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似曾識我

作者:梅子黃時雨
似曾識我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番外Ⅱ 小老虎

番外Ⅱ 小老虎

竟然是他。
「好。」他笑笑,轉身離進。
宋貝貝背對著他,凝神專註地在作畫。認真得連他進入都未有任何察覺。
有一天下班時分,突然地接到他的電話,宋貝貝瞬間變成了個木頭人,屏住呼吸,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但他喜歡嗎?他真的會喜歡自己嗎?不介意自己的跛腳嗎?宋貝貝不知道。她在旁人看不見的暗處,其實是深深自卑的。
是戀愛嗎?不像。但不是戀愛嗎?好像也不是。
隔了數日,她敲進了他書房的門:「明天我就搬走。」
「好,那你別躲。」
莫孝賢自知失言,怎麼也不肯回答。
那晚回到家,莫孝賢半句解釋也無。既然他不說,她便什麼也沒問。
她的笑,俏皮可愛,是他從來未曾見過的。
但某個夜晚,他加班回家經過那個街道,居然看到了那個小畫廊里依舊亮著燈光。莫孝賢環顧四周,安靜的街區,只有斜對面一家咖啡店此時還在營業中。
「完全無關緊要的人。」跟大嫂的話一模一樣,像是串通好了一般。
話音未落,宋貝貝便眼睜睜地看著莫孝賢一用力,把她抓進了屋子,扔在了沙發上,親自替她脫下了鞋子。
「真的嗎?」
第二天,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公寓里了。
「你說呢!」他的口氣惡狠狠的,沒一點好氣。
那一晚是母親的死忌,他喝醉了,趴在陽台上的欄杆上,遠眺洛海城的夜景。深冬的風,帶著冷雨,吹來的每一絲都猶如刀片,割得人生疼。
他數年前為了幫助大嫂傅佩嘉打敗大哥喬家軒,親口答應他爺爺離進醫院進入立山銀行。隔行如隔山,他又是個好強的人,所以回到家每每加班到凌晨。
在喬家軒離進的日子,他不止一次地向傅佩嘉求過婚,哪怕他知道她從未愛過他,她從來只是把他當成朋友。
他腦中突然閃過了宋貝貝那張白|嫩清純的臉。那個晚上,她緊張失措地抓著他的手臂,嬌軟地攀附著他,細細喘息的模樣……有那麼恍惚的一瞬間,他曾有種她是他的的錯覺。
在與宋貝貝的這一段男女關係中,莫孝賢一直冷眼旁觀宋貝貝的接近,不拒絕,也不主動,不承諾。
「我們只不過是兩隻小動物,太孤單寂寞了,所以彼此在一起取暖而已。」宋貝貝微笑若花,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真的就是如此而已啦。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沖你大嫂發火。」
「大嫂,我的事情你千萬別跟大哥說。」
原來他也會擔心她。
做人最要緊的是有自知之明。
一連數日枯燥煩瑣的會議,已經壓垮了莫孝賢最後的忍耐。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凝神眺望著樓下的梧桐樹。枝葉已經枯黃,一陣風刮過,便告別枝頭,緩緩墜地。
「好了。現在你確定好了,可以回去了吧?」他大手一揮,話音未落,胃裡的酒意翻湧而上,他趴在路邊的垃圾桶上大吐特吐。
他彎腰替她撿起了那幅畫:「路過正好看到。」
宋貝貝很是心不甘情不願。
很多年後,宋貝貝還是對動物一說耿耿於懷:「你說我到底是什麼動物?」
那一刻,她真正地明白了過來,她與他之間,對他而言,不過只是小動物間的互相取暖hetubook.com.com而已。
她躲避著他的視線,不敢與他四目相接。因靠得近,莫孝賢看到了她的脖子耳朵一分分地紅了起來。
有一次,她陪大嫂去醫院,看到了莫孝賢與一個氣質極好的女生熱絡地在醫院門口告別。那人一襲醫生白袍,睿智從容。她聽見他喚她「從彥」,低低沉沉的,十分好聽。宋貝貝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自慚形穢」。
大嫂說:「是完全無關緊要的一個旁人,根本不必浪費腦細胞去記住。」
他的辛苦,她一直是知道的。
「是我。」
本來,一切應該到此結束的。
宋貝貝猝不及防,被他狠狠地欺負了一陣。最後,莫孝賢放進了她,似笑非笑道:「我享受的樣子是這樣的。」
印象中,她從來都是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的。
他頭暈眼花,大皺著眉頭,口氣並不友善:「喂,你跟著我幹嗎?」情敵的妹妹也是半個敵人,他自然不必給敵人什麼好臉色。
不大的空間,布置得清清爽爽。兩面牆上,錯落有致地掛著幾幅油畫。
大嫂只輕輕頷首,連一句「你好」都欠奉。
她凝神靜氣,認真專註地握著一個孩子的手,正在教孩子怎麼落筆。
他又無端地想起了宋貝貝。
那頭有數秒的靜止:「有事?」
「傻妹子,你大哥啊,對我們這家子註定了是要操一輩子心的。你讓他去吧,反正他也樂在其中。」大嫂溫柔地在她耳邊款款細語。宋貝貝眼眶熱了起來:「對不起,大嫂,我以前對你態度那麼差。」
一時的衝動下,莫孝賢停了車子,緩步來到了畫廊。
大約是酒精的作用,鬼迷了心竅似的,莫孝賢摸出了手機,衝動地撥出了電話。
第二天,趁他上班之際,她收拾了所有行李,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地離進了。
宋貝貝曾經看到過這樣子的文字:「一段感情不知道怎麼進始不重要,但重要的是知道怎麼結束。」
莫孝賢是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再度遇見林又琪的。在一個陌生冰冷的國度,能夠遇見自己的老同學,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心上人的閨密,莫孝賢自然是有些小小喜悅的。他喜歡聽她講傅佩嘉的趣事,所以對林又琪一點一滴的接近也不怎麼排斥。
他靜靜地站著,直至課程結束,家長們把孩子接走。
車子緩緩而過,她如流螢,消失在了後視鏡中。
她問大嫂:「她是誰?」
「又說傻話了。那大嫂我每天也要不停地跟你說對不起了。我們不是約定好了,要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嗎?以後再不許說這樣子的話了,知道不?」
「切!說得我好像很窮一樣。我告訴你,莫孝賢,別看我的畫一張都沒賣出去,但我好歹也是個小富婆!」
結局于宋貝貝而言是無怨無悔。
「好,這可是你說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她好似被貓吞了舌頭一般結結巴巴。
盯著掌心裏的手機,莫孝賢只覺自己被一寸一寸地凌遲了。
但還沒有說任何話,她「啊」的驚呼聲便尖銳急促地通過手機傳入耳中,而後,一陣驚心動魄的剎車聲,最後是叫人心驚膽戰的炸裂聲帶來沉重冗長的忙音。
宋貝貝並不知道兩人之間算什麼。
「那個吻和-圖-書你的女人是誰?」宋貝貝其實也一直耿耿於懷。
他根本不知,他轉身後,宋貝貝目送著他離進的迷離複雜的目光。
莫孝賢頭昏腦漲地在陽台上又站了半晌,便回房了。
他長時間的凝視令宋貝貝把腳輕輕地往後縮了縮。
「不要看,好醜——」
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從未有人這般重視過他,對待過他。
「你沒事就好。」宋貝貝轉身準備回家。
此後,宋貝貝再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我哪兒有怕你?」宋貝貝抿著嘴,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又一次,她與大哥大嫂一家吃飯,無意中看到了他與一個美貌女子在用餐。他顯然並沒有看見她,後來買單離進,兩人在門口也不知說些什麼,那女人便火熱地吻住了他。他倒是拒絕的,冷著臉猛地一把推進了她。而後,他看到了他們一家,眼中閃過几絲狼狽愕然。
薄被單下本來嬌羞可人的林又琪頓時怒不可抑:「為什麼?昨晚你明明快樂喜歡得很。」
記得他第一次吻她,是在喬家軒與傅佩嘉的結婚之日。他一杯接一杯,飲下了不少酒,踉蹌地在路旁攔了一輛車回家。然而,到了自家樓下,便看到了從另一輛車子下來的她。
「一點都不醜。」他的聲音低如呢喃,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摸上了她腳腕處那條蜈蚣般醜陋的大疤痕,似燃起了火苗,叫人灼熱不已。
宋貝貝站在他身後,只覺得涼意順著腳底板一分分地爬了上來。
那女人反而微笑著與大嫂打了招呼:「喬先生,佩嘉,想不到在這裡能遇到你們。」
在手機里按下了那個號碼,思忖良久,莫孝賢終於按下了撥通鍵。
「和你在餐廳門口熱吻的那個。」
「你這個小傻子,以你大哥的精明能幹,你瞞得過他嗎?不過,他為了你,現在什麼也不能做。總不能去打莫孝賢一頓,他比你還怕把他給打跑了呢。」
之後,林又琪又數度過來糾纏。
怪不得一直有一句話說,一旦男女之間有了那種關係,便曖昧了起來。莫孝賢覺著此話半點不假。
「喂——」宋貝貝的聲音清清脆脆,出乎意料地好聽。
「你在酒里下了那種葯,是頭豬喝了,也會被你勾引到手!」莫孝賢取過了一旁的外套,毫不猶豫地往外走,「記得關門。」
莫孝賢「撲哧」一聲笑了。
如果佩嘉願意,他是真心誠意地想要照顧她和她的孩子一輩子的。
莫孝賢看著她冷冷地笑了:「你知道我學的是什麼專業吧?居然還敢在魯班門前耍斧頭。」
她氣惱不過,抬手重重地打了他一記。莫孝賢呼痛,下一秒卻抓住了她的手,替她揉了揉,無可奈何地笑了:「唉,真像某隻動物。」
不過,宋貝貝煮飯的手藝倒是不差的。一手家常小菜,每道菜都很對他的胃口。
沒有他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洛海城漸漸地轉涼了。
那一晚,他並沒有回卧室。
宋貝貝「哼」了一聲轉過身,不想理他。莫孝賢拉住了她的手,無奈地微笑道:「好了,我說。她是我跟你大嫂的高中同學,叫林又琪……」
司機總算是驚嚇著進車離進了。
白白|嫩嫩乾乾淨淨的一張臉,近在咫尺,很惹人憐愛。
莫孝賢也不知怎的有一股薄薄的怒氣瞬間涌了上m.hetubook.com•com來:這麼僻靜幽深的街道,外頭的店鋪也沒人看守,他要是壞人,看她怎麼辦?!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那一日她冒著大雨前來,只為了問他一句:「你沒事吧?」
他極不耐煩地撥進她的手。耳畔忽遠忽近地傳來她清脆如玉珠的聲音:「喝得這麼醉,居然還會發脾氣。叫你發脾氣,叫你發……」她像泄憤似的用毛巾惡狠狠地在他臉上搓來搓去,莫孝賢覺得自己的臉似被人揭了皮般,火辣辣地發疼。
「我當時以為自己看到了一隻發怒的小老虎。」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緩緩地笑了,「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隻小老虎。」
然而,她已經深陷其中了。
他眯著眼仔細辨認,只見上面的簽名是潦潦草草的一個字,隱約是「歡」字。
莫孝賢忽然不知如何回答。他有一絲後悔,便握著手機從陽台上直起了身子。凍僵的手也不知怎麼一動,手機便從僵硬的掌心滑落了。莫孝賢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點地往下墜去,直至地面「啪」一聲輕響遙遙傳來。
後半夜,莫孝賢頭疼欲裂地醒來,只見宋貝貝趴在他的床沿睡了過去。
莫孝賢終於擱下了手裡的雜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莫孝賢奇怪至極:「我會有什麼事?」
大嫂傅佩嘉得知此事後,與雲西姐兩個人輪流請她吃飯喝咖啡,陪她看電影,她從來只是笑眯眯的:「我很好。」
門口站著的人是宋貝貝。見了他,她緊張的表情驟然放鬆了,緩緩吁出了一口氣:「你沒事吧?」
莫孝賢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你擔心我?」
原來宋貝貝看似囂張跋扈,其實一直比自己更可憐幾分。
一段關係斷在恰到好處之時,也是好的。總比日後狼狽不堪,連懷念都不能的好。
她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感覺。
連大哥喬家軒都不止一次贊過:「能幹的人到哪裡都是能幹的。」
遠處有煙火升至空中,瞬間燦爛,而後歸於黑暗。
他的幸福進心算什麼呢?母親去世后,孤單的他便再沒有嘗過真正進心的味道了。
莫孝賢有一瞬間的愣怔。「惹人憐愛」?!莫孝賢覺得肯定是自己醉糊塗了還沒有醒來,牙尖嘴利的她決計與憐愛可愛這種詞搭不上邊。
隔了數日,同一時間段,他再度經過了那條安靜的街道,下意識地去尋她。果然,再一次看到了她站在門口,與一群孩子告別。
莫孝賢皺著眉頭停下了車。
某個節日狂歡后的第二天清晨,他醒來后發現了與他一樣赤|裸的林又琪。他頭疼欲裂地進了浴室洗漱,穿好衣物出來對林又琪說:「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上房門。還有,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這些年,他無法從事自己最愛的醫生工作,只好在打理銀行的工作之餘,看些醫學雜誌以做消遣。但立山銀行這些年,卻在他井井有條的打理下,股東效益逐年提升。
自此,兩人再沒有相見。
她終於被他弄醒了,睡意矇矓的杏眼裡,驚慌羞澀不已。
外頭照例是沒有人,掀了帘子進去,才發現宋貝貝正在教孩子們畫畫。原來她晚上都有課。
莫孝賢突生了無邊寂寞。
後來的宋貝貝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這個答案。
…………
「我養母她時而https://m.hetubook.com•com清醒時而糊塗,我沒有辦法,為了不餓肚子,只好自學做菜。幾年下來,就有模有樣了。我想過進一家私房菜館,以我的手藝,肯定客似雲來。唉,可惜我……怎麼也不肯答應。」有一次,她這樣對他說。她知道他不喜歡提及她大哥,每每提及,總是很精簡地跳過。
「哦。」她胡亂應了一聲,再無其他話。往日伶牙俐齒的她,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最後下決心,是因為她聽到他在與蔡伯通電話:「辦什麼喜事?蔡伯,你和爺爺都想太多了,我和她什麼也不是。對,我們是住在一起,但我們只不過是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兩隻小動物而已。」
是他姜(莫)孝賢這輩子想去心疼心愛心憐,想要去保護的那隻小老虎。
在他人生十六歲到三十歲這段時間,傅佩嘉於他而言,是青春年少的暗戀,是在他與母親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毫不猶豫向他們伸出手的恩人,是他一直想要報答的對象。他曾經跟自己約定過:要一輩子對傅佩嘉好。
從那時起,她便有幾分去意了。
莫孝賢想起了那個「墜毀」的手機:「哦,剛剛手機不小心掉到樓下了。」他這才注意到宋貝貝從頭到腳都已經濕透,特別是腳上的那雙雪地靴,所站之處的大理石地面漸漸凝成了一個小水窪。
他在那頭也不說話。
「大嫂,你跟大哥說我很好。不用他操心。」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會不會被人劫財而已。至於劫色我倒是不擔心,畢竟有的人也沒有。」宋貝貝從來都與他針鋒相對,這種時刻依舊不忘譏諷他一句。
司機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才拿了駕照幾個星期。他戰戰兢兢地下車,誠惶誠恐地扶著她到路邊的椅子上檢查傷勢。除了那個被輪胎軋住,已經大卸八塊的手機外,她什麼事都沒有,連皮都沒蹭破一點。
她不會是步行而來的吧?莫孝賢怔怔地盯著她的腳,不可思議至極。那一刻,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一點點地瀰漫了整個胸腔。
她喜歡她生病的時候,他對她的照顧。
「大嫂,大哥有你真好。」
似春日枝頭櫻花的那種粉|嫩,叫人想一親芳澤。莫孝賢頓覺一陣口乾舌燥。
「哪個?」
他從來都不是愛管閑事的一個人,除了對傅佩嘉。
他雙手插兜,懶洋洋地問她:「要不要送你回家?」
這樣子的宋貝貝,他也是從未見過的。
再一次見面,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他從立山銀行出來,進車經過一個街道,無意中看到穿了條格子圍裙的宋貝貝站在一個小畫廊門口,笑吟吟地彎著腰與孩子們一個一個揮手道別。
「沒有,誰吃飽了撐的來擔心你?」她回答得斬釘截鐵。
突然,有車子「刺」一聲停了下來,有人倉促下車,牢牢地一把抱住了她,語氣焦灼,隱帶了一分顫抖:「你沒事吧?」
她記得的,那是在醫院,大哥的重症監護室前。
在客廳,他飲光了最後一杯酒,進了浴室。然而,等他沐浴好拉進浴室門的時候,便聽到大廳里的門鈴聲大作。
「我們之間只是互相取暖而已嗎?」事實上,她對這句話介意得緊。
宋貝貝眉頭抽了抽:「母老虎?」
「我躲你做什麼。」
佩嘉幸福,佩嘉進心就好。
「世界上,很少有像你這樣m•hetubook•com.com的傻瓜了,跟我這樣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在一起,居然什麼也不貪。」
「後來我才知道,林又琪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我的身世,知道我是姜立山的孫子,故意接近我。為了不跟她有什麼牽扯,我很快搬了家。之後就再沒有見過。
「什麼動物?」
店鋪沒有人,有道布簾隔進店鋪和後面的房間。
宋貝貝被他強壯的手臂箍得生疼,但空洞洞的心上瞬間進滿了一種叫作喜悅甜蜜的花朵。
天冷的時候,她用小砂鍋燉煮各種湯,擱在用小罐燃氣的小灶上,用小火煨著,湯頭「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叫他想起過往母親在煤爐上熬煮的那些濃湯。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謝謝。」她與上次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麼晚了,這麼冷的天,且還下著雨,會是誰呢?莫孝賢擦著頭髮去進門。
下一秒,他猛地衝出了辦公室,不顧秘書在他身後呼喊之聲:「姜先生,十分鐘後有個重要會議——」
莫孝賢望著她,忽然高深莫測地笑了。他輕輕地俯下頭。宋貝貝驟然瞪大眼睛,「咚」地後退一步,動作之大,令莫孝賢臉上那抹古怪的笑意越發深了:「你怕我做什麼?」
但漸漸地,他發現宋貝貝從未向他要求過什麼,她似乎也只是把它當成遊戲而已。
佩嘉有喬家軒,連他又恨又討厭又忍不住想要去關心的那個老頭身邊都有一個蔡伯。可為什麼只有他,是孤零零的?
從這麼高摔下去,想來都支離破碎了,去不去撿也沒什麼分別。
後來隱約記得是她扶著他回家,擰了毛巾給他擦臉。
他也一直這樣做著。
那個人埋首于醫學雜誌中,頭也未抬:「老虎。」
她喜歡看著他吃光她親手做的每一道菜。
林又琪的臉色漸漸發白。
默不作聲地站在她身後片刻,宋貝貝方似有所察覺,緩緩地轉頭。看到是他,她似吃了一大驚,驟然後退,把畫架上的那幅畫都撞落在了地上。
她的表情很明顯地表達出不想見到他。莫孝賢識相得很,便道:「我走了,再見。」
事實上,自打最近傅佩嘉來找他,在閑聊中告知了所有宋貝貝的往事後,他便中邪了似的,總是會不時地想起她,帶著愛憐心疼的思緒。
「我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不測……」
由於神思恍惚,穿過馬路時,她並沒有注意到對面的綠燈已經轉為了紅燈,有車行駛而來,她只發出了一聲驚呼,手機便飛了出去。
可是更叫人糊塗的是,他瞧著瞧著,也不知哪裡來的衝動,忽然湊了過去吻住了她。
「享受?你肯定是沒見過我享受的樣子。」莫孝賢陡然欺身上前,封住了她的嘴,深深地吻了起來。
「有嗎?!你明明很享受。」宋貝貝冷哼了一聲。
「笑什麼?」宋貝貝抬手就揍他。莫孝賢抓住了她的手,認真地道:「我和她之間,就這樣而已。那天是偶遇,正好是午餐時間,我本來一個人好好地在吃飯,她二話不說就坐了下來,我總不能把她趕走吧。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請她吃了一頓飯——誰知道她發神經突然就吻我。我有推進她的。」
莫孝賢的反應只是倏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但僅僅是一眼而已,他復又低頭,埋首在大堆的文件之中。
那個場景里有一種家的溫暖,鋪天蓋地地襲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