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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陽：「……嗯。」

今陽掛了電話去銀行看了眼銀行卡，裏面多了十萬塊錢，她對這結果還算滿意。

「早就覺得你倆有貓膩, 艾佳是誰啊——小學畢業之後就沒學過英語的人, 你想想從初中到高中得有多少人妄圖勸他從良鎩羽而歸, 否則北大清華還不是躺平任他挑？」

「你怎麼沒有？」

艾佳一臉茫然加遲鈍地拎著那個包子，直到那個女生滿臉通紅地跑開他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似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心裏也是挺高興的，但是好像跟他一對比起來，就覺得自己根本不夠高興……」今陽抓著電話，趴在床上鬱悶道，「我這才剛剛談戀愛吧，就這狀態好像哪裡不對——不是說剛戀愛的一個月之內雙方都恨不得變成一個人過日子才開心么，我怎麼沒有？」

對此，今陽的第一反應是：我艹我今天用錯口紅色號了？

「我們的交往商議發生在一輛卡車上，達成共識之後，從卡車上爬下來的時候，他親了下我的臉。」

後來。

把這事兒告訴她的小男朋友，她的小男朋友在沉默了一節課的時間后，告訴她，她這是逞愛行兇。

這他媽就非常莫名其妙了。

童謠斬釘截鐵道：「你喜歡他。」

「然而他們用，這位仙女。」話那頭童謠用遺憾又得意地噴了噴鼻腔音暗示揚眉吐氣，「順便一問，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今後我會車軲轆這個問題直到它能夠代替到『吃了嗎』這個問題的頻繁程度：你倆到哪步了？」

今陽猶豫了下, 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響起來的聲音似乎正在極力壓抑自己的興奮，帶著微微的喘息, 她「歪」了一聲，然後直奔主題——

今陽胃部又是一陣翻滾，開始坐立不安起來……於是在苦苦支撐到第二節 課下課還有十分鐘，她乾脆動手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彎腰準備從後門開溜——

然後下課鈴響了，陸續有學生往外走。

最後只好回一個「老實教室獃著，我這邊先下課我去你們那找你」，語氣略微嚴肅，小崽子那邊蔫巴巴地回了個「喔」——

【陳小姑娘：這動畫片給了你什麼啟發？】

「說啊。」

【陳小姑娘：……ｗwｗ•ｈetｕｂｏｏk•cｏm.coｍ跟你港件事。】

「不知道。」

伴隨著一陣像是女瘋子似的癲狂笑, 電話那頭的小姑娘被自己逗得樂不可支，聽著那動靜好像是她在床上打滾：「你們學霸就是喜歡學霸，他套路很正確, 三百六十個贊。」

微笑了一會兒。

但是當少年眨巴著他的眼睛，平均十秒一次沉默附贈浪笑；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但是，她說得，好像確實有一點道理。

【涼生：……】

「你要是德語系的，這會兒他該上躥下跳說德語說得飛起了，理由可能是他愛德國足球愛得深沉——古藤塔克（*Guten Tag, 德語：你好）。」

原本少年正拎著書包，小拇指勾著裝著啃了一半的饅頭的塑料袋，手心抓著手機低著頭在不知道摁什麼一邊往下走，這會兒被叫住，他茫然地回頭。

……

第二反應是：我艹昨晚我和童謠打電話的內容難道被他聽見了？

雖然被十七歲的小丫頭片子一頓教育令人不快——

「啊個毛？少女，你不是不喜歡他，你只是隻身墜入愛河，卻不知道該怎麼游泳——於是只好拚命趴在岸邊，麻痹自己沒有掉下去。」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沉默好像成功地取悅到了這小崽子，因為他盯著她幾秒后，又笑了起來，就那種薩摩耶的笑。

電話那邊已經停不下來地像個機關槍似的開始叭叭叭——

在今陽保持著各種微妙的情緒中，她和艾佳回到了G市，很快又重新投入到了正常且按部就班的生活中——

「……」

【鹹魚少女謠大大：你港。】

【瑞塔：……】

坐在涼生的右邊，小仙彎下腰一臉嚴肅：「是真的，親眼所見，並長了針眼。」

「……啊。」

這些事，少年做得如此自然。

從再上面一層樓梯，一個齊肩發的女生飛快地跑下來，她跑得很急，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海市別的什麼……那白皙的面頰微微泛紅，她伸手將一袋還熱乎的、不知道買來后小心翼翼捂在包里捂了多久的包子塞給艾佳：「這個拿著，豆沙和肉的，你別天天吃饅頭呀！」

強行憋著胸腔之中的惡氣，今陽不動聲色從酒店一路憋和*圖*書到了機場……期間艾佳還是坐在她身邊的只是兩人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今陽明顯嗅到了不對勁兒，她甚至有點心虛。

今陽一臉懵逼轉過頭看著他，少年垂眼，嗓音微微沙啞：「大直男，我。」

被笑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今陽只好莫名地低下頭玩手機去。艾佳坐在他旁邊，安靜如雞，乖巧得像是個聾啞少年……

今陽「哦」了聲，爬起來，坐直了身體：「別光逼逼這些沒用的，給點提示。」

所以今陽並不知道，其實在YQCB的戰隊群里——

「那不一定。我注意到你高中時代情人節也沒收到過巧克力……情書長什麼樣你知道嗎，你猜男生寫情書會不會尊崇書信格式開頭用個『你好』？」

另外。

今陽一臉嫌棄地把手機拿得離自己遠了點，就好像這份智障會用過電話網路傳染似的——而現在，她終於在童謠噼里啪啦一陣嘆息中找到了強勢插嘴的機會：「從小到大學校里總是學習好的孩子比較受歡迎，這他媽還用說套路？」

她又不知道該回什麼了。

「你昨晚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坐在回去S市的候機廳，今陽假裝隨口問。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八卦之心總是熱情如火。

「？」

今陽：「？？？？」

坐在門口的謝苗莫名其妙：「你幹嘛去？」

【鹹魚少女謠大大：兩條狗嗦麵條然後親到一起去那個嗎？還行吧, 小時候挺喜歡看的, 長大以後糾結于犬品種不同它們相愛生下來的孩子可能不太好看這件事上……怎麼了？】

對面一陣蜜汁沉默，完了童謠憋了半天擠出一句：「卡車上？怎麼跑卡車上去了，你倆挺會玩。」

而對此，她啞口無言，甚至是在表面瘋狂反抗的同時心中不受控制地暗暗贊同：童謠說得是。

「……」

閨蜜聊天時間。

過年了。

不。

艾佳表示無言以對，並且在微信里膩膩歪歪了一會兒，然後兩人約好了下課之後一起去吃飯。

【小仙：完了，簽回來個瘋子，心疼自己。】

今陽彎著腰往外挪的步伐一頓：「……吃飯。」

當時就感覺到身邊的人沉默了下，今陽心中「咯噔」一下，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著m.hetubook.com.com艾佳，難以置信難道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嚴格地說是兩個小時之後他就幹壞事了？

【陳小姑娘：那個, 你覺得《小姐與流浪漢》這個動畫片萌不萌？】

他目光閃爍，看似緊張。

然後又皺起眉。

今陽覺得童謠說得有道理。

「不用。」

就算所謂「男人的劣根」也不能這麼劣吧？！

「放手，」電話那頭冷酷地說，「讓自己自由隨波逐流，哪怕真的被淹死。」

今陽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臉，看了艾佳一眼，忍住了沒罵他蛇精病。

今陽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當YQCB戰隊的少年們正吞雲吐霧外加進行「擁抱親吻」這類的親密中輔聯動試圖逼瘋戰隊經理時, 在隔壁房間里, 今陽已經梳洗完畢爬上床。

然而這份激動襯托起今陽，就連今陽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她就想找個人說一聲自己好像是談戀愛了這件事吧……然而被分享八卦的人上躥下跳好像比她還激動？

「……」

她本人倒是挺平靜的。

然後抱著書跑路。

今陽想了下，只好回答他：長這麼大，除了學習，我就擅長這個。

不然他幹嘛突然這樣？

艾佳可是T大附中名人，而自己的閨蜜和他談戀愛啦——

此時周圍逐漸熱鬧起來，今陽也不想傻子似的站在門口，於是混入別人系院學生人群逆著人流走。正一邊伸著脖子找人群里的小崽子，一邊努力回想艾佳的思修在哪個階梯教室上的來著，這時候，聽到她的正前方三百米開外，有個清脆的女聲叫了聲「艾佳」。

今陽在堅持了三天「離家出走」「拒絕一切資金賄賂」套路之後，第四天收到了她老爸日常問候時間之外的額外電話，電話里陳先生像是終於妥協鬆口出國的事可以遲一些再談，讓她先安心考完該考的英語等級資格之類的東西，並叮囑她，好好吃飯，不許胡鬧。

【容容：……】

然而她也沒臉再去找第二個人商討這件事，被童謠一陣瘋狂嘲諷掛了電話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這一晚的女高中生同志好像非常囂張——

回來的路上有些堵車，路上花費了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鐘，從第二十五分鐘開始，他握著她的手，掌心在微和*圖*書微發燙出汗……

她一向是喜歡惡人先告狀的那個——

他靠近的時候，她也會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小心翼翼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並且獲得安全感……

今陽腳下下意識地一頓，順著那個聲源方向，她抬頭一看，果然在一棟教室的樓梯最上層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她們的角色好像調了個位置，而這一次，今陽從高高在上的嘲諷者變成了那個被教育得瑟瑟發抖的小白痴。

她的動作有些倉促，看著好像很緊張得樣子……周圍的人開始起鬨，那個女生就很可愛地「哎呀」了聲，讓他們不許笑。

童謠那邊沉默了三十秒，正當陳今陽以為童謠是在認真地思考等待，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來電顯示「瓜娃子」。

「……」

十分鐘后，她戴著耳機，一邊聽英語資料，站在水裡土木工程學院大門口，轉圈圈，滿腦子都是「他媽的戀愛怎麼這麼難」「老子到底喜不喜歡他」「艾瑪我要是不喜歡他他豈不是太可憐了」……

「他沒幹嘛，」艾佳沉默，反而是坐在今陽右手邊的涼生，一邊低頭玩手機，頭也不抬地輕描淡寫道，「就是被我親了一口，然後開始懷疑人生。」

說出去都覺得有面子啊，彷彿有了這層關係，數學成績憑空就猛提三十分，那些個總呆在學校門口的隔壁職高小混混也不叫事兒了！

【小暖：……】

「……然後這位替補選手發現自己的性取向發生了微妙的曲折？」今陽轉頭看向自己左手邊，艾佳沉默不語，雙眼發直，彷彿陷入冥思苦想，「有人在家嗎？」

這意味著今陽終於有空認認真真地在【我喜歡他】和【我其實不喜歡他】中間好好顛三倒四地糾結一會兒……

「你真不知道？」

「你不喜歡他你能隨時盯著他的臉發現他平均十秒一次的面部變化？兩個人肩並肩坐著靠在一起腿碰腿多正常我坐公交車時隔壁大媽天天拿腿蹭我我怎麼沒腦補出一篇小黃文來？回來的路上有點堵車，一共花了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鐘，他第幾分幾秒牽起你的手你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

今陽自己正一臉好奇，就在這時，坐在她左手邊的少年動了——艾佳彎下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和圖書下。

「該不會是我其實不喜歡他吧？」今陽微微蹙眉，「是我誤會了？」

沉默了三秒后，她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著實令人不快。

謝苗挑眉：「這麼餓？」

「……」

而令人更加不快的是，第二天，艾佳這小崽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看到她后臉上的笑眼神兒有些微妙以及閃躲——

「……」

【魔法少女艾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親她了你們看到沒她沒反抗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想嫁給我和我過一輩子？！！！！】

「你和艾佳在一起了啊？」

今陽看著他那些「一會你過來還是我過去」「算了我過去吧怕累著你」「你這節課思修啊，要不我現在去你教室跟你擠擠」「我也思修，思修在哪上不是上」……句子不要錢似的一句一句往外蹦——

每一步，都像是從海里爬出來的哥斯拉踩在東京街道……也像是她正穿著釘鞋，而腳下一步步重踏的，是艾佳的臉。

就好像她剛開始掛在卡車集裝箱上時說的那樣：一切顯得那麼順理成章，就好像她心裏已經默認了他們倆好像確實早就在一起了一樣。

但是心虛她就會安靜如雞任由艾佳閃躲自己的眼睛了嗎？

像是得了肌膚饑渴症，或者是別的什麼，從WCG比賽賽場回酒店的這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腿靠著她的腿，他可能覺得自己做得特別隱蔽，然而今陽只是發現不拆穿；

一個激動，今陽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上個大學就他媽開竅知道學英語啦？我怎麼不知道大學還管學生思想品德升華么, 還不就是想談戀愛！」

今陽暴躁地發現這會兒她煩的聽英語資料都不管用了，認真考慮要不回去乾脆下一段《心經》。

童謠可激動了。

今陽不知道所謂的「放手，讓自己淹死」是個什麼狀態。

與此同時。

說著很正常的話題望著她的臉，似乎也會不自覺地唇角上揚得像是一條薩摩耶；

隔著屏幕好像都能感覺到他狗耳朵耷拉下來的樣子。

……

今陽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她摘下自己的耳機，直接塞回包里。

說實在的，她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那現在我應該怎麼辦來著？」今陽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鑽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