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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感嘆道：「我還以為魔狐過了那麼多年，也差不多該絕跡了。」

秦細驚訝地抬起淚水迷濛的雙眼，痴痴看著他。

秦細被這個答案幾乎擊倒，她想過自己是人類恐怕頂多隻有一百多年壽命，卻沒想過那麼短。

她突然想起魔狐素來獨居，從不與配偶外的生物共同生活，九尾是不是很久以前就隱約察覺這個結局？從他收留認可自己時起，就一步步邁向今天，再無法挽回。

葉落嘴角輕勾，然後望著遠山墳場溫柔地問：「你可知魚人族壽命多長？」

「那麼漫長的守護，定是很痛苦。」秦細止住嗚咽，小聲道。

他是魔獸之王，傲笑山林，有漫長壽命，卻願意將未來幾萬年的時光交託自己，共同結束與十四年後。

為什麼？若是一場致命的愛情，他早已奮不顧身。拚命地去愛，拚命地去疼，拚命想擁抱自己那不多的時光，他知道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白駒過隙，可是自己未能珍惜，因為在愛情面和*圖*書前的羞澀和猶豫，遲遲未能入戲。亦察覺不到時光易逝，不可挽留。

葉落歪著腦袋想了想，笑著回答：「有史以來，好像沒有超過三十歲的。」

「大概是那隻召喚獸死了吧。」葉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發覺臉色大變，也不敢再開玩笑，仔細查看許久后悠悠道，「沒什麼大不了，手鐲裏面的魔法陣被破壞了。」

葉落搖搖頭：「我不後悔，如果梵卡女神再給我選擇一次，我依舊會和她結婚，然後陪伴終老，在此守護。」

不，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也不能想象死後，九尾陪在自己身邊絕食而亡的模樣。

「成對對的獵殺？」秦細聽出其間關鍵詞彙，突然想起魔獸森林各種魔獸眾多，唯獨魔狐稀少，問過九尾，他也不肯說具體原因，只是眼中流露出對外界種族的仇恨之心。

「那我……那母狐狸應該做什麼？」秦細再問。

秦細搶過鐲子看內部，發現裏面刻著的花紋有海水腐蝕的痕和圖書迹，八成是那個小女孩撿到后，嫌難看，便自己胡亂打磨過一番。

「怎麼樣才可以離開這座島？」秦細從未有今天如此懊悔。

「你養魔狐還不知道？」葉落聽她反問，覺得可笑，「那種魔獸|性子高傲，難以馴服，而且皮毛美麗，繁殖艱難，又長期被成對對的獵殺。還記得我離開內陸的時候，魔狐皮毛已經價值千金，頻臨絕種。」

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在魚人族眼裡，我是極丑的，你可知我鼓起勇氣表白成功時，內心是多麼的雀躍歡喜，她亦因此受了許多非議，甚至父母都要斷絕關係。我發誓，這輩子所有生命都要陪著她，就算死，也要葬在這座島上。」葉落笑著摸摸自己的娃娃臉，這張在外界算是英俊的容貌，在另一個種族眼中，卻是醜陋的存在。

葉落伸出手指在唇邊點了點：「告訴他你的心意，讓在一起的時光變得無比快樂。」

三十年？對魔獸的漫長壽命來說，不過曇花一現，如蜉ｍ•h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ｏｍ蝣般可悲，她知道九尾愛她，卻沒想過愛得那麼深，那麼沉。

葉落踏著精靈輕盈的碎步，在背後靠近，坐在她身邊問：「你家魔狐出事了？」

秦細來不及隱藏手中召喚手鐲，乾脆病急亂投醫，拿給葉落詢問：「為什麼不能用了？」

葉落見她悲喜交集的神色，安慰道：「別擔心，八成還活著。不過你居然養魔狐？那玩意可難養了，是從哪裡弄到手的？」

「沒什麼，是風吹迷眼睛……我……我自己去湖邊洗一下就好。」秦細推開葉落，欲衝去湖畔，走了幾步，又突然問道，「你見多識廣，可知梵宮公主壽命有多長？」

「哎喲，雖然魔狐珍貴，但養個寵物不要那麼費神啦！」葉落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自顧自搖搖頭，轉身離去。

「他家母狐狸可能快死了……」秦細泣不成聲，含糊應道。

秦細聽著覺得不對味，便詢問：「為什麼？」

「不會，她永遠不老，藍玫瑰開在我心。」葉落和-圖-書從回憶中醒來，笑眯眯對秦細說，「小丫頭，別想那麼多，你家魔狐選擇未必是錯誤，那個種族只是寧可為短暫愛情死，也不願永遠無情的活，你不是他，怎知他的樂。」

「我愛上芙洛時，她十四歲，雖然種族不同，審美有差異，可是那一瞬間，我的心好像被電擊中，再也挪不動腳步。」葉落帶著無限眷戀，輕輕說起往事，「她笑起來，美得像朵藍玫瑰，那天起，我便再也不願離開這座小島，不願離開她身邊。然後我看著她慢慢長大，從少女到少婦，最後白髮蒼蒼，三十八歲時在床上閉上美麗的雙眼。」

「她會老，容貌凋零。」秦細小聲道。

「沒文化的小丫頭，」葉落感嘆她的知識貧乏，解釋道，「魔狐素來被稱情狐，成年求偶后皮毛最是光彩奪目時，深得富貴人家喜愛，紛紛高價購買，於是許多獵戶和雇傭兵便四處捕捉。成年後的魔狐雖性格狡猾多疑，但成雙而居，只要抓住其中一隻殺死丟在附近做誘餌，另和圖書一隻也會跟來附近，繞著配偶不離不棄，不飲不食，直至餓死或被打死。再加上他們繁殖力不高，尋偶艱難，所以越來越少，幾乎絕種。」

心中感動和痛苦已無法掩飾，秦細跌跌撞撞奔去湖邊，淚水打出漣漪，攪動平靜水面。

知錯難改。

「四五十年？」秦細隨口答。

「那……」秦細突然不知應該問什麼。

「這是魔狐的天性，沒有例外。不過現在應該不可能還有高級魔狐了吧？早該給殺光了……唉？你怎麼哭了？」葉落賣弄著自己肚中學問，冷不防見秦細眼淚忽落，慌了手腳。

葉落苦笑：「她死後，我在這裏修了房子，只為守著她的墳墓，這一守便是四百七十二年。」

「森林里。」秦細癱軟坐在地上，不願多說。

「等等，」秦細還沒消化過來，「高級的魔狐不會那麼傻吧？」

留下秦細心亂如麻，她暗暗發誓，如果老天再給一次機會重逢九尾，定要抱住他，毫不猶豫大聲告訴他「我愛你。」

走不出的島，空耗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