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洪秀全在下面跪著，心中又煩又怒，但又不敢硬頂，因為戳穿楊秀清就等於戳穿自己，只得回答說：「東王打江山，亦當萬歲。」

張震，這個可以說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人，就和其他所有將領一樣，在這個時候背叛了……

「張震，張震還是沒有派遣援軍？」向榮面色鐵青，連連追問。

自己也許知道應該怎麼用兵，可是對於朝廷里的這些鉤心鬥角，自己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也許這個朝廷毀就毀在了這樣的事情之中了吧。

洪秀全答打破：「東王既萬歲，世子亦便是萬歲，且世代皆萬歲。」

七月二日，清軍虎嵩林部猛攻黃庄橋，終於克陷太平軍數座營壘，好歹穩住陣腳喘口氣。

向榮畢竟有經驗，以句容為前哨陣地，沿運河退守丹陽、溧陽。楊秀清命秦日綱率軍繼續追殺清軍，攻拔句容。

「張震，張震！」向榮長長嘆息一聲，神色之間也沒有見到多少憤怒。

「康雪燭？所來何事？」

而太平天國卻並沒有抓住江南大營被攻破的有利時機，趁勝追擊。

向榮稍稍提起一點精神，整了一下衣服，讓人把曾國藩派來的人帶進來，那人一進來就先躬了個身：

我以前也在曾國藩那聽過你的名字，知道你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可是朝廷你的很多事情你還是不懂啊，不懂。

「天父」得寸進尺，又問：「東世子豈止是千歲？」

與此同時，石達開所分一軍已經攻佔溧水縣。

我今日給wｗw.ｈeｔuboｏｋ.com•cｏｍ你修書一封，若是他日有機會的話，你可以面呈曾國藩，但卻不是現在。曾國藩此人老謀持重，不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去做。

康雪燭侃侃而談，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後，向榮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忽然眼神投向了康雪燭身上，咬牙說道：

康雪燭繼續沉默在那，過了一會說道：「大人既然問起，康雪燭自然知道什麼便會說什麼。

「大人，今日之放棄乃是為了他日捲土重來！」康雪燭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大聲勸道：

向榮接連幾次派人傳信，要求俞峰、司馬啟明部火速由后夾擊髮匪，以解江南大營之圍，但都被二將以新敗之下，不敢再次出征為名婉拒。

我若是戰死在了這裏，好歹還能追封，可是若是不戰而逃，不要說一個向榮，就算再有十個百個只怕，只怕全家性命也都不保……」

大人，髮匪攻擊江南大營下官以為不是偶爾，早不攻擊晚不攻擊，偏偏選擇在了張震兵出江西的時候大舉進攻，若說其中沒有詭秘之處，下官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坐，坐下來咱們慢慢的談。」向榮忽然變得客氣了不少，讓康雪燭在下首坐下：「西才，我聽人說你以前說過一些張震的話，在你看來張震此人如何，咱們今天只是閑著說說，千萬不要太當真了。」

部下搖了搖頭，上前一步神色黯然：「大人，張震早起還說兵分兩路和-圖-書，可是鎮江戰敗，江南又大為不順，雖然存心要出兵援助，可是現在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沒有力量發兵，必然等到從江西調回隊伍之後，才可以出兵增援，可是到了後面幾撥大人派出使者，張震乾脆說自己生病了，根本就不接見……」

很快，太平軍由龍腳子出兵，前往仙鶴門紮營。向榮忙遣人去仙鶴門堵御。石達開主力已經趕抵南京姚坊門、仙鶴門一帶，與秦日綱一起完成了對向榮江南大營的包抄之勢。

康雪燭多看了向榮兩眼，面前這位欽差面黃肌瘦，雙目黯淡無光，哪裡還有半分欽差風采？輕輕嘆息一聲，向榮也算是一代名將，卻落得了這麼一般下場：

一代名將向榮，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走了。

……

康雪燭聽了向榮有些漫不經心的話，也不如何在意：

「西才，你說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的恩師說的一點也都不錯，亂大清者，必張震也！我向榮瞎了眼睛，輕信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大人，若是死守江南大營，早晚必為髮匪攻破，可是若能先行撤離，大人可以重整旗鼓，再召精兵以圖再戰！」

六月十九日，天剛剛亮，石達開、秦日綱二部人馬即猛攻仙鶴門的清軍營盤。

楊秀清歡喜，又感心中過意不去，就對洪秀全說：「我當萬歲，尊你為萬萬歲。」洪秀全故作大喜狀，二人盡歡而別。

一切，都在張震的意料之中，他根本不害怕，太平天國會趁勝繼和*圖*書續追擊，因為張震心裏知道隨著江南大營的潰敗，太平天國內部的腥風血雨即將拉開大幕……

向榮的確是死於自殺，也是死在了太平天國手裡，可是向榮真正的死因，又何嘗不是死在了兩江總督張震手裡？

康雪燭沉默在了那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你且給我說說，你有什麼退兵之策？」

甚至就連他的部下，也早就對這位欽差大臣失去了最後的信任。敗亡對於向榮來說，已經只在早晚之間。

指揮太平軍攻破清軍「江北大營」、「江南大營」之後，楊秀清完全陶醉於自己的「豐功偉績」之中，覺得自己的「九千歲」不滿足，便又咣當一聲，偽稱「天父」下凡，喚天王洪秀全，當著一大幫高級官員訓斥道：「爾與東王，均為我子，東王有咁大功勞，何止稱九千歲？」

張震此時已到上海，戰場上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並沒有瞞過他的雙眼。

向榮急得發跳，忙派人讓張國梁自溧水回援，同時嚴令總兵虎嵩林自丹陽、秣陵關等地抽調水陸兵丁往大營來援。

其實對於這樣局面，向榮早就已經猜測到了幾分。從廣東調拉的紅單船半道被截為止，這一切就已經在那預示著什麼了。

忍，無論如何也要忍下去。當日張震為了自己目的，一直在那隱忍，等到大權獨握之後，所有的野心這才一下爆發。

「大人，下官斗膽，目下髮匪氣勢正盛，連戰連捷，目前以硬碰硬下官以為甚不明智，當今之計唯和*圖*書有一條，放棄江南大營！」

「天父」哈哈大笑，作手舞足蹈狀：「如此大好，我回天堂矣。」

洪秀全留個心眼，沒有當即封楊秀清「萬歲」，假裝為隆重其事，表示要等下個月，即九月二十三日楊秀清生日時候，當眾正式開大開宴會冊封東王為「萬歲」。

「康雪燭，這事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朝廷里卻不會管這些的，聖上也一樣不會管這些，我只要丟了江南大營，那就是掉腦袋的罪名。

向榮在那怔了半晌，忽然長長嘆息一聲：

西才，我看錯了張震，希望不會再看錯你這個人，將來你必然成為我大清的棟樑之才，但是，我送你一個字，忍！」

向榮見勢不妙，拍馬竄向淳化鎮方向，江南大營第被太平軍攻破。屹立三年多的江南大營，一朝即為太平軍破毀，時為六月二十日。

「什麼？」向榮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怒氣清晰可見：「你要讓我放棄江南大營？」

髮匪既然攻擊，百戰軍尚有數千精銳旦夕可至，可是為何遲遲搪塞，久久不肯發兵？下官以為無有其它，不過張震就是想獨攬大權而已……」

而坐鎮上海靜觀時局變化的張震，則乾脆選擇了不見向榮使者。

六月二十日，石達開自統大軍猛攻青馬群的清軍。

俞峰、司馬啟明在太平天國與清軍開戰之後，一口氣退守陽山、谷明等地，死死扼守住通往蘇州大門。

而在這個時候，戰場上的局面再次發生改變。

也許，這是最值得自己學和*圖*書習的地方……

大人想來也知道，學生是從廬州僥倖逃生的，不敢隱瞞大人，恩師在城時，決意以身殉國之前曾經說過，亂大清者，必張震也！

「大人，曾國藩派人來了。」

同時，太平軍又從紫金山殺出兩路兵，猛撲山腳的清軍兵營。

激戰竟日。至晚，清將張國梁馳至，在青馬群連夜築壘。

「退兵之策？退兵之策？」向榮冷笑兩聲，轉而問道：

這個時候的向榮，疾病纏身，又大為失勢，幾乎只能用「苟延殘喘」四個字來形容，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才為欽差大臣，節制一眾文武時候風采。

秦日綱乘勝，又擊敗向榮派來的援軍，於六月回到南京，紮營于燕子磯觀音門一帶。

兵敗之後，氣病交加的向榮想不開，於八月九日在丹陽營帳中，搭上一根白綾，自己把自己掛了起來，自縊身死。清廷聞之震悼，以「病卒」報聞，依例賜恤，謚「忠武」。

「大人，卑職奉了曾撫台之命，前來與大人商議退兵之策，還請大人明示！」

太平軍數軍合力，直殺孝陵衛向榮本營，清軍驍將張國梁被擊傷，參將陳明志等人被打死，清軍潰散。

「忍？」康雪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在楊秀清指揮下，秦日綱分軍屯于太平門、神策門等處。

混戰之中，秦日綱又有一支別動隊四千多人從靈谷寺翻山進攻清軍馬隊大營。合力進攻之下，楊秀清大開洪武、朝陽諸門，把門外清軍營壘數十個一一攻毀。

「下官康雪燭參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