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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一團紅色影子從空中拋向我腦袋。

赤虎將軍的表情很恐怖，好像要把我抓去給宵朗拷問。

我繼續坐在梨樹下，緊鎖眉頭，陷入沉思。

赤虎將軍狐疑問：「你坐在梨樹下一動不動已三個時辰，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剛剛引鳳煌的魂魄，法力多動了三分，竟被察覺。

鳳煌提起我師父安危的時候，表情不對，聲音也有幾分僵硬，似乎隱瞞什麼，讓人不得不生疑。

我：「……」

鳳煌若有所思。

黑鸞看呆了，赤虎傻眼了，皆愣愣地看著我。

蝴蝶吃飽喝足，整整羽毛，也不怕生，感激地蹭了蹭我，歡喜地用男人聲音，學舌道謝：「好淫、婦！好淫、婦！還要不要？要不要？給爺操得歡喜不歡喜？歡喜不歡喜？」

過了一會，赤虎在門外又道：「這鳥的名字叫蝴蝶。」

我順著他的話，看了兩眼赤虎將軍。

想起寶座上她冰冷美麗的眸子，彷彿吞噬一切的王者氣魄，我暗自搖搖頭，不認為她會把姐弟情誼看得比魔界安危更重，更何況宵朗還可以將我打回原形，鎖住魂魄玩弄。

赤虎將軍粗魯的聲音傳來：「這就是鳥！以後不準再給和_圖_書老子哭哭啼啼！」

選擇有很多，最好的選擇只有一個。

我給罵得又委屈又驚慌，一邊哭一邊在靈識里問：「以前跟師父挨罰時，我就是這樣哭的。如何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還請先生示範。」

鳳煌立刻下達指令，我依他行事，抽泣著道：「想家了……」

「那是，這裏已經做得夠像天界了，」黑鸞臉上閃過絲不耐煩，很快恢復殷勤微笑，勸道：「仙子莫哭了，小心哭壞了身子。你看看這院子，多好啊，宵朗大人是費了心思的。要知道魔界氣候不好，物產稀缺，地上是種不出東西的，為引這池暖水養樹，可是派數千人挖了十幾里的水路，擱外頭，都能換上千頭豬了。」

赤虎將軍結結巴巴地問：「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接是傳來重重敲腦袋的聲音，炎狐嗚咽兩下，不吱聲了。

遲疑間，鳳煌的聲音及時出現在腦海，他毫不遲疑地發令：「哭！」

綠鴛和黑鸞則好奇地讓我講天界美食，聽得很入迷。

聽見哭聲匆匆趕來的綠鴛不明所以，傻乎乎地跟著勸：「那可是四千個燒豬蹄啊，換了我都要美死了，你還哭什麼？」

我和和_圖_書鸚鵡四目相對，皆驚恐。

然後是炎狐的怒罵聲：「死老虎，怎好把我的鸚鵡送人？」

我失魂落魄，腳不沾地地捧著蝴蝶回房去，吩咐侍女準備食水。

我從思緒中驚醒，帶著半分迷惘，左右四顧，方見門戶微開，他守在外頭，眼中是抹不去的厲色，正直勾勾地望著我，好像拿到窮凶極惡的犯人，看得人小心肝亂顫。

我想象了一下他羸弱的身子，和解憂峰上的帶雨梨花，兩者聯合起來甚是搭配，無師自通，哭聲收小許多，只一個勁地抹眼淚。

「呸！入鄉隨俗，有什麼不好！何況這娘兒們，長得也不咋樣，還是宵朗大人命我緊盯著的，看個幾眼，又沒少塊肉，有什麼大不了的？」赤虎愣了愣，惱羞成怒地罵了幾聲，岔開話題，指著我道，「她剛剛呆坐三個時辰，目視前方，紋絲不動，既不是修鍊又不是睡覺，後面又動了法力，著實古怪。」

蒼瓊是在按耐獠牙利爪，靜靜地在黑暗中等待，等元魔天君的頭顱到手，再對我下手，利用元魔的力量，衝破天界封印，登頂三界。

孤身被擒的女子思鄉而呆坐，倒是說得通。

鳳煌也嚇到了，少頃和圖書，他很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身為女子，就不能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一點嗎？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有……這般不風雅的哭法……」

危急時刻有人幫忙，我不容思索，聽從指令，抹抹眼角，當即嚎啕大哭起來。

略有風吹草動落到宵朗那狐狸的手上，我便什麼心事都瞞不過去了。

孤立無援，步步驚心。

她看起來很垂涎。

只是鳳煌星君當面尋我結盟對付蒼瓊姐弟，亦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把柄，若將來有什麼萬一，上報魔軍，他便得陪我一起屍骨無全。

看起來乖巧懂事的孩子未必是好人。有可能是披著羊皮的狼，有可能是被狼操縱的羊，甚至有可能是換了狼心的羊。

我覺得鳳煌星君的表現太過熱情，不敢完全推心置腹，但仔細想來，他是否可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給我的兩個信息，一是蒼瓊很可能需要我來修補魂魄，二是他和宵朗蒼瓊不對盤。

單純是給宵朗看上的玩物面子嗎？

利用魂絲，將鳳煌星君一片小小的魂魄□收來，安置在靈識內。

我心虛地後退兩步，臉上兀自鎮定。

鳳煌在腦海里解釋：「魔界靠依附的各族進貢與搶https://www.hetubook.com.com奪為主，故多金銀，缺食物。」

赤虎手中握著的鋼鐵大刀鬆了松，表情柔和了些，見我看他，趕緊移開視線，強硬道：「就知道哭的窩囊廢！宵朗大人親自監修的院子，能比天界那破地方少什麼？！」

雙方爭霸，都想要我的力量，我便陪著。

鳳煌見我發獃，念叨道：「你好歹是個女子，平日沒事就迎風掉幾滴眼淚，看著花哀怨寫幾句詩詞，靠著柱子長吁短嘆一番，像小白花般楚楚可憐，這才有人質的模樣，別像只老虎般張牙舞爪，也別像塊木頭般獃滯，男人就吃這套。你看那傢伙的表情，軟和了多少啊？」

這也是他們心心念念要入侵三界，奪取地盤的最大原因。

魔界不是珍寶無數嗎？我聽得一愣一愣，都忘了哭。

天上人間加起來短短數百天過得比數千年還漫長，改變了我待人待物的許多看法。

「玉瑤仙子！」赤虎將軍的暴喝聲，仿若驚雷。

蝴蝶沖我拍拍翅膀。

我趕緊伸手去接，卻是一隻紅頭綠尾的巨大鸚鵡，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羽毛凌亂，正驚魂未定地掙扎著。

黑鸞看看大門，看看我，似乎也有幾分不解：「宵朗大人命不得上鎖和*圖*書，我卻是有關上的，大概是風吹開了吧。」

我忠於天界，和宵朗的關係惡劣，有目共睹，蒼瓊沒必要再派人來試探。以誰惹她不高興，她便讓人祖宗十八代都不高興的性子，任由我活蹦亂跳地住在梨華院，若沒有原因，是不可能的。

而宵朗氣焰囂張，羞辱我師名聲，□我身體，此仇必報。

我：「謝……謝過將軍……」

赤虎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赤虎將軍略略頓了一下，解釋：「老子奉命看守，怕這小娘們詭計多端，起逃跑念頭，所以時刻緊盯著。」

第一次有人認為我詭計多端，我很感慨。

我縮縮肩膀，胡亂編著借口，「委屈」道：「有花無蝶，有魚無鳥，怎是完美？」

黑鸞皺眉道：「將軍，不好吧？咱們這地就算了，人間和天界女人卻不是隨便拋頭露面的。」

「沒什麼。」我看看天色，才發現自己想問題已過那麼久，很是羞愧。慌忙起身，整整衣擺，詢問侍女為何沒有將門戶掩好。

赤虎再問：「法力？」

我繼續依鳳煌言：「恍惚間想喚青鸞回家，抬手不見陽光，方想起這裏不是天界。」

「哎呀，都是你師父把你寵壞了。」鳳煌搖頭晃腦，打死不肯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