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
3
以上事情的全部經過，我是在兩個月後，才從鸚哥口中得知，便急急忙忙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魚，衝去方明月的別墅，看這傢伙的最新狀況。
方明月冷冷地將兒子抱回來，下了最後通牒：「你不娶我，便別想將孩子抱回去。」
為了業績，我急忙勸阻：「交換靈魂是最高等級契約，你死後的靈魂會被吃掉的。」
後面的事情她只說讓我自己查去。
她看見我，立刻衝出陽台，尖叫道：「貓大仙，為什麼有了兒子還會這樣？我們簽了契約的，你—定要幫幫我！」
周峰換了談判的神態，示意外面留守的手下進來，拿出一張空白支票 寫上五百萬美元交到方明月手上，帶著歉意說：「這筆錢足夠讓你這輩子舒舒服服過日子，再找個好人家嫁了。條件是你要自願放棄兒子的撫養權與探視權。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如何選擇。」
周峰抱著得來不易的兒子，當場笑得直掉眼淚，逢人就說：「我有繼承人了！有繼承人了！」那分喜悅堪比范進中舉。
威廉一身金色長毛已失和*圖*書去光澤，他抱著我哭訴：「貓美眉啊！我都吃一個多月的乾糧了！主人像遊魂似的，門都不出，也不帶我散步了。」
「這個……不太好吧。我們的契約是針對方明月這具身體簽下的，八年的債會算在周峰妻子身上，感覺挺過分的。」我有點遲疑，更重要的是靈魂互換這種法術是紅羽的看家本領，我並不擅長！我只擅長打架！
我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完全不明白她話中含義。
火紅色的單翼再次展開，流光溢彩，映得整間屋子彷彿燒起來似的。一根紅色的羽毛從中脫落，慢慢飄到方明月面前，然後化作碎屑，融入她的身子，消失不見。
「兒子，我是要的；錢，我是要的；人，我也要！」方明月坐在床前， 想了又想，忽然問，「你知道周峰的妻子多大年齡嗎？」
百般折騰后，方明月在香港順利生了個大胖小子，圓滾滾的眼睛很像父親，小巧的嘴巴像母親，哭聲響亮，踢腿有力。
威廉叫聲漸息，換做嗚咽，眼中儘是對未來的驚慌和迷和-圖-書惘，時不時抬頭看著我。
窗外，威廉拚命扯著狗鏈，望著靈魂離去的方向，不停大叫。
他輕輕地放下支票，抱走孩子，留下律師。
我打了個寒顫，覺得那對漂亮的眼睛宛若毒蛇，正潛伏算計著一切。
方明月給嗆了一下，不再理我，黑著臉翻小坤包，從裏面掏出血箋和一支圓珠筆，放在梳妝台上，開始寫願望。
「我不要做方明月，我要成為周峰的妻子！那個家世顯赫的正式妻子！」方明月咬牙切齒，決絕道，「我要和她妻子互換靈魂！得到所有的一切！然後報復那對將我當生育工具的混蛋男女！」
「你勞苦功高，我不會讓你這輩子受苦的！」周峰煩躁地抓亂了頭髮， 原地走了幾圈，終於說出事實真相，「就算我不顧身份，不顧面子離婚來娶你，你也惹不起我太太的。她娘家在美國勢力很大，父親是議員，兄弟也在政界活動。我妻子生不齣兒子，所以私生子雖會遭社會譴責，但只要及時處理，將他收養在我妻子名下，還在容忍範圍。如果離婚就觸犯和圖書所有人底線了，我辛苦打拚出來的財產將被分割去大半，而且形象和生意會受到打擊。」
周峰開始面對現實：「寶貝，我不能娶你，但這個兒子我必須要。我可以給你錢，價錢隨便你開。」
「離婚？」方明月忽然冷靜下來，模樣也沒那麼瘋狂了，她咬著唇了許久，無比怨毒地說，「我不會這樣便宜他的，他的妻子確實對他很重要，離婚不但要付大筆贍養費，還會名聲掃地，可能導致破產，將來到我手裡也儘是破爛，沒什麼好東西了。」
我掐指一算，很快給出答案：「三十二。」
方明月一歪身子，暈厥般倒在地毯上，靈魂卻漸漸浮出。先是依依不捨地在屋子周圍環繞一會，然後化作閃電，飛向地球的另一頭。
方明月高傲地抬起頭：「是的。」
我故作不屑道：「貪婪到連靈魂都肯放棄的傢伙可真少見，恭喜你又收到一個靈魂，修為漲了一百多年吧！」
方明月大笑：「那不是正好嗎？！」
「活了幾千年，你還是不懂人類呢。」紅羽彎腰將我抱起，一邊摸著柔軟的黑和-圖-書色皮毛，一邊踏出別墅，往家走去，「而且我收到的不是一個靈魂， 是兩個。」
紅羽在身後笑道：「夜瞳，這是你的第一千零八十四次失敗。」
方明月臉色白了白，不甘心地說：「原來你就是個吃軟飯的廢物。」
方明月美麗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如果我選擇要兒子，你便會收回所有的一切？」
方明月沒有抵抗，只靜靜地坐在床頭，不停流淚。
我驚愕地追問她究竟為什麼，她卻賣關子地笑道：「你做事總是馬馬虎，調查顧客更是不夠細心，如何獨當—面？」
方明月已經寫好血箋，遞交到紅羽手中。
「還好啊，」方明月笑了起來，「我今年二十七，兩人也就是差五歲，而且我還交了八年壽命給你，算起來也差不多。聽說他妻子長得也不差，家世顯赫，拉拉皮、整整容，好好保養的話，說不準還能活得更精彩些。」
憤怒到極點的方明月早已不管不顧：「有代價便是可以達成吧？死了的事情我才不管呢！只要現在過得痛快就好！我這個年輕漂亮的皮囊還便宜了那個老女wｗｗ•ｈet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人呢！」
紅羽依舊掛著迷人笑容，輕輕問：「你確定？」
我撲上去，想再次阻止，空氣中出現了一團火焰，紅羽的身形慢慢浮現，她帶著迷人微笑，伸出手點了點我的唇，小聲道：「笨貓妖，別忘了天界給妖怪定的規矩，一切交易必須是發自人類內心的願望，我們可以誘惑，卻不能干涉。」
我小聲說：「交換后，老女人便是你了。」
我一肚子氣，不管了。
我踹開他，躍上窗檯，卻見方明月抱著被子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得像鬼—樣。
方明月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就要名分！我要做周太太！難道你想利用我生完孩子便踹去一邊嗎？」
我下去解開他的鏈子，嘆氣道：「走吧，你的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見她披頭散髮，形若瘋子，急忙往後退了兩步，解釋道：「我和你簽的只是包生兒子契約，如果你想他離婚娶你，還得另外算，頂多打個折扣， 魅惑人心不容易……」
我不甘地閉嘴，站去旁邊。
周峰嘆了口氣：「月月，沒有收入的未婚媽媽帶著個孩子，苦日子並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