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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灰燼

作者: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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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一種愛,可以承接以往(十二)

第四章 有一種愛,可以承接以往(十二)

而滬妮感到更加悲傷和害怕的,是肖文的激|情在慢慢地持續地減退。他們在做|愛時,肖文已經平靜了許多,每次滬妮看到的,都是肖文沉溺的臉,半閉著眼睛的沉溺的臉,他只沉溺在肉|欲里,死亡般的沉溺。滬妮很希望能捕捉到別的東西,但沒有,只有沉溺,完全肉|欲的沉溺。他對她已經不再關注。
滬妮慢慢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肖文。今天他又和女兒通過電話,非常疼愛地關懷,卻這樣隨意甚至冷酷地對待了滬妮,只注意了她肉體的存在,對她的心靈的要求,她黯然的痛楚,他都視而不見了。滬妮用手指輕輕地撫摩他淺淺的皺紋,辛酸和埋怨齊齊地湧上心頭。這就是她的愛人,這個她指望給她溫暖的愛人。肆意地傷害著自己的感情和自尊。
滬妮堅決地對抗,就像對抗一個強|奸犯一樣,突然間,她把肖文完全地推翻了,所有一切,全盤推翻,惡意地,看著一個自己建起來的沙做的城堡轟然倒塌。
滬妮喜歡這些嘈雜聲,喜和-圖-書歡這樣虛假的繁華,這樣她就不會感到這個世界空曠的寂寞。她艱難地寫著,一個女生和她老師的愛情故事。她現在只能寫這個題材,她的腦子裡很難裝得下別的。她寫得不投入,因為現實畢竟有更大的影響力,在不斷地誘惑她。
肖文皺著眉看著她,用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身,給自己點燃一隻煙,慢慢地說:「滬妮,我知道我們將要面臨的是什麼,你也肯定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我想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給不了你太多,這是我對你最愧疚的地方,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肖文吸了一口煙再,思考了一下慢慢地說:「我不能勉強你什麼,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如果你要讓它這麼早的來,我也沒有辦法。主動權在你手裡。」說完肖文就看著滬妮,眼睛里的冷靜和剛剛的一席話讓滬妮冷徹心扉。滬妮懊惱自己竟然還那樣傷心地啜泣不止,還在對以往的美好心痛不已。所有的一https://m•hetubook.com•com切,其實都是虛假的,關懷,疼愛,甚至讓滬妮欲罷不能的「聽話!」都是那樣的虛假和不堪一擊,都是為了能夠有短暫的歡愉。當最初的激|情過去,沒有責任的感情就變的像放久了的剩菜,透著一股酸臭味,除了倒掉它,沒有別的出路。
滬妮輕輕地說:「咱們分手吧。」
滬妮沒有說話,穿上自己最後一件外套。肖文走上去,把滬妮剛剛穿好的外套扒了下來,固執地有些擔心地看著滬妮:「滬妮,你真的捨得嗎?」
滬妮抓住肖文的手,這雙修長的手,她把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愛著的男人,眼淚大滴地落著,落在被子上,有清脆的破碎聲。滬妮把身體靠過去,緊緊地把自己埋進男人的懷裡,顫抖不已。然後滬妮站起來,撿起扔到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
周圍的房間熱鬧起來,有不少串門的學生,樓上的好象在「斗地主」,一種賭錢的打牌方法,最外間音樂系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一個男孩不斷地彈著吉他,用沙沙的嗓子唱一些老的美國的鄉間民謠。如果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的話,他的房間里應該有幾個一年級的女學生,並且他們沒有開燈,只是點了一隻蠟燭。
呼機響了,滬妮震了震,堅持就在頃刻間讓步了。滬妮很快地洗了臉,梳了梳頭,拿起外套,匆匆地向外走去。她是覺得悲哀的,甚至是絕望的,恍惚覺得自己像個應招女郎,她感到了恥辱,但她說服不了自己不向著那個方向走去。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都是好些天以後才會見一次面。都是肖文打傳呼來叫滬妮。他們現在似乎都有了這樣的默契,肖文不叫,滬妮就不會去,她不好意思去。肖文的傳呼一來,滬妮就像個應招女郎一樣地收拾好自己,去那個地方。而肖文在最初的激|情過後,生活已經正常化、理性化了,他依然是喜歡滬妮的,但他還有別的活動,正常的社交,自己獨立的空間,這些讓他不能再給滬妮太多的時間。他覺得www.hetubook.com.com這樣才是正常的,他們的關係經過了磨閡期,進入了正常的階段。
這個夜晚滬妮躲在自己的宿舍里寫作,她已經好些天天沒有去肖文那裡了,她刻意地要對他們的感情冷淡、理智。她有些失落,失落的原因是肖文這些天也沒有給她傳呼,讓她去他那裡,滬妮很失望,肖文不像以前那樣對她如饑似渴了,她其實是很惶惑的,但她還在堅持。
肖文的睡意一下沒有了,他坐起來問:「你怎麼了?」他的手指擦掉滬妮的眼淚。滬妮心頭不禁感慨萬千,眼淚更加滾滾地流了下來。她克制著自己有些發抖的聲音說:「我們分手吧,我實在受不了了。」
衝出門外,外面是淅淅瀝瀝的一片,梅雨季節開始了。
肖文緊緊地摟住了滬妮,用小孩子一樣的霸道喃喃地說;「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他變得狂熱起來,就像他們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即將面臨的分離讓他亢奮起來,因為不能永久,所以完美的她是很珍貴的,她將是他美好的回憶,他對她付出了沒有一和圖書點外界壓力,沒有一點附加條件的感情,他對她付出了沒有一點雜質的感情。因為沒有一點外界的壓力,沒有一點附加的條件,沒有一點雜質,所以,激|情一過,就只能剩下凋零的碎片,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它在繼續下去。但他現在害怕起來,因為他控制不了她了,她要走了,控制不了的東西,是最具誘惑的。滬妮又像一個或妖或仙的女巫一樣,充滿了來自邊緣的誘惑。
肖文醒了,他眯縫著眼睛問:「還不睡,都幾點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肖文緊張地起了身:「你怎麼了,滬妮。你要幹什麼?」
肖文又熟睡了。滬妮坐在窗台上,看著遠處的點點燈火。香煙在她指間疲倦地燃燒,慢慢地,滬妮覺得累了,如果能夠,她想逃開,去向一個溫暖所在,一個溫暖的,安全的懷抱。滬妮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在山頂上奔跑的英俊少年,在那個蒼涼的冬天。
今天也不例外。
滬妮冷冷地:「捨不得又能怎樣?你不是說主動權在我手裡嗎?我們早就應該結束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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