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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個大兄弟同情地說，「今天下午之前，我都以為艾佳是單身狗了，這會兒忽然冒出來個女朋友。」

艾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退，」今陽臉上出現了興高采烈的樣子，道，「從南極退到北極，以後再也沒人給你送豆沙包了。」

內心在咆哮著，今陽眨眨眼，表面假裝淡定地「哦」了聲，然後見艾佳好像做題的時候沒準備理自己，她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想了想，又問：「難么？」

在今陽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腦袋從艾佳的胳膊上拿起來的時候，正看見少年伸手從王磊和小結巴手裡接過一張紙。

「我是啊，你自己畫的召喚陣，現在想退貨也來不及了，」今陽勾起紅唇，「沒聽過一句話嗎：請神容易送神難。」

今陽盯著艾佳的側臉看了半天，心裏差點被帥飛——

周圍有艾佳小結巴和王磊在爭論某道題時候，強行壓低嗓門兒說話的聲音。

「老大，你看下這道題，小結巴非要說在這個彈性模量的情況下，F（A）等於F（C），形成的夾腳30°情況之下桿中受到最大正應力的面為CD面，最大正應力是F——」

……

艾佳：「……」

「這不是隔壁英語系大二學姐么……」

那陰陽頓挫的聲音外加教室里的溫暖，很給人強力催眠的感覺，所以沒多久今陽就困了，眼皮子一搭一搭的。

艾佳：「……算。」

「看過東野圭吾的《惡意》嗎？」

小姑娘：「……」

此時艾佳在她旁邊，伸手替她把她的英語書和卷子還有筆袋拿出來——順便用兩根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擰回來面向自己：「所以首長，敵人知難而退了嗎？」

他幹嘛不看我來著？

「……」艾佳「嘶」了聲，翻身坐起來，恨不得掐死這倆傻逼，「知道我想幹嘛你們還過來？！」

他聞到她口紅自帶的香。

自己縮到一邊，聽了兩段聽力之後，又忍不住伸腦袋去看艾佳在幹嘛——只見他這時候已經解完了第一道題，這會兒已經開始征戰下一道，此時和_圖_書他正他用筆亂七八糟地畫受力分析圖，簡單的一個題目被他畫出八個方向的受力符號。

這也能睡？

王磊：「女財神都睡著了，你偷偷來也算成功啊？」

果然。

去你碼德螃蟹！

「喔。」

艾佳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這次眼睛裡帶著點兒笑意……下巴擱在自己胳膊肘的少女眨巴著眼看著他，一臉問得認真。

晚上吃完飯, 原本是正常的晚自習時間。

什麼小混混桀驁不遜，都他媽是騙人的！

小結巴原本捂在被窩裡打遊戲，一聽這話，也掀開被窩冒出頭，手機屏幕照著他的臉閃閃發亮，瞅著艾佳。

躺在宿舍床上，艾佳那叫個輾轉反側，閉上眼，都是那近在咫尺的唇瓣和她微微顫抖的睫毛；

艾佳轉過身踹了一腳王磊的床，對方的床「嘎吱嘎吱」一陣亂響……少年鬱悶地把被子往腦袋上一捂，喪氣地倒回床上，絕望之中掏出手機，像個傻子似的開始百度：約會什麼情況下可以接吻？

「嗯，」艾佳低著頭，給小結巴他們講題，頭也不抬道，「這你都睡得著，不怕著涼啊？」

什麼鬼！

提問的小姑娘安靜了下，然後她再也沒回過頭。

艾佳拉著今陽在教室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來，開始臉上也忍不住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笑，聽到「老鄉的故事」時候他笑容收斂了一點：「都別看了啊，沒見過別人家的媳婦兒啊？」

整個T大教職員工圈子就那麼大, 艾佳也不是很確定他如果繼續逃課的話，相關的壞話會不會傳到他媽耳朵里——這些老師的悠閑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這一點是在他被趕出家門的當周, 專業課老師一臉很有愛心地拿了件自家兒子的棉襖給他時, 他才發現的。

「不能，」今陽瞥了身邊少年一眼斬釘截鐵道，「我現在都在想要不要明天把包子攤的包子都買了明天看著你把它們一個個都吃下去吃到你這輩子都不想看見包子。」

今陽到底不是理科選手，看艾佳認真地算了一會兒，她就認和-圖-書識一點基礎公示，實在不是很看得懂——

宿舍眾人：「……」

小結巴：「老、老大，你在、在幹嘛！」

「看過，怎麼了。」

艾佳：「……」

好想親她。

這會兒艾佳下筆好像一點不猶豫，連思考的過程都沒有，今陽幾乎以為他是拿著筆在瞎雞兒寫。

不是說百度什麼都知道嗎，怎麼隨便一個提問就把它難倒了！

艾佳看著今陽，睡夢之中她睫毛伴隨著勻長的呼吸微微顫動，教室的白熾燈下，艾佳甚至能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細小絨毛……她唇瓣的下邊緣觸碰到了艾佳的胳膊，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點點不起眼的口紅印——

今陽有朋友進了大學以後學的工程造價，也有這個科目，聽她說的難到死去活來，她從大一年年掛科掛到大四畢業——最後恨不得抱著老師的大腿哭著磕頭才勉強給過。

今陽整理頭髮的動作一頓，直起腰從艾佳手裡搶過自己的書包，瞥了他一眼：「我爸上山下鄉插隊在正式認識村口村花也就是我媽之前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不妨礙他們現在有了我和我姐，我媽還沒給我爸送過包子呢？」

「怎麼了？」今陽看著他。

就像變魔法，這正紅唇上一抹，今陽整個人瞬間都變得——

學神光環，比幾條破洞褲子都值錢！

艾佳捂了捂被窩，把冰涼的手夾在大腿中間暖了暖，然後繼續抓著手機往下滑，認認真真看攻略，然而……好像說的，都是廢話。

今陽還是第一次坐在理科教室里上自習，有點新鮮。

不知道還以為他又做什麼虧心事了。

踏入教室的第一秒，小結巴和王磊他們開始興奮地打口哨。很多艾佳他們班的人都回頭看過來，看見被艾佳扯進教室的陌生面孔，先是一愣，然後紛紛露出曖昧的笑——

男生想要撩妹子，就得好好學習！

王磊在那嘿嘿笑。

「佳哥，無聲無息幹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啊！」

艾佳看她那麼樂呵，放開她的下巴，拍拍她的腦袋……然後自顧自地從書桌了掏了本書開始看，和-圖-書看了兩眼就翻到後面的題目那開始做，今陽瞥了眼他手裡的書，《工程力學》。

「……能不能忘記包子這件事，求你了。」

「你臉上寫著這兩個字。」

百度說——

後者等的就是這個，一隻手托腮，指尖在臉上彈動了下，她沖她友善地嫣然一笑。

喪氣地扔了手機，把被窩拉到下巴，少年在被窩裡蜷起身子，打了個抖，閉上眼，鼻息之間，彷彿還能嗅到她口紅的淡淡香味……

「你又認識？」

等艾佳做完第二道題，抬起頭納悶怎麼身邊的人沒聲音了，擰腦袋一開，這才發現原來她把腦袋放在他的胳膊上……

艾佳湊近了今陽，小聲地「喂」了聲，今陽也只是睫毛顫抖，沒有睜開眼……於是艾佳就固定在了這個彼此可以交換鼻息的近距離，垂眼，看著她。

十分鐘后，他拉著今陽回到了他們天天上晚自習的那個教室。

艾佳沒把她轟走，就讓她沉甸甸的腦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偏開腦袋繼續做自己的題目。

咋咋呼呼的聲音逼近。

「男生言語最好要幽默一點，壞一點，而不是一開口就：我們打個啵啵行不那樣多半會被拒絕。建議先從言語上挑逗她接吻的興趣，比如看著她的眼睛，表達對她的喜歡……」

今陽心中嘆了口氣，有點爽快地感覺到自己似乎又摧殘了祖國未來的花朵：也許從今天開始，長捲髮加大紅唇將會成為那個小姑娘今後的噩夢中最討厭的反派女角色固定形象。

「下午給你包子那女的你們班的吧？」今陽撩了撩頭髮，對著身邊小店的玻璃櫥窗整理了下讓它變得沒那麼隨意，「我得去會會她，介於你比較遲鈍，為避免下一次再被你氣得心肌梗塞，還是讓敵人知難而退比較科學。」

睡著了。

最後幾個字艾佳加重了語氣。

睜開眼……就想殺了小結巴和王磊。

「……」

今陽看得有趣，乾脆把腦袋搭在他放在桌面的胳膊肘上……

宿舍里其他床位的人也跟著坐了起來，一副有八卦可以聽的樣子。

王磊聽這話和_圖_書又開始笑：「你們才剛在一起多久，著什麼急？」

竊笑從宿舍四面八方響起。

化妝什麼的，太他媽神奇了。

「難么？」今陽小聲問艾佳。

艾佳：「不必了吧，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嚶。

今陽盯著他不動如山分側臉，慢吞吞地應了聲，實則滿腹狐疑——

艾佳挑起眉，盯著今陽的臉看了一會兒，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手裡的書包：「……這位同學，你嘴上的口紅告訴我事情沒那麼簡單。」

按照百度的說法，他隨時隨地都可以親她！

小結巴：「咳！」

「……你是魔鬼嗎？」

艾佳手動了動，她立著的腦袋就倒了下去，無意識地蹭了蹭，睡得更安穩。

操！

「……我聽說你們晚自習現在自願上了, 」艾佳拉扯了下今陽的衣袖, 做賊似的問，「要不你來我們教室看書？」

這一句話，說得理所當然且鎮定自若……略微低沉的聲音，就像是小奶貓用它的爪子，在人的心臟上輕輕踩了一爪。

完了耐心跟他解釋：「你吃過螃蟹嗎，螃蟹賊能爬牆，所以必須捆得牢牢的它才不會從桶邊緣翻出去！但是如果把一堆螃蟹放在一起，就不用捆了，因為一隻螃蟹爬上去，另外一隻就會把它拉下來；一隻螃蟹爬上去，另外一隻又會把它拉下來；爬啊爬，拉啊拉……」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日, 馬上期末考試了，這位同學，拿不出個好看的成績單, 你是準備今年在大馬路上過年么？」今陽轉過頭問他。

今陽原本想拒絕的，但是想了下, 又答應了……然後把書包往艾佳懷裡一塞, 就站在馬路邊，從書包里掏出一隻口紅開始補妝。

只見他眉頭微微顫動了下，稍稍抬起，然後淡淡道：「不難。」

艾佳：「……」

說來也巧，正好這個時候，下午送艾佳包子的那個小姑娘從前門走進來，聽到艾佳的聲音原本還跟幾個女同學推推擠擠一臉羞澀……結果聽到艾佳話語里最後那幾個字，她明顯一愣抬起頭，看向艾佳身邊的今陽——

晚上。

「喔，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兩天她們校學生會來我們這邊貼跨年文藝匯演的海報，我老鄉想管她要電話，結果人家有男朋友啦——嗨呀我艹，男朋友就艾佳啊？」

艾佳是直男但不是色盲，他完全看得出, 現在今陽往嘴巴上抹的口紅不是下午下課時候來找他時用的那個色，現在這……和吃了小孩似的，血紅血紅的。

「唷，可以啊，艾佳。」

發出今晚第五百次嘆息，艾佳在床上烙大餅似的翻過來倒過去，正鬱悶「他媽的就差這一點」……這時候從腦袋頂的床上，幽幽傳來王磊同志的一聲嘆息：「佳哥，有句話我不曉得當問不當問——今天晚自習，我和小結巴去跟你問題目的時候，當時……你是不是正準備對女財神干點什麼啊？」

王磊：「……」

艾佳陰沉道：「百度，怎麼樣才能親到她。」

艾佳猶豫了下, 顯然沒考慮到這茬——大一晚自習一直是點名的, 最近被家裡趕出來艾佳也沒地方好去，就坐在教室里蹭暖氣倒是一節課都沒落下……

眼中目光流轉，變得晦暗深沉，少年垂下常而濃密的睫毛，更加低下了頭……直到幾乎要讓自己的鼻尖碰到她的——

「……我睡著啦？」今陽有些驚訝地問。

「我沒想殺了你，也沒想殺了她。」今陽輕描淡寫地說。

艾佳：「……」

只是在折返回校園的路上今陽發現艾佳明顯放慢了步伐, 恨不得一步掰碎成兩步走……到了學校門口的, 開始平均三秒看一次今陽, 就差在臉上寫著：要不翹了晚自習吧？

看她鼻尖挺翹，一縷碎發輕輕搭在面頰上。

艾佳捏了下她的手：「要不翹了晚自習吧？」

那小姑娘，難怪一個包子都能捂一個下午才有勇氣遞出去，看著還帶著高中生的青澀，還不會化妝那種……被今陽這麼婊里婊氣地一笑，瞬間臉色就白了，隨便找了個教室前排的角落縮進去，然後還用手指戳了戳坐在自己前面那排的人：「艾佳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么？」

唇紅齒白，很有攻擊性。

艾佳：「干你屁事！我今天差點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