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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難做

作者:橘花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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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殺人

第六十六章 殺人

我立刻鼓起勇氣,提刀上前,跪坐在他身邊,將刀尖比了又比,做了半響心理準備,方鳳翔忽然發力,猛地抓住我腳。我嚇得閉上眼,狠狠往他胸口一刀刺下。
這確實是最好安排,我再次為自己疑心內疚,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我聽得目瞪口呆,瘋狂搖頭道,「我又不是連環殺人犯,殺個人都要抖半天,哪來有彪悍心理素質去碎屍焚屍?!」
龍昭堂自私涼薄,睢眥必報,而且酷愛用刑,家中寵妾違逆他一點意思,或是折他半點面子,都會被折騰死,何況石頭搶了他美人。
他已血肉模糊。
可是我們努力最終失敗了。
方鳳翔直看著我笑:「做絕色美人刀下第一個亡魂,也算牡丹花下風流死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若非處處猜疑,使勁找對方毛病,哪有機會肥兔子翻身打倒狼機會?
方鳳翔藥性發作,喉頭開始僵硬,他自知難逃一死,嘶嘶冷笑道:「我奴僕出身,混到今日,雖自作孽,這輩子也沒白活。」
他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卻依舊笑著說: 「我在下面……等你!」
我:「碎屍要從哪裡開始剁?」
拓跋絕命也不肯,他倒不是想放棄兄弟,只是心裏算盤打得清楚。石頭已凶多吉少,龍昭堂手下高手眾多,他連一成救人把我都沒有。無論是賠上自己還是賠上我,都不www.hetubook.com.com是划算買賣,還不如將此事記賬,先將人安置好,留待以後復讎。
……破廟附近柴火不少,火堆燒得很旺盛,人體被焚燒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魷魚烤糊味道。我忍著噁心,一邊切一邊用樹枝不停翻動裏面屍體,像燒番薯一樣將烤焦挑出來,丟後頭挖好坑中,填土掩埋。最後砍到腦袋時候,幾乎連五臟六腑都要嘔出來,可還是撐住了。我將他所有隨身物品一件不留地燒毀,灰燼也踩碎,燒不了玉佩寶劍,則砸砸,毀毀,務求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末了,將自己血衣也丟火堆,一了百了。
拓跋絕命頭暈目眩地站起身,顫抖地接過短刀,沒走兩步又跌倒在地上,只好暗暗運功逼毒,並將刀還我道:「你去剁。」
可是龍昭堂不肯,逃亡時候我在石頭背上看了他最後一眼,他俊美臉上那種瘋狂扭曲,恨不得將我們噬骨吃肉神情,彷彿地獄惡鬼般恐怖。他是動了殺心,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也有一點點懷疑他在盼著想娶死去兄弟老婆。可是我理智知道石頭不是他害,不管他做任何決定,都是理所應當,我不能學腦殘那樣哭哭啼啼地胡鬧,硬逼著他去送死,只是心裏還抱有一線希望:「說不定,石頭會自己跑出來hetubook.com.com呢……他比我狡猾聰明,我都逃過三次了,他應該更強些……不如,我們等等吧?」
世上有很多如果,卻只有一個結局。
拓跋絕命遲疑片刻,推開了我,他飛索出手,迅速躍過人群,擋開射來箭支,閃電似地逃了。
拓跋絕命低聲說:「石頭已經給他賣了,生死未卜。」
逃亡第三天下午,拓跋絕命總算清了身上毒素,準備瘋狂趕路。幾百武林人士和士兵忽然出現,將我們包圍在路中間,龍昭堂那頂華麗無邊馬車,如夢魘般緩緩出現在面前。美人撩開帘子,他衝著我,冰冷地斜斜勾起薄唇,衝著空中打了個響指道:「小洛兒,許久不見,來見見熟人吧,希望你還認得出。」
噩夢成真。
「我一時半會是沒氣力,你身體單薄,挖不了那麼大坑,」拓跋絕命思索片刻,很快做出合理安排,「你先拿刀把他切成一塊塊,然後放火上燒焦,讓人認不出五官,再埋樹下做肥。」
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氣,命中目標。方鳳翔帶著對林三刀無限怨念,惆悵而去。
「力……力道再重三分……」方鳳翔悶哼了一聲,這番胡亂凌遲他也受不了。
「我?!我沒殺過人啊……」我拎著短刀,手足無措。
拓跋絕命靜靜地坐在地上運功逼毒,待我吐完回來后,指指地上屍體,冷靜地吩咐和圖書:「方鳳翔在外名聲極好,壞事做得天衣無縫,讓人拿不出證據,我們必須快點將他屍體處理掉,以免被人發現,惹禍上身。」
心跳和呼吸同時停止,我雙腳發軟,伸手抓向旁邊拓跋絕命,想靠他撐著,不要坐倒在地。
我撩起裙子,很不文雅地踹了他兩腳,咬牙切齒道:「你言語中對安樂侯不屑一顧,可背後那塊污跡卻是油畫顏料染上去!這中原除了龍昭堂那變態,還有誰會碰油畫?!你明明去過他那裡!還想裝蒜?我不懷疑你才有鬼了!原本只是打算迷倒了你,然後逃走,沒想到你心狠手辣,居然在拓跋絕命酒中下藥!我運氣比想象中更好。如今你自作孽,是天要亡你!」
一個被五花大綁血人從馬車裡推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掙扎著蠕動。
方鳳翔又驚又怒,問:「你怎知我會在酒中下藥?要對付你們?」
拓跋絕命苦笑道:「縱使石頭沒死,安樂侯府牢房,又是那麼容易劫嗎?」
如今讓我去換回石頭性命,我是肯。
我兩次下刀,勇氣耗盡,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了,慌亂拔出刀道歉:「不好意思,我平時連豬都沒殺過,新手上路,您多多包涵……」
我這輩子都不想吃肉了。
我抽去了主心骨,心亂如麻,沒了主意,隨拓跋絕命跌跌撞撞地走出廟門時,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心裏和圖書卻是迷迷糊糊,彷彿陷在那個很長很長噩夢裡,沒有醒來。傷心和內疚如螞蟻般噬咬著內心,每一秒都好像一天那麼漫長,有種難以言喻情緒讓我發了瘋似地後悔,若是老實規矩地重走林洛兒老路,不逃避禽獸,不妄圖去改變命運,石頭是不是還能好端端地在鄉下打鐵?
我哭喪著臉答:「過獎,容我再去吐一會……」
拓跋絕命急道:「快去!你要等他逼出藥性,將我們倆剁了嗎?」
「我有不好直覺。」拓跋絕命拒絕了,他見我如喪考妣,整個人都失了魂,心疼勸慰道,「我發誓,待你安全后,我便回來找石頭,如果他從安樂侯手中逃出,還有一口氣在,我定將他尋來還你。」
我嘔得兩眼淚汪汪,掩著帕子過去,用腳尖踢踢自己第一次殺人屍體,虛心向專家請教:「怎麼處理?挖個坑埋了嗎?」
拓跋絕命從運功中睜開眼,讚賞:「你挺有經驗,果然是好女人。」
拓跋絕命在人情世故上很無能,但是江湖經驗卻是老油條,他分析道:「方鳳翔這種偽君子,不會做沒把握事。若石頭沒被處理掉,他就不可能有持無恐地下狠手,威逼我要藏寶圖,他會留著我們性命,繼續保持良好關係,做翩翩君子,放長線釣石頭上來,再一網打盡。所以……石頭是賣給安樂侯了,他會饒石頭一命嗎?」
我用刀將拓跋絕和-圖-書命身上繩子斬斷,然後將刀塞入他手上,意氣風發地吩咐:「去!把那無恥禽獸剁了!」
我說:「龍昭堂喜歡折磨人,未必會那麼快動手殺掉石頭。」
我確認他沒了氣息,拔出刀。他心臟大血管切斷,堵塞血液猛地噴出來,濺到我手上、身上、臉上,黏黏糊糊染了一身,帶著溫熱而腥臭味道。低頭看看他死不瞑目雙眼,作嘔感覺湧上喉頭,我忍了又忍,終於撐不住撲向牆角大吐特吐起來,並不停用帕子擦臉洗手,可是覺得全身血跡,怎麼洗也洗不掉。
我趕緊張開眼,看看刀下之人,確實沒死。急忙將刀抽出,道歉:「對不起,我重來。」
拓跋絕命急忙喊:「位置錯了,重來!」
第二刀位置對了,可是人還沒死。
處理完屍體,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我不停擦著手,總覺得上面有洗不凈血跡。方鳳翔沒有龍昭堂有權有錢,他下迷|葯效果沒有七步軟骨散強,拓跋絕命運了一晚上功,功力恢復了五六成,他拭去額上汗珠,站起身,說不能在此地耽擱,要帶我立刻走。
我問:「石頭真出事了嗎?該不會是他騙人吧?」
我不需思考,立刻認出了,那是我石頭。
拓跋絕命趕著馬車拚命跑路,可身上餘毒未清,經常頭暈乏力,走走停停,速度不快。我死忍著抹乾眼淚,接過鞭子想幫忙趕,結果差點將車趕到路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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