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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主教的眼眶濕潤起來，口氣亦開始激動：「如果我沒有提議讓她去採花，如果我陪她去空中花園，如果我小心一點，她怎麼可能會死？那個可憐的孩子是替我死的，我……我真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

秦細有些糊塗了：「你為何又說她是你害死的？」

「無論是多麼正當的理由，復讎的心會讓你墮落成惡魔。」尤利西斯主教看著她，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放心，我不會殺你。」秦細輕輕地笑了，她不過想將這個變態傢伙打得四肢殘廢言語不能，畢竟殺人是要留給花酒乾的活。

尤利西斯主教只是愣愣地看著梵卡女神像出神，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

「為她？」秦細皺眉，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那香草是怎麼死的？別想欺騙我！我可是聽見了你的懺悔詞！撒謊的話，就算梵卡女神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秦細不客氣地坐在神聖莊嚴的祭台上，手中匕首在燭火中閃亮寒光，在這樣的夜色中，她碧藍眼睛亦變得黑暗，像野獸般，讓人害怕。

人生中有很多個如果，只能停留在追悔中……

「wｗw.ｈeｔｕbook•com.ｃoｍ我便是細細。」秦細插口道，她忽然感到有些什麼猜錯了。

她越說越不知道說什麼，九尾在旁邊搭腔道：「我們去了你那個秘密房間看，好像都是些破爛玩意。」

「有些謠言……而且你對孩子的喜愛太過了，」秦細趕緊解釋，「傳言你有個秘密的房間，而且孩子喜歡在你家過夜，你對正常的男女情事亦毫無興趣的樣子……我們到處打聽，雖然大部分人都說你好，但是也有些人說你對孩子有不正當想法。」

他踏過無數國家，救了數不清的病人，人人稱頌他是聖人，是英雄，卻沒有救自己妻兒性命，他算什麼英雄？

他抬起頭，看著秦細猶有疑惑的眼睛，輕輕說：「我是不可能戀童，更不可能侵犯小女孩的。或許是女神對我不負責任的懲罰……那場災難已經奪去了我做為男人的能力。」

他永遠失去了做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資格…

秦細從陰影處現出身形，手中龍血匕首緊握，冷冷地看著眼前那個微胖的老頭，再不掩飾身上的肅殺之意。

如果時光可以倒和*圖*書流……

秦細急忙解釋：「我要為香草報仇。」

尤利西斯主教的綠豆眼給震驚得變成了花生大小，久久后才結結巴巴道：「我什麼時候戀童了？誰說的？」

「變態？」尤利西斯主教終於回過神來，滿臉困惑地看著秦細，「我……我做了什麼變態之事？」

尤利西斯抬頭看了她一眼，神態中沒有撒謊者的心虛和造作，繼續陳訴下去：「有治療師在旁邊建議，讓她送些漂亮的鮮花給哥哥。我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女孩，她……反正我當時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建議她去我的空中花園採花，我喜歡園藝，那裡是我一手栽培打理出來的地方，除了藥草以外，也有許多花兒開得正盛，摘一些做禮物最適合不過。她原本有些猶豫，說拿別人東西不好。我勸說花兒開了終歸要謝，所以沒有關係，她想了很久，終於快樂地答應下來，跟著我回了神殿。」

尤利西斯主教沉默了許久，終於道：「那是我女兒的房間，她八歲的時候去世了。她長得和香草一樣美麗，也有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她去世的時候我正年輕，雄心壯志滿懷，憑https://m.hetubook.com.com藉比別人高一些的治愈光明魔法，在周遊各國，到處救死扶傷，夢想像千年前的洛西西神官那樣的英雄，被萬眾歌頌。可是我在紅谷戰場做軍醫時，遭遇了一場可怕的災難，留下不可治療的傷，回到家鄉的時候，妻子和女兒都已經因病去世了。她們的病原本都可以治療，可是因為我那麼多年到處遊走，總認為兒女情長不應放在心上，加上住所不定，所以稀少書信，終於被拖延了。」

他的女兒，那個可愛的小天使，自出生以來，他只親手抱過一次。

「你們怎可擅入別人家？」尤利西斯主教有些震怒的樣子。

他的妻子，那個賢惠的女人，結婚以來，縱使聚少離多卻無怨無悔。

秦細再厲聲道：「最需要交代的那個人正被你們神殿通緝！你還有什麼可交代的？你這個變態！」

從此尤利西斯沉默地留在布倫城，留在她們居住過的屋子裡，只有在這個失去一生摯愛的地方不停懺悔，才能稍稍彌補內心的虧欠和痛苦。

「當時貝莉神官送來一份急報要我處理，我便讓香草自個兒去空中花園挑選花草，然後便傳來了和*圖*書噩耗。香草失足的位置旁邊開的是紅瑤花，那是我最心愛的花兒，每天沒事都會過去看上幾回。空中花園雖然設備老舊，但我有時不時檢查，斷不會忽然破損，」尤利西斯主教的聲音開始顫抖，有止不住的怒意，「這是針對我的陰謀，等著我『意外』失足而死，可是……香草成為無辜的替罪羔羊，落入陷阱而死。」

「冷靜點……」秦細聽見這個和想象中才差距甚遠的真相，頓時手足無措，連連安慰眼都紅了的尤利西斯主教，旁邊九尾見狀，擠到她身邊小聲道，「看起來不像撒謊，可是人類很狡猾，你不要盡信。」

秦細沒想到被他如此反問，差點被噎著，過了好一會後才繼續罵道：「你不要臉的畜牲，戀童還有臉追問我為什麼？！害死那個無辜的香草！她是個好女孩，沒有魔族的血統，而且乖巧懂事，理應苦盡甘來，和哥哥一起過上好生活。而且因為她的死，毀掉花酒的一切，才讓他徹底入魔！」

「我很喜歡孩子，可是不知為何你要說我戀童。」尤利西斯主教深呼吸幾下，自覺失態，又對著梵卡女神像祈禱許久。

「那麼久還沒慘叫聲和-圖-書，我進來看看，」九尾不知什麼時候走進神殿，斜倚在門邊，見秦細瞪他，趕緊道，「外面幾個守衛的傢伙都給我弄暈了，你們繼續。」

「仁慈的孩子，你的雙手不必染上鮮血，」尤利西斯主教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聲音卻有些苦澀，「我終究會為她討一個公道，亦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犯罪嫌疑人已經對犯罪事實招認，逮捕者便無需客氣。

如果人生有後悔葯吃……

做賊怎可自己招供，秦細氣急敗壞地用胳膊肘狠狠撞了那隻笨狐狸一下。

尤利西斯主教抬起頭，似乎沒有太驚訝，只是淡淡地說：「你是為香草而來？」

「可是我需要答案。」秦細堅持，九尾在旁邊幫她咆嚎了幾句，內容大概是不配合就去死。

「她是代我而死的。」尤利西斯主教痛心疾首之餘，並沒追究她大不敬的罪行，只是猶豫片刻，緩緩道，「那天早上我去檢查她的眼睛，已經徹底復明。她快樂得就像春天的百靈鳥，幾乎是一直在念叨著要見哥哥，還有一個叫細細的女孩，說他們在魔武比賽，等比賽結束后便會回來看她，還說哥哥他們一定會獲勝，要找點什麼送給他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