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氣場都沒有了！
想到這，今陽略微緊繃起下顎，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抬起下巴，重新露出她慣有的傲慢表情。
直到那僵硬的表演來到最後一段。
今陽心中有一種「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的微妙情感，不過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還好。
周圍的人很配合地發出被喂狗糧的聲音……管理主持人的工作人員也笑著問艾佳「是不是真是來送媳婦兒來面試」——
謝苗這會兒看見今陽，她臉上的表情看看上去是挺開心的：「我還以為你忙著在國外讀書的事，肯定沒時間來參加這次MSI季中冠軍賽的賽事主持呢，沒想到你還是跑了回來！」
放在腿上的手心微微發熱。
「那你還跟來？」謝苗眨眨眼笑著說。
「謝苗，」今陽假裝自己根本沒注意到騷亂的氣氛，演技甚至有點兒刻意，她走向將近大半年沒有見面的室友，「你怎麼也跑來這了？」
不算特別機智的補救。
……那麼長時間了，以前有點兒什麼摩擦啊都成了過眼煙雲，更何況今陽臨出國之前，大概是YQCB戰隊解散的事情鬧得太不了了之以及太慘，今陽和謝苗的關係因為這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破事緩和了不少。
所以今陽含蓄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說這些悲傷的過往，證件檢查過之後抬腳就要往休息室里走——此時她的競爭對手都圍著管理賽事主持的小哥哥和小姐姐說得不亦樂乎，就好像大學新生入學那些人總像小雞仔似的喜歡圍著輔導員咯咯噠地叫, 今陽覺得這樣真的弱智加幼稚, 完全沒想到一把年紀了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需要圍著什麼人上躥下跳，就差嚷嚷「看到我, 看到我」……
【我聽說在IEM賽事上，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然後在這段時間，謝苗還去自學了韓語，現在已經到達了可以進行普通聽說讀寫、滿足日常對話的水準……謝苗大概是從一年前就已經看出來中國LOL職業聯賽大概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會和www.hetubook.com.com韓國佬們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糾葛——
今陽轉身，到工作人員那裡拿等面試的號碼牌時，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謝苗發出「嘖嘖」的曖昧聲：「所以作為你這麼上心的回報，你面試佳哥就跟著跑來了！你倆還真是神仙眷侶。」
艾佳把玩手裡摘下來的口罩，頭也不抬地淡淡道：「生氣了吧，不讓我跟來的。」
首先就是一段英文的自我介紹——從年齡到身高，從學校專業和履歷，其中包括早些年的TGA主持經驗，和IEM大賽隨隊翻譯經驗……
——直到今陽今年寒假放假前得到舍友通知，說是因為她不在，獎學金全部便宜了謝苗。
【有個打職業的男朋友了不起啊】，【又不能給你加分】，【真愛炫耀】之類的……
「啊啊啊啊啊那個艾佳么？」
因為那些人在搞清楚了她和艾佳的關係之後，遲早也會這麼想……
艾佳伸出手接住她。
「佳哥？」
……眾人竊竊私語之中，艾佳臉上露出了個「唉喲我是周杰倫被你發現了喔」的表情，一臉無奈地摘下了口罩，教室里的姑娘們「嗷」地尖叫開來，男生們看上去也在含蓄地激動著。
今陽用盡量流利的表達方式把IEM賽事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誠實地說明了最開始的記者媒體見面會事故，她主動放棄登台翻譯，到艾佳被IEM賽事的淋濕翻譯坑，她重新開始學習《英雄聯盟》翻譯專有詞彙，返回翻譯舞台……
今陽點點頭，然後努力回想那天發生的一切——
今陽結束了整段對話的模擬過程，然後就她看見面試官們紛紛低下頭開始在一張表格上給自己打分……
艾佳這才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不放心，來看看。」
今陽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一口氣。
……
今陽也禮貌地回笑。
但是好歹也說清楚了關於最前面那點關於「IT」和「He」的混用造成的可怕結果。
「噯，那個人, https://m.hetubook.com.com看著有點像——」
謝苗只是利用最短的時間反應過來這件事，然後成為了「頭號代言人」的形象……而這正好也是這一次面試需要的精神。
今陽臉埋在他懷裡嘟囔。
今陽有些暴躁地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夾——
走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艾佳就站在門外側門，靠著牆，低頭一邊玩手機遊戲一邊等她。
底下的人聽故事似的聽得全神貫注。
而不靠譜男朋友本人就門板似的站在她身後。
賽事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都坐在屋子裡，大概三四個人，還有一個外國人，估計是拳頭總公司派來的。
她定了定神。
（*以下【】代表非中文對話環境）
周圍人調侃：「唷，這是怎麼了？」
周圍的人又發出一陣黏糊糊的聲音，就好像艾佳在秀什麼不得了的恩愛。
TGA常規比賽因為暫時沒有現場直播，賽事主持向來比較隨便挑選也一如既往不那麼嚴格，作為其中一個比賽點，悲魚網吧老闆本來就對筷子他們心懷愧疚，這事兒就簡單定了下來。
工作人員看向今陽的眼神兒分明是在問她你從哪裡撿回來這麼個破爛玩意, 幸好今陽對這種眼神向來免疫：嚴格意義上來說, 她第一次見到艾佳, 就是在垃圾桶旁邊。
在提到「IEM賽事」的時候，他大概也是想起了一些聽聞，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動了動，再看向今陽時的眼神又更專註了些。
這一次謝苗不用求神告佛地去求，因為筷子也在LSPL打了差不多一個賽季且已經有了一點點人氣，這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今陽後退一步踩了他一腳，艾佳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腳從她腳下抽出來，然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角落，伸手捅了捅她的腰。
這是短短五分鐘之內的變化。
如果當時那個翻譯用的是「IT」，他甚至可以事後狡辯一下說這裏的「IT」指代「野區」。
整個面試持續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今陽記不起來別人的面試是不www.hetubook.com.com是也用了那麼久的時間，她安慰著自己「時間越久，希望越大」，渾渾噩噩地走出面試活動室。
直到剛才在外面和她搭過話的小姐姐笑了下，溫和地說：「可以開始了，從比賽結束，選手上台的那一刻開始。」
但是人家都跳了，自己不跳好像又有點虧。
現場氣氛不錯，唯獨今陽笑得有點僵硬。
聊天到這裏的時候，今陽意識到今天到這裏來的，真的不是以前爭取個TGA主持，一個學長學姐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兒……放眼看去，周圍的人，各個都是打扮得乾乾淨淨，花枝招展的，而他們之中大部分人可能也並非空有其表，哪怕是在其中並不那麼顯眼的謝苗，也擁有自己可以一爭的資本。
「YQCB的中單么！天啊！我都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看到職業選手！」
「For all that，He……meant nothing to me——」到了這個翻譯錯點，今陽停頓了下，「NO！I say，『IT』，『IT』 meant there was nothing there to YQCB，Aries ate all the wild resources……」
「……嚇死了。」
別總覺得自己在進步就很了不起，畢竟世界上總有一些比你更加努力的人。
叫到號之前，今陽和謝苗又聊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自己走了以後，謝苗繼承的不僅僅是她的獎學金，還有TGA主持的位置——
她現在更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很好了，雖然她看見自己說完之後，那個外國人率先點了點頭，露出一個似乎還算滿意的表情，就好像他也同意今陽的版本里糾正的詞語就是造成整個誤會的重點——
垃圾桶旁邊能撿到這麼個四肢健全, 長得也不錯的有志青年很不錯了, 蠢一點又怎麼了？
今陽走過去，抽走他手裡的手機，艾佳「嘶」了聲抬起頭正想罵人，鼻子先嗅到熟悉的氣息讓他閉和_圖_書上狗嘴，緊接著一個略微沒有溫度的人投入他的懷裡。
今陽正胡思亂想，這時候裏面的工作人員叫到她的號，她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
「……你看，你還不讓我跟來，」艾佳抱著懷裡的人，沒忘記蹬鼻子上臉，「結果還不是出來就鬧著要抱抱，我要不在，你怎麼辦？」
她並不懷疑現場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大概已經開始對她不以為然，認為她就是故意找艾佳來給自己撐場面——
今陽走進來的時候，他一隻手撐著下巴，正慢不經心地翻看手裡的紙質資料，頭都沒怎麼抬……反而是剛才和他們在外面閑聊的工作人員小哥哥小姐姐也在，兩人抬起頭。衝著今陽笑了下。
……但是這不代表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炫耀了。
今陽的自我介紹完畢后，出乎意料那個外國人成為了先開口的——他可能是賽事主持這一塊的高管，因為他開口時，身邊的其他人都全神貫注的樣子，有的甚至拿起了筆開始記錄什麼。
艾佳沉著嗓子「嗯」了聲，在外面面前他偶爾很有逼數，話少又兇殘：「就來看看，你們繼續。」
今陽拿了號碼牌之後沒多久，整個面試流程正式開始。
先將前面那些「恭喜YQCB，恭喜AICO選手」那一套常規套路表演了一遍，因為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她覺得這樣有點兒傻，所以表演略微僵硬。
然後面試開始了。
強詞奪理一下，也不至於連帶著賽事舉辦方爸爸也跟著一起丟人。
正當她絞盡腦汁要怎麼樣才能在一堆毛茸茸的小雞仔里脫穎而出成為雞仔之王, 這時候，雞仔里有一隻發現了她。然後不甘寂寞地嚷嚷：「今陽！你來了！我就知道——啊，天啊, 佳哥！你也來了！」
今陽有些心情複雜地撇了眼謝苗，她臉上笑得無懈可擊，就好像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完全沒有半點帶節奏的意思——
現場哪個小姑娘不是高跟鞋小裙子？
在整個過程中，今陽注意到坐在最邊上那個原本低頭翻東翻西的外國人，從和-圖-書她開口那一秒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到現在完全放下手中的事物，一臉若有所思地聽她的自我介紹。
謝苗的聲音足夠讓整間休息室的人轉過腦袋看他們這是在鬧什麼幺蛾子, 但是大家轉過腦袋后，第一時間注意力就放在了站在今陽身後的少年身上——
回頭看了眼謝苗，謝苗跟她笑了下，兩人心知肚明：真正賽事主持的位置只有一個，剩下的都是陪襯，在這個競爭里，根本沒有同盟。
今陽不是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到底食不食, 只是在於她這個人的在意程度而已——正好IEM的翻譯帶節奏事件后, 她發誓從此不讓男朋友在離開自己視線範圍情況下接觸英語, 所以她很在意賽事主持的事……
今陽抬起手，將頭髮挽至耳後：「嗯，之前IEM的事鬧得挺不愉快，自己的男朋友我得看著……」
忽然覺得自己做的可能也不那麼夠。
【我知道那件事，這我有所聽聞……這恰巧也是今年的MSI賽事主持的塞選為何如此嚴格的原因之一，】外國男人笑了下，這時他看上去已經友善得多，【那現在，我們需要進行一段賽事主持的現場模擬，就讓我們還原IEM賽事當時的主持情況，假設你是一個雙語主持，在最後的問答翻譯時，其實立刻就發現了自己的翻譯可能出現問題，這時候你會選擇如何補救？】
嗯，準確地說，這節奏確實並不是她在帶。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得夠好。
今陽地下頭看了眼自己的平底靴，心中恨不得拍死打亂她早上起床節奏，導致她徹底放棄自我隨便穿了個非高跟靴的靴子出門的不靠譜男朋友——
只有她牛仔褲大棉襖！
可以說是非常有預見性了。
今陽沉默了下。
……
然後轉身，敲響了面試活動室的門。
艾佳踉蹌了下，伸手扶著身後的桌子穩住自己。
【是的，】今陽說，【我當時就在那裡，原本我只是YQCB臨時聘請的隨隊翻譯，事情開始於到達紐約的第二天，我們經歷了一場記者媒體見面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