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妖物

作者:橘花散里
妖物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黑獄風雲

黑獄風雲

我冷哼一聲,回過頭去:「滾!還以為你算個本事的男人,心裏琢磨著還可勉強相許,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蚩離君道:「天下奇珍,只要你想要,我盡為你尋去。」
蚩離君笑了:「我只是沒想過黑山的夜瞳,如此美麗。」
以前幾次相見,我都是用貓身去的。所以蚩離君獃獃站在空中,愣愣地看著我,過了好久,方問:「你是夜瞳?」
虎妖是喜歡我的,我對他雖說不上什麼深情厚意,卻有幾分好感,如果真發|情要找男人,矮子裏面拔將軍,他還是勉勉強強能接受的。可現在我們之間還很清白,是好兄弟。
蚩離君吃准這點,死纏爛打不休,甚至找人對我下了追蹤咒。
蚩離君有兩個頭顱,也有兩個性子,輪替出現,日夜不眠,白天的他殘暴,晚上的他好色,唯日夜交替時的三刻鐘,是他兩個性格都清醒的時候。
我終於想起那個混蛋了。
我伸出爪子,用最潑辣的方式痛罵:「本貓的眼光關你屁事!」
熱浪陣陣撲來,我見勢不妙,趕緊縮頭,躲去威廉背後,眼睛四下查探,尋路逃跑。
我說:「我是貓,只愛魚,可天下的好魚,都給我吃遍了,唯恐三種沒有嘗過,東海里的團扇魚,王母座下的五彩錦鯉,菩薩紫竹林里的七色金魚。」
我後退一步,皺眉:「有空吧。」
鸚哥見到我,匆忙放下冰淇淋的勺子,跑去打電話叫威廉。
紅羽靜靜看了我一會,煩悶地嘆了口氣:「黑獄的結界破了,部分妖怪逃離監牢,闖入人間。」
我喝問:「蚩離君,威廉呢?!」
如果威廉死了,這世上就沒第二個蠢貨會無條件喜歡我了……
像我這樣脾氣糟糕,性格惡劣,處處惹人討厭的貓。
蚩離君歡喜不盡:「正是!」
蚩離君所有所思:「黑山之主可有夫君?」
我覺得他這段時間表現很好,於是摸摸他狗頭,安慰:「你雖然得罪過我很多次,性格也很討厭,但沒殺過我兄弟,我頂多就揍你個滿頭包,不會那麼殘忍的。」
我悄悄探聽清楚菩薩閉關的日子,又探聽清楚他準備動手的日子,在他動手的前幾天,親自跑我紫竹林囂張胡鬧,臨行前,聲稱三天內,讓主人再來盜取七彩金魚,然後溜走。待蚩離君按他原先調查好的線路和計劃來到紫竹林后,剛抓起金魚,就落入天界設下的陷阱,他百口莫辯,又牽扯出他以前的種種惡行,被天界殺一儆百,關入黑獄。
我覺得沒人求婚是好事,從不放在心上,搖搖頭,再否認。
鸚哥不敢置信地問:「可是,你不是罪討厭那頭狗嗎?不是我淡薄,電視劇里經常有這種倒霉情節,就算你去了,也是中陷阱機會高。一個人犧牲總比兩個人犧牲好……」
「聰明,」蚩離君彈彈手指,一隻白色的紙蝴蝶輕飄飄地飛來,在風中旋轉了幾個圈,剛好落在紅羽布置的結界旁。我打開紙蝴蝶,上面寫了一個時間和一個地點。蚩離君縱身躍上屋檐,陰沉嘶啞的笑聲傳來,「夜瞳,和前未婚夫約會是要偷偷摸摸獨身來的,若是讓人知道了,約會泡湯,或許我會忍不住吃點狗心狗肺來撫慰自己痛苦的心啊。」
蚩離君猶豫半晌,為難道:「團扇公主乃東海龍王的義女,五彩錦鯉早已修鍊成仙,備受寵愛,都是有了仙氣的妖物,紫竹林的七色金魚也是菩薩的愛物,怎能給你拿來充口腹之慾?」
「是的,」我果斷道,「如果我在約定時間的一小時后沒動靜,就是凶多吉少,你立即打電話告訴紅羽和藍凌,讓他們去殺蚩離君,替我和威廉報仇。」
素素愣了,追上去問:「你不報仇?」
威廉給嚇了一跳,抬頭見是我,方鬆了口氣,從沙發上爬起,奔向廚房:「我給你們弄飯吃,要吃什麼?」
妖族之間的契約,有強制效力,違反會受到嚴厲處罰,饒是任性如我,也不敢輕易亂來。
「威廉還在他手上。」我制止了她魯莽的行動。
hetubook.com.com巨大的妖氣從半空中壓迫而來。「是你?」我抬起頭,低聲問。
恰逢此時,藍凌從門外走來,由於登門機會難得,他穿著整潔,嘴角掛著溫和笑容,眼睛盯著紅羽,對我說:「是為你撈金魚的那個雙頭蛇妖!」
我不喜他的眼神,轉了個圈,諷刺問:「現在不是見著了?!」
素素又問:「黑山之主,你是無心無肺之人,可曾發現那些妖怪都死了?」
我領群妖,血戰三日,蚩離君聞訊,按五山之間的協議,帶兵趕來相助。
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
門外空蕩蕩的,沒有威廉的身影,地上丟著兩個外賣全家桶,雞翅膀灑了滿地。
貓的勾魂,盡在眼睛,貓的美艷,盡在慵懶。
威廉無言以對,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蚩離君還想糾纏。
蚩離君不假思索:「霞山為聘!」
威廉戰戰慄栗地頂上,護著我,語序混亂道:「紅羽師姐,別燒夜瞳的毛,要燒就燒我,夏天來了,我毛厚,怕熱……」
素素咬牙切齒:「黑山二當家武功出眾,蚩離君不願親自動手,怕被你發現破綻,所以派熊妖出手,又知虎妖勇猛,唯恐熊妖不敵,命我用蝎毒加上毒草混合,塗在刀上,那種毒藥我可以煉製出來,你與虎妖屍骨上的毒對比就知。我居住在霞山,為蚩離君禁臠,絕無可能與黑山二當家有什麼恩怨,若非蚩離君威迫,平白無事,何苦制毒殺他?」
鸚哥結結巴巴道:「可……可是,他要殺你。」
蚩離君居高臨下,俯視著我,一直笑。
黃鼠狼急了:「貓老大,就這樣算了?」
有認識的妖怪來做說客:「霞山和黑山很近,可以連成一脈,蚩離君強大,與你聯手,正是天作之合,周圍妖怪斗要俯首稱臣,就算天界也未必敢輕舉妄動,這是天大的美事。」
紅羽做出決斷:「黑獄里的妖魔都是窮凶極惡的傢伙,他們入世后,四處作亂,我奉師命,要與藍凌去將他們捕捉歸案。那蚩離君在黑獄里刻苦修行多年,比起懶惰的你,怕是差距拉開不小,我擔心我們離開后,若他找上門,夜瞳你會應付不來。」
威廉欣喜之餘,反應也很快:「夜瞳,我不要收好狗卡。」
三個好胃口的妖怪,哪能只吃一根火腿腸?
我瞬間對這渣男討厭得無與倫比。奈何我粗心大意,疏忽調查,不知他為人,曾與他聯手簽過五山協議,根據協議的內容,我們五個山頭的妖怪情同手足,有互幫互助的義務,不能翻臉為敵。
這次沒有否認,我想起一些事,遲疑半晌:「我知道阿虎死了。」
那時天界沒有嚴格規定,妖怪們喜歡逞兇鬥狠,不將人命放在眼裡。我雖混賬,但只喜歡搶劫偷竊和欺負弱小,殺人倒是不多,只要不是沒長眼惹我發火的人類或妖怪,我也願意睜隻眼閉隻眼放過去,遇到討厭的傢伙,頂多是狠狠揍一頓,只要他不再繼續糾纏,也就罷了,哪來的殘忍狠辣?而且我最討厭那些沒本事,靠美貌依附的女妖,讓我去勾引男妖來壯大勢力,我寧可抹脖子自盡去!
我怒道:「你用霞山為聘,我用黑山做嫁妝,何來誠意?!」
鸚哥見我久久不答話,再問:「怎麼辦?還是打電話吧?」
鸚哥和威廉立刻把她的號碼設置到報警電話的快捷鍵上。
滿大街貼滿尋貓廣告,上面印著我可愛的容貌,賞金巨額,轟動全市。無數男女老幼手持捉貓工具,大街小巷亂竄,見黑貓就逮,有殺錯沒放過,盼望藉此發筆橫財。導致我在回家路上,陷入圍攻,多番突圍,爬樹鑽洞,方甩開洶湧人群,跑回家中。
「夠了,」沉默已久的藍凌終於開口,冷靜分析,「蚩離君盜金魚雖有不對,而開始他被判終生監禁的主要原因還是平時為惡太多,犯了天怒,不能全怪在夜瞳頭上,但夜瞳確實是將引子點燃的火星。他被幽禁多年,對你和*圖*書滿腔情意早已化作無窮盡的恨意,此次出來,有可能就是找你尋仇的。」
鸚哥不屑:「蚩離君喜歡夜瞳是死纏爛打,你呢?!你呢?!」
蚩離君是我們之中最強的妖魔,世間罕有的雙頭蛇,一頭可吐火,一頭可噴毒,聰慧歹毒,尋常妖物難以匹敵。所以五大聖里,其餘幾位妖魔都以他為尊。唯我天生傲氣,性喜獨居,對其不削一顧,就連酒宴都不去參加。
威廉打開冰箱門,關上冰箱門,拿著一根火腿腸回來,不好意思地對我們說:「對不起,這幾天顧著到處貼海報,忘了買菜……」
「貓三不五時離家出走不是很正常的嗎」我以前偷溜出門十天半月不回家也是常事,威廉不知道,紅羽卻是知道的,總該給他解釋一二,如今連紅羽都有點不淡定,讓我心裏滿滿浮出一絲疑惑,抓住重點問,「我會遇到什麼人?」
我勾著他的脖子,慢悠悠道:「我夜瞳身份不比尋常,要娶我,就要用不比尋常的東西做聘禮!」
威廉不捨得我挨餓,思前想後,果斷拿起電話叫外賣。
紅羽驚訝:「你忘了?」
我說:「你不懂。」
紅羽千叮萬囑,確認屋子裡沒有危險后,跟藍凌走了。
跟我出巡的黃鼠狼,聽見罵聲,憤憤然道:「不殺了這臭婆娘?」
若不是想著這些日子實在對不起威廉,我鐵定要暴走的,鸚哥也有些怨念,低著頭嘀咕個不停。奈何紅羽沒回家,我不能出門,只好每人吃了半根火腿腸,硬生生按下食慾,沮喪地蹲在黑暗的屋子裡繼續玩電腦。
我想了想,應了下來。和他一起去挑了流雲山那伙正在殺人放火的狼妖,狼妖頭子倒是好骨氣,至死都說沒見過我家虎妖。
我直截了當告訴他:「蛇妖的身體是冰冷的,心也是冷得。我喜歡溫暖,躺在太陽下打滾才是貓生最高的追求。」
我聽完,轉身離去。
蚩離君千求萬求,我咬緊牙關不放,還慫恿道:「團扇公主和錦鯉仙子會跑路,會喊叫,不好抓。七色金魚數量卻不少,而且紫竹林守備鬆懈,你趁著菩薩閉關打坐時,偷偷跑去撈一條就跑,菩薩察覺已是幾日後的事,他也未必知道是誰乾的好事。」
藍凌蔫了。
威廉依舊抱著我不放手。
瘋狂的笑聲,越行越遠,在夜色里格外可怕。
「誰說是你做的?你倒有自知之明!是不是還瞞下了什麼壞事?」紅羽恨鐵不成鋼,敲了我一下,最終沒追究,解釋,「是天字型大小牢區里的蚩離君,耗費千年,打通結界,逃離出來。天界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黑獄里共有三百窮兇惡極妖魔隨蚩離君出走,潛入人間,消失不見。我與藍凌見你數日不歸,毫無音訊,唯恐被他找上,心下擔憂,沒想到你這混賬卻是為小事離家出走去玩!」她越說越怒,身上火苗再起,咆哮道,「今天不把你全身毛都燒了,我紅羽名字就倒過來寫!」
妖族最重誓約,蚩離君一直看著我笑,眼睛彎彎的,很開心。
我問:「證據呢?」
恰逢日落,金烏落下,晚霞滿天,黑山處處血跡。
我直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拒絕了。
我舔舔鋒利的爪子,陰森森道,「殺人何須用刀?」我吩咐黃鼠狼,「去告訴蚩離君,讓他過來一下,務必要兩個腦袋都清醒著聽我說話,」黃鼠狼雖不明白,也不服氣,但他最大好處是聽話,於是乖乖去了。
素素再問:「黑山之主,你可曾發現最近沒人找你求婚了?」
我扭頭答:「你想借我做刀,五山協議尚在,我怎能讓你如意?」
藍凌聽見紅羽跟他去抓妖怪,高興得腦子都傻了:「我給你留兩張千里傳音符,如果蚩離君找上門來,你就撕了它,我們馬上趕來。來,我告訴你千里傳音符怎麼用……」
蚩離君殷勤:「我可替你療傷。」
「好,誰讓我喜歡你這隻饞貓。」蚩離君輕輕地吻了吻我的手,帶著無盡情意,低聲道,「你發誓,若我m.hetubook•com•com拿來七彩金魚,你便嫁我為妻。」
白天的蚩離君說:「我喜歡你在鮮血中的殘忍狠辣。」
「別急,」我制止他的忙亂,吩咐,「沒胃口,簡單吃就好,來個金槍魚切片、吞拿魚沙律、燒秋刀魚、燉魚頭、煎三文魚腩、蒸帶子、烤龍蝦就好。」
待蚩離君來時,我穿上一身火紅絲裙,頭髮盡數垂下,掛著黃金鏈子,露出半個白皙的肩膀,頸帶鈴鐺,懶洋洋地斜躺在軟榻上。蚩離君聞訊,放下所有事情,急忙過來,坐在我身旁,含笑替我斟酒,精緻漂亮的相貌,秋波暗送,在燈火晃動中,若不知他本性,也有幾分勾人的色彩,可惜當他冰涼的指尖滑過我的手腕那刻,我瞬間就被冷得起雞皮疙瘩。
線索中斷,我繼續勘察,又有蚩離君死纏著,伴隨左右,恨不得日夜不離。可他不喜歡我的貓身,只喜歡我變成妖身的模樣,當我寫字的時候,他想抓住我拿刻刀的手一起寫,我吃魚的時候,他就要拿筷子把魚往我嘴邊送,我睡覺的時候,他這兩個腦袋,永遠不用睡覺的傢伙就在洞口徘徊,不是彈琴,就是念酸溜溜的詩歌。白天出沒的蚩離君邀我去打架,晚上出沒的蚩離君想動手動腳,而妖族的女人沒有很強的貞操觀念,亂來的居多。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看他那副德性,就算是瞎子,也明白他在想什麼。
我無法反駁。
素素恨道:「我從他手上逃出生天,妖力盡散,妖骨盡毀,你要殺就殺,還有什麼好怕的?可黑山之主不同,你是那麼強大的妖魔,真能甘心被他玩弄?受制於他?」
「五千六百七十三年零二十四天,每一天都是痛苦的等待,可是痛苦的終點到了!」電線杆上,悄然站著高挑男子,低下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他身材瘦了許多,入鄉隨俗地穿著普通的黑色T恤,牛仔褲,襯得原本就很白皙的膚色更加白皙,妖嬈的金色眼睛,雌雄莫辯的面孔依舊,唯恐那頭漆黑亮澤的青絲,化作銀白,在風中微微飄蕩,宛若漫畫里的吸血鬼,他看著我,輕輕地說話,聲音不再清澈,就好像地獄中沉浸過的沙啞,「好久不見了,我回來了。」
他半眯著金色雙瞳,鮮紅薄唇輕輕勾起,極曖昧地在我耳邊道:「我可以陪你曬太陽,也可以把身子捂熱了再抱你。」
我們這帶別墅很多,沒明顯標誌,確實很難找,幾乎所有新送外賣的小哥都會迷路,而且接外賣的地方就在門口,威廉是只新妖怪,又是好好先生,和誰都沒仇,於是我和鸚哥不疑有他,歡快地圍著餐桌,拿著刀叉等著開飯。
鸚哥跟著叫:「炒瓜子仁、烤白果、五香杏仁、核桃酥!」
我心裏忽然產生不好的感覺,丟下遊戲副本,不顧鸚哥制止,衝出門外。
黃鼠狼怒道:「蚩離君實在不是東西,咱們黑山妖怪不是好欺負的,和他拼了!為二當家報仇!」
蚩離君降下雲頭,問:「我從未在宴會中見過你。」
我撓頭:「這名字聽著好耳熟,他到底是誰?」
我終於體會到言情小說女主角為何會在咆哮下百依百順的心情,他這幅模樣真是太噁心了!我嚇得獃滯半晌,縱使被亂摸,也忘了揍他。
我撇撇嘴,強撐:「胡說八道!打架我才不怕呢!」
鸚哥受言情小說邪魅冷峻渣男男主影響頗深,有點腦殘,仗著自己牙尖嘴利,以一敵二,繼續對我們喋喋不休,爭吵不停。
「你是說那頭愚蠢下賤的雜種狗?」蚩離君迷了眯眼,臉上的微笑紋絲不動,「夜瞳,那麼多年,你的眼光是越來越差了。」
約莫三刻鐘后,威廉抱著大疊廣告傳單,一頭從門外撞進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來,手一揚,傳單漫天飛舞,他好像怕失去肉骨頭般,將我緊緊擁抱,又是摸耳朵,又是扯尾巴,待確認身份后,喉嚨里「嗚嗚」動了兩下,才定下心來。然後腦子又開始抽筋,不知道看了那部電視劇,學著裏面男主和_圖_書角的模樣,飽含熱淚,抓著我肩膀死命搖:「你到底去哪裡了?快擔心死我們了!沒受傷吧?沒出事吧!」
鸚哥問:「該不是外賣小哥看他漂亮,又纏上了吧?」
我搖搖頭:「五山協議很麻煩。」
我不習慣挨餓,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紅羽走的時候,蚩離君並不在附近,他是借外賣電話,將威廉誘騙出去,顯然他有監視我們的手段,只要你通知紅羽,威廉就不具備人質的價值,必死無疑。」我深呼吸一口氣,做出決定,「可是事情的罪魁禍首是我,蚩離君的目標也是我,我親自過去,試探他的底線和要求,威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紅羽不理我,繼續道:「你帶著威廉和鸚哥留在此處,我已在屋子裡不下隔絕你妖氣的陣法,只要你不出門,就不會被發現。」
素素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她仰頭媚笑,憔悴得容顏里煥發出幾分動人,然後冷冷地問我:「黑山之主,你可曾發現以前找你表達過欽慕之情的妖怪斗不見了?」
蚩離君站在雲端下,穿著黑袍,那張雌雄莫辯的妖孽外表上金色眸子,閃耀著謎樣流光,看著我。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對自己的漂亮皮毛極自信,聽見誇獎,立即豎直尾巴,昂首而立,不用臉答:「自然!」
素素氣急敗壞,在後頭跺著腳罵:「窩囊廢!飯桶,沒用!我看錯了你的能耐!」
我冷問:「你說出真相,不怕我殺了你?」
前塵往事,娓娓道來。
「你來晚了。」我拋著繳獲的黑曜石鑲嵌青銅匕首玩,坐在屍骨堆里,帶著滿身傷痕,抬頭朝他得意一笑,然後將匕首插入大鵬妖身上,一邊亂舔傷口一邊甩尾巴,然後站起大石頭上,很有大姐頭氣勢地命眾妖收拾殘局。
外賣的小哥卻是新來的,不熟悉這帶環境,迷了路,於是他苦哈哈地求威廉去門口來指路。威廉聽見我肚子又響了兩聲,沒多想就跑去門口接外賣了。
我知蚩離君自作主張,打著為我的旗號殺盡姬妾,這隻蝎子妖僥倖逃生,找上門來,怕是要找我麻煩。雖然她很無辜,我也很無辜,整件事都很晦氣,但人家找上門來,我也不能傻乎乎站著讓人打,於是彈出指甲,做出應戰的準備。
鸚哥鄙視:「你忘了?」
威廉舉起大旗,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那傢伙不是好東西!花心風流,惡貫滿盈!明明夜瞳不喜歡,還使盡卑鄙手段來死纏爛打,夜瞳擺脫不了他糾纏才下的狠手,活該被抓!」
我尖尖的指甲陷入肉里,流出幾滴鮮血,劇烈的疼痛壓抑不住瘋狂溢出的殺氣,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上千年沒開過的殺戒封印在蠢蠢欲動,戰鬥的慾望強烈得無法克制,我想砍下他兩個腦袋來血祭。
我見事態稍平,在威廉背後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提出心中最大困惑:「蚩離君是誰?他為何要找我麻煩?」
我推已及人,想象一下在黑獄里呆的日子,心有戚戚然。
我報仇成功,還趁機接管了他的霞山,勢力大漲,威風了幾年。後來覺得管兩個山頭太麻煩,就把霞山送人了。
鸚哥聽得目瞪口呆,指著我鼻子道:「你這隻貓,還真不是東西,他若不是對你愛之入骨,怎敢冒生命危險去盜金魚?你討厭他就砍死算了,騙他落入這般凄慘境地,哀莫大於心死,實在是……夜瞳可恥!可恥!」
於是,我去問他:「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就是罪,」素素死死盯著我,「蚩離君絕不允許有人窺視他的東西,就算是念頭也不準轉。」
鸚哥眨巴眨巴眼睛,在外頭很會裝蒜,處處討人喜歡,有眾多朋友的她絕對不懂。
夜幕降臨,可是蚩離君的眼睛在發光,看得貓心裏發寒,他期待再問:「可否請夜瞳來霞山做客?」
紅羽不留半分情面,截斷他的話:「有事打我們手機。」
我惱極,痛罵,痛毆,幾次發動大戰。他實力略高於我,只是有心相讓,不願下殺手,我卻無所顧忌,打起來旗m•hetubook.com•com鼓相當,鬥了十幾年,都沒有結果,再加上他百般遷就退讓,眾妖輪番洗腦勸說,他們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惜我天生驕傲,視讓步為恥辱,怎麼也不願接受。
鸚哥除狐假虎威外,毫無戰鬥能力,她顫抖著問:「怎麼辦?」
紅羽勸:「威廉,你先冷靜一下,她平安回來,定是沒遇到那人。」
威廉又開始搖尾巴了。
我對拒絕過的男人從不放在心上,搖搖頭,否認。
鸚哥嘲諷:「若是被他抓到,你肯定會變成貓肉鍋!貓肉鍋!」
那天,有西方來的大鵬妖欺我女流,率眾攻打黑山。
威廉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威廉狂喜:「你忘了?!」
我怒,指著腦袋問:「貓耳朵貓尾巴,貓妖別無分號,我不是夜瞳,難道你是夜瞳?!」
我們三個無所事事地蹲在屋子裡,看動漫的看動漫,看小說的看小說,打遊戲的打遊戲,到處都靜悄悄的,沒有人有心思說話 。到了傍晚,我打完遊戲,肚子餓得頂不住,戳戳翻了半天都沒看完一本漫畫的威廉,低聲道:「我餓了。」
我問:「你用什麼做聘禮呢?」
猶豫中,我在巡山時,遇到了一隻女妖。
她的名字叫素素,是只美艷的蝎子妖,簽訂五山協議的時候,我讓虎妖帶我去過霞山,完事後提前離開,臨行前,見她在席間跳舞,國色天香,媚態百生,便好奇問了問名字。妖怪時不會老的,可如今的她已憔悴得失了顏色,原本還過得去的妖力,所剩無幾,幾乎連人型都無法保持。
我按捺脾氣,勾勾手指,靠近他道:「我想了好些日子,你的提議倒也靠譜。霞山與黑山合併,我們的勢力在這方圓千里,也是首屈一指了,以我們倆的戰鬥能力,若再努力一把,整個北方都能橫著走。」
可蚩離君卻以殺人為樂,他每日必殺一人,用心肝來下酒,無論男女老幼,落入他手中,就是被養起來吃的家禽。他見我不理他,竟胡猜亂想,冷血無情,殺盡霞山被包養的女妖,還有許許多多噁心事迹,無法——盡數。
紅羽終於給我們囧得沒脾氣了,怒火終歇,坐旁邊喝悶茶。
洪荒時期,天下大亂,妖物橫行,以實力論尊。我帶著上千隻小妖,霸佔黑山稱王,魚肉鄉里,胡作非為,名聲大噪。與周圍燕山、霞山、洪山、白山的四位妖魔,並稱五大聖,其中掌管霞山的妖魔,就是蚩離君。
患難關頭見真情,我感動:「威廉師弟,你是好狗,下次生氣我不用爪子撓你了。」
紅羽過來揪著我脖子,提到半空,虎著臉開訓。美女發怒,渾身火苗亂躥,鳥啼尖銳,煞是恐怖,我被罵得頭暈目眩,魂飛魄散,只恨不得找個地洞蹲著再不出來。
鸚哥戰戰慄栗跟出門,探了探腦袋,拿起手機就想打電話。
蚩離君唯恐事情不成,討好問:「你想要什麼?」
三天後,他出山替我尋魚,被幾隻厲害妖怪圍攻,死在黑山腳。我怒極,發誓復讎,排查兇手,可是我仇人太多,現場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兇手難辨。蚩離君趁機來到我身邊,說是看見流雲山的狼妖最近出沒黑山腳,殷勤地說要和我共同追查兇手。
「她妖骨毀了,很快就會打回原形,重墮畜生道受苦,」我笑,「她抱必死決心來,既想復讎,也求解脫。我什麼身份的妖怪?豈能如她所願?」
我覺得這個人很討厭,跑了。
我心中警鈴大作,慌忙搖手撇清:「這次的壞事絕對不是我做的!我再黑獄的時候挺老實,別冤枉貓!」
鸚哥不屑,高叫:「白痴白痴!兩個白痴!」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好,我發誓。」
晚上的蚩離君說:「我喜歡你在屍骨堆里笑起來的慵懶美艷,就好像在勾引人。」
黑山二大王是虎妖,同屬貓科,皮毛豐厚,長相帥氣,性格憨厚老實,是我最信任和倚重的左右手,他見對方難纏,便替我擋了句:「喜歡黑山之主的妖怪能從山頭排到山尾,她的夫君,輪到我都還沒到你。」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