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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情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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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峰迴路轉

Chapter 10 峰迴路轉

可她現在終於決定了,人才短短几十年,她要過不湊合、不將就的人生。
「還有我一直想告訴你,上次你車禍,院方撥通的電話上的第一個聯繫人就是他。他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你在病房昏迷了多久,他就在門外守候了多久。
聞言,樓綠喬更惱了,惡狠狠地道:「他好不好關我什麼事情?我已經跟他解除婚約了。」
白光一閃,她模模糊糊記起來了。在公司樓下,她跟謝小珊揮手告別,各自開車回家。在某個路口,因紅燈停了下來。她停車等候的時候還拿出了手機……最後的記憶是聽到砰的巨大聲響,只覺得自己受到了猛烈震動,額頭一陣劇痛……
事實好像也不全然是這個樣子的!他什麼時候不要她了?但秦慕天根本就招架不住這般咄咄逼人、伶牙俐齒的樓綠喬:「我……」
但狹小的空間,不一樣的窗帘,冰冷地提醒著她:她已經與樓遠喬離婚了。
邵明中見到她時的表情明顯一愣,可他只嘻嘻哈哈地跟她亂扯:「怎麼了,樓大美人,今天怎麼良心發現想到來看我了啊?呵呵,我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秦慕天驚住了:「你都知道了?」
她甚至還多次忍受邵潔妤的冷嘲熱諷。
當左允白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樓綠喬幾乎要嚇一跳。他整個人不知道怎麼了,被雨淋得渾身濕透,十分的頹廢。左允白這個人一向最注重他的儀錶了,每次打扮都足以稱得上風流倜儻這幾個字。今天不知道是受什麼刺|激了!
以前從來都是秦慕天主動的,她從不曾主動過。唯一一次,大概就是他生日那次,她送了那件衣服給他。可他卻歡喜得跟什麼似的,老是要穿那件衣服。
任以貞尷尬不已,喝也不好,不喝也不好。倒是宋正風落落大方地一飲而盡:「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她才轉身,忽然主播播報的新聞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現在插播一條新聞,洛海城東區樓氏樓盤建築工地,在下午7點多,發生一樁工程坍塌事故。目前有三人受到輕傷,已被緊急送往醫院……」
「當年財政部出台的關於差旅會議的相關文件對於正常的差旅會議,雖然國家只限制報銷標準而並沒有限制星級,但自打那之後,整個酒店業就從高峰滑落。整體上高端酒店業供大於求。酒店損失主要來自三個方面:一是會議的損失,二是價格的損失,三是餐飲的損失。行業內所有的酒店都在重新進行市場定位,放下自己的身段。我們樓氏亦在不斷調整。
衝動過去,冷靜下來,她才會悲傷地意識到自己放棄了什麼。
邵潔妤走近她道:「方便說一會兒話嗎?」樓綠喬點了點頭。
任以貞背對著他,咬著唇不說話。如今的她,竟然發覺自己不敢轉頭看他。
「目前,除了拆賣旗下的酒店集團,尋找全球買家外,我們樓氏已無其他路可走。」
喬琦含笑著把她的碎發拂到了耳後:「唉,你們兩個孩子都是,都叫人不省心。你呢,媽媽也發愁啊。」
每個晚上。一陣從未有過的心軟憐惜湧上了任以貞的心頭。她任樓遠喬吻住了她,不再掙扎。
她慢慢地側過身子,將頭蹭在母親的大腿上,喃喃著道:「媽,我覺得自己現在真幸福。」樓母雙手拿著水果,怔在了那裡:「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
左允白道:「怎麼樣?」樓綠喬點了點頭:「嗯,好多了。就是頭有時候還是有點暈暈的。」
「這次注資的資金全部來自我個人。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將其所有股份轉到綠喬名下,而且,五年後才能讓她知道。」
「可是你已經不愛我了。」宋正風接過了她的話。
2003年4月7日 父親出了車禍,危在旦夕,急需要醫藥費用。可是自己手裡頭卻什麼也拿不出來。這一刻,才終於知道什麼是一文錢逼死一個英雄。只要誰能借我父親看病的錢,讓我去死我也馬上去做……(字跡慢慢混亂了起來……)做了這輩子最最後悔卻也最最無奈的事情,小喬的大哥來找我,說只要我願意跟小喬分手,他就會給我一筆錢,解決所有的事情。我知道我以後肯定會後悔,後悔得想要死去。可我沒有辦法。對不起,小喬。可是小喬,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邵潔妤帶著她到了樓頂的咖啡吧。樹木萋萋,鮮花灼灼,不時有花香隨風而來,低頭又可以俯視一個城市的風景。她從來沒有來過,竟不知道樓頂居然有如此風光。
小鋼琴一見了她,便親親熱熱地撲了上來,親她的臉:「媽媽,媽媽,你回來了啊。那我等下可以回我們自己的家,回我自己的小床了吧。」
簽收?她又沒有買過這麼名貴的珠寶!就算是他大哥買的話,也應該讓她大嫂簽收的啊!哪裡輪得到她。
同一個深夜,在與他收入完全不相稱的豪華公寓里,宋正風看著鏡子里受傷的自己,撥通了這麼一通電話:「老徐,我是宋正風。」
樓綠喬道:「不用了,我在這裏等邵總就可以了。」
下一秒,他看到了屋內高大的樓遠喬,話音戛然而止。
「我想告訴你,你比我幸運。因為你愛著的那個人一直都深愛著你。」樓綠喬抬頭,不明白左允白說的是什麼。
這一日,樓綠喬一進辦公室,氣氛就怪怪的。她才一出現,嘰嘰喳喳熱鬧聊天的辦公室人員立刻作了鳥獸散。

於是,他說:「左先生很好,他很適合你。你也要好好珍惜。」
這女人到底在忙什麼事情,居然聽到最新一期雜誌也沒有反應。若是以往,老早扔下一切跑過來看了。她曾經在某次醉酒後感性地說過,每一本雜誌都是她的寶寶,是她的心血凝結而成的。
「爸爸——」聽父親的一番話,樓綠喬這才明白樓氏的經營原來早遇困境。
樓綠喬惱怒萬分:「不好。一會兒送,一會兒不送。秦慕天,你想怎麼樣?」
任以貞這樣地對她說,也這樣地做。她想嘗試著開始新的生活,沒有樓遠喬的生活。
「謝謝了,邵總在哪個樓層?」她已經多少給自己提供了線索。
看來,他與大嫂之間,怕是很難回頭了。
「你不恨我?!」樓遠喬並不相信他的話。
如今的她,早已經與他沒有半分關係了。樓遠喬不會想看到她的。
兩個大男人,在深夜的馬路上上演了全武行。
可如今,規律打破了,任以貞自己也必須重新適應,但她適應得並不好。
樓綠喬一直很清楚左允白對她只是朋友間的喜歡而已,或許中間還夾雜了一些欣賞,可絕對不是什麼愛情。想必他也清楚她對他的感覺。
樓綠喬卻有種十分不好的感覺。這個姚羚羚長發輕垂的模樣有幾分像大嫂任以貞。
後來那件衣服到底去哪裡了呢?她低頭細想,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2005年10月30日 小喬,生日快樂!今年和邵明中一起投資辦了一個IT網站,雖然起步有些困難,但前景很好。小喬,我知道你生活在這個城市,跟我看著同一片藍天,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可是你在哪裡?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小喬,我愛你!你知道嗎?鑽石換成了2.01克拉的。還是太小了。
這一切,樓綠喬半點也不知情。她只知道樓氏的問題解決了。經過了樓氏的這一場危機,大哥樓遠喬與大嫂任以貞反而復婚了。
四目相對,秦慕天帶了邵潔妤客氣地過來打了招呼:「綠喬,你跟左先生也在啊?」他的眉目平平靜靜,神色也自然隨意得很,就如真的遇到了好友一般。
這就意味著,今天之後,他們又少了一天!
「我十分確定。」
「這樣被查出來,我以後就沒法混了,我老闆也不會放過我的。」
「嗯。」樓綠喬這樣地答他。
大哥樓遠喬親自把她送去了機場,一路上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要不要違背對秦慕天的承諾,把注資一事告訴綠喬。
這是樓氏下屬的樓盤。
似乎有視線落在了她身上。樓綠喬一轉頭,映入眼帘的是邵潔妤姣好明麗的臉,從表情看,她似乎並不怎麼歡迎自己。
只見樓綠喬緩緩抬眼,問他:「請問您的客戶還有什麼要您幫忙轉達的嗎?」
「大嫂你何必見外呢,這是應該的。」
後來的每一次,任以貞都躲得遠遠的,連偷偷瞧一眼小鋼琴都困難。
「好。」
樓綠喬這一個月的委屈在此刻一起爆發了出來,揚手將絲絨盒子狠狠地朝他腳邊砸了過去:「秦慕天,我自己又不是沒有珠寶,誰稀罕你的破鑽石!」
秦慕天一出病房,樓綠喬便伸手接過左允白手裡的甜品:「我自己來。」
但此時此刻,那些畫面卻清晰地在腦中慢慢地浮現了出來——她清楚地記得,他那時候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抱住了她。
樓遠喬對她的是愛嗎?她不知道。在過往的這段婚姻里,他素來霸道,唯我獨尊,而她唯唯諾諾,總是亦遠亦近地與他保持著距離。打從一開始,她內心深處就對他不斷抗拒。
「好,由你說了算。」
「以貞,媽不要你的對不起。你知道遠喬的性子,是頭犟驢子。他犟的時候,你就讓讓他。以貞,聽媽媽我的話,遠喬啊,是真心愛你的。你就哄哄他,讓他消消氣,這事就過去了。夫妻兩個,有道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何必無緣無故地彼此慪氣呢!」如今的喬琦是真心實意地把任以貞當作了自己的媳婦。
既然這是他給她的祝福,那麼她收到過了,放在心間也就足夠了。並不需要這些物質的東西炫耀於人前的。
所以此消息一經披露,立刻位列微博搜索第一名。

一個人的夜晚,她靜靜地環抱著自己,突然覺得很難過。
樓綠喬愕然抬頭:「××珠寶,沒有跟我預約過啊。」
任以貞一點也不懂自己。
「其實集團里早就出現了問題。集團酒店由於投資過剩以及資金結構失衡的問題,從早幾年開始就面臨著很大的資金壓力。
「好啊!」樓綠喬並不避忌。
他倒會享受,一個人躲在異國的私人莊園舒舒服服地享受陽光、空氣和無敵美景。而她呢?
左允白道:「樓綠喬,你得搞清楚,你放棄了我,可能真的要成為剩女,再接下來就要成為『聖鬥士』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公寓。
「媽媽,我今天就走。我去美國找他。」
「那好吧。宋先生,我按你的吩咐辦事,就當還你這些年的人情。」電話那頭的老徐咬牙答應了下來。
任以貞上前開門。一捧花出現在了面前,隱在其後的是宋正風的臉:「以貞,晚上有空嗎?今天有個新電影上映——」
「樓先生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只是最近經濟不景氣,我擔心樓先生的酒店一時找不到買家,資金周轉困難而已。」
樓遠喬默不作聲地看著窗外,對她說了這麼一段話:「小喬,你愛一個人,並不等於那個人也會愛你。
「媽……」「快去吧,趁遠喬剛出去。你們這幾個孩子,真真叫我操碎了心。你和遠喬這些年來,不是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離婚了呢?」
謝小珊過來的時候,樓綠喬提起了左允白這件事情。謝小珊驚訝得嘴巴可以塞一個雞蛋了:「你被車撞還能撞出個求婚!你牛!」
任以貞一直沒有回頭看樓遠喬一眼。
他喝得酩酊大醉,邋遢地躺在更衣室的地板上。
喬琦等了半天也沒聽見綠喬回話。她低頭一瞧,只見綠喬已經沉沉地睡過去了。陽光透過帘子,細細地漏進來,照在她好看的臉上。
「所以,你以為她會愛你嗎?!樓遠喬,以貞告訴我,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一天愛過你。哪怕她躺在你身邊,但她愛的人,一直是我,一直是我宋正風。
「朱先生,您好。不知道您找我所謂何事?」
從來順風順水的他,哪裡經受過這麼大的挫折。他可以接受這麼大的打擊嗎?
「你說什麼?」秦慕天似沒聽清。
那一瞬,秦慕天整個人猶如被雷擊中一般,渾身猛地一震。他不敢置信地轉身:「小喬——」
離婚後的她,也開始了找工作。
樓綠喬沒好氣地遞早餐給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啊,是啊。你打擾我的艷遇了。快吃吧你。」
只聽樓遠喬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小鋼琴,你先回屋。爸爸跟媽媽有點事情要聊。」
任以貞簡直無法落腳。
一個人,呆愣地燒菜煮飯,連菜燒乾了都不知道。
左允白淡淡道:「綠喬,我曾經以為我可以的。就這樣,和一個人,湊合著,湊合下去。這個人不是你,也會是另外一個人,可永遠不會是她。你知道的,是你的話,湊合起來樂趣相對多一些。」
樓綠喬不以為意,往常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前腳才跨進,謝小珊後腳就跨了進來。左右地端詳她后,才古怪地開口:「你今天開過電腦,上過網,看過微博沒有?」
任以貞應聘了一個出納的工作,工資很普通,夠她生活。好在她一直是一個對物質要求並不高的人,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宋正風:「樓先生,不介意我們談談吧。」
樓綠喬去廚房泡了蜂蜜水:「你還好吧?」等她出來的時候,左允白已經歪著頭倒在沙發上。
他的鬍子扎在她臉上,痒痒地疼。任以貞莫名其妙地卻覺得歡喜。
這算是他對她這個前妻的補償嗎?!
那一年,她看了一部小說。裡頭有一個情節很感人,她便描述給他聽:「慕天,這本小說有個情節特別動人。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很愛女主人公。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段,卻是在他死後,女主去開兩人共有的保險箱。裡頭有一顆大的鑽石,紙上寫著男主這幾十年來,每年去換一次,從最開始的一顆小鑽石,換到他死的時候那顆大鑽石。鑽石本身並不值得感動,最感動的是他在旁邊註明了××年×月×日,他將多大的換成多大的。每年都標得很清楚。甚至有時候因為生意原因,那一年換得小了,就在邊上跟她說對不起,今年生意不好,所以沒有給她換很大的,請她原諒。明年他一定會努力換大的。」
任以貞煮了兩杯咖啡,端給了她。
啪一聲打開了絲絨盒子,一顆完美的鴿子蛋呈現在了樓綠喬面前,晶瑩剔透中帶著盈動閃爍的粉。
這個道理淺顯至極,所以購買方完全做可買可不買的淡然狀,以逸待勞,等待樓氏上鉤。
「介不介意我們一起坐?」
「媽,大哥跟你通過電話嗎?新聞里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實幫我們樓氏渡過資金難關的人就是秦慕天。他注資的唯一條件就是讓我們五年之後才能告訴你。」
樓綠喬撥了撥長發:「對。他不想見我,跟我想見他,完全是兩回事。」
左允白打開了盒子,一股清甜的香味立即在房間里散了開來:「我算是順利完成使命了吧。」
邵明中再不肯多透露半分,他只說:「綠喬,對慕天好點。這些年來,他過得並不快樂。」
所謂小病是福,母親一直圍著她的病床轉,倒茶端水。動手洗水果,還要連皮也剝了,才一顆一顆地喂她。
秦慕天淡淡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小喬,你又離我而去了。一直以來我都希望這顆鑽石能有一天重見天日,能讓我設計成戒指,親手戴到你的手上。可是我知道,那一天有可能永遠不會來了。我愛你,小喬。如果可以,我寧願此刻不能呼吸。鑽石:33.44克拉。
任以貞回到家,照例是打開電視。
如此的場面,猶如針在扎眼,秦慕天哽在了那裡,他抬手在唇邊咳嗽了一聲:「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樓遠喬,我宋正風是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謝小珊點了點頭:「明白,明白。」幾句明白后,就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2002年10月16日 和小喬在路邊攤買了一對鍍銀皓石的對戒。心裏覺得很抱歉,只能給她這麼低廉的結婚戒指。那時候就在心裏發誓,以後一定要努力買世界上最好的鑽石給她。
他面色陰沉地過來,對她說:「任以貞,你答應過我什麼?離開這裏,不要讓小鋼琴看到你。」
任以貞不好當眾掃宋正風的面子,只好也喝光了杯中之酒。
「嗯。」邵潔妤的鼻音膩膩的,極為好聽。
左允白哈哈大笑:「所以啊,如果你現在反悔的話,還來得及。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他的一輩子說得很柔、很緩,似乎很難發出這個音來似的。
可亦有人說酒後吐真言。這可是真的嗎?樓遠喬一直在等著她回來?!
怪不得方才眾人見她到來時有如此反應。
那位朱先生最後的話她幾乎沒有聽進去,整個人似乎有些處於茫然空白狀態了。只知道自己愣愣地在簽收紙上籤了字,然後又木然地站了起來,目送他們離去。
樓氏發布出售旗下酒店的消息。任以貞在電視前得知后,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見到秦慕天,左允白只是一怔,他面不改色,依舊言笑晏晏地打招呼:「嗨,你好。」秦慕天也微微頷首:「你好。」
「好。我滾,滾遠點。」左允白配合得很。
忽然,門鈴響了起來。
樓綠喬回到了家,她對父母、大哥說:「我要去找秦慕天。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愛他。」
樓遠喬目送秦慕天離去。
她沒好氣地道:「昨天加班到半夜,剛爬起來,早飯還沒有吃就被你催著來上班了。哪還有這個美國時間上網、上微博啊?」
「大嫂,你跟大哥之間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最後,她看到了樓遠喬,心頭瞬間輕輕地噓出了一口氣。
任以貞垂下眼帘,避開了他的目光:「對不起。」
這一日,樓綠喬一回到家,就衝進了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吹乾頭髮后,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懶懶地半躺在沙發上翻雜誌。
「嗯哼。如假包換。」樓綠喬彷彿說天氣般平淡。
寶媽會拉著她說一會兒話,不外乎讓她放心:「小小姐什麼都好,就是不停地問起太太你。」
樓綠喬起身從包里取出了那個絲絨盒子,放在了邵明中大而簡潔的辦公桌上:「既然如此,這份東西請替我轉交給他,謝謝。」
樓綠喬只笑不語。左允白斜睨她:「你該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談吧?比如分手或者接受我的求婚?」
「樓先生也在啊。樓先生這麼空閑,想必是已經給名下的酒店找到了買家吧?」宋正風似笑非笑地問道。
「小鋼琴在花園裡玩,你去那裡找她。」
遠喬這是在吃醋,他竟然是在吃醋。
「媽,我……」任以貞遲疑不已。
「就像你當年所做的一切為了綠喬一樣。如今,我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為了羞辱你。我也只是為了綠喬而已。」
「政華,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喬琦一時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樓綠喬差點被喉嚨口的甜品噎死:「左允白,你瘋了吧?就我們目前的這情況,怎麼也算不上可以談婚論嫁啊。」她以為彼此之間一直有默契。對外是情侶,實則是哥們。
「秦慕天來找過我,就他恭喜我們白頭到老那一天。
樓綠喬嘻嘻一笑:「真的假的?我想吃甜品,環湖路那家,你要不要幫我去買?」
自然不可能答介意。幸好左允白落落大方地開口了:「歡迎之至。請坐。」
朱輝道:「我們是受了一個客戶所託,把這顆鑽石給樓小姐送過來。」
如今的樓遠喬對她冷漠得連陌路人都不如。午夜輾轉,任以貞竟覺得有種難以形容的心痛。
「怎麼了,大哥?」
樓綠喬也並不否認這一點:「當然。」
任以貞只做聽不懂,垂眼吃菜。
然而,第二天還是必須早起,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
若不割價出售,樓氏君遠集團將面臨破產危機。
同學們多多少少都知道任以貞離婚之事,有意無意地將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她甚至總是會莫名奇妙地想起樓遠喬。
任以貞轉身離去。
每個星期天上午,她風雨無阻地到樓政華夫婦住的小洋樓送一盒自己精心製作的手工點心。
樓綠喬低斂著睫毛,看不出什麼表情。她沉吟了許久,道:「好,我答應你我會考慮的!」
「什麼事情?」樓綠喬頭也未抬。
傍晚時分,則雷打不動地去接小鋼琴下課。
下一秒,樓遠喬的一拳已經揮在了宋正風臉上。宋正風不甘示弱,一拳也回了過去。
「每個晚上我都在家裡等你……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樓遠喬狼吞虎咽,吃了整整兩大盤。
之後,兩人便是無聲沉默。什麼都不用說卻等於什麼都說了。
看著樓綠喬哭笑不得的表情,謝小珊忽然瞧出了不對勁:「可是我覺得你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剛被求婚的女人。」
樓遠喬終究會開始新的感情的,無論是那個長發美艷的女子還是這個姚羚羚,他終究會開始沒有她的人生的。
樓綠喬幽幽地道:「很多東西是掩飾不來的。且女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動物。」就像我們能裝作喜歡某個人,可是那個人能明顯感受到你的喜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現在已經不是你有沒有做的問題。現在是樓都已經倒下的問題了。哪怕查清楚,也需要一段時間。
可是,她這次一定要找到他的。找到他后,做什麼呢?她不知道。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還喝。你快去洗個澡吧。」樓綠喬把他推進了浴室。
樓綠喬眼眶泛紅:「可是,我嫁不嫁,你決定不了。」
秦慕天:「這是我注資的唯一一個條件。」
「好吧。」任以貞不好再拒絕。
想起他微勾的嘴角,想起他霸道的吻和微笑凝視的眼。
兩人之間無聲勝有聲。
任以貞靜靜站著,目送他的車子消失。她一點點地上前,彎腰在垃圾桶前撿起了離婚證書。
任以貞本來想送上了禮金,跟新郎新娘說了恭喜后便回的,結果一轉身,便看到了宋正風。
可是居然真的跟她有關。素有娛樂圈第一美女的姚羚羚被偷|拍到和一英俊富商半夜出現在某豪華酒店門口。照片有好幾張,兩人一前一後,雖然並無眼神交流,但出現在酒店門口,且是半夜,是絕對的事實。
忽然聽見母親任以貞喚她的聲音:「小鋼琴。」
這些天,秦慕天消瘦得好厲害。
謝小珊扯了扯嘴角:「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樓綠喬長長地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至於宋正風,她第一次真正徹底地意識到,他僅僅只能是個朋友而已。
既然彼此說到了這個話題,她也就沒有必要隱瞞。況且她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光明正大的。
「綠喬,我唯一知道他的私人電話是……」他隨口把號碼報了出來,「這個號碼,想必你肯定有。」
任以貞幾次問他:「到底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任以貞回了她和樓遠喬曾經的家。她在樓下躊躇不已。
「那請問你今天來的意思是……?」
現在才知道,要找到他,也是這麼費力的事情。
朱輝笑著道:「當然,我能理解。但我能提供的資料有限,只知道我們的客戶姓秦,是我們頂尖VIP客戶。不好意思,具體名字我無法透露,但是相信樓小姐肯定可以猜到的。另外,請問樓小姐還有什麼疑問嗎?在能力範圍內,我會一一解答。」
那一日,她去得晚。在轉角處,她突然看到了樓遠喬的車子行駛而來,她猛然縮在電線杆後面。
「沒有嗎?我覺得有很多。比如,當年你是怎麼從我手裡搶走以貞的。還不是靠拿她父親的事情威脅她。」
樓綠喬落下淚來:「媽媽,聽說他很不好,得了絕症。」
「他不吭聲。唉,他也不知中什麼邪了,跟你大嫂離婚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多有責任感啊,每天準時上班,準時下班,爸媽我們看了都開心。現在……」
按著駱小姐的提示,樓綠喬搭乘著電梯到了所在樓層。邵明中的秘書小姐十分的盡責,告知:「不好意思,邵總在開會。可否留下您的姓名和電話,以便邵總給您回復。」
秘書駱小姐依舊笑容熱情,躬身起來,客氣地打招呼道:「您好,樓小姐。」
謝小珊:「我剛剛已經打過電話給小美了,你知道的,她們娛記敏感度高,任何風吹草動都https://m•hetubook.com.com瞞不過她們的。不過她只跟我說了四個字,無可奉告。目前她一點內幕也沒有,說是行業內某跟拍工作室無意中拍到的。」
秦慕天抱住了她,良久,他說:「小喬,你這個傻子。」
樓綠喬撥了電話給秦慕天。然而,一直無法接通。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輕軟無力:「我怎麼在這裏?」樓母氣憤不已:「你發生車禍了。是有人醉駕,從後面撞上你的車的。」
樓綠喬:「或許你受傷了,想著湊合一下。不錯,很多人在等待那個人的時候,不知道那個人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到底會不會來,所以就選擇湊合地找了一個,湊合著過日子。
可是,今晚,任以貞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想見到樓遠喬的念頭。
「你說得對,綠喬,我們不應該結婚的,不應該把我們變成一對怨偶。我們不結婚的話,反而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這樣的知我、懂我的好朋友,千金不換。
宋正風目送著任以貞上樓,他轉身在樓遠喬的車畔停了下來。
可是,似乎開始得並不順利。
兩人手牽手回了婚後的家。
一個月後,樓綠喬抱著絲絨盒子,下了飛機,直奔邵明中給她的地址。
宋正風請她去了一個法式餐廳。他開了一支最貴的紅酒,開懷暢飲。
樓綠喬搖了搖頭:「謝謝。如果有這方面的需要,到時候我再跟貴公司聯繫吧。」朱輝道:「好。」
2006年10月30日 小喬,生日快樂。從水茉那裡知道你在辦雜誌,希望你萬事順利。小喬,我愛你!鑽石重量換成4.59克拉。
任以貞打量著側著頭彆扭不已的樓遠喬,她忽然福至心靈了起來。
「可誰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2007年4月10日 小喬離開我四周年了。經常會做夢,夢到與小喬一起在那小小的公寓里。上個月,飛到了那裡,把房子買了下來。可怎麼布置,也布置不了那記憶里的樣子了。鑽石換成了6.85克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把鑽石送給小喬。其實心裏知道,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了。小喬,四年了,我依然愛你!
他的心好像浮在一片溫暖的雲間,舒適安心。
就算彼此沒有提,想必大嫂也知道大哥如今這條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
哪怕後來有了小鋼琴,她仍是如此。
他這般含笑相問。那一刻,樓綠喬只覺自己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個巴掌,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樓綠喬滿是委屈,這些日子以來,她打了多少個電話,她去他那幢辦公大樓多少次,多少人用好奇又鄙夷的眼光看著她,以為她是被拋棄了的「棄婦」,不顧廉恥地來糾纏。
那些雜七雜八的照片和緋聞呢?
樓綠喬順了氣,才低聲道:「左允白,我們真的分手怎麼樣?」
任以貞慢慢地走近了他。細碎的腳步,一步一步都似踩在他的心上。
接下來幾日,便是所有已購房的客戶在樓氏總部面前拉起了紅幅,要求樓氏退款並做出賠償。
這樣無理取鬧的小喬,才是他的小喬。秦慕天很想很想說:「我想要你在身邊,我不想你跟左允白結婚。」可是,如今的他已無資格說這番話了。
當年她不稀罕,現在她更不稀罕。
離婚後的第三天,她便偷偷地去了小鋼琴的幼兒園。她躲在樹后,卻被樓遠喬很輕易地發現了。
就這樣,樓遠喬讓財務部做了一份詳盡的報表,攤在了秦慕天前面:「這是樓氏目前的財政狀況。我並無半點隱瞞。」
第二天,左允白醒來的時候,她剛從外頭買了白粥和小菜回來。她朝他揚了揚手裡的袋子:「醒了啊,來,給你買了早餐。」
「你怎麼樣?好點了嗎?」秦慕天的臉似隱在雲霧中,樓綠喬有點瞧不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似遠似近地響起:「嗯,謝謝。」
「離我和小鋼琴遠點!聽到沒有!」樓遠喬對她吼道。
點菜完畢,服務生取走了菜單:「請稍候片刻。」
而後,整理家裡,完成一些普通清洗的家務。大的清潔工作,是每周一次由家政公司完成的。
樓政華說:「我瞧這秦慕天應該不是想報復我們。」他沉默了半天後,說了一句,「再說了,如今這個光景,我們樓家哪裡還有別的路可走。福禍天定,是禍躲不過。就這麼著吧!」
2003年4月10日 小喬離我而去了。她把戒指狠狠地砸在我臉上,我的心痛到麻木。可我知道她比我更痛。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因為這是我自己選的。小喬,對不起,一千萬個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將來有機會,我會用盡一切去補償你!
任以貞在轉動鑰匙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家裡的門鎖並沒有換過。她的鑰匙可以輕易地打開家裡大門。
左允白穿好了出來,居然挺合適的。
樓氏資金頓時陷入困難,樓遠喬不得不出售部分樓氏君遠的酒店來緩解。
可大哥這般做,大嫂心裏會怎麼想。這樣的心結只會越結越深,兩人便越難回頭。
「媽媽,爸爸。」小鋼琴開心地飛撲進了兩人懷裡。
第二天的清晨,樓遠喬吻醒了她:「走吧,我們買早餐回家,然後送小鋼琴去上課。」
樓綠喬決定去見他。她抓起包和鑽石盒子就走,因過於匆忙,撞到了推門而進的謝小珊,她手上拿著的雜誌啪一聲掉落在了地上。謝小珊捂著手臂,連連呼痛:「樓綠喬,你急匆匆地幹嗎?」
左允白不動聲色地瞧著兩人。事實上樓綠喬根本從未答應過他的求婚,兩人之間何來的訂婚和婚禮。只是綠喬想怎麼說怎麼做,他便怎麼配合。
「為什麼?」樓遠喬極不解。
左允白故作瞠目結舌:「不會吧!你真準備放棄像我這樣上輩子拯救過銀河系的黃金單身漢?」
「慕天,我要我們在一起。我們復婚。」
樓綠喬認認真真地看著他道:「左允白,我是說真的。一直以來,我只是把你當一個很好的朋友而已。」
「宋先生,這樣做得太大了……一旦出了事,樓氏和我老闆會沒辦法收場的。」老徐囁嚅著。
這一日,任以貞接到了宋正風的電話:「以貞,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宋正風的聲音雀躍,像是喜不自勝。
這棟樓的玻璃幕牆都是透明的,她在會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抬頭,就可以看見樓下來來往往的車流,蜿蜿蜒蜒如十里長龍。
那一晚的樓綠喬失眠了。秦慕天與她是真的結束了!
不久后,她又一次給樓家送點心。
「你可以讓你的屬下詳細查看,亦可以去市場打聽我們名下各個酒店的市場估值。」
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結婚的話,反正那個人不會是秦慕天,那麼左允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路還這麼長,她一個人等著等著,孤單寂寞。而且也不知道那個真正屬於她的對的人到底何時會到來,到底會不會到來。那麼沿途找個人一起說說笑笑也不錯。所以一直以來她並不排斥與左允白的往來,雖然左允白並不愛她。
任以貞清洗碗碟的時候,看著兩副碗筷,她洗了又洗,忽然覺得心裏清清靜靜的,再無往日里的半點煩憂孤單。
宋正風冷笑:「你老闆偷工減料的事情又不是頭一回了,問題只是在於被遮掩住還是沒被遮掩住。而樓氏的最終結局,你懂的!」
可是,他掙扎良久,才輕輕說:「小喬,對不起。我不能娶你。」
任以貞酸澀不語。小鋼琴卻為她的出現開心至極,她說:「我去打爸爸電話,告訴他媽媽從國外回來了。讓他快快下班。」
任以貞上前,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就算我要看電影,你難道不陪我嗎?」
××珠寶是個國際頂尖奢侈品品牌,跟她們的雜誌也有定期的合作。但這些方面的聯繫,具體也不是她負責的。所以說這個品牌的工作人員想見她,多少是讓她有些詫異。
樓綠喬咳嗽了一下。秦慕天取了杯子給她倒水。可是,他也不知怎麼的,左手一滑,杯子便跌落在了地上,灑了一地的水。
「媽,對不起。」任以貞垂下眼帘。
「小喬,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不送你了,好不好?」
2007年10月30日 小喬,又到你生日了。生日快樂。鑽石:9.47克拉。好想好想你,無數次地在夢中才能見到你。如果可以我願意拿我所有的財富將你換回。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嗎?小喬,我愛你!依然好愛你!
走在前面的樓遠喬霍然止步,轉頭:「誰?你再說一遍!」
樓綠喬在一片淡淡的酒精中醒來,映入眼睛的是白茫茫的牆壁,白茫茫的床單,所有的擺設都說明了這裡是醫院。
「遠喬……」任以貞試圖跟他溝通。
有的女孩子,就算按部就班地戀愛、結婚、生子,貌似幸福,可很多人這一輩子有沒有像她這樣地被愛和深愛過呢?就算她和秦慕天沒有真正攜手走下去,可她已經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樓綠喬緩緩而笑,他居然連想法都跟她這麼相似。
樓綠喬平靜地回答她:「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並不愛左允白。」
他臨時召開了一個高級經理會議,商討對策。會議一結束,等候著的助理已經過來了:「樓總,秦先生來了,在會議室等你。」
「他把你們當年的一切都告訴了我。他說是他對不起你,說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子,值得天底下最好男人最好的對待。他說如果我對你不好,他會用盡所有辦法毀了我的。我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他推門下車,與任以貞遙遙相望。
「以後開車要小心些。」秦慕天輕輕地說。
「餓了沒有?要不要先吃點?」
任以貞停頓在他身畔。樓遠喬捉住了她的手:「以貞。」
任以貞身子陡然一顫,她竟不敢回頭。
秦慕天一把抱住了她。這是他聽過最美好的話。
看來秘密就在網上啊。可是什麼東西會與她有關呢?樓綠喬點頭醒尾,立刻打開了電腦上網。
她不是不愕然的:「大哥,你這麼愛大嫂,為何還要離婚?」
這些天來,她數次徘徊在樓氏君遠外,想瞧一眼樓遠喬。可是,她每每止步。
「可我們並沒有偷工減料。」樓綠喬反駁。
那日在樓家,他說的每個字,她都牢牢記得:別忘了你在離婚協議上的簽字。現在想反悔,你做夢!
「秦慕天,誰要你的破鑽石。你以為大就了不起啊,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
小鋼琴……每每想到,她都會痛不可抑。她親手把小鋼琴推離了,她親口答應了他不會再見小鋼琴。
邵潔妤道:「你不是要結婚了嗎?」樓綠喬淡淡道:「你想要再次恭喜我嗎?」
這些年來,有過很多這樣的彆扭時刻,皆是因為他在吃醋的緣故。
「說得你好像不傻一樣!」
樓綠喬下一秒就回了神,她為了把這個想法趕到腦後,猛地喝下了一杯酒。
「綠喬,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但你們卻相遇又相愛。更可貴的是,經過了那麼多年、那麼多的事情,你們都還在彼此心裏。這麼低的概率已經如同神跡了,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
她把東西交給了寶媽。寶媽欲言又止:「太太,遠喬少爺他不許我們再拿你東西。」
有人敲了敲門,樓綠喬以為是醫護人員,頭也沒有抬:「進來。」可來人站在門口半天,沒有半點動靜。
她亦懂得邵潔妤帶刺地在提醒她,既然她已經要結婚了,又何必再來找秦慕天呢!不過樓綠喬根本不以為意,邵潔妤在她和他的故事里,根本連路人甲也算不上。所以她說任何的話,對她樓綠喬而言都是不具半點殺傷力的。
落款日期是在昨日傍晚。
顯然,現在的秦慕天自知自己絕對有這個能力。
左允白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布丁,遞至樓綠喬嘴邊。
秦慕天彷彿泡沫般無聲無息地在她生命中消失了,她怎麼也找不到他。
小鋼琴才轉身,忽然驚呼:「爸爸。」
很奇怪,那一晚任以貞第一次喜歡所有樓遠喬對她做的事情。
這些她向來嗤之以鼻的事情,她都為了他做了和-圖-書
「你是綠喬的大哥,我恨不起來。」秦慕天說的每個字都很真誠,「且已過了這麼多年了。現在回想當初,如果異地而處,如果綠喬是我妹妹的話,我或許也會這麼做。」
那一晚,自然是沒有去看電影,也沒有回樓家看小鋼琴。
任以貞有些感動,但更多的是無言以對。
「什麼絕症?」如晴天霹靂,樓綠喬滿臉震驚。
偏偏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叫樓遠喬大為吃醋,他光火地甩開了她的手:「你跟他去看電影吧。」
出資購買方拖得起,然而,樓氏拖不起。
這一日,卻是婆婆喬琦開的大門。她雍容高貴地打開了門,幽幽地嘆了口氣:「遠喬不在,你進來吧。」
左允白目光微動。樓綠喬輕輕地道:「我們彼此其實都有感覺。你知道我不可能會愛上你,正如你不會愛我一樣。因為我們都彼此愛著另外的人。我們兩個一直同病相憐,所以這麼久以來你照顧我、幫我。因為在我身上,你找到了另一個自己,對不對?我們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一對的,自欺欺人的那對!」
「我可能會一段時間不回來。」
樓遠喬推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正等候著的那個人緩緩轉身,果然便是秦慕天。
任以貞不說話。他徑直地說:「以貞,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他醉得說著胡話。
那一天,任以貞上班的時候,總是會憶起樓遠喬的臉。
但世道就是如此,一沉百踩。樓氏危機,市場上人人皆知,君遠酒店的出售價格被一壓再壓。
等樓綠喬得知消息的時候,大哥樓遠喬已經與大嫂任以貞離婚了。樓政華夫婦已把小鋼琴接回了家。
秦慕天怔了怔,他很快便微笑抬眼,舉杯對她與左允白說:「那我就先行恭喜兩位。祝兩位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大哥樓遠喬這是瘋魔了!
樓綠喬試圖轉過千斤重的頭,只聽母親欣喜寬慰的聲音傳來:「喬喬醒了,喬喬醒了。」父母的臉放大似的出現在面前。
明明是她開口說的離婚,可是為何會這般難受。
樓綠喬抬頭:「他情況不好……你這是什麼意思?」
「多謝你的關心。如果沒事的話,我和以貞要去看我們的女兒。」樓遠喬淡淡地拉起任以貞的手而出,當著宋正風的面關上了門。
助理補充道:「是秦慕天先生。」
任以貞一下子懂了許許多多以前她不懂的事情。
任以貞不說話。兩人靜靜站著,身畔不時有人經過,但兩人恍若未覺。
她再也不需要每個清晨起來為他和小鋼琴準備早餐了。
樓綠喬去找左允白,特地約在了一個情調佳、氣氛好的地方。左允白打量了好一會兒店裡的環境,故意糗她:「樓綠喬,你怎麼轉性了?居然捨得破費了,也不環保了。」
樓政華夫婦震驚不已。樓遠喬陡然想起了那個五年之約。莫非秦慕天當時已知病情,知道自己活不過五年。
左允白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其實和我結婚也不錯的。畢竟我們身份背景相當,又知根知底。很多人不是說結婚要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嗎?我們好像符合他們所說的所有條件!」說著說著,他自己都嘲諷地笑了出來。
「你們可知道,以往我們打高爾夫球的那幫老朋友,這幾日,連一個電話都沒有。而我打去的電話,已經全部由秘書、助理接聽。」
她一個人走回到了現在租住的屋子。
可是,她與樓遠喬之間哪裡有這麼容易呢?!表面上看著溫吞平靜的兩人,其實一直生活在浮沙城堡裡頭。一個浪頭打來,城堡便坍塌了。
左允白淡淡一笑,有些許的哀傷:「綠喬,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我已經三十多了,有些發小的孩子已經在泡小妹妹了。」
任以貞一個人的上班下班,一個人的休息天。對於宋正風熱情的聯繫,任以貞每每有種躲之不及之感。
朱輝隱約感覺到這位一直淺笑的樓小姐並不開心,相反似乎很是憂傷。這一個瞬間,他不由得想起那位秦先生從保險箱里取出這個盒子時,臉上那股哀傷絕望之情幾乎與她如出一轍。
「我說我跟左允白從來就沒有半毛錢關係。秦慕天,你憑什麼想跟我離婚就離婚,想來追我就追我,然後想不要我就不要我!」
「有。除非有人肯注資或者借我們大筆資金周轉。只是,這個世界雪中送炭的人,不是沒有,而是我們樓家怕是沒有這個福氣遇到了。
任以貞良久后才輕輕地道:「正風,其實你愛的是以前的我。但事實上,以前的那個任以貞已經不存在了。當年是我對不起你。謝謝你這麼多年還愛著我,可是……」
任以貞搖頭,試圖抽出自己被他牢牢握著的手。
左允白居然一口應承下來:「好,我這就幫你去買。你有什麼事情就馬上按床頭的鈴。」
他與她一樣,這些年來都過得並不快樂。
樓綠喬道:「那你告訴我他的聯繫方式。」邵明中道:「慕天只說要離開一段時間。他並沒有留下任何聯繫電話,他只說他會與我聯繫的。」
他的話簡直是汪水茉的翻版。
2009年4月10日 小喬,今年是你離我而去的六周年。但是我又遇見你了,我一定要讓你再回到我身邊。大而好的鑽石現在越來越難換了,所以只換了15.88克拉。對不起。我會繼續努力的。愛你!小喬。
她午餐後會休息片刻,然後烘焙一些蛋糕、餅乾,給小鋼琴留作點心。父親在世時,她基本每個下午去陪父親。
「宋先生,找我有事嗎?」
樓綠喬:「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不回來了。」謝小珊在後面叫著她:「新一期雜誌出來了。喂,是最新一期的雜誌啊……」
樓綠喬只是不知為何左允白願意配合她演這齣戲。
樓遠喬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任以貞,別再出現在任何小鋼琴會出現的地方。你不再出現,時間久了,小鋼琴便會忘記你的。」
他們竟然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光陰!
從樓下前台到來往人員,到他所在樓層的秘書,她一路過來,不亞於明星出街,到處吸引員工眼球。看來當初她的話震撼力依舊在啊。或許只有她知道,她當年有多愛他,所以說出那幾句話的時候就有多恨他!
樓遠喬冷冷地盯著他:「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聊的。」
樓綠喬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這麼傻,這麼明白的事情需要邵潔妤提醒她。
離開的時候,樓遠喬沉沉酣睡著,眉目放鬆,似在美夢之中。
樓綠喬踩下了剎車,等一分多鍾的紅燈過去。突然間,只覺得一陣劇烈的撞擊從車尾襲來,後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任以貞淡淡苦笑。
她驀地就想起了秦慕天。現在的他在做什麼?
可眼前的這位樓小姐眼神里隱隱有種渴求,似乎很想聽他再多說一些。素來冷靜嚴謹的朱輝不知怎麼的就多嘴了起來:「其實這位秦先生最開始買的是小鑽石,但是他每年都會換一兩次。最近這幾年,換的克拉也越換越大,且吩咐我們一有好品質的鑽石就第一時間通知他。這顆是秦先生最近新換的……」
2008年10月30日 小喬,生日快樂。我今年30歲了,我們以前說好的,等我30歲了,一定要生一個寶寶的。可是你不在了,寶寶更加不會有了。好想好想你。如果能用我所有的財富讓你回到我身邊,那該有多好……小喬,對不起,我愛你!鑽石:14.22克拉。
「那遠喬為什麼還要離婚?」喬琦大為不解。
樓綠喬無聲無息地凝視著杯中緋紅之物,她有種想潑到秦慕天臉上的衝動。可是,她有什麼理由潑呢?是因為討厭他臉上真誠真心的笑容嗎?樓綠喬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注資。」
「聯眾集團的秦慕天先生。」
樓綠喬推了推他,他還是沒有反應。她忙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如觸火炭。這個神經病,沒事去淋雨幹嗎,還以為自己十幾二十,青春無敵啊。
「好。聽說你們公司現在在承建樓氏的工程。」
「哈哈哈……錯!
樓綠喬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門上,雙門緊閉,他有可能正在辦公。
這一日,是大學同學梁唯欣的婚禮。
一室一廳一衛的單身公寓,因任以貞剛搬家未添置任何軟裝的緣故,看上去空曠得很。
邵潔妤沒有跟她說恭喜,只是淡然地道:「既然你找不到他,就說明他不想再見你了。對不對?」
「哦,給遠喬也弄一碗。瞧我,都樂糊塗了,把自己兒子都給忘了……」
邵明中的神色黯然:「綠喬,慕天他得了一種絕症。」
「媽媽,其實哥還愛著大嫂呢。」樓綠喬輕輕地道。
突然間,樓綠喬呆了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妹妹的名字就是左允棋。
2008年4月10日 五周年了,小喬,你離開我五周年了。不知道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都不敢往回想。小喬,我愛你!鑽石:12.02克拉。
任以貞手裡拿著的外套,無聲無息地墜落在地。
邵潔妤也舉起了杯,笑容燦爛至極:「恭喜恭喜。」
一直到左允白笑著推門進來:「綠喬,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秦慕天這個傻子!
骨瓷白色的盤子,潔白鬆軟的米飯,配了可口入味的咖喱土豆、胡蘿蔔、牛肉,裝飾了碧綠的花菜。
樓遠喬明顯一愣。數秒后,他斜睨著秦慕天:「不好意思,我們樓氏不接受你的注資。」
宋正風答:「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天天都是節日。」
這是一張紙中最長的一段,且有水暈開的痕迹。
任以貞只覺得對宋正風十分抱歉,她不由得回頭瞧了瞧。
左允白道:「這是腦震蕩的緣故。」她又「嗯」了一聲。左允白道:「你媽說你一天沒怎麼吃東西,沒胃口嗎?」她點了點頭。
下午又是一個接一個的會議。傍晚時分,累得人仰馬翻的樓遠喬來到了任以貞的小公寓樓下,遠遠地看著任以貞提了一小袋的蔬菜回來。
樓綠喬道:「是的,你或許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可這一輩子里,你或許一點點的愛也不會給我。」
而樓遠喬用過早餐,淋浴梳洗,神清氣爽地去了辦公室。
秦慕天這個大傻子。
可走了一步,她還是止住了腳步。
樓綠喬驚愕至極,就算她不是珠寶專業方面的人士,但亦知道這麼大一顆粉色鑽石,其價值絕對是不菲的。
推開門的那一刻,任以貞的腦中有無數種的幻想。樓遠喬不在,樓遠喬在。還有最難堪的那種,樓遠喬與別的女人在。
左允白瞬間被雷劈了似的一張臉:「你前夫?」
「上樓吧。我去煮飯。」任以貞低低柔柔的話語,對樓遠喬來說不亞於仙樂。
樓綠喬眉頭打結:「左允白,你這是失戀了呢還是失婚了?」左允白神色痛苦:「是兄弟就讓我進來喝杯酒。」
朱輝道:「樓小姐可以切割成任何你喜歡的款式。我這裏也帶了專門為這顆鑽石設計的一些款式,樓小姐是否有興趣看看呢?」
大哥樓遠喬生意場上的朋友,樓綠喬自然也不認識。
樓綠喬第三次給他換過冰塊后,這才有時間坐在床邊喘口氣。眸光移到了左允白的臉上,發現他的唇很乾。她準備站起來去倒杯水,剛要轉身,他卻抓住了她的手:「小棋,不要走……」
她上前輕輕叫了他一下:「喂,左允白,你給我起來——」

秦慕天微笑道:「一定。」他的笑容溫潤如水,眼底亦一片真摯誠懇。這兩個字,他說得很真心。
朱輝道:「秦先生沒有其他吩咐。」
任以貞不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她上前一把按下了密碼。
這麼大一顆鴿子蛋,有收到不開心的話,估計是頭腦有問題了。但她似乎也接近了頭腦有問題的邊緣。除了一開始的萬分驚訝外,心底一波一波湧上來的,竟然是絕望的悲哀。既濃且重,似乎要將她吞噬掉了。
的確很誘人,可是她不需要。她如果稀罕這種物質的東西,當年怎麼會跟著他吃苦受累呢!
話題就這樣地被輕巧地帶過了。
樓遠喬第一次知道,只要以貞願意,他每一刻都可以快樂得如在天堂。
www.hetubook.com•com綠喬自然知道是誰,大約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姓秦的會這麼豪氣地送這麼大一顆鑽石給她吧。
她很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每天朝九晚五,不輕鬆也不疲累。
每次都是寶媽開的門。她遞上去:「謝謝寶媽。小鋼琴都好嗎?」
喬琦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到了兩人相握的手,含笑著吩咐道:「寶媽,以貞愛吃你包的野菜餛飩,快去弄一碗給以貞做早餐。」
「奶奶這裏的小床不好嗎?」
任以貞驚住了。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些膩死人的話居然會從樓遠喬嘴裏說出來。
樓綠喬問道:「他去哪裡出差了?」駱小姐語氣溫和,並不以擅長的秘書標準用語道:「樓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秦先生只以電話通知我,他將放假一段時間,具體業務操作讓我找邵總。對不起,我只知道這麼多了。」
她說:「我想看過這本書的人肯定會很羡慕女主。羡慕的不是那個女主擁有那顆碩大昂貴的鑽石,而是那個男子給予她的滿滿的、永無窮盡的愛。」
還有各種所謂相關人士、密友的報料,精彩紛呈。還有的已經將樓遠喬出生、學歷、經歷、資產,甚至前妻、女友等都給扒了出來,精彩度直逼幾年前的××門事件。更有好事的媒體已經在推算兩人世紀婚禮的日期了。
「因為你得了絕症,所以你不想娶我,是不是?」
原來,一直以來他是這樣對小鋼琴解釋她不在的原因的。
可為什麼要五年之後呢?樓綠喬猛地打了一個冷戰。
2004年10月30日 今天是小喬的生日。小喬,把鑽石換成了0.2克拉。生日快樂!我愛你!
「在商言商。可否告訴我,為什麼樓氏不願意接受我的注資呢?莫非你擔心我藉機報復你?」
任以貞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彎腰用右手撿起了杯子,去洗手間清洗。
樓遠喬牽著她的手回到了樓家。
在長時間的奔波后,她終於在泳池邊的草坪上看到了他。秦慕天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佇立在夕陽里,任餘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這個憔悴霸道的樓遠喬,是她的樓遠喬。
好久好久以前,她對他做了那麼多的傻事。如今也不差死纏爛打這一樁了。
任以貞的手頹然地伸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她才收回那千斤重的盒子,輕輕道:「謝謝寶媽。」
樓遠喬第一次聽到任以貞這般又嬌又軟地對他說話,彷彿是夏日里飲了涼蜂蜜水,只覺全身每個細胞都舒坦不已。
樓綠喬收起了驚愕,正色相問:「朱先生,我能問一下,您是受哪一位所託嗎?請理解,沒有人收到這麼一個禮物會不驚訝的。我也不例外。」
左允白依言坐了下來,又恢復往常的樣子,笑得賊兮兮的:「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沒有打擾你什麼吧?」
「為什麼?以貞,你已經跟他離婚了。為什麼不能跟我重新開始呢?」
「你會嗎?」樓遠喬抱胸發問。
至於樓氏問題是怎麼解決的,大哥樓遠喬並不明說,只道:「是商場朋友幫了一個大忙。」
秦慕天苦笑:「可是我能送你的只是這些而已。
「這就是以貞會跟你離婚的原因。她要是愛的是你,她會跟你離婚嗎?!
樓遠喬從身後抱住了她。就這樣地抱著她,什麼都不做。
她再也無法在每個清晨親吻小鋼琴,送她進學校。
只是她身在其中,沒有參詳透而已。
敲門進來的是兩個專業工作人員,其中一人客氣地伸出手,與她相握:「您好,樓小姐。我是××珠寶的朱輝。」
可任以貞除了這三個字,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
姚羚羚是目前娛樂圈人氣最旺最紅的女明星,臉蛋嬌媚,身材火辣,而且是出了名的演技好,部部電影都賣座,上半年還拿了個國際影后的頭銜。最難得的是,她是娛樂圈少有的潔身自好者,鮮有緋聞。
那個時候,她縮在他懷裡,躺在公寓裡頭那張小小、小小的單人床上,在他耳邊低低地絮語,訴說著感動著她的故事。
左允白靜默數秒,問道:「這個人不是秦慕天嗎?」樓綠喬坦誠道:「對。他就是我的前夫。」
說話間,另一人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打開了手提保險箱,裡頭還有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那人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把盒子取了出來,擱到了樓綠喬面前。
可有誰規定結婚的人一定要相愛嗎?沒有,不是嗎?!
已是深夜,本就寧靜的小區更是不聞一絲人語之聲。任以貞轉身,準備返回自己所租的小屋。
在這樣的時刻,樓綠喬不知為何,特別地想見他。
「你知道我媽的脾氣的,寵歸寵,該立規矩的時候也不容一粒沙子。小鋼琴也乖巧,見奶奶板臉了,沒法子,只得委委屈屈去彈了。」
秦慕天原來在這裏的衣物,她早就收拾好,扔掉也不是,放著也不是,最後唯有裝箱堆在雜物間了。如今倒是有現成的衣物給左允白:「前男友留下的,不介意的話,你將就穿一下。」
但令她目瞪口呆的是另一種情況。偌大的屋裡一團亂,四處都是樓遠喬亂扔的衣物,散發出陣陣汗臭味。
秦慕天喝了口水,緩聲問道:「左先生,聽說你們要結婚了。不知婚禮定在什麼時候?」
樓綠喬開口道:「你好。請問秦先生在嗎?我想見他。」駱小姐道:「秦先生不在,他出差去了。」
失去後方知道曾經擁有的那些,其實是極好的。
哪怕在社會上行走了數年,素知人情冷暖的樓綠喬,亦不免覺得齒冷。
「怎麼,莫非宋先生有興趣想買?」樓遠喬不動聲色地針鋒相對。
在綠喬進關的那一剎那,樓遠喬望著妹子單薄的背影,心中陡然下了一個決定。他開口喊住了她:「綠喬,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老闆……就這吃葡萄連皮也不吐的傢伙。你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對你是如何的?當年那個工程,若不是我幫你遮掩了,他早把你做了。哪怕你不看在這件事的分上,也該看在這些年我幫你還了不少賭債的分上。
但三次之後,便以要與樓政華度假遠遊為借口統統拒之門外。母親對她長嘆道:「這人啊,都是日久見人心的。是好,還是不好,真的要經過事情才能分辨出來。」
任以貞進了卧室,從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了一串鑰匙。
「以貞對你說的?」樓遠喬不由得變色。
左允白含笑道:「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怎麼樣?就算在國外,我打飛的去!」
童言無忌的話,卻如冰霧,一下子叫世界冰凍住了。
樓綠喬終於將甜品咽了下去:「說好一輩子的哥們呢?再說了,我們連手也沒有牽過,你不覺得太快了嗎?任何事情總得有個過程吧!」
她會自己去農貿市場或者大型超市購買蔬菜生活用品,塞滿整個冰箱,然後一個星期不用外出。
母親喬琦摸了摸她的頭:「去吧。」
她這才抬頭,居然是秦慕天。一時間,樓綠喬以為自己看錯了。
樓綠喬:「是啊。」
兩人才入座點好餐不久,樓綠喬遠遠地便看到了正在進門的秦慕天和邵潔妤。兩人並肩而來,叫人覺得十分的賞心悅目。
樓綠喬極擔心大嫂任以貞。就她的感覺,大嫂任以貞對大哥樓遠喬並非是沒有一絲感情的。
左允白又恢復了賴皮的神色:「牽手還不容易啊?」說著就來拉她的手。她推開他的手笑道:「滾開,遠點!」
「沒關係,家在這裏。無論你走多遠,走多久,早晚會回來的。」
樓綠喬只覺得一恍惚,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她偶爾生病,母親總是會如此,不眠不休地照顧她。
朱輝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些文件,遞到了她面前,並一一解釋道:「這是顆頂級裸鑽。我手裡的這些是這顆鑽石的一系列證書和文件,最後這張是簽收紙。樓小姐,如無問題的話,請簽一下名字簽收。」
樓綠喬淡淡道:「快了。我們下個月訂婚,年底準備結婚。」
兩人嬉鬧了一下,樓綠喬才正色地看著他道:「左允白,或許開始一段新戀情是忘掉上一段戀情最好的方法。但是婚姻不是!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婚姻——」她想起了曾經那段不被祝福的婚姻,嘆了口氣,「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她靜靜地站在水池邊,看著烏黑的鍋,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任以貞看了又看,苦澀微笑:「她這個小皮猴,要這樣坐一個小時,可苦死她了。」
「以貞,我也一直愛著你。這六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愛你。我的愛沒有比宋正風少一點點。」
左允白本是有話要說,但一聽大名鼎鼎的秦慕天居然是她前夫,他反而猶豫了。後來想了想,今天都說到這裏了,索性把話說開了。於是,左允白組織了片刻才開口:「綠喬,其實這段時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徵詢你的意見。」
樓綠喬忽覺得心如刀割。
因為她從來不在意他的一切。就算他曾經提議過幾次,說他們的休息區很不錯,想帶她來頂樓坐坐,卻總是被她一口拒絕。
外頭雨勢大了起來,此刻正大雨滂沱,豆大的雨點啪啪啪地打在落地玻璃上,又順著玻璃蜿蜒而下,留下了一條又一條長而蜿蜒的痕迹。
秦先生。哪一個秦先生?樓遠喬一時沒有頭緒。
他說過:「小喬,等我有能力了,我會給你所有最好的。」是的。現在他有能力了,他可以做到了,他也如此地做了。可她只覺得哀傷,蒼涼無盡的悲哀。
如今的世界,娛樂新聞鋪天蓋地而來,以姚羚羚大紅大紫的程度,任以貞想要不知道也難。
「小喬,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要送你什麼禮物來恭喜你。我考慮了很久,這件禮物這次不送的話,我怕這輩子都送不出去了!」
「我想你這次還我一個人情。」他直截了當地開門見山,把計劃詳細相告。
離婚那天,兩人從民政局出來,樓遠喬一把便把離婚證書扔向了垃圾桶。啪一聲,卻只扔在了垃圾桶上,彈到了地上。
左允白一早來過後,晚上的時候又捧了一大束的鮮花過來,喬琦見狀,便推說要回家照看小鋼琴了,給他們留了大大的空間。
「我已經買了鑽戒,想問你是否願意跟我結婚?」
兩人也不知這樣地擁抱了多久,門鈴響了起來。
「綠喬,對不起。我想我幫不了你。」
由於拐彎的緣故,車子開得慢,她清楚地看到副駕駛上的那個女子,肌膚雪白,長發美艷。
搬來小公寓的第一天,她半夢半醒中倏然睜眼。
「老徐,你替我辦了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在東南亞混十年。」
小鋼琴捂著眼,咯咯地笑:「爸爸媽媽又要羞羞了。」
在她煩了他一個多月後,邵明中總算是把他的住址給她了,並把鑽石雙手交給了她:「這個東西我是沒有能力幫你轉交的。既然你一定要還給他的話,就親自去吧!」
「幫我謝謝媽,辛苦她了。小鋼琴從小就皮,偏偏她爸又寵……」任以貞忽然止了口。
「不是不好,只是我更喜歡我們自己家裡的小床。我喜歡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我要跟爸爸媽媽一起住。」
「小喬,謝謝你來看我。可是,我與你大哥已經結束了。」
大約,那裡是唯一乾淨之地吧。
「那請樓小姐簽字吧。我想任何一位女士擁有一顆這麼完美的頂級鑽石都會很開心的。」
樓綠喬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忙取過盒子,把鑽石倒了出來。她終於在絲絨盒子的最底部找到了一張紙。
樓綠喬不語。她承認邵潔妤的話是對的。他若想要她找到他的話,決計不會電話關機,家裡沒有人。既然他存了心地想躲開她,那麼她是找不到他了。
「是。」
不止如此,任以貞還反握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走吧。去看電影還是回爸媽那裡看小鋼琴?你決定。」
「一種病,從癥狀發現開始到死亡,平均壽命在兩到五年。醫生說我可能只有兩到三年。」
樓綠喬幾日後便出院了。只是她和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大哥樓遠喬的事情,只是樓氏的一個開始。
可是誰知道呢。她隨口道來的這個故事,他竟然記得,記得如此的清楚。不僅如此,他還照著小說里的男主人公,每年換。她說的只是小說而已,可他卻在現實生活中真實地做著。
www•hetubook•com•com還有,我和以貞馬上就要結婚了。對了,看好你女兒,別讓她喊我爸。」
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跑車裡,樓遠喬一動不動地看著任以貞、宋正風兩人在夜色里緩步而來。他的雙手緊捏著方向盤,青筋凸起,指節泛白。
樓綠喬點了點頭,老實地道:「知道。如果等我成為『聖鬥士』還沒有解決的話,就會成為斗戰勝佛。我知道的。」
左允白的臉色很奇怪,再不見往日的嬉皮笑臉,低落憂鬱:「我以為一直以來我掩飾得很好。」
小鋼琴剛梳洗好,穿了一條白色的蕾絲公主裙,正由喬琦牽著下樓準備用早餐。
「樓大哥,你好好考慮一下。三天之後,給我一個答覆。」他甚至沒有問,樓家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資金缺口有多大,問題有多嚴重。
她把小鋼琴最新的視頻發給了大嫂看:「上個星期天,我回去,小鋼琴被我媽逼著彈鋼琴呢。」
宋正風串通了施工方的頭頭老徐,暗中偷工減料,使用劣質材料,一棟才建了數層的房屋發生倒塌,一時間,整個樓氏工程全部停止,有關部門介入調查,相關負責人全部被帶去問話。
這一日,樓綠喬與左允白一起在餐廳吃飯。
她正喝著一口咖啡,結果被他一說,差點喝到氣管里,拚命地咳嗽。左允白站起來幫她拍背順氣,還在道:「那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什麼請我喝咖啡了。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想見小鋼琴,想得呼吸都發疼。
「我結婚關你什麼事?誰要你恭喜,誰稀罕你恭喜!」
樓遠喬肚子里響起了轟鳴。
如瘋魔了似的。
任以貞良久才輕輕地道:「其實,我們一直不是很合適的一對。」
「可是我們都曾經愛過,都知道那個對的人曾經出現過。所以……所以我沒有辦法湊合,沒有辦法將就。或許暫時可以的,可是我們沒有辦法一直湊合下去的。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做朋友更適合。
小喬,祝福你。我把這顆鑽石送給你,希望那個人可以像這顆鑽石一般,生生世世恆久地愛你、寵你。秦慕天。
樓綠喬第一次聽見大哥說出這般粗鄙的話語。望著大哥高大的背影,她第一次發覺,他受傷了,而且,受了很重的傷。
樓綠喬的盈盈笑意並沒有維持多久,她低下了聲音:「我找慕天。他在哪裡?」邵明中嘆了口氣:「目前我也不知道。」
樓家又有無數親朋盈門了,母親照舊熱情招待,當著親朋的面說:「能娶到以貞啊,是我們樓家上輩子積的福氣。」
左允白燒糊塗了,依舊在囈語:「小棋……小棋……不要走……我不准你走……小棋……」
「別忘了你在離婚協議上的簽字。現在想反悔,你做夢!」樓遠喬拋下這句話,冷冷地轉身。
2006年4月10日 小喬離開我三周年。鑽石重量3.22克拉。小喬,我愛你!
左允白半開玩笑地說還好她買車的眼光可以,那輛車經得起撞。否則半條命已經沒有了。
宋正風也不負所望,一場婚宴下來,對任以貞照顧得極周到。
晚上,三人在家用餐。每個星期天的下午去樓政華夫婦那裡,一家人一起用晚餐。
「一直以為自己寵她愛她,水滴石穿,她終究一天也會愛上你的。
映入眼帘的是他端正的字跡,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
樓綠喬道:「那我應該是什麼表情?放鞭炮慶祝嗎?」謝小珊發揮強烈的八卦求知精神:「那你會考慮答應左允白嗎?」
邵明中笑了笑道:「綠喬,于公于私,我其實都不想給你的。于公,我不希望你再去騷擾他,讓他更難以平復;于私,為了我妹妹,我更不能給你的。可是,綠喬,我是多少知道些你們的過去的,多少了解你們之間的故事。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你。只是,綠喬,他現在情況並不好。」
樓綠喬眼角有濕潤之物,無聲無息地蜿蜒過臉頰,吧嗒一聲掉落在那紙上——她彷彿一隻受了重傷的小獸,抽抽嗒嗒地哭著,任淚水肆意狂流。
「……」
她去求邵明中。天知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就算當年他將她一個人遺棄在加州,無處可去,她也沒有求過任何一個人。
醫生說除了腦部有震蕩外,其他的傷都是些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她醒來后不久,腦部的掃描也出來了,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要留院多觀察幾天。
她一早醒來,打掃屋子,清洗他所有的臟衣服,熬粥煎蛋。
「是。」
三日後,樓綠喬去秦慕天的辦公室。以前的她,認為自己這輩子是絕對不會再上來了。可是,還是來了。
而大嫂任以貞則一直沉默不語。
她和左允白,相互取暖,一起去逃避一些人、一些事而已。
隨即她哀怨地感慨:「樓綠喬,你都快二婚了。我看我可能真的有斗戰勝佛的潛質。」
宋正風冷冷地目送兩人遠去,他恨恨地磨著牙道:「樓遠喬,你也會有今天。」
「我不想跟你結婚的另一個最大原因是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了,而是難得有一個知心朋友。
她索性打開了相關的電腦網頁。姚羚羚被堵在了家門口,表示不會回應任何問題。由於有人人肉出了樓遠喬,所以各路記者正守在他的辦公大樓前。
「你什麼你。秦慕天,這次由我說了算。」
「不然你認為我是怎麼知道的呢?」事實上,這一切全是宋正風的推測。但是,看樓遠喬的反應,顯然他的推測沒有錯。
「很多時候,你努力了很久,可到最後,你發現,其實你再努力一千倍一萬倍,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空屁!」
他們只有那麼短的時間了嗎?三年的話,才有一千零九十五天。五年,亦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一對新人來敬酒,同學們起鬨著讓兩個人一起喝:「你們也是一對。」
她擠出了前所未有的燦爛微笑:「謝謝兩位。到時候請務必要出席我們的婚禮。」
2004年4月10日 今天是小喬離開我的一周年,知道她一直在打工上學,直到畢業。很心痛。小喬,父親終是離我而去了。我今年攢了一點小錢,是我工作賺來的,終於可以買一個真的鑽戒給你了。小喬,我愛你!可對不起,小喬,這個鑽石只有0.13克拉,實在太小了。我會繼續努力的。
然而秦慕天家裡也沒有人,連他姐姐也不在。打他姐姐的電話,也一樣的關機。
「這個號碼他一直關機。」
「綠喬,他是愛你的。所以,你比我幸福,也比我幸運。我愛的人,從來沒有愛過我半分。」左允白的語氣是惆悵受傷的。
2005年4月10日 小喬離開我兩周年。好想你。輾轉打聽到你回來了。把鑽石換成了0.36克拉。對不起,小喬,本來可以買大一點的。可是我要把錢攢起來,先還給你大哥。對不起。小喬,我愛你!
愛情裡頭的事情,也只有兩個當事人自己知道而已。這個想法一起,秦慕天的臉便倏然來襲。
第二日晚上,樓綠喬加班回家,已近深夜,路上的車流已經不多了。平素熱鬧的紅綠燈處,也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樓大哥,事到如今,我和綠喬都已經不介意過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一直掛在心上呢。」
秦慕天紳士地先替邵潔妤拉開了椅子,而後入座招來服務生:「潔妤,牛排還是要七分熟?」
「綠喬,如果不是深愛,沒有一個男人會如此對待一個女人的。
他微笑上前,溫柔得很:「我說了去接你,你又說不用。」
2009年10月30日 小喬,這是我六年多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我終於可以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了。每一天都過得恍若做夢。生日快樂!希望有一天可以用這個鑽石跟你求婚。好愛你!鑽石:18.03克拉。
她扶他去洗澡。樓遠喬似忽然驚醒了過來,他一把反抱住了她,痴痴地喚她的名字:「以貞……以貞……你回來了嗎?」
開了一下午的會議,樓綠喬從會議室出來已經接近下班時分了。剛進辦公室,Lisa就跟了進來,道:「樓小姐,有一位××珠寶的朱先生想見你。」
這輩子只有人叫過她「小喬」,可從來沒有人喚過她「小棋」。她應該吃味的,畢竟她現在是別人眼中他的「正牌女友」。不過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第一反應只是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幸好,宋正風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只是興高采烈地連連飲酒。
「秦慕天,要是你來看我笑話的話,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很忙,好走不送!」商場上跟紅頂白,一沉百踩之事,這段日子樓遠喬也算是深刻見識到了。
朱輝見她依舊沒有想要簽字的樣子,便道:「樓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樓遠喬否認了與姚的緋聞,只說兩人是普通朋友。但現今的世界,沒有比普通朋友更有話題性的。
網路上還是鋪天蓋地的關於大哥和姚羚羚。不過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回應。但越是這樣沉默,媒體就越追著不放。
「其實公司早已經看到整個酒店業的困境,所以你大哥才會抽調資金成立置業公司,想往地產行業發展。
婚禮散后,宋正風送她回家,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以貞,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嗎?」
幾年來,這些雷打不動的行程幾乎已成了規律。
樓綠喬指尖顫抖地打開了紙張。
當真是十足的精彩,她整整看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看完,直到謝小珊再次進來:「你覺得真假度如何啊?」樓綠喬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任以貞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先去清潔浴室,而後放了整整一浴缸的熱水。
而後,樓遠喬頭也不回地上車離去。
這個富商,哪怕只是幾個側面和背影,樓綠喬還是一眼認了出來,是自己的大哥——樓遠喬。
事實上她和左允白只是朋友而已,或許友達以上,但絕對是戀人未滿。或許是彼此心裏都住了人,所以都無意再前進了!
然而就算真的,也早已經與她無關了。
雖然會嘲笑樓綠喬,可在謝小珊的內心深處還是深深同意她這句話的。每本雜誌都包含了她們所有的努力。
邵潔妤開門見山地道:「樓小姐,想來你要找的人一定不是我大哥吧?」既然人家如此的直截了當,樓綠喬也索性落落大方地點點頭:「不錯,我不是要找你大哥。我找秦慕天。」
過往的每個清晨,她都會起床為他們父女準備早餐。用完餐后,送他們父女出門。
樓遠喬沉默了。
「不用了。」秦慕天一眼都沒瞧那厚厚的一沓報表,他推還給了樓遠喬。
左允白恍恍惚惚中覺得有很冰涼的物體覆在了自己的額頭,有人很溫柔、很溫柔地在叫他的名字,給他擦汗、擦手。
樓遠喬與父親樓政華商量再三后,終於是答應了秦慕天的注資。
好半晌才出來。他重新給她倒了一杯水,扶著她起來喝。樓綠喬就著他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兩口。
「以貞,你一定要答應我。我今天有開心的事情想要跟你一起慶祝。」
左允白道:「你真的確定?」
「小喬,我得了一種很奇怪的運動神經元疾病的絕症,國內叫作漸凍症。醫生說這個病的患者肌肉會逐漸萎縮無力,直至癱瘓,就跟身體被漸漸凍住一樣。沒有任何的治療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去。」這也是他帶著姐姐離開洛海,前來這裏醫治的原因。
離婚之後,大哥樓遠喬一直不離八卦。
任以貞只簡簡單單地煮了一份咖喱飯。
她終於可以擺脫樓遠喬,可是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半點快樂。
「以貞,你這三個字很傷人。」
她想見他,又怕他不願見自己。離婚後的他,說的話,每每不留一分情面。
「可是,大哥一直很愛你……」
「好,那過幾日咱們細談。」宋正風按掉電話,嘴角露出一個詭異森冷的笑容。
樓綠喬不懂,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大嫂突下決心與大哥樓遠喬離婚的呢?大哥一下子似變了一個人,從居家好男人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好玩不已。
樓綠喬在第二天約了大嫂任以貞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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