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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紅妝之軍營穿越

作者: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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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新征程

第三十九章 新征程

「難道不是?我看電視上的旅遊節目都是這麼演的。」魯佳不明白,看看幺喆也是一臉的茫然。這兩個家庭條件好的孩子根本想象不到那裡的艱苦。
魯佳酒量最好,喝啤酒跟喝白開水似的,水妹子也不錯,小朱和林燕也都在一般的水準。葉想的酒量十年後就不行,現在雖然因為亂穿,打球都能「飛」了,但酒量依舊再海平線以下,撐死能來一瓶啤酒。
原本林燕她們想幫葉想把行李收拾好帶回家,可是學校不讓,必須本人才可以。之前葉同學接到採訪命令就急匆匆地走了,回來之後又是改稿、交稿,又是座談交流心得體會,忙個不停,今天總算騰出時間來收拾行李,好給新生們讓地方。
林燕一再叮囑彭戈保密之後,就打算和葉想上來,怎麼才能把這兩個人撮合一下?就算不成,也不能就這樣干吊一輩子啊。可沒等她說,葉想接了採訪任務,背包一打,發配內蒙了。
「啊?你抽過了?」魯佳她們長大了嘴。
「用煙,還有蚊帳布也就差不多了!再說我就在野外宿營了一個晚上。」葉想說。「煙?蚊帳布?你是說搭帳篷,就像蒙古包?那可真夠浪漫的。」魯佳羡慕地說。
葉媽媽一說,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出去採訪的時候,爸爸的司機小吳探家回來,在車站碰見幾個工商正在查無照經營。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一個賣礦泉水的老太太因為歲數大腿腳不利索被工商抓著要罰款。老太太嚇壞了,說自己沒錢,求工商放過她。可工商不管這些,除了把那箱礦泉水沒收,還是要帶她回去。老太太沒了辦法,掏出一張兒子的立功喜報,證明自己是軍屬,實在是因為家裡困難才出來掙點兒小錢。
「是啊,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親口嘗一嘗嘛,毛主席說的!」葉同學還真的嘗過了,被嗆得鼻涕眼淚都下來了,可把那些武警和陪同的邊防兵們樂壞了。
「誰說沒人逼?還不是我媽!你說我表弟考了個研究生,就因為我媽跟他媽一向合不來,兩人啥都比,結果就逼我也考,你說這叫啥事啊?」幺喆的表情無比鬱悶。為了表示對老娘暴政的抗議,這個暑假她拒絕回家,北京各個景點被她轉悠個遍。
「魯佳!」幺喆鬼叫一聲撲了過來。
「真的假的啊?」魯佳將信將疑。一旁吃零食的幺喆扭頭問水妹子:「妹子,你們山裡有這麼大蚊子嗎?」「有大的,但沒有像葉子說的那麼大的!」正在幫忙疊衣服的水妹子搖了搖頭。葉子笑說:「我真的沒誇張,等你們有機會去內蒙草原深處,就知道了!」
林燕推門進來,正好聽見幺喆在那兒抱怨,就笑說?「考上研究生又不是壞事。」小朱也跟著走了進來。
「這兒就在辦公樓的後身,有個加班寫稿的比較方便休息。」葉想無所謂地說。
大頭同志參軍離開時那句變相示愛的話,林燕也告訴她了,魯大俠只當是放屁,她信誓旦旦地跟葉想她們說:「我跟他,絕對不可能!借用某句台詞,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和他,那我也是先跟他搏鬥,再跟野獸搏鬥!」
「嗚——」熟悉的汽笛聲響起,火車噴著白氣開始前進。葉想盤算著,這要是坐火車也搞什麼里程獎勵的,自己這幾年攢下來的里程都夠去趟非洲的了。「葉子,想什麼呢!」興奮的魯佳拍了一下葉想的肩膀。「沒什麼,我就是想這剛回家還沒一個禮拜呢,怎麼又在火車上了!」葉想哭喪著臉說。
當初彭戈說自己分到工程部隊去了,魯佳還念叨了一句,那個死大頭好像也在挖坑道。但因為保密條例,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部隊、在哪兒修導彈陣地。這回沒想到彭戈居然和劉剛分到了一個部隊,林燕覺得這就是老天鑄就的緣分。
這時一個老兵推門而入,看見一屋子女孩兒也有點兒吃驚,但他顯然很有經驗,先敬了一個禮才說:「小汪,什麼情況?」
「哎,就是這間吧?」小朱笑著一指房門。「203……沒錯,就是這間!」葉想低頭看了一眼鑰匙上的號碼。
倒是水妹子笑了起來,「雖然我沒去過蒙古,不知道那裡怎麼樣,但是我老家那邊旅游業也開發了,在電視上看起來也很漂亮,可我們的生活一點都不浪漫!很苦。」聽著水妹子的普通話里偶爾夾帶著的兒話音,葉想會心一笑。這幾年,水妹子的變化不小,依舊是那樣的質樸,卻更加開朗自信,而且人也變得滋潤起來,不像剛見面時那樣又黑又瘦的。
彭戈和廖眼鏡已經在去年畢業了,彭戈主動要求去了二炮導彈工程兵部隊。廖眼鏡卻出乎意料地據絕了他父母給找好的政府建築部門,也沒有參軍,而是自己跑出去打工,說是要做建築業中的比爾蓋茨,www•hetubook.com•com從頭做起。
林燕和小豬都過來幫葉想收拾東西。她們都已經畢業了,部隊生早就離開了。幺喆因為考上本校的研究生,所以行李只是挪到研究生樓而已。其他的女孩兒,要麼考上了外校的研究生,要麼即將奔赴新的工作崗位,所有的行李都得打包帶走。回頭學校還要驗收,如果學校財產有損壞,你得照價賠,括弧,照全價賠!這一條款一直被學生們詬病為土匪條款,不過效果顯而易見,學生們對這些老舊床鋪啊,桌椅啊,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對,對,你就想當總經理夫人!」魯佳賊兮兮地說。小朱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佳佳,你胡說什麼呀!」她小聲地反駁。葉想也笑了,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問:「小朱,廖總現在還在廣州戰鬥呢吧,他什麼時候回來?」廖總是她們對廖眼鏡的戲稱,這傢伙從畢業那天起就宣稱,自己早晚要成為大建築公司老闆,雖然他現在還是給人打工的馬仔。
「葉子,你今年還要出去採訪嗎?」終於恢復正常的幺喆一邊喝水一邊含糊地問。「不知道,休完假我就要去軍報報道,然後開始正式工作了。至於幹什麼、去哪兒干,一概不知!」葉想手不停地說。「真羡慕,你和佳佳馬上就是要工作掙票子的人了,可俺們還得繼續受八股文的荼毒啊!」幺喆一臉的苦相。「我呸!」靠在床頭翻看著葉想信件的魯佳一撇嘴,「又磨嘰這事兒,沒人逼你考研!」
葉想趕忙客氣,「叫我小葉就行,老師兩字可當不起!」
「她們?」劉剛一愣,「排長,你幾個女朋友啊?」「是啊,排長,難道你還三妻四妾?」一個老兵開玩笑地說。彭戈沒注意說漏了嘴,趕緊補救,「瞎猜什麼啊,一個就夠我伺候的了!」士兵們哈哈大笑起來。
「佳佳,你們的軍訓什麼時候開始啊?」林燕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了一句。「唔?兩個星期以後,好像就在西山國防大學那邊。」魯佳想了想說。
但「秉公執法」的工商們就是不聽,非說那喜報是假的,她冒充軍屬。後來那張喜報在爭執中被撕破了,看到攥著喜報號啕大哭的老太太,小吳忍不住說了幾句。最後也不知道怎的,工商開始推搡小吳,要知道能給首長們當警衛員和司機的,手下都有功夫,要不怎麼保護首長?!
彭夫人聽說她們要陪著林燕一起去,當然樂意,三下五除二就聯繫好了,車票和帶給彭戈的東西也派小幹事直接送到林燕手裡。葉師長夫婦雖然不願意女兒剛回來就出去,但一來不好駁彭夫人的面子,二來葉想畢業之後,反而有更多時間留在家裡,也不差這一兩天,所以倆人也沒攔著。
「啊!」幺喆有點兒乾嘔,魯佳先也是噁心,不過一看幺喆那樣她又笑了,「阿喆,你畢了業乾脆去蒙古找金子吧,多抽幾口牛糞煙,我保證你什麼都不想吃,苗條成趙飛燕!」「噗!」葉想噴笑了出來。
這四年,幾個女孩兒朝夕相處,感情深厚,猛地要說分開,心裏都布好受。還是林燕第一個察覺,就趕緊笑說:「好了,現在交通那麼發達,要去看妹子還不容易?按照葉子的說法,天南海北的,不就是幾天火車嘛!」「對,對,這我有經驗,除了坐得屁股疼,其他都不是問題!」葉想趕緊幫腔。她倆這麼一攪和,女孩兒們笑了起來,傷感的氣氛也沖淡了不少。
但是人比人得死,幺喆就是屬於一喝酒就得死得主兒,昏死。昨晚其實大家喝得都不多,但是最後都累個半死,就是因為幺喆同學喝啤酒的效果如同喝安眠葯。原本誰也不知道她能喝多少,幺喆自己也說從沒喝過,試試唄。看她連喝兩杯都沒啥反應,還以為她酒量不錯呢,可結果卻讓女孩兒們欲哭無淚。
葉想沖林燕使了個眼色,悄聲說:「你還沒告訴她劉剛也在那部隊嗎?」林燕微微搖頭,壓低聲音說:「彭戈也沒告訴劉剛,我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葉想咧咧嘴沒說話,心說回頭別變成「驚嚇」就好。
「這倒是,像俺那口子……」士兵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老婆經來。兵嘛,一群光頭和尚,說來說去最後肯定繞到女人身上。彭戈微笑著聽,他發現一直很活躍的劉剛這會兒反倒沉默起來,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兄弟,老天不會虧待你的。就算東邊不亮,西邊也會亮的。」彭戈話裡有話,劉剛不太明白,也沒多想。他把安全帽一戴,站起身來,「兄弟們,咱們繼續,爭取第一個打到兩千米好不好?」「好!」士兵們回了一聲吼。彭戈也戴好安全帽,他一揮手,「整隊,開始工作!」士兵們立刻奔向m.hetubook.com•com自己的工作崗位。轉眼間,風鑽聲、排水聲、機器設備的轟鳴聲再度響起。
「我喜歡外語,當初高考沒考好,所以這回我一定要去外國語大學讀研,那兒的外語師資水平最好,也算圓了我一個夢。」小朱微笑著說,「再說我又不是佳佳,我不想當兵也不想當老師。」
林燕和彭戈的感情也在穩步發展,兩個人都是那種聰明又穩重、很有想法的人。如果說廖東華和小朱是互補,那他倆就是同類,彼此不論是共同探討還是爭論辯駁,那都是旗鼓相當的。彭司令夫婦不用說,巴不得林燕早點兒嫁給彭戈,也算讓他們了了一樁心事。只是彭戈按照規定還不到結婚的年齡,林燕又考上了清華的研究生,所以只能等待。
「排長,回頭你女朋友來,你不接她去嗎?」劉大頭正美滋滋地坐在工具箱上抽煙。每次工休間隔來支煙,對於這些坑道兵來說那就是最高享受。彭戈噴了口煙,微微一笑,「工期忙騰不開人手。嫂子說了,她會去火車站先接他們到辦公室,然後再送她們上山。」他來這個連已經三個多月了,憑藉自身的知識能力和人品,士兵們都挺服氣他的。因為都是北京人,他和劉剛更是有點兒老鄉見老鄉的意思。
葉想點頭表示贊同之後又接著說:「妹子說的沒錯,美麗的景色不一定都是浪漫。我告訴你們啊,那裡除了蚊子,更難熬的是寂寞!」
「撲哧!」想到這兒,葉想突然噴笑了出來,魯豬,乳豬……
葉想不明所以,軍隊什麼時候跟工商的扯上關係了?葉媽媽卻明白,「老葉,小吳那事兒還沒完啊?」「完了,本來咱就沒錯!」葉師長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繼續看報。葉想好奇地問:「出了什麼事兒?」
「彭師兄會不會來接咱們啊?」魯佳嘴裏嚼著東西含糊地問。「我也不知道,只說有人來接,沒說是不是他。」林燕翻著雜誌說。魯佳嘿嘿一笑,「說不定他要給你個驚喜呢?」林燕一挑眉頭,意有所指地說:「指不定誰給誰驚喜呢!」「什麼意思?」魯佳不明所以,葉想和林燕就樂,笑得魯佳越發糊塗。
「葉子,你說那個什麼……黃金武警是幹嗎的?」幺喆好奇地問。魯佳說:「這我知道,武警分為幾大職能,內衛、消防、森林、水電等等,各自職能不同。而黃金武警就是專門為國家找金子的。」
「我看你挺聰明的,咱團里論技術你能排前三名。那些設備啊,資料啊,你也挺明白的,怎麼一考試就抓瞎呢,聽說你考了兩次軍校都差幾分?」彭戈問。劉剛咧了咧嘴,「八成哥們兒就沒那考上大學的命!」
小朱和林燕都只是微笑,魯佳一撇嘴,「燕子是去看情郎的沒錯,可關我什麼事兒啊!小朱,把那牛肉乾給我,在火車上吃東西那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因為從事的是保密的工作,所以彭戈一進入部隊,平時別說電話,好不容易來封信,一看日期,那也都是半個月前寄出來的。今年6月的時候終於寄來了一張照片,宿舍里一堆剛下工、渾身上下都滾花了的泥蛋子兵,衝著鏡頭咧出一嘴大白牙。林燕和葉想剛開始愣沒看出來。那個黑不溜秋的高個兒竟然是膚色偏白皙的彭戈。
那身軍裝是魯佳從小的理想,原本就想考軍校的她,一到畢業,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參軍。雖然是讀的軍校,但畢竟是地方生,因此也要參加為期三個月的強化軍訓(跟新兵連一樣)。至於最後會分到哪個部隊,魯佳倒不太在乎。
在畢業之前,廖眼鏡正式表達了對小朱的好感,他的個性外向活潑,正好和羞澀內向的小朱互補。話說廖同志一開始也沒注意到小朱,畢竟有更扎眼的林燕和葉想在前頭,可接觸到了之後,他漸漸被小朱的溫柔細緻耐心所吸引,而那次在公園碰到邵煒,更是讓他認清了自己的感情走向。今年春節期間,這傢伙還拎著禮物堂而皇之地登門拜訪,亮明身份,聽說朱部長夫婦對這個未來女婿那是相當的滿意。
一時間,女孩兒們的心裏又感動又酸楚,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葉想第一個走上前,抱住了水妹子,林燕跟著,然後所有的女孩兒都抱在了一起,低聲地啜泣著,緊緊地擁抱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對方卻拚命地點頭。
「哦,我是今年新分來的記者,叫葉想,是後勤部胡副主任給我的鑰匙,你可以跟他確認。以後要多麻煩你了。」葉想微笑著說。小兵趕緊敬了一個禮,「老,老老,老,老……」他越說越結巴,臉漲得通紅。葉想眨巴眨巴眼,啥意思?林燕她們也瞪大了眼睛。
「鈴……」電話響了起來。小牛快步去接,沒說兩句就報告:「首長,李股長和*圖*書電話!」葉師長起身走到茶几旁接過電話,「喂,小李啊,是我,怎麼說?嗯……結案了?聽他警察扯淡,那工商的欺負人還有理啦?好,就這樣!」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可能不可能的。葉想不知道,可一開始被魯佳視同手紙根本就不看的信,現在卻被悄悄地收了起來。同寢室的幾個女孩兒都知道這個秘密,可誰也不揭穿。
「可惜這回我們得分開了。你說你倆跟我一起考本校多好,有優惠政策,咱們還能在一起!憑咱們的成績,留校任教也不是啥難事兒!」幺喆又一次感嘆。
彭戈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條條大路通羅馬,考不上軍校也可以直接提干啊,你是很優秀的。」劉剛把煙頭在泥地里按滅了,「現在不都提倡白領工兵嘛,得像你這樣有專業的大學生才能當幹部。如果說之前我努力工作是為了向她證明自己,那現在是因為我熱愛這份工作,希望能在這裏長久地幹下去。至於是當兵還是當官,順其自然吧。」說完他挺痞地一笑。
「哧!」葉想忍不住笑了出來,「佳佳,你這話要是讓那些邊防軍和黃金武警聽到了,非吐血不可,還浪漫!」
「為什麼?」彭戈好奇地問。劉剛嘆了口氣,「咱也是個要皮要臉的人,以前一個學校不覺得怎樣,可現在人家一大學生,我一大老爺們兒卻變成了社會閑散人員,哪好意思往上湊啊?她可以不喜歡我,但我不能讓她瞧不起我。後來一咬牙,我就參軍了,而且發誓一定要干出個樣子來!」
正好上個星期,彭夫人叫林燕去家裡吃飯,提起趁放假讓她去探望一下彭戈,說你們倆都一年多沒見面了,彭戈因為工作忙又是剛去那個團,回來休假有些不合適,等你上了研究生也忙,不如現在去看看。
「請進!」葉想揚聲說,一個小兵推開半掩的門走了進來。他可能是沒想到屋裡這麼多人,嚇了一跳。等了半晌看他不說話,葉想只好問:「同志,有事嗎?」「報告,我是警衛連三排七班負責宿舍安全的,剛才有人反應這間沒人住的宿舍又動靜。請問您是?」小兵大聲說。
等他們離開之後,大家面面相覷,突然一齊大笑了出來。魯佳一邊笑一邊揉肚子哎喲,「剛才那小兵老啊老的,我還琢磨他幹嗎管葉子叫姥姥?原來是老師!」林燕忍笑說:「我也以為是。」小朱說,「我也以為」,幺喆笑得只剩下狂點頭。葉想苦笑,可不是,嚇死我了。
「想想,你感覺怎麼樣?」見葉想起床下樓了,葉媽媽趕緊關心地問。葉想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兒發緊,身上酸痛,她揉著太陽穴說:「媽我沒事了,就是覺得腦袋沉。」葉媽媽還沒開口,一旁看報紙的葉師長哼了一句:「不會喝就別喝,姑娘家喝酒像什麼樣子!」
劉剛笑嘻嘻地說:「沒看出來,咱排長還是個氣管炎!」「氣管炎怎麼了?咱們這些個當兵的回到家見了老婆,有幾個不氣短的?欠得太多了。沒辦法啊!」彭戈絲毫不以為忤。
「牛糞?!」幺喆和魯佳一起叫了出來,幺喆嘴裏的零食都快咽不下去了,直泛噁心。水妹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們那兒有拿干牛糞生火的,可沒人抽!」「葉子,你拿我們開涮呢吧!」魯佳一臉的懷疑。葉想翻了個白眼,「不信拉倒!」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倆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其中一個兵很像一個人。最後林燕給彭戈寫了封信,半個月後彭戈回信了,他信里說,因為部隊人員調整,自己被調入了這個主力工程團。她們說的那個人就叫劉剛沒錯,北京人,是他手下的一個班長。
「葉子,你呢?什麼時候正式報道?」林燕又問。「我?我也還有兩個星期的假吧,不過回頭還得再去一趟報社。」葉想投也不抬地說。「哦……」林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事兒?」葉想扭頭看她,林燕卻只一笑。
「那他們都怎麼辦啊?」魯佳追問。「抽煙啊,一般蚊子聞到煙味就不會叮了,而且能夠排解寂寞,所以在草原上,他們寧可少帶點兒壓縮乾糧,也儘可能地多帶煙。」葉想說,「那些黃金武警的煙癮都特別大,煙抽完了煙屁股都不扔,等沒了煙就抽這個,連煙屁股都沒有了就抽牛糞!」
「排長?」劉剛發覺彭戈一直在注意自己。「嗯?」彭戈一愣,然後笑說:「聽老兵說,你一直在給一個女孩兒寫信,可她從不回信?」
水妹子悄悄擦了下眼角,抬頭笑說:「燕兒,葉子,佳佳,小朱,阿喆,認識你們是我這輩子最高興、最幸運的事!這四年,跟你們天天在一起,你們都照顧我、幫助我,謝謝你們!我向天神發誓,我們事一輩子的朋友!」葉想她們知道,在苗族,如果你hetubook•com.com向神發這樣的誓願,那就是生死之交,他們會豁出命來對你。
「笑什麼呢?牛奶都噴出來了!」葉媽媽好笑地問。葉想一學,葉媽媽抿著嘴笑了起來,假裝在看報紙、其實耳朵一直豎著的葉師長也扯了下嘴角。
「軍報就是有錢,你一個剛畢業的小記者,也能弄個單間住。」幺喆嘖嘖連聲。魯佳用手肘一撞她,「你也知足吧,咱學校的研究生好歹是倆人一屋。」葉想淡然一笑沒說話。能分個單間固然有自己表現優秀又是女生等等原因,但是家庭背景也是很重要的一點,這就是社會現實。
「好了,別鬧了,再把舍監招來,她可不管你是不是畢業了,照訓不誤!」林燕笑著對她們說。魯佳費勁地推開了壓在她肩膀上的幺喆,兩人還不時你掐我一下、我擰你一把,小動作不斷。
弄明白之後他就熱情地說:「葉老師,你以後有啥事兒,就到警衛班找我們!」
因為都畢業了又是放假期間,考上研的幺喆也不用必須回校。天色已經晚了,回學校的車都沒了,幾個女孩兒只能把她弄回自己家。等下了公車,刀師部大院還有不近的一段距離,大家一個背兩個扶地輪流上。等魯佳最後氣喘吁吁地把昏睡若死的幺喆背回自己家時發誓:以後要是再跟幺喆一起喝酒,我就是豬!
「沒錯,我這次去採訪邊防部隊的時候,恰好碰上他們剛剛找礦石回來的一個班。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辛苦,一望無際的草原就那樣走著,一去就是一兩個月,野外沒有燈光也玩不了牌。至於聊天,按他們的話說,自家村頭的狗都吹過三遍了,到最後真是無話可說!」葉想說。女孩兒們笑了起來。「你們還笑呢,要是嘗過那種寂寞的滋味,你們就笑不出來了。」葉想搖頭,一想起那些或稚嫩或經歷過風霜洗禮實際年紀也不大的面孔,心裏就酸酸的。
坐在葉想身旁的林燕微笑著說:「那不一樣,這回有我們陪著你啊。」「就是,就是。」魯佳附和。葉想給了她一大白眼,「就是什麼呀就是,誰陪誰啊?這話可得說清楚,你們都是去會情郎的,我才是那陪客好不好!」
林燕做事細緻,她從沒打過彭戈留給她的緊急聯繫電話,這回為了魯佳也顧不上了,一個電話打到團部大本營,把彭戈盤問了一個底兒掉。彭戈原本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後來才知道有這個緣由。他也是剛調過來的,對手下的戰士還不是很了解,但他說了,劉剛是個很出色的班長,台車開的好,放炮打眼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很服眾。
這話說完沒幾天,也想也就回來了。問明白她和魯佳都還有兩周的假,林燕就下定決心要跑這一趟,至於成不成,到時候再看倆人的緣分。不明所以的魯佳一聽可以出去玩,那還不熱烈響應!她說上次咱們一塊出去玩,還是三年前的事呢,這回一分開,再想湊齊一起出遊,可就不知什麼猴年馬月了。小朱自然是大家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而知道了真相的葉想,雖然懶得要死,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妹子,那你什麼時候的火車?」幺喆問。「明天晚上。」水妹子輕聲說,然後低頭不再說話,屋裡一下子安靜了起來。水妹子沒有考研,也沒有留在北京,而是要回老家去工作。她父母年紀大了,母親身體又不好,必須有人照顧。可大家這一分開,再見就不知何時了。
……葉子,這是我和巴特爾結婚的照片。他說很遺憾你沒有來得及參加我們的婚禮。所以讓我邀請你,一定要再來草原做客,我們一起騎馬唱歌喝馬奶酒,他會親自烤羊給你吃……
反正最後工商報了警,警察再找到部隊,軍保衛處一聽是小吳就趕緊向上級報告。葉大首長的指示很簡單:「我的兵我知道,就不會隨意出手傷人,肯定是工商的不對。你們去個人把小吳接回來,該賠醫藥費賠醫藥費,但得問明白打贏了沒有。要是贏了就算了,要是輸了直接關他緊閉去反省!」
「哈哈。」魯佳大笑了起來,「葉叔叔真的這麼說啊?」「是啊,牛吧?」葉想也樂。
「葉子,那東西能抽嗎?」幺喆終於放下手裡的零食。這丫頭從新生報道那天起就嚷嚷著要減肥,結果眼瞅著都快要畢業了,她一粒米也沒少吃(魯佳評語)。「能啊,不過得是乾的,用報紙卷了抽,有時候還會為了搶牛糞而打一架呢,呵呵……那味道我不喜歡,但他們的評價還不錯!」
開門進去,屋子裡就一張單人床、一套桌椅、一個衣櫃、一個書架,布置得很簡單,倒是很乾凈。「條件一般嘛,但起碼一個人住落個清靜。」林燕四下打量著。
聽彭戈這麼一說,林燕也放心了不少,劉大頭果然沒有違背他當初的誓言,做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好兵。再說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歡一個女人,他是不會堅持謝了四年得不到回應的信,而且他要是提乾的話,就客觀條件而言,也配的上軍訓結束后就是女軍官的魯佳。
老兵一笑,「咱們這兒都是文化人,一律叫老師。那我們先走了!」說完兩個兵又敬了個禮,利落地轉身走了,那小兵都不敢再看葉想。
葉想做了個鬼臉兒,警衛員小牛早機靈地端了杯牛奶拿個麵包過來,順便還擰了個濕毛巾給葉想。葉想順手敷在了腦門上,「謝謝啊。小牛。」
幺喆本來也要一起去,結果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是她媽媽的高血壓犯了進了醫院,讓她趕緊回家去。幺喆雖然萬分懷疑這是她老娘的又一詭計想騙她回家,但母女連心,她還是擔憂不已。葉想趕緊托報社裡的一個師兄幫忙買了高價票,昨天剛送幺喆上了火車,今天剩下的四個人也踏上征程。
劉剛一笑,多少有點兒苦澀,「是啊,已經寫了快四年了。」「那她不給你回信你也不在乎?」彭戈試探著問。劉剛擼了一下頭髮,回憶似的說:「剛開始呢,我是挺難受的。可後來卻覺得有點兒希望了;她要是對我一點兒感覺沒有,早就來信臭罵我了。其實我倆從小一起長大,嘴架天天有,偶爾還動手,她的個性比男孩兒還男孩兒,我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個男人婆。可當她考上大學離開了部隊大院,我突然特別想她,卻又沒勇氣找她。」
「這麼大的蚊子,那得點多少蚊香才管用啊?」魯佳問。葉想樂了,「根本就沒用,而且草原上也不允許點這些東西,這是紀律!」「那怎麼辦啊,就讓蚊子咬,還這麼大個的蚊子?那些天你是怎麼扛過來的?」魯佳學著葉想的樣子伸出小拇指來比劃。
葉想她們都知道,這些年劉大頭一直在給魯佳寫信,一個月一封從沒間斷。魯佳不回信,他好像也不在意。還是執著地寄著信,快四年了。剛開始魯佳看都不看,倆人從小打到大,在她心裏,劉大頭那就是上輩子、這輩子乃至下輩子的冤孽,他給自己也絕對是不懷好意的。
搶著念信的魯佳停下來問:「葉子,內蒙真的這麼美啊?那有機會我一定要去一趟!」正在收拾東西的葉想一笑,「是很美,也很艱苦!你要是見過草原上的蚊子,估計你就不想去了!」
今天葉想來報社領單身宿舍的鑰匙,送走水妹子之後,也都閑著的女孩兒們就陪她一起來了。
啪啪!忽然有人敲門。
「怎麼說?」魯佳更好奇。葉想用小拇指肚兒比劃了一下,「那兒的蚊子都有這麼大,一團團的,跟轟炸機似的,只要一聞到人味兒,就跟瘋了似的撲上來。我第一次看見時,都嚇傻了!」
最後還是豪爽的魯佳一抹眼淚,大聲說:「好了,反正以後還會見面,而且要見很多次!咱們先整點兒實惠的,大吃一頓給妹子送行如何?」擦著眼淚的女孩兒們面面相覷,然後一起振臂高呼:「贊同!」路過的鐵血舍監被嚇了一跳,可他卻沒像以往那樣推開門訓斥,只是面無表情地走開了。
林燕早就囑咐過自己,先不要告訴劉剛,省得他慌張之下再亂了手腳。畢竟痴情了那麼久,萬一沒弄好,很傷人的。要不是林燕一再確定魯佳那裡不是流水無情,她根本就不敢這麼干。
昨天出去吃飯,大家都不提什麼分開的事情,就揀那些高興的說,甚至平常一說起廖眼鏡就面紅耳赤的小朱,也不在意大家拿他們來開玩笑了。後來也不知怎的魯佳說要喝酒,再後來,兩杯燕京下肚,葉想就覺得自己頭重腳輕,心跳加速起來。
彭戈去年主動要求去了導彈工程兵部隊任排長,這個部隊被外人稱作「為導彈築巢的人」。在和平年代,他們依舊默默無聞地在深山老林、荒漠戈壁里艱苦工作著,完成國家一個又一個戰略導彈部署基地,為國防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喲,你們回來了?」魯佳從床上一躍而起,先推了一把幺喆,「行了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就是讀個研究生嘛。」幺喆一聳鼻子,「你說得倒是輕鬆,唉……我媽越來越摳門兒,生活費都不給漲,不知道現在物價高啊,果然是沒金錢就沒人權!以後這幾年可怎麼過!」「呵呵。」女孩兒們笑著聽她抱怨起來。
她了解魯佳,如果說一開始魯佳根本就沒把劉大頭放在眼裡才不回他的信,可已經四年了,她還沒做任何表示,那就證明她心裏有了想法,不然按照魯大俠的性格才不耐煩讓劉大頭「騷擾」她這麼久,早就一封信砸過去,罵他個狗血淋頭,或者乾脆送上兩個字——「滾蛋」,讓他再也不敢痴心妄想!
魯佳嘿嘿樂著說:「要不這樣,你要管我叫媽,生活費我給你漲!」眾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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