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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再有一個你

作者:林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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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我在

第二十八章 有我在

驅車趕去醫院的途中,顧西涼卻接到專用看護的電話,何亦舒不見了。於是他又重新掉轉頭去往何亦舒的公寓,按了許久的門鈴,沒有反應。給顧任聯繫,對方也回答除了在醫院便沒有再見過她,顧任正欲掛斷手機,卻被顧西涼叫住。
顧西涼撐著傘,目光最後鎖定在何亦舒身上,果然在這裏。
「七年前還發生了什麼。」

「還有一件事。」
顧西涼愈加捏緊對方的手腕,片刻才艱難的吐出一句「如果你足夠信任我,如果你了解我對你的感情,你知道我絕不會介意。」何亦舒聞言,內心一片震動。是啊,如果相信他。於是彷彿豁出去般,她豁然轉身懷上顧西涼的脖頸,抱住他聲音發顫。
事業和人生的刀山火海顧任都不怕,槍林彈雨他也能忍,而心口處卻在聽見這句埋怨的申訴后突然痛徹心扉,這是與以前完全相反的自己,原來心痛的感覺是這樣。從未受過這般挫的他言辭也忍不住犀利起來。
頓了半刻,才在電話那頭才道:「有些事,恐怕你問當事人比較好。」然後只餘下嘟嘟地長線音。
阮恩聞言瞬間就不動了,傻了。彷彿遭遇一個晴天霹靂,心裏那隻沉睡的老虎正在緩緩蘇醒,小心翼翼地嗅著荊棘園裡那朵脆弱的薔薇。也許一不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花便落入虎口,殘敗凋零。
劉林強壓住起伏的惱怒,目光掃向剛下領獎台的顧西涼,何亦舒正奔上來挽住對方的胳膊,言笑晏晏。
「藝術系的才子噢。」
阮恩像僵化的石像,身子和目光依然停駐在顧西涼離去的地方,就快要成為那名副其實的望夫石。她相信緣分,可她不信命,不相信顧西涼只是她人生的一道美麗煙火,短暫不留痕迹。也想說是她的錯啊,就是她的錯,不應該自私地瞞住這樣一個驚天的秘密。可是想要維護心愛的人,怕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想要維護與他的感情和婚姻,這也有錯嗎。
這樣的回答幾乎等於默認。顧西涼太震驚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願相信。他最不可置信的,是阮恩居然瞞著他。她一向不習慣撒謊,對任何人都是善善良良的樣子,找的借口都總是在三分鐘內便露出馬腳,這次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瞞著他,還瞞了這樣久!然後又再想到何亦舒,這麼晚,她能去哪裡?
「這場遊戲從一開始你的姿態就低進了塵埃,所以不管你做得再好,他也不會滿足。因為他不夠愛你,不愛,不愛!」
他的心突然就泛起無法言語的苦澀。走近,再走近,直到輪廓和圖書在暗夜裡變得清晰無比,才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何亦舒用的力道並不大,不像阮恩,不管他願不願意,抱住便是死不鬆手。可顧西涼此刻卻覺得更難以推開,他心疼,她是無辜的,遭遇的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憐惜,愧疚,還是愛,再也分不清。只是最終他的手像多年前一樣,緩慢懷抱住她的肩,嗓音低沉。
該怎麼形容當年的顧西涼?對不相干的人目不斜視,還是恃才傲物?兩樣都有吧。相濡以沫的愛情故事傳遍校園,才子的頭銜也享譽四方,明明家境奇好,骨子裡卻鍾情掠奪,總是不用費太多力便奪得頭等獎學金的魁。而真正需要那筆錢的人便生了恨,比如同樣是資優生卻家境貧困,次次居於第二的劉林。
「一個人的心理素質決定他人生的成敗,看你此刻幼稚的表現,註定不會有什麼大作為。」
於是他幾步踏過去,不顧她的意願強制性地拉著往裡走。阮恩被男人的力氣拉扯著倒退了幾大步,然後像意識到什麼,突然用力掙開雙手,又放上對方的肩膀使勁推拒著他。
可是顧任,你是不是也在反諷自己呢?你現在不是也在被她的情緒所牽動么。你也明知道她不愛你,可卻甘願深陷其中,也許就要不可自拔。
「阮恩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就像www.hetubook.com.com那個掩耳盜鈴的愚者,盲了自己的眼睛蒙上自己的耳朵,以為這樣就可以活在自己編織的海市蜃樓里。其實你很清楚,也許他是對你存有憐惜,但是絕對夠不上他對何亦舒的一半。」
那一天,何亦舒註定永生難忘。因為發現身體不舒服,不想要顧西涼擔心,於是一個人偷偷去醫院檢查。最後拿著檢查結果心神恍惚走在回家的路上,卻被人捂著嘴拖進小巷。
「有我在。」
於是傷口從記憶的塵灰里翻出來,將一切摧毀得那樣直觀。
「最後衣衫破亂地跑出來,碰見開車經過的顧任哥。我不敢聲張,怕你知道會難受,會瘋,所以寧願打落牙齒合血吞。可我怎麼能容忍一個不完整,甚至再不幹凈的自己陪在你身邊?」
「說。」
那是一個呈橢圓形狀的噴水池,自習的學生早已下課,水池裡的燈光都已經關上,只餘下被雨絲激起的一圈圈漣漪。何亦舒不會記錯,那裡曾經是一個花壇,在此地,是她與顧西涼二人的初初對話。
眼波流轉,剎那花開。
開始下起細雨,間或有三三兩兩的汽車開過,車燈晃得睜不開眼,晃得阮恩眼淚都要流下來,卻還是咬著嘴皮忍住。她想要等他回來,親口說一句抱歉,你能不能原諒我呢。能不能?能不能?
哼,才子www.hetubook.com.com佳人?「我就要看看你顧西涼的女人,究竟是什麼味道!」
「你走!西涼不喜歡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兩人就站在越來越密集的雨里沉默,她在等待那個他,而他在等待她。顧任回身靠著車門,從荷包里摸出打火機來點兩指之間的白色香煙,卻一次次被突如其來的雨點澆息。他煩躁地將煙一把彈在地上,這是他以往最不屑,覺得的十分沒有道德的行為。可他此刻不得不承認,對阮恩骨子裡的執著,他是真的只有雙手舉白旗。
「你也不錯。」
顧任掛掉顧西涼電話后,躊躇半響還是忍不住打了阮恩的手機,一遍一遍,沒人接,家裡座機也是同樣的反應,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趕到阮恩家樓下,車還遠遠地未挺穩,熟悉的影子已經映入眼帘。除了一身絲綢短袖睡裙,再無其他禦寒的衣物。顧任打開門下車,什麼也不問,只是平靜地要拖對方進屋,卻得到同樣無言的拒絕,他回頭。
「那麼現在呢?我們還有沒有可能?如果沒有再重見你,我會覺得死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一件事。可是西涼,現在我沒有再做手術的勇氣,我怕我會突然死掉!你不在我身邊,我什麼都怕。」
顧西涼突然捏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再繼續往下說。雨下不停,何亦舒也抖得愈加厲害,她試圖去描述那樣的場景https://m•hetubook•com.com,雖然羞恥,雖然那麼的難以啟齒。
天下起細雨,何亦舒本來在學校跑道上的塑膠草地坐著,緊接著才小跑躲進了第一層的教學樓,她站定后撫著胸口喘氣,然後略微狼狽的掃了頭髮上沾染的雨滴。抬眼,視線卻被緊緊扯住。
「你要等是不是?好,我陪你。」
語畢,何亦舒終於安心的緊抱住對方,顧西涼卻忽然感覺冷。興許是這雨下得太久,讓人有些發涼。
「何亦舒,我不要像個傻子一樣。」
T大每三年舉辦一次校園設計大賽,冠軍的獎金是10萬台幣,這對普通人家來說已算是一筆不菲的錢財。劉林為此嘔心瀝血準備了三個月,最後依然以0.5分的差距屈居第二。暗嘆上天不公,被憤恨蒙蔽了雙眼的他一點也不能客觀的分析自己作品的小缺點,也看不見對方作品出彩的地方,只認為顧家財大勢大,這場比賽必然是評判不公。激動地去後台找導師和其他裁定人員說理,卻被堵得啞口無言。
何亦舒陷入回憶不可自拔,身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雨越下越大,一個人影闖進眼帘。
如果,如果自己沒有爭氣一點沒有得這種磨人的病,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不敢回首的往事,她怎麼捨得離開?一別經年,卻總是重複著同一個噩夢,夢裡的自己求助無門,從掙扎到絕望,看殘餘的燈光從鮮紅到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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