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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瑜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拒絕朋友的深情厚誼：「師父讓我自個兒去，想必在那裡喝酒呢，而且做錯事就該罰，怎能連累兄弟？我做慣了活，手腳麻利，自個兒去就好了。」

紅衣用手溫柔地搭上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安慰道：「可憐的主人，你在害怕？」

蕭子瑜僵硬地答：「是。」

王學知便替他點上燈籠，送出門外，叮囑：「夜裡風寒，多穿衣裳。」

老糊塗的紙蝶卻是單純的紅色，沒有任何裝飾，只有股淡淡的酒氣，偽造並不難。

可是，敵人可變化成花淺，亦能變化成岳無瑕、胖子等朋友，甚至是老糊塗、周長老等師父，他可以相信朋友，可是他無法確認朋友身份的真假。若一步踏錯，讓對手知道有人察覺真相，就會逃得了無蹤跡，徹底將罪責推給花淺。

王學知：「……」

就如天門宗的那口油鍋https://ｗwｗ.hｅｔｕbook•ｃoｍ.com。

蕭子瑜狠狠咬著大拇指的指甲，陷入深思。

他能行嗎？

莫珍補刀：「錯，是九尺身軀媳婦臉。」

「是的，我很害怕，可是，我怕的不是死，而是失敗。紅衣你是那麼的聰明美麗，你不明白我經歷過的，進入天門宗的那天我就知道，後退就是失敗，失敗就是死。」蕭子瑜抬起頭，蒼白的臉龐上，只有目光里有不一樣的頑強，他的聲音很小，但很堅決，彷彿在告訴自己，「我是膽小鬼，可是我知道有些事，就算再害怕也要做，有些朋友，就算再艱難也要救。」

蕭子瑜長長地嘆了口氣，靠著窗的手悄悄放出了一隻傳信紙蝶。

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他，蕭子瑜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離開岳無瑕和花淺等朋友的幫助，他能做什麼？

紙蝶顏和*圖*書色多變，每個靈法師都會在底色上加上些屬於自己的特殊符號，別無分號。

蕭子瑜閉上眼，驚心動魄的動亂之夜早已在他腦中留下深深烙印，栩栩如生的場景再次在浮現眼前。雨中際遇，發狂的蝕月魔，燒焦的屍體，神秘出現的花淺，嚴先生的審訊，藍錦兒的眼淚……所有細節通通掠過眼前。曾經的細小疑惑在明白花淺殺人案件的真相之後，如漸漸撥開雲霧的風，讓他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些什麼。

沈靜的死？

身為靈法師，他需要如天空般高的自信，他需要如大海般深的勇氣，哪怕是沒有，他也要用盡一切手段將它們找出來，他要用僅有的籌碼，來打一場漂亮的仗，他沒有失敗的權利。

他需要證明自己推斷的證據。

在蕭家村，蕭子瑜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劈柴燒飯都做不好、天天挨罵的孩子。在天門宗，他靈修和圖書能力也是倒數第一，除了十余種基礎符咒還算熟練外，邊什麼都做不好，既沒有岳無瑕那樣的英雄氣概，沒有陳可可的勇往直前，也沒有胖子那樣討人喜歡的性格，就連祝明那樣將人際關係處理得八面玲瓏的本事也沒有……

這世間，最勇敢的不是毫無畏懼地奔向荊棘之道，而是害怕得想哭還是要衝向那條布滿荊棘的恐懼之路，因為懦弱者需要戰勝的不只有敵人，還有自己。

紅色紙蝶悄悄飛出窗外，盤了幾個旋，當著所有人面，輕巧地飛回蕭子瑜手中，蕭子瑜拿到紙蝶后，臉色一變，焦躁不安道：「師，師父說要罰我，讓我獨自去符材房見他，該，該不是讓我整理打掃吧？那符材房裡數千種材料，我，我就算通宵也忙不過來……」冒充師父的紙蝶，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撒謊撒得那麼順利，因緊張而煞白的臉色和磕磕絆和*圖*書絆的語氣更添說服力，他忐忑不安地看著室友，卻見莫珍已神色飛揚，歡喜道，「做錯事自然該罰，哈哈，你要好好打掃，不要偷懶睡覺。素茹，給爺打盆熱水來，我要好好泡個腳，一夜好眠。」

蕭子瑜硬硬地扭著脖子：「不行，我必須自己做。」

王學知安慰道：「你家師父雖行事荒誕，卻是個好人，他不會罰你很重的。」

紅衣真心建議：「若你害怕，可以找岳無瑕動手，我不希望你受傷。」

天色漸晚，寢室內也安靜了下來，素茹乖巧地替主人打著扇，莫珍一邊趴在床上看新出的艷|情|小|說，一邊悄悄地注意蕭子瑜的行動，他覺得這傢伙不安分，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來。卻見蕭子瑜正滿臉煩惱地陪王學知說話，訴說著擔憂：「我和花淺走得極近，又違反了不少規矩，師父似乎很不高興，說要處罰我，也不知什麼時候m.hetubook.com.com。」

在確定那個人身份之前，什麼都不能說……

大家都稱頌他的勇氣，只有他自己知道，伸手進去的那刻，他有多麼恐懼害怕。

素茹乖巧地應了一聲，捧著木盆出去了。

紅衣「嗤」一聲笑了，他伸手拭過蕭子瑜的眼角，勸道：「主人，別勉強了，你害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蕭子瑜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和安慰，趕緊逃了。

黑鴉若有所思：「曾孫的舉止似乎和山寨燒飯老媽子相似？」

這世間，最難得的不是勇敢者的勇氣，而是懦弱者的勇氣。

蕭子瑜毫不猶豫地決定好前進的方向，腳步堅決，他的背後，有漫天紅色紗衣飄舞追隨，如血，如霞，如最優雅的水墨。

莫珍聽得眉開眼笑，想出言諷刺，又畏懼黑鴉大姐鐵拳，小聲嘀咕了句：「活該。」

王學知卻有些擔心：「兄弟，你能行嗎？不如我偷偷去幫你吧？兩個人手腳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