

賀蘭睿見他這個樣子，心道幕僚說的果然沒錯，自己這個外甥在別的事情上都精明果敢，唯有在涉及賀蘭皙的問題上極易犯糊塗。他以此對他施恩，他定然對他感恩戴德。

「公主何出此言？奴婢自然是來照顧您的。」

賀蘭睿沒說話，商霖於是長嘆口氣，彷彿覺得眼前這一切很可笑，「實不相瞞，魏皇之所以忽然那般寵愛侄女hetｕboｏk.ｃｏm.cｏm，無非是做樣子給別人看而已。相信四叔現在也知道了，魏皇多年來一直在隱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扳倒霍大司馬。霍家的女兒從前是貴妃，後宮無人可以與她抗衡。他們父女倆一個把持朝政、一個禍亂後宮，魏皇行事處處掣肘，這才決定逐個擊破。他給我寵愛、給我權力，只是想要藉著我的手巧妙自然地除掉霍貴妃而已。」輕輕一笑，「這些事我本來不想說的，因為實在有些丟人。被自己的夫君這般利用……不過聽到四叔居然有侄女去要挾魏皇的想法，真是把我嚇壞了。您還是趁早放棄吧，沒用的。」

商霖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你是不是忘了在你腹中，還懷著魏皇的嫡親血脈、大魏國名正言順的太子？」

商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口氣淡漠，「您一個招呼都沒打便將我從下汀擄到這裏來，然後又說這些有的沒的，您覺得侄女不應該生氣？」

高沉眼中的漆黑慢慢化開，這回是真真切切的欣喜，「你放心，我省得，必不會令你擔驚受怕。」

地上鋪著玉色的地衣，商霖試探著踩上去，發現長長的絨毛足以覆蓋住腳踝。蹙眉思索一瞬，她認出這就是所謂的雲絨地衣，南方雲岫的特產，因為數量不多所以矜貴，晉朝時一度是皇家方可享用的貢品。

她在魏宮裡的遭遇賀蘭睿此前也聽說過，現在聽到她的回答也覺得合情合理，點點頭道：「是四叔對不住你。」

是了，這就是他擄來她的目的，無非是打算用她的性命去威脅易揚，好讓他投鼠忌器。

藥丸渾圓，她用力一掰，將它從中破開，果然在裏面看到了一張小紙條。

別的不說，單看他派來伺候【看管】她的寧素就不簡單，百分之百是個練家子！

高沉一早就準備了這個東西，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被賀蘭睿擄來了，更知道賀蘭睿會安排他們相見。

還是如從前那般英挺俊朗，只是眼神更加沉鬱，氣質也更加內斂。高大的身影立在花木扶疏旁，竟讓商霖產生一種那些花草都是攀援著他而生的錯覺。

商霖在行宮的第三天下午，遇到了高沉。

而且正如她所說，就放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待一晚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一陣刻意壓低的咳嗽聲傳來，兩人同時看過去，卻見賀蘭睿笑意吟吟地站在那裡，「我打擾你們了？」

等到明月高懸、她也演累了之後，終於對寧素說道：「你去幫我打水，我想就寢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高沉也好、蘇忌也罷，抓了她之後都沒怎麼為難過她。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位抓走她的人給她的待遇也不錯，但想到心裏那個猜測，商霖很難樂觀地讓自己相信，這次的劫難會像之前那樣有驚無險地化解掉。

「多謝舅舅，您的大恩大德沉沒齒難忘，日後定當報答！」高沉喜不自勝，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賀蘭睿看著她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略感興趣地揚眉，「你這樣子，倒https://m.hetubook.com.com和一年前判若兩人了。」

商霖在房間內思索了一頓晚飯的時間，大概確定了賀蘭睿之所以能發現她在下汀靠的是霍弘的幫忙，而霍弘是怎麼發現她的就實在沒個頭緒了。按說她和易揚的防護措施夠嚴密了，不僅在南山行宮安排了個假皇后，她這一路也是易了容的，就連住處也和別的親衛一樣，實在不該露什麼行跡。

「您知道就好。」商霖道，「而且魏皇哪裡是寵愛我，他不過是藉著我……」

「自然是我把她接回來的。」賀蘭睿道，「她是我大燕的公主，是陛下的女兒，不接回來難道留她在魏國任人魚肉嗎？就算我答應，你也不答應啊。」

商霖被他抱在懷中，沒有掙扎。

商霖對於這樣的反應早有準備，只是不咸不淡地笑笑，「您若像我一樣，嫁過去沒幾天就被扔到冷宮裡冰了幾個月，緊接著就被寵妃算計、險些丟了性命，您就會明白我為什麼不一樣了。」嘲諷一笑，「想要活下去、想活得更好，不改變怎麼行呢？」

小六？哦對了，賀蘭皙行六，所以小六應該是昵稱吧。等等，她是小六，又是燕國公主，豈不是……燕小六？

於是，她第三次不幸被俘。

看來只能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來解釋了。

商霖扭頭看看銅鏡中自己青絲如瀑、不施脂粉的樣子，輕哼一聲便坐到了妝台前的綉墩上。

「你看看，四叔就說你對我有誤會。兩國交戰這種事情，哪裡是四叔能決定的？四叔也是無可奈何啊。」賀蘭睿一臉苦惱，「不過也難為你生氣，我聽說魏皇對你很是寵愛，此番兩國交戰，定然讓你的處境尷尬啦吧。」

「舅舅。」高沉喚道，「這是怎麼回事？皙兒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是您……把她接回來的？」

「四叔說的，侄女倒是不懂了。您哪裡需要給侄女賠罪？」

她說到這裏忽然頓住，別過頭看向遠處的蒼茫江水，細長的眉眼在風中淡淡地斂著，彷彿藏了無限的心事。

「既然是照顧我，那麼自然以我的身體安寧為重。我現在很心煩，你這樣一直在我跟前亂晃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守在門外，我就能做出什麼事來嗎？我會挖個地洞從這裏逃走嗎？」

她心情煩躁，於是飯也沒吃多少。誰承想寧素居然還很盡責，見她不吃東西便認真地問道：「奴婢聽說害喜的時候胃口是不太好，是不是這些飯菜公主都不喜歡？您有什麼想吃的么？」

可憐自己這麼一個貞潔烈女，為了讓他相信自己被他的計策誆騙住了，不得不作出一副舊情復炙、難以抉擇的樣子，真乃能屈能伸的典範！

賀蘭睿眯眼瞅她一瞬，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瞧瞧，隨便聊聊天怎麼還生氣了？」推過一杯茶，「消消火，有什麼話咱們可以慢慢說。」

公主？商霖摸摸臉頰，果不其然，易容已經被洗掉了，她一頭長發清湯掛麵似的垂在肩頭，倒是少有的爽利。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舅舅去書房，正好我www.hetubook.com.com還有一些要緊的事情要問你。」賀蘭睿道。

原來是行宮，難怪這房間要比下汀的太守府好多了。

「恩？」

所以，她果然是被擄到北邊了。

「坐吧。」他指指對面的墊子，「你離開燕國久了，恐怕想念煜都的茶了吧？近日四叔親自為你烹茶，權當賠罪。」

她出去了，商霖慢吞吞地走到榻邊坐下，確定沒有人在窗戶那裡窺視時，這才慢慢從腰帶里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寧素沒說什麼，又站回了角落裡，與商霖隔著適當的距離。

「您既然堅持這麼說，侄女也不反對。您拆散我和表哥，這便罷了，如今既然侄女已經按您的要求和親嫁人，您為什麼還不肯罷休？」商霖眉頭緊蹙，終於露出一點悲憤交加的表情，「侄女只是希望能過一些安穩、太平的日子，這都不可以嗎？」

「你放心，大夫把過脈了，你身子很好，孩子也很好。」賀蘭睿道，「其實你大可放心，四叔不會拿你和孩子怎麼樣。你只需要幫四叔一個忙，後半輩子自然能過得富貴安樂。」

等醒過神來商霖才覺得賀蘭睿這招真是夠不顧廉恥的，把已經嫁人的侄女和外甥往一塊湊，還說什麼「未來的日子長著呢」「什麼時候想見面了舅舅幫你安排」，一股拉皮條的氣質撲面而來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二號反派boss？

啊啊啊！真是丟死人了！白瞎她說了那麼大一段話，把這最關鍵的給忘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藏著掖著了。你與靜之的事你姑母都告訴我了。也怪我那時候沒了解清楚，我若知道你與靜之兩情相悅，怎麼也不能拆散你們這對鴛鴦……」

他光從臉來看大概四十來歲，眉毛又黑又濃、鼻樑高挺，看得出來年輕時十分英俊。但和臉相對應的是他兩鬢的頭髮已經花白，看她的眼神也不怎麼嚇人，反倒有幾分慈眉善目的感覺。

商霖揉揉肩膀，想起暈倒前的事情，明白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易揚帶著眾大臣去碼頭，太守府留下的人本來就少，然後他們再在府邸東側放火，把眾人的目光都引到那裡，自然沒人注意到她那裡的動靜。

可是這能怪她么？她是假懷孕又不是真懷孕！誰能天天記得這個啊！

「舅舅，您到底是怎麼做的？」高沉追問。

「小六啊，你總算醒了。」他彎起眼睛笑了笑，更親和了，「四叔還擔心那一掌劈得狠了，把你劈出什麼毛病來。」

一聲低笑傳來，賀蘭睿慢慢抬起了頭。

他把別人胃口吊起來了卻又不說清楚，反而微笑道：「先下去休息吧。照顧好自己，回頭有事四叔會遣人去請你。」一副和藹好叔父的樣子。

卧槽她真的忘了！

這是間上好的卧房，三重綾羅紗帳、織錦穿花的被褥，右側的小几上放著錯金博山爐，裊裊白煙從裏面冒出來，氣息十分怡人。

「真的是你……」高沉看著她，眼中是驚喜交加的光芒，「我一直在想，如果兩國真的開戰你要如何自處，擬了無https://www.hetubook.com.com數個計劃來為你安排後路。如今你自己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賀蘭睿神情一動，「哦，怎麼了？魏皇難道不是真寵愛你？你就不要跟四叔害羞了，他若不喜歡你又怎麼連出戰打仗都帶著你？」

「說到這個，」商霖岔開話題，「煩請四叔為侄女解惑，您是怎麼知道我沒有在南山行宮，而是隨軍出征的？」

一年前的賀蘭皙是纖細柔弱的菟絲花，面對欺凌也不會過分反抗；如今的她卻端然冷傲，居然敢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這個四叔。若不是那張臉還是從前的模樣，賀蘭睿真的要當是抓錯人了。

這是下午她被高沉擁入懷中時，他塞給她的東西。

「這裡是哪裡？傳睢城么？」她看著寧素，淡淡問道。

他轉頭看向商霖，卻見她前兩日還冷漠悲憤的神情已經變了，有些矛盾又有些掙扎，更多的還是傷感和無奈。彷彿一直在心中堅持的事情，已經開始動搖……

總結下來，但凡上位者，大多有一股銳氣，也許明顯也許不明顯，但無論如何，那點子凌厲總是有的。

「咳咳……」

商霖抬頭看著他。

賀蘭睿一直靜靜地聽她的解釋，樣子十分悠閑，此刻見她說完了才嗤笑一聲，「你倒老實。」沉吟片刻，「聽你的意思，好像確實是那麼回事兒。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諾。」寧素應了之後走到門口，對外面的宮人吩咐了一句，然後迅速折返。等到商霖在她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她還是杵在那裡不動時，商霖終於忍無可忍地抬頭，「齊王殿下是命你來照顧我的還是來折磨我的？」

商霖咽了口唾沫，試圖抽手卻沒抽動，「高都尉……」

他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在賀蘭睿面前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那麼，在這場陰謀里，他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

他想，如果這時候他告訴她，只要她設法刺殺了魏皇便可以和高沉長相廝守，興許她都會答應。

「表哥。」眼看人都要消失在轉角，商霖卻忽然喚了一聲。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門外守著，您有什麼吩咐說一聲就是，奴婢會警醒著，隨時進來伺候。」

真是間豪華的卧房，比起易揚在下汀城內的房間規格還要高些。那些人把她安置在這裏，倒真是客氣得緊。

她一通訓斥簡直是聲色俱厲，像是長久以來的忍耐終於爆發，也像是藉著此事來宣洩心中的憤怒。

房門打開，一名青衣侍女繞過三折屏風進來，在看到原本昏睡不醒的商霖已經坐起來時也沒怎麼驚訝，平靜地上前行禮，「奴婢寧素，參見公主。」

她發獃的時候寧素一直安靜地侍立一側，商霖有心讓她出去，然而話剛出口，她就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齊王殿下吩咐奴婢伺候好公主，奴婢不敢擅離職守。」

寧素依然陰魂不散，而她抓住這唯一也是最重要的觀眾，盡情展示了一把心神不寧、惆悵百轉的可憐女子形象。相信她回頭會把看到的如實稟報給賀蘭睿，也就不枉費她和圖書辛苦一遭了。

從前看好萊塢大片時她總結過規律，女主到最後大多隻有一個作用，那便是被反派大Boss抓走，然後等著男主來營救。所以，她其實拿的是蜘蛛俠女朋友的劇本吧！

「不知道在我昏睡這段時間，四叔是否有讓醫者為我把脈？孩子……還好嗎？」

她緩步上前，站到那個賀蘭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侄女兒見過四叔，四叔大安。」

商霖在這個時代見過的大人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魏國第一號人物就是他老公，而霍弘則是恨不得拆其骨、食其肉的仇敵。還有那些高官，她雖然不曾深交，這些日子也遠遠地見了不少。

「您別急，自然要見的。」寧素道，「不過在那之前請讓奴婢為您理妝。您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便見人。」

「四叔真會說笑話，堂堂天子怎會哪個女人痴心一片？」她搖頭苦笑，「太平光景下自然能在一起湊個樂子，真到了你死我活的關頭，還指望他為了我做什麼嗎？」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四叔擄我過來，不會是想用我去……」

「是，這是傳睢行宮。」

商霖厭煩地別過頭，「行了你走遠一點，讓我清靜清靜。看到就煩。」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四叔自有四叔的法子。」賀蘭睿笑笑，「你且告訴我，魏皇當真不是對你痴心一片？」

長嘆口氣，商霖心裏又是好笑又是抑鬱。這叫什麼運氣，那些人怎麼就盯准了她不放呢？

賀蘭睿她算是看明白了，笑面虎一隻，看起來客客氣氣的，實際上比霍弘還要難對付。落在這麼一個變態手裡，她的前途實在叵測。

商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狀態下見到傳說中的賀蘭睿，大燕第二號人物、造成賀蘭皙一生悲劇的四叔。

他說完，也不管有人在旁邊，徑直伸臂抱住她，下頷放上她的頭頂，「別害怕，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護著你，不會讓你有事。」

寧素是貼身照顧監視她的侍女，見到這個狀況竟也沒管，甚至還體貼地往旁邊走了一點。她聽命于賀蘭睿，所以她和高沉這出「偶遇」是誰安排的再清楚不過。

她到的時候他正坐在一處高台上煮茶，那是行宮的東邊，倚欄遠眺可以看到厚重的城牆，以及城牆之外白茫茫的江水。

高沉想了想，終於點頭，「好。」對商霖道，「那你照顧好自己，我改天再來看你。」

執壺添茶的手頓在半空中，然後慢慢放下。商霖看到他修長乾淨的指尖摸上了雪白的瓷杯，腦子裡瞬間想起了曾經在微博上看過的所謂「美手大賽」的圖片，覺得這個畫面真是養眼啊！

商霖沒回答，他似乎也不期待商霖的回答，轉身就想隨著賀蘭睿離開。

當時她正由寧素陪著出去放風【是的，她目前的處境跟個囚犯沒什麼差別】，一路欣賞行宮內的小橋流水、草木花卉。然後轉頭的瞬間，正好看到了高沉那張熟悉的臉。

「四叔慎言。」商霖正色道，「侄女已經出嫁，便是他人之婦。您別再說什麼鴛鴦不鴛鴦的，沒的壞了侄女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