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妖物

作者:橘花散里
妖物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跨越種族的愛

跨越種族的愛

「喵嗚?!」我驚叫,「七天?我都餓成貓肉乾了!」
男人的資料我通過自己的情報網打聽了一下,他叫張虎,進過兩次局子,據說打架鬥毆、綁架勒索、開賭場、販賣毒品、開色情場所等壞事都少不了他一份子,公安機關三番四次要抓他,奈何他手段高明,關係網通天,有留不下什麼證據,每次都用替罪羊頂罪了事。他是鄰市的地下皇帝,人人恨之入骨的混世魔王。
我不看他,繼續道:「我有個朋友,是個很有古典氣質的大美女,她很喜歡你,想和你做三日情人。」
在我記憶中,一百多年前,老校舍的位置還是片亂葬崗。近年來拆遷動土,不知驚動了什麼,先是很多蛇蟻爬過,然後施工人員紛紛說在半夜聽見哭聲,出去查看時,見到一個穿著古代紅衣的女子在操場上嚶嚶啼哭,哭得人毛骨悚然。
我打了個冷顫:「誰說的?」
我憤怒地將所有東西都壓他背上,讓他背。
飯畢,威廉很規矩地洗盤子,並按紅羽教導的社交語言讚美:「謝謝,讓您破費了。」
威廉戴上安全頭盔,穿著功夫衫,腰裡別著兩把菜刀,手裡拿著棒球棍,全副武裝,不停探頭探腦,還鬼鬼祟祟低聲道:「夜瞳,別怕,你走後面,我會保護你的。」
馮月娥再次扶正腦袋,嬌羞地對張虎說:「夫君,那日破廟一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鬼的故事很老套。
張虎就好像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趁我被強光照射得有點不舒服時,在我爪子上咬了一口,用力掙開,然後撲向親人的懷抱,眼淚汪汪地道:「警車同志!快帶我走吧,我自首,寧可去監獄也不要呆這裏。」
我看著威廉,覺得他長得像條香腸。為了避免忍不住把他吃下去的衝動,我擱下面子,跑去找藍凌蹭飯。
黃仁傑是縣太爺庶子,我總覺這名字似曾相識,於是詢問:「他真有那麼糟糕?」
回去的路上,他請我們吃了頓牛扒賠罪,然後我去影視城偷了套古裝長袍,威廉將他以前玩COS用的黑色長假髮貢獻出,我又往他被縱情聲色弄垮的臉上補了點粉,除了裏面的CK內褲和腳上的黑皮鞋外,總算有了點古代清秀公子的模樣,然後興沖沖地牽去找馮月娥請功。
藍凌感嘆:「你們一頓飯能吃G市半個月的人均工資。」
還沒等我用刑,遠處響起警笛聲,兩輛警車速度開來,停在操場上。藍凌帶著幾個特殊犯罪科的同事,走了下來。
「反正你也就會這幾招,」藍凌很淡定地反擊,「只要你敢做,我就敢把這些年幫你瞞下的丟臉醜事統統昭告天下,讓你被笑話幾千年!你還記得上次那個……還有上上次那個……」
我嗤道:「哪有出家還帶美女的?」
「等等!」我尖叫著拿出契約書,「她的靈魂是我的!」
他果斷開門,將我往裡面請:「有,可樂啤酒都有。」
威廉呆了片刻,趕緊跟著沖:「等等我!」
我補充:「是死了的美女。」
我毫不猶豫地伸爪:「價錢最貴的校舍女鬼!解決后換三包最貴的天然貓糧!夠我撐兩個星期了!」
我問馮月娥要了張生的生辰八字,丟到藍凌面前,將事情原委說清,讓他拿去找渡厄仙子算輪迴,順便問他預支一千塊錢吃飯。
後面這句話成為整個事件的轉折點。
我衝著他甜蜜蜜地笑:「叔叔!請為救助流浪小動物捐款。」
我早就用凝魄術讓她暫時有了實體,如今身上火紅紅的血衣,白慘慘的面孔,配上陰森森的夜風,顯得格外凄美動人。
馮月娥則獃獃地看著我,忽然大聲哭了起來,哭得腦袋又有點歪歪的:「我和張生約了三生三世,就算輪迴轉世,也要在此相見。」
我不停舔著爪子洗臉,尷尬道:「出點差錯不算什麼,好歹也算找到了。」
張虎歪歪斜斜地癱倒在地上,動了兩下腳,站不起來,除了點頭,並無二話。
威廉跟著威脅:「知道《北斗神拳》里的健次郎吧?聽見這句話的壞人都死了!」
我給她哭得頭暈腦脹,決定將她直接幹掉,將骨頭拿回去換貓糧,爪子還沒伸出,威廉卻已經像好奇寶寶似地開口了:「你和張生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出來吧,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你想想辦法。」
藍凌解釋:「蛇無大腦,記憶能力有限,它頂多是對你有熟悉感,但不代表你可以亂摸。」
張虎:「來人啊!救命啊!警察在哪裡?!」
五百年前,www•hetubook•com.com土地廟附近有個馮家村,馮月娥是村長家的次女,算得上是殷實人家,提親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張生是她家的長工,長得眉清目秀,聰明能幹,除了家裡窮些,兩人也算般配。奈何馮村長看上的女婿是縣太爺的庶子,據說長相醜陋,還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皆通的紈絝。馮月娥自然不願意嫁給這樣的人,於是和張生約了在土地廟見面,然後一起私奔。她帶著包裹,在夜裡偷偷摸摸地逃了出來,先到達了土地廟,卻遇上土匪強盜,將她活活砍死,搶走了包裹。她的魂魄執念不散,被封入地底,被最近動土驚動,終於跑了出來,痴痴等待心上人來接她。
馮月娥驚問:「莫非貓妖大仙得了他口信?」
他對我們的到來很歡迎,親自下廚做了高級牛扒,燉了西式牛骨湯,做了生金槍魚片。
他忘了貓能夜視?
我扶額:「傻瓜,對方是惡棍,而且兩棲類和哺乳類,種族差太遠了吧?」
我:「笨!《聊齋》里不是有寫過鬼妻的故事嗎?幾個晚上不礙事的!結婚後還沒洞房就死實在太可憐了,好歹也讓人家了結心愿,再安心去死啊。」
他最近天天看《還珠格格》,能學以致用,難能可貴。
「夜瞳,」威廉問我,「究竟該選哪件事解決?」
馮月娥不屑道:「我暗地差馮小二去鎮上打聽過,確實是個長得醜陋、品行不端的混蛋。我父母怕我不嫁,還連同媒人一塊兒欺騙我,說他是個好人,生生要將我推入火坑。」
「XX商場夜裡十二點有怪異的聲音出現,望查清。」
張虎好像除了點頭外什麼都不會了。
「找死!你這頑固的……咦?什麼代價都可以?」我從暴怒中猛然驚醒,想起最近天天在家沉迷看動畫,完全沒去找生意,導致業績一落千丈,可能會被紅羽回來后嘲笑。眼前正好有個痴情種子,為情人連魂飛魄散都不怕了,自然不會介意交給我做交易吧?於是我換上商業性的笑容,溫柔和藹地將妖怪交易守則說出,問她是否願意用靈魂來換取與情人相會。
我感嘆:「真是貓落平陽遭犬欺……」
藍凌無奈,將他丟給同事,帶上手銬,吩咐:「晚點丟給刑事犯罪科處理吧。」
威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夜瞳真厲害。」
威廉除了我被搭訕時上前咆哮了幾聲外,一路上都很安靜,直到我肚子開始「咕咕」作響時,才提議道:「紅羽的屋裡不是有面占卜用的水鏡嗎?不如……我們自己去找馮月娥的情人?」
水鏡是件扁平的青銅器皿,鑲嵌著許多符文,將清晨的露水與妖族的鮮血同時滴進去,再念動咒語,就會隨心意搜索人世間的萬物,但需要很細膩的操縱能力。我是粗枝大葉的貓,和這類法器不兼容,很難照得準確,折騰了半個晚上,總算將目標鎖定在隔壁城市市中心的三座住宅大樓里。我對這個結果,深深地鬆了口氣,好歹是本省範圍內,不需要在路上花費太多時間。
威廉紅著眼感嘆:「人鬼情未了,太感人了!」
「你的事情不歸我們科管。」藍凌同情地說。
我伸出兩根指頭,夾住餐刀,微微用力,將它折成九十度彎角,瞳孔瞬間收縮,變成一條細縫般的豎線,頭上貓耳伸出,口中露出兩隻尖尖的獠牙,帶著殺氣看他:「你是要跟我學學做妖的道理,還是要被吃掉?」
他從貓眼裡看我:「誰?」
我恨鐵不成鋼:「你是堂堂妖怪!比鬼的害人程度高級多了!」
馮月娥睜大眼睛,在這三座大樓內的一張張陌生面孔上搜索。待水鏡轉過902房的時候,她高聲喝停,。指著裏面坐在真皮沙發上的光頭男人,興奮得臉上都是紅暈:「看!就是他!」
我拖著他就往回走:「誰管你做不做壞事啊?!」
「為何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東西?!」我抱著一疊政府機密文件,向天咆哮,「藍凌是在看不起我嗎?」
寵物店內,我大肆採購糧食,先是拿了三包便宜貓糧和一包狗糧,結賬的時候,又將一包貓糧放回去,換成狗糧,然後問售貨小姐贈品罐頭,並告誡威廉:「買狗糧才有贈品送,我是為了不吃虧而換的!這些罐頭都是我吃的,你不準擺出噁心的面孔在我面前晃蕩討吃!」
張虎警惕起來,偽裝的溫柔褪去,眼神里都是狠辣。
我懶洋洋地坐在山羊皮的沙發上,整隻貓都陷了進去,左右打量,確認屋子裡沒裝攝像頭,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接過他遞來的可樂,聞聞裏面的藥味,輕輕放去旁邊,笑眯眯地說:「其實我來這裏不是為募捐。」
很多黑道中人,可能虧心事做多了,對鬼怪怕若蛇蝎,張虎更是其中翹楚,他幾乎把我所有要求都答應下來,只求我在他和女鬼約會完后,饒他一命。害我準備的鑽心咒、噬魂法,還有威廉找來的鋼針統統沒派上用場,很是沮喪。
「放心!」他就算是只兔子,我也會逼他開口承認自己是張生的!
抓鬼就是抓鬼,聽太多人類的生前往事不太好,萬一被她賴住,就太虧本了。
威廉越發感動:「跨越種族的愛情太浪漫了!」
他為了做壞事,房間裝有隔音設備,很是方便。
女鬼給我們彪悍的氣勢嚇到了,過了好一會才轉過身來,是個十六七歲,長相清清秀秀的少女,穿著白色單衣,行為舉止似乎還算有禮,不怎麼兇悍,就是脖子從背後斷了半截,腦袋有點歪,導致整個後背都被鮮血染成大紅,遠遠看去,就像是紅色嫁衣。
可惜貓耳朵靈敏,給震得難受,我直接抓住他,捏得腕骨咯咯作響,正想甩兩個耳光讓他老實些,忽然想起他待會還要見馮月娥,若是弄殘廢了,可能會被怪罪,若是下禁音咒,又不方便說話,便百般猶豫起來。
「對,我現在是妖怪了。」威廉後知後覺醒悟過來,他深呼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球棒,壓低帽子,自告奮勇地向前開路,並時不時伸手撥開頭上枯枝和地上碎石,提醒道,「沒路燈,小心。」
我果斷道:「因為他死了。」
我也問:「藍凌你沒弄錯吧?」
威廉從外頭走進來,抬腿踢上大門,可愛的金髮正太面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狗頭,很有威脅力地告訴他:「你那些手下,統統給我下咒弄睡著了!」
操場地面的水泥塊已經被撬起,有個穿古代紅嫁衣的女子,黑髮如瀑,身段如楊柳般纖弱,正靜靜地站在倒下的籃球架上,雙手捧在胸前,眺望遠方,正與啼哭。
馮月娥扶著頭,聲音像小女孩般歡快:「你還記得嗎?我來這個土地廟上香的時候,你也偷偷地跟來,還發誓要生同裘死同穴。」
「老校舍拆遷出現女鬼,施工方要求驅除……」
馮月娥見到心心念念的人,立刻撲了過來。
馮月娥痴痴地道:「怎會……張生不會騙我的……」
那條蛇似乎對人類的擁抱很不適應,不停扭動身子掙扎了起來,還用毒牙在她手上狠狠咬了口,若不是她早已死了,怕是還要再死一次。
我鄙視他:「你活了那麼多年,還缺這點錢?」
提起當年恨事,馮月娥有點幸災樂禍道:「那個強盜白搶了我,我自知離家出走已是對不起父母,所以值錢的珠寶首飾一概沒拿,只帶兩根銀簪,幾件舊衣服和十余兩盤纏罷了。」
威廉也鄙視:「他太過分了!居然養小三!」
全世界都傻眼了。
「那個……」我舉爪,「我的業務……」
我果斷道:「你繼續去隔壁家搖尾巴騙飯吃!順便給我打包雞肉做零食!」
我不管:「要自首也得先做完我吩咐的事,否則把你吃掉!」
威廉往我身後縮了縮,然後又鼓起勇氣竄了出去,站在前面,拿出證件,大聲宣布:「你已經打擾百姓了!我們奉特殊犯罪科之名,特來帶你離開的。」
馮月娥肯定:「長得一模一樣!他怎麼出家了?」
藍凌提著個箱子走過來,對馮月娥點點頭,然後狠狠宰我腦袋上揍了拳,罵道:「胡鬧!哪有指鹿為馬強迫別人的?張虎根本不是張生轉世。」
威廉自操場回來后,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沒聽我說話。
我對兩個白痴沉重解釋:「五百多年,骨頭都變成渣了。」
威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居然妥協了。
馮月娥的腦袋再次掉下來,她說:「張生是人。」
「做夢!」我怒道,「我堂堂萬年貓妖!還怕弄不到錢嗎?信不信我去攔路打劫?偷搶詐騙 ?!」
「不!」他再次殺豬似地尖叫起來,滿臉貞潔烈夫、抵死不從的模樣。
還沒等威廉把針找出來,張虎忽然開竅,明白和妖怪斗是沒好下場的,立刻老實了。
五百多年前,此處變亂葬崗前,似乎是有個土地廟,但香火不盛,然後又遇上戰亂,和尚們死的死,走的走,漸漸荒廢下來,直至消失不見。對此女服飾打扮,也確實是那個年代。
馮月娥在後面不解地問:「夫君?!」
狗頭軍師獻計:「不和*圖*書聽話就用針扎他!」
他們好像把話題都說說完了,陷入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中。
「看在你還算努力的份上,就給一半酬勞吧。」他拿出個信封交給我,裏面裝了一千塊,然後拍拍我腦袋,鼓勵道,「繼續努力啊。」然後優哉游哉地帶著馮月娥和毒蛇走了。
地上被拖出兩道長長的腳印,青色長衫沾滿泥污,昔日叱詫風雲的黑道老大,哭得凄凄楚楚,很是可憐。
特殊犯罪科是由妖怪組成,藍凌同事摸摸張虎的大光頭,擦了擦口水,將他帶了下去。
馮月娥正色道:「人存抱柱信,縱死不悔。」
太陽很大,我打著陽傘,吃著鮑魚乾,優哉游哉地坐電梯上樓,按響他家門鈴。
我踢開槍,勸告:「不過是做三天情人,幫女鬼了結心愿,反正你也玩過那麼多女人,應該很有哄女人的天賦吧?也算髮揮所長了。」
「不!不!」張虎的眼淚都飆出來了,「天下警民是一家!要團結友愛!要有義氣啊!」
張虎愣了半響,怒極反笑,他問:「你敢耍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她的悔恨,怕是長江流水,也洗不清了。
藍凌推了推鼻樑上掛著的眼鏡,帶著絲期待的笑容,和我解釋:「無論從人類還是動物的行為學來說,婚姻構成的前提都是要有巢穴,我被派來G市的時候就買了房。由於身邊所有人類同事都在供房,心情很壓抑,為了與大家保持同步,不引起雄性的嫉妒心理或開啟雌性的勾引模式,所以我也選擇了供房模式,現在每個月工資都丟上面了。」
藍凌帶著陰森森的笑容道,「正好減肥,又或者是你去幫我找紅羽送送信說說好話什麼的,我可以多送幾萬塊給你。」
張虎嚇壞了,推了她一把,結果馮月娥的腦袋,又掉了下來,歪到肩膀旁邊,情境很是詭異。
「有妖!妖怪!」他嚇得聲音都扭曲了,丟下餐刀就想往外跑,試圖把住在隔壁的手下叫來。
威廉也崇拜地看著我:「你用紫微斗數算出來的?」
藍凌再道:「你未婚夫黃仁傑,才華出眾招惹嫉妒,被流言詆毀,他不為所動,越發努力上進,不久后中了進士,為官清廉,百姓讚譽。」
我甩了他一爪子,低聲喝道:「回去!你這惡棍還怕鬼幹什麼?」
他或許覺得十六七歲小姑娘沒威脅力,便放鬆警惕,將大門拉開條縫,用色迷迷的眼神從我的臉一直打量到腿:「這麼熱的天氣?募捐?」
天上還應景地下起小雨,真是情深深雨蒙蒙,處處相思處處情。
未料,威廉從抱住我,不停求情:「夜瞳,她只是在守信用等情人,所以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你不要毀去她魂魄,讓她好好去投胎吧。」
威廉:「種族不同,就不能相愛嗎?」
我覺得……這狗好欺負得不可思議。
我咬著牙關問:「什麼時候能有結果?」
鄰市不算遠,開車三小時,跑步一小時就到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擅長算命,只能算出大概位置,沒辦法鎖定目標。」
馮月娥幽幽道:「他不會丟下我的,可他為何還沒回來呢?」
藍凌說:「找度厄仙子算命的都在排隊,至少要一星期。」
回家路上,他忽然停住腳步,紅色的眼睛里閃動著異樣的光輝:「種族不同,就要更加努力地去喜歡!如果我能比別人多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地對她好,會不會感動上天?」
我高吼一聲:「妖孽!哪裡跑!」
我驚叫著提醒:「月娥!小心你的腦袋!又歪了!」
我回首自己的所作所為,竟全盤皆錯,無法辯駁,悔恨交加,心都快揉碎了。
張虎跪下,拚命磕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貓奶奶,饒了小的吧!」
我差點噴了,威廉搖著尾巴,表示不理解。
我噁心得一腳踹去他屁股上。
最後,威廉頂著滿頭包,在中間百般哀求,我們不情願地採取了折中解決方法。就是暫時給政府打暑假工,幫藍凌處理手上堆積如山的靈異或妖怪案件,然後按解決的事情來領取工資。
馮月娥結結巴巴道:「可……可是……」
「平安街老鼠妖偷吃事件。」
威廉開心地問:「她是人,張虎是鬼(原文),種族不同,可以嗎?」
威廉很少聽這種狗血故事,被感動得眼睛都紅了,當場握拳吶喊:「這就是真愛啊!」
藍凌將蛇交給馮月娥,她顫抖著接過,極不情願地叫了聲:「夫君……」
我在他的一大段話裏面聽出了事情的關鍵,剔著牙說:「你要巢穴有何用?m.hetubook.com.com反正紅羽不會嫁給你,我也不會允許你們住在一起的!」
我帶著威廉,趕到施工現場,出示了許可證明。由於臨時找不到照片,證明上貼的是我打扮成貓耳娘的COS大頭照,導致負責看守的保安人員用看瘋子似的目光,將證件反反覆複審視了四五次,又給藍凌打了電話確認,才一邊嘀咕著『世風日下,腦殘出沒』,一邊讓我們進去。
我再吼:「你已經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張虎撐不住了,他瘋狂叫起來,假髮掉在地上,眼角掛著兩條清淚,彷彿拼盡最後一口氣似的站起來,手腳並用,死命往外逃。
我彈彈手指,門開了。
威廉果斷道:「藍凌!」
馮月娥害羞地低頭,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她身手扶起張虎。
藍凌道:「放下執念,重新再來吧,我讓人送你去輪迴。」
我嫌他走得太小心翼翼,動作慢得像老太婆,便飛身一縱,雙足輕點,躍上破舊的牆頭,用手搭了個涼棚,四處張望,然後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操場,迅速衝過去,並大聲叫道:「女鬼在那邊!」
面對奇恥大辱,我決定和他拚命!
兩人久別重逢,互述衷腸。
張虎還想反抗,去摸槍。
她腦子有毛病,想找死就不能怪我了。我不耐煩地露出原型,準備攻擊。
張虎哭著求饒:「我上有老下有小!回去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字啊也不幹壞事了!」
人心惶惶,科學家紛紛出來闢謠,他們經過詳細的分析驗證,得出結論,聲稱當地的磁場強大,形成天然攝像機,記錄下過去的情景,再次循環重放,造成疑似靈異事件。待安定民心后,政府將事件提交給藍凌所屬的特殊事件科,要求儘快處理。
馮月娥癱軟倒在地上,不停抽泣,口裡只叫著爹爹與娘親。
藍凌很好脾氣地說:「我要供房。」
「愛護動物,人人有責,」我滿臉天真地問,「叔叔有水嗎?能讓我進來喝一杯嗎?」
「只要你將我情人找來,讓他陪我三天,靈魂便歸你。」馮月娥立刻同意了。
「笨狗什麼時候變聰明了?」我興沖沖地讓他搬水鏡去。
我順勢將全部事情交代了一番,並嘗試用記憶法術讓他想起前世,可惜我的精細操作實在不怎麼好,試了十幾次都沒成功,憤怒地狠狠在他腦袋上敲了記,痛斥:「你太笨了!」
威廉跟著狐假虎威:「這是《西遊記》的台詞!很厲害的!」
藍凌劈手奪過,胡亂揉成一團,塞入口袋,笑著問:「工作是我安排的,張生轉世是我找到的,人也是我勸服的,你做了什麼?還敢要報酬?」
藍凌住在市中心的高層住宅頂層,小區管理,屋子約有 一百八十平方,裝修得很簡單。
還沒等我發脾氣,馮月娥雙目流淚,可憐兮兮地對我說:「貓妖大仙,求求你為我了結心愿吧,我只想再見他一面,為此什麼代價我都可以付出。」
馮月娥痴痴看著心上人,應了下來。
男人長得還不錯,人模狗樣的,穿著背心短褲,鎖骨處紋著條青龍。雖然打扮兇狠,但笑起來很溫柔,他左手邊坐著條杜賓犬,右手邊是個盤靚條順的美女,桌面上還放著只水族箱,裏面裝著幾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看起來不太像好人。
藍凌一腳把我和威廉踹出去……
馮月娥解釋:「張生上無高堂,待我們去到異地,自稱夫妻,官府也不會追究的,我能吃苦,操持家務和織布繡花樣樣拿得起,他又聰明,苦日子熬熬總會過去的。總好過嫁給黃仁傑那紈絝,痛苦一輩子好。」
「像個妖怪般,果敢地成佛去吧!」我摸了威廉一拳,罵道:「誰再敢給我提《GS美神》就揍死他!至於你這個用白骨化妖的死女鬼,再不聽話滾蛋,我就把你拆成骨頭片,拿去燉湯喂狗!」
我重重拍掌,驚道:「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有個大清官,好像就叫黃仁傑!怪不得我說這名字好像哪裡聽過。」
威廉摸摸扁下去的肚子,委屈道:「夜瞳,不用挑剔了,再挑剔下去連過期貓糧都沒得吃了。」
我來不及堵住威廉的大嘴巴,馮月娥已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看著我們,用連珠炮似的速度開始回答問題。
我大喜,誇了他一番。
我見煮熟的鴨子想飛,立刻出手,將他攔了下來。
「今世緣,今世了,何苦留戀?」藍凌將蛇從她身上拉下,「我查了你們上輩子的糾纏,張生狼心狗肺,串通張小二,求親不成,合謀殺你奪財。事後被你父母發現,抓起官府,次和-圖-書年秋後處死。」
馮月娥果斷拒絕:「不行,民女與人約在土地廟聚首,他沒來前,不能走。」
我吃得感動不已,終於承認他是個有點好的混蛋。
「眾生平等,沒有人必須轉生成人的道理。」藍凌推推眼鏡,很冷靜地說,「我拖了點關係,讓度厄仙子提前占卜,然後用魂術確認,這條蛇就是張生轉世無疑。」
威廉搖著尾巴,眼睛里含著感動的淚花,不知死活道:「夜瞳,你是只善良的好貓。」
「知道,」我很認真地點頭,「你有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張虎拔出桌上的餐刀,擱在我脖子處,輕輕笑道:「要不要叔叔教你點做人的道理?」
張虎聽得有點懵,他不敢置信地問:「美女?和我做情人?」
「張生的轉世是這個。」藍凌打開帶來的箱子,裏面裝著條眼鏡毒蛇,約莫水管粗,灰褐色的鱗皮,背上眼鏡花紋清晰恐怖,口裡吐著火紅的信子,不停盤旋遊動,正是張虎屋子裡養的毒蛇之一。
我眼角抽搐著問:「你怕鬼?」
我氣得摔門離去,威廉不好意思向他告辭,也跟著跑了。
威廉沮喪地問:「變成蛇……她就不喜歡了嗎?」
威廉歡快道:「前世的情人肯定有點什麼心靈感應!我們把水鏡拿去操場,確認大概位置,將所有可疑的人選都列出來,讓馮月娥自己認人!」
「不!我不回去!」張虎掙扎著咆哮,「我這就去警察局自首!讓他們把我關起來!」
她趕緊將腦袋扶正,彎腰向我們行了個禮,細聲細氣道:「民女馮月娥,在此等人,萬萬沒想打擾百姓,還望貓妖大仙恕罪。」
面對他認真的表情,我竟無法將答案說出口……
我舔舔爪子,果斷:「洞房花燭!否則太虧了!」
威廉問:「接下來是什麼?」
我果斷:「當然!」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我捧著一百塊錢,心裏酸澀,現在物價狂升,貓糧價錢跟著水漲船高,這點小錢還不夠買一包廉價天然糧,更別提上等牛扒和雞扒了。我有點想去找小妖怪們勒索或借債,又拉不下貓妖族的面子,於是在路上徘徊了許久,差點就忍不住要答應跟邀請我吃飯的怪叔叔走了。
「好吧,你說完了嗎?」我不想繼續再聽下去了,便伸了個懶腰,伸出爪子,威脅問:「你是要自己乖乖離開這裏去投胎,還是讓我撕裂你的魂魄,吃到肚子里去?」
威廉抱著腦袋補充:「喂鄰居家的吉娃娃!」
我撓撓腦袋,不解問:「那個時期……人類不是有聘者為妻奔為妾的說法嗎?你的做法太輕率了吧?」
馮月娥倒是很體貼:「畢竟轉世了,他大概記不清了。何況區區妾室不足掛齒,最重要的是貓妖大仙能讓他想起我嗎?」
我冷冷地笑了笑:「好人難道就不是笨人了嗎?比起壞人來,我更討厭蠢材。」
我咆哮:「水鏡絕對正確!」
馮月娥看著這樣的張虎,也有點不確定起來,悄悄問我:「他真是張生?」
威廉弱弱地問:「我呢?」
「這樣的夫君,我……我……」馮月娥傻乎乎地站著,蛇纏在她身上,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威廉遲疑問:「你確定是他?我怎麼覺得不像好人?」
我們都覺得他已經瘋了。
馮月娥弱弱地說:「我也覺得好像有點不對……」
我反駁:「明明看起來長得一樣!」
「事情沒辦完還想收錢?」藍凌在懷裡掏了半天,從塞滿錢的皮夾子里抽出一張紅色票子給我,摸摸腦袋安慰:「乖,不用總是大手大腳地花錢,要學會省吃儉用。」
藍凌怒道:「天下黑貓那麼多,怎麼不個個叫夜瞳?」
威廉也勸道:「去和月娥洞房吧,愛情是要跨越生死的!多浪漫啊!」
張虎「興奮」得全身發抖,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甚至還將白色變白來配合情人。
「可以試試。」我心裏對她千百年前的老觀念嗤之以鼻,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就算想起所有事,他也只能陪你三天。」
威廉抖著雙腿,一口否認:「不怕!」
一個多月前,在威廉這頭愚蠢的金毛尋回犬帶動下,我也跑去看動漫,結果兩妖一發不可收拾,拚命購買正版的周邊模型,還去島國網站郵購了限量版的貓耳娘裝輕音少女,將紅羽留下給我們吃飯的幾千塊錢花得一乾二淨,庫存的貓糧卻被威廉聖母狗拿去餵了周邊的流浪貓,而紅羽這時來電話,說歸期要拖兩周,鸚哥度假壓根兒不和我們聯繫,很快就到了彈盡糧絕、家裡連粒米都沒的地步。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