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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瓊·女神歸來

作者:橘花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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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刻 劫火之時 陸

第十一刻 劫火之時

他來前是愁腸百轉,想過很多可怕的景色,比如花淺在大牢里吃不下睡不著,偷偷哭鼻子什麼的,再不濟也要緊張惶恐得不可終日,看見他后感動歡喜,主動配合尋找自己的清白什麼的……
忽然,花淺開口大聲說了兩個字:「最初!」
不消半刻,大牢內衝出了兩個靈法師,數人聯手,憤怒地制服了絳羽,然後對著紅衣大發雷霆:「你丟的是什麼東西?熏兔子嗎?」紅衣紅著眼睛,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場面一片混亂,牢房臭得沒人敢進去,帶著口罩的蕭子瑜早已利用幻符悄悄地潛入了大牢。花淺身上的傷口早已處理好,她正靜靜地坐在石牢深處,斜靠牆壁,緊閉雙眼,如沉睡的母獅,似乎連彌天臭氣都無法將她驚醒。可是,當蕭子瑜靠近的瞬間,她猛地睜開眼睛,捂著鼻子皺了皺眉頭,氣勢洶洶地質問:「你在做什麼?」
能不能讓蕭子瑜處理此事?安全與否?
「我當時傻了,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回去后卻再也找不到她的存在。」
藍錦年在質問岳無瑕:「蕭子瑜又在哪裡?紅衣在這裏,他一定在附近。」
門口處,站著許多靈法師和看熱鬧的學徒。
蕭子瑜貼著牆壁,找不到離開的機會,進退兩難,忽然發現人群中有道目光在注視著他,是藍錦兒正笑嘻嘻地看著他藏身的方位,然後悄悄地伸出了兩根手指,晃了晃。他還沒想明白這兩根手指的含義,藍錦兒已回頭離去,沒走幾步,腳猛地扭了一下,在台階上摔倒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蕭子瑜使勁搖頭:「我沒勾引你妹妹……」
「呸呸!你才口風不緊,我又不是兔兒爺,怎會對男人泄露消息?!」鄧傑聞言,失望透頂,不甘心地嘟囔了幾句,視線卻始終無法離開那漂亮法器,只覺得他舉手投足里儘是風情,比自己以前在青樓戲館見過的美人更出色。就連正兒八經的老徐也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哈哈,敢惹絳羽老大生氣的都沒有好下場!」
老徐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扭過頭去,只盼看守輪班快些到來。
「……」
鄧傑既無法制止絳羽發脾氣,也不願和同門法器下死手拼殺,老徐見場面混亂,一邊命令那幾個看和-圖-書熱鬧不嫌事大的法器離開,一邊派人去找岳無瑕,一邊幫忙制止絳羽對紅衣的迫害。
藍錦年衝過去,把他整個人揪出來:「你和我妹妹在做什麼?你又想怎麼勾引她?!」
「對不起。」蕭子瑜下意識地道歉,看見後天就是死刑但仍張牙舞爪像頭獅子般霸氣的花淺,他覺得自己才是會躲在被窩裡哭鼻子的那個。他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才弱弱地問:「你傷勢重嗎?」
藍錦年的猜測被否決,又驚又怒:「子瑜和你在一起?他不是在找花淺……」
老徐眼皮都不抬:「那是新學徒的法器,他主人似乎是牢里那姑娘的朋友,這些日子總在大牢附近轉悠,想打聽裏面的事。你口風不緊,別看見美色就泄露了消息,那傢伙是男的。」
藍錦年壓根兒不聽他的廢話,左右環顧了圈,沒發現蕭子瑜的存在,心中懷疑:「哼,我去找師父,讓他將大牢和附近好好搜查一番。」
藍錦兒在後頭急道:「花淺殺人,他心裏不自在,我在安慰他。」
藍錦兒不高興道:「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我在和子瑜約會呢。」
「你不信我,我再也不要和你說話了!」
「這……」
最堅強的女孩展現出的瞬間柔弱,反而比普通女孩的楚楚動人更能打動人心。
「大牢里有異樣嗎?你們不會用風符吹散臭氣嗎?廢物!蠢貨!」嚴先生憤怒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對話,他來得比想象中還快,還急,數道風符丟入大牢,臭氣已開始稀少,蕭子瑜見勢不妙,趕緊躲回幻符製作的背景後面,他還想讓花淺說詳細些,卻已來不及。
「天門宗現在實行宵禁,那夜,你為何出門?」
「我最討厭哥哥了!」藍錦兒一把拖過呆若木雞的蕭子瑜,氣呼呼地走了。
蕭子瑜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被花淺吸引,俯在地上,遲緩地向門口爬行。
藍錦年橫眉怒眼地瞪著石獅子。
「哥哥最討厭了!總是對子瑜兇巴巴的!」藍錦兒隨手指了指大牢門口的石獅子,「人家怕你發脾氣,哪敢出來?」
嚴先生的拷問是為了逼供,花淺的建議卻闡明了自己寧受最殘忍酷刑也絕不招供的決心,若是真用了這樣的酷刑而得不到證詞,哪怕花淺性格再惡劣、真殺了人,她也是個小女孩,世人會對這起案hetubook.com.com件抱有各種猜疑,哪怕是花淺招了,也有屈打而招的嫌疑。
當折磨肉體無法讓人屈服,又找不到精神上的弱點時,嚴先生反而無法下更重的手了。
蕭子瑜藉著稀薄的霧氣,小心翼翼地往門口處潛行,心裏暗暗叫苦。
擅長酷刑的花淺,比誰都清楚這點。當審問不再繼續后,她得到了大量毫無打擾的空余時間,每天她都在睡覺,利用藏在密庫里的蛇眼,貪婪地閱讀著天門宗各類隱秘卷宗和資料,抽絲剝繭,補充自己被封印后對世界認識的缺失,尋找身體的線索。
誰家法器,誰家負責!
「早看這不男不女的傢伙不順眼了,趁主人不在,收拾他!」
過了好一會,岳無瑕匆忙跑來,徹底將絳羽收復,加入道歉行列。
霧氣和惡臭在空氣瞬間散開,熏得眾人連連後退。
蕭子瑜看見花淺的遭遇,心都快痛得碎滿地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任何事情都能做。此時此刻,哪怕花淺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去做,哪怕花淺說殺人事件的原因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他都願意去追查求證:「只要你說的話,我都相信,哪怕是蛛絲馬跡,我都會追查到底!我會為你找到清白的證據。」
藍錦兒怒道:「瞧你說的,子瑜找那殺人兇手幹什麼?還是你覺得我的魅力連殺人兇手都比不上?!」
「我原想調查一件事,因為是直覺推斷,怕引起不安,所以沒有和任何人說。」
「等等,有人來了,你快躲起來。」
所有人都覺得他很像被遺棄在路邊的某種會「汪汪」叫的動物……
四個靈法師怒不可遏,雖知道岳無瑕很無辜,經常被自家法器弄得焦頭爛額,換個主人也無法做得更好。奈何絳羽的脾氣實在太可恨了,所以要求上報長老,嚴懲主人的看管不嚴。
藍錦兒憤怒的聲音提高了,尖銳道:「哥哥,你居然不信我?」
偏偏蕭子瑜過於重視自己的安危,哪怕飛蛾撲火,也會跳進這火坑來。
「信,妹妹說的話我都信。」藍錦年趕緊丟下蕭子瑜,「瞧你說的,哪能不信我家寶貝呢?千萬不要不理哥哥。」
「什麼事?」
花淺努力地思考著。
眾人奇怪地看著在牢房裡很少說話的她,並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
刻薄的話在林間傳來,和圖書是絳羽帶著那幾個喜歡奉承他的跟班法器,不知何時出現在美人面前,大肆嘲諷。美人受不住委屈,反唇相譏了幾句,跋扈慣了的絳羽勃然大怒,漫天火焰從身上燃起,其中數道卷向紅衣,點燃了他的衣擺。紅衣似乎沒料到他忽然出手,嚇得尖叫了一聲,飛向空中,使勁抖動身上的火焰,火星四濺,到處飛揚,點起了四處的枯草。
花淺卻再次閉上嘴,依舊沉默。
蕭子瑜弱弱地探出頭來,他身材瘦小,蹲在石獅子後面,倒是被遮得嚴實,他頂著藍錦年暴怒的目光,偷偷看了一眼,很快又縮了回去,死活不肯正面交鋒。
火勢蔓延,神器難纏。
蕭子瑜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考,讓她有些不快。雖然身陷牢獄,但很多東西還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清楚對手的主要目的是除掉自己。她也早已物色好協助自己脫困的可利用人選,其中沒有蕭子瑜。
「等等!你們要去哪?」
受到同伴的鼓舞,絳羽身上的火焰越發猛烈,不管不顧地襲向紅衣,紅衣急忙往後逃,繞著大牢打轉,高聲呼救。
鄧傑沒聽懂他的嘲諷,感嘆:「就是,新一代的學徒真是糟糕啊。我看這屆的幾個孩子,矮的矮,胖的胖,蠢的蠢,也不知師父是怎麼挑的。前兩年也是那姓岳的小子好命,初生牛犢不怕虎,讓離火劍跟了他,真是出盡了風頭。好多名門都在打聽他,要提親,就連杏花樓的姑娘都說什麼英雄出少年,好生仰慕。早知道離火劍擇主的條件那麼低,當年我就該試試的,說不準運氣好,漂亮女孩圍著的就是我了。對了,聽說老徐你家媳婦的表妹是孟家的?聽說孟家三姑娘賢惠,我娘想給我說親,你幫我打聽下三姑娘漂亮不……」
看守的靈法師急忙衝到石牢前,檢查裏面的狀況,看見花淺好端端地待在裏面,確認自己沒玩忽職守讓犯人逃脫,方鬆了口氣,回頭向嚴先生報告。
很多資料里都顯示,羅成在靈法界地位極高,幾近封神。
蕭子瑜依舊在不停追問那夜的真相:「淺淺,你不要瞞我,那天夜裡,你在做什麼?」
「還好好的。」
「我道是誰在這裏鬼鬼祟祟,原來是紅衣你這變態娘娘腔啊。」
「另一個你?」蕭子瑜的腦子有些混亂。
蕭子瑜有些糾結。
「犯人沒問題吧?」
緊接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一陣不大不小的清風從樹梢吹來,將霧氣捲入牆上的窗戶。
「牙尖嘴利的傢伙,也不看看眼前是誰,竟敢和我絳羽大爺嗆聲?」
「我還以為嚴先生有多厲害手段,不過如此。我建議他拷問的時候,可以用燒紅的刀片從腿上一塊塊割肉,保管不會失血過多而死,或者直接弄口大鍋,將半個身子放進去煮,肯定很有趣。他聽完后,便沒再多用刑了,嗤,這男人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絳羽大哥說得是,那傢伙長得就不像男人!說話聲音也嬌滴滴的,簡直丟法器的臉。」
不怕死,也不怕痛,毫無畏懼,絕不開口,任憑處置。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藍錦年怕極了妹妹的胡攪蠻纏,趕緊岔開話題,四處張望,「那傢伙呢?躲哪裡去了?!」
花淺殺人罪證確鑿,唯一的疑點是動機。
「我真是倒霉透了,這次回來得不是時候,還沒休息就給師父抓來看大牢。哪來那麼多破事?區區一個小女孩還要我們看守?師父也太小心了。」天門宗內,大部分的年輕靈法師都喜歡在外頭執行任務,不但能拿到豐厚的報酬,還能受人尊重,經常被普通人巴結討好,甚至還有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拋媚眼,比留在門派內看長老們的臉色逍遙多了。靈武師鄧傑今年二十四,正是年輕活潑的時候,他喜歡錦衣玉食,喜歡熱鬧喧嘩,喜歡美酒佳人,討厭深山苦寒,若不是師父規定每年最少要回來兩個月做看守,他是半刻都不想回天門宗受罪的。如今他蹲在大牢門口,打著哈欠,試圖和旁邊站得筆直的同伴瞎扯解悶,「老徐,聽說你前些時候在北邊很出風頭啊?一個人砍了六頭妖魔?消息都傳到荷城了,牛!賺了不少吧?」
藍錦年委屈地蹲在地上,使勁地扭著燕草,哀怨看著妹妹離去的背影。
蕭子瑜重視自己,很麻煩;蕭子瑜不重視自己,會更麻煩。
「絳羽老大和你說話呢,你裝委屈臉給誰看?還不速速給爺笑個?」
「沒事吧?」藍錦年見妹妹受傷,顧不上尋找蕭子瑜,也顧不上和岳無瑕扯皮,趕緊過去,趕走想英雄救美吃豆腐的傢伙,一邊替她揉摔青的膝蓋,一邊關心地抱怨,「我家姑奶奶,你跑來這裏做什麼?」
「那天夜裡,我有事出門,結果看見了我自己和-圖-書,走向墓園,殺了陳銘。」花淺似乎有些遲疑、迷惘和不安,「我躲在附近親眼目睹了整個案件,殺死陳銘的人,是另一個我。」
這年頭,做好哥哥不容易啊。
每個刑獄官都最怕審問花淺這種精神強悍的犯人。
岳無瑕抱怨:「絳羽闖禍,我頭疼都來不及,哪裡顧得上子瑜師弟?若你要尋他,便自己尋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還得去找長老請罪。唉,絳羽實在不老實,稍微沒看住,禍就闖大了,師父不會那麼容易饒了我的。真羡慕你家燕草,老老實實,從不惹事。」
她相信以蕭子瑜的細心和聰慧,能懂。
究竟是為什麼?
鄧傑自個兒唱獨角戲,倒也津津有味,忽然,他聽見附近傳來爭吵聲,扭頭看去,眼前一亮:「老徐快看!哪來的漂亮法器?真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美人啊,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紛亂的腳步聲湧入大牢,似乎是靈法師們進來查看犯人的安危。
花淺黑著臉,再次訓斥:「別惹事!」
「待原地!不準跟上來!」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味道?」
為求萬全,花淺不太希望他摻入這件事里來。
花淺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彷彿撕開了剛強的面具,她緩緩開口:「我不怕死,我也沒有殺人,我無法和大家說出那天見到的事,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我沒有證據,也沒有人會相信我。」昏暗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那雙冷酷如寒冰的眼柔和下來,她的聲音很輕,彷彿在等待最害怕的答案,「子瑜,你願意相信我嗎?」
藍錦年狐疑:「真的?他沒勾引你?沒做無恥的事情?沒在大牢亂來?」
老徐同為靈武師,但年紀較長,看重規矩,最看不慣這些好逸惡勞的後輩,聽他說得過火,不耐煩地小聲嘀咕了句:「天門宗一代不如一代,每屆就那麼幾個能看的。」
鄧傑知道絳羽力量強大,性格暴烈,和其他法器打架鬥毆的事不止一兩次,只有岳無瑕才能制止他的壞脾氣,若放任不管,會釀成大禍,急忙上前阻攔。奈何絳羽怒火衝天,竟將他一同掃到,口中還罵罵咧咧,不準旁人多管閑事。
沒有任何東西,比融化的鋼鐵更美麗。
岳無瑕低著頭,使勁道歉。
瞬息之間,花淺已做出決定。
紅衣在空中躲避,左右難支,被逼去牆角,迫於無奈,它丟出了一張古怪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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