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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作者:石頭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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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揚州鳳凰 第七十五章 鳳凰與王母娘娘

第一卷 揚州鳳凰

第七十五章 鳳凰與王母娘娘

「先時咱們去秦家,秦老爺也不這樣,那會兒覺著雖有些客氣,人挺和氣的。這乍來咱家,順拐我就不說了,一見父親,拘謹的話都說不出,一說話,還結巴。秦老爺真是個實誠人,雖話說不俐落,對著父親就連幹了三杯。秦老爺的意思,我都瞧出來,是想謝謝父親。結果,阿鳳這個起鬨架秧子的,鼓搗著倆人拼起酒來。倒是這喝多了,秦老爺既不結巴也不順拐了,說了許多感激的話,還說在揚州棲靈寺給父親立了長生牌位。父親已打發管事去揚州了,說必要把棲靈寺的長生牌位拿下來,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李釗笑的,「別說,阿鳳跟秦老爺倒有些像。就是秦老爺不比阿鳳嘴巧,都一樣,是個實誠人。」
「侯爺,這可是阿鏡的終身大事,你可不能犯糊塗啊。」景川侯夫人道,「阿鏡畢竟年輕……」
「二丫頭這個性子,就是清高的過了頭。」平郡王道。
「有。」景川侯道,「但,不是阿鏡沒看上嗎?」
秦鳳儀下午方與他爹娘一併告辭,回了家去。
景川侯夫人道,「上上下下都給那花言巧語的小子哄住了,我家老太太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就是不見,還時不時『阿鳳長、阿鳳短』的念叨,以往隔著遠,還好些,不過節下走動。這離得近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見天給那小子送。」
「怎麼說?」
秦鳳儀沒想到,還被平郡王夫妻討論了一回。
她這話還沒說完,景川侯已道,「我也挺喜歡這小子。」
秦鳳儀在一畔偷笑,在他爹耳邊,「爹,我磕了~」
平郡王妃道,「那等二丫頭再過來,我得跟她說,叫她好生與人家相處。」
李鏡見秦鳳儀總是撫胸順氣,問他,「不是不打嗝了么?怎麼,還是不舒服?」
秦太太這邊雖然打扮上有些用力過猛,不過,秦太太適應的極快, 而且, 她說話懇切, 態度謙遜,又有個好兒子。李老夫人也個寬厚人,又有李鏡在一邊兒照應著, 中午用飯時就很自然了。
李釗感慨,「阿鳳這幾年,真是不容易。要擱剛認識他那會兒,如何能知他有這樣的本領。」
平郡王世子夫人道,「妹妹已是盡了心,這親事,是妹夫親自定的,也是阿鏡相中的,以後好了,自然皆大歡喜,便是有什麼不好,也怪不到妹妹頭上。」
秦老爺和*圖*書連喊兒子,秦鳳儀光鼓搗著他爹跟他岳父拼酒了,他沒吃多少酒,只是一雙大桃花眼較平時格外明亮些,這會兒看老頭醉成這樣,笑嘻嘻應一聲,「爹,幹嘛!」
秦鳳儀給他爹拍手叫好,「好!」
景川侯夫人氣得,直接回了娘家。
景川侯揉揉眉心,「秦老爺第一次上門,阿釗是晚輩,自然得我陪著。」
「如何吃成這樣?」
「嫂子快別提這事!」景川侯夫人氣得狠了,茶也不吃,放在一畔道,「本事不大,口氣不小。先時考秀才,秀才還沒考,信來了七八封,口口聲聲必得案首。結果,秀才攏共一百人,得了個七十五。侯爺都叫他二十六。」
秦老爺板著臉,「磕得不響!心不誠!」
「可這位秦公子厲害就厲害在,丟了這樣的丑,他進去見過親家母后,立刻沒事人一樣就出去在門口幫著迎客了。待宴席上,還幫著阿釗擋酒,陪著說話,沒事人一樣。」平郡王道,「不是我說,秦家這樣的鹽商之家,家裡孩子能見過什麼世面,便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要是丟那麼個大丑,自己愧得也得不好見人。這位秦公子,完全不受影響。打那兒,我就想,這可不是個等閑人物。」
秦老爺說到興頭上,又道,「兒子!來,給你岳父磕頭!」
秦老爺連干三杯,給兒子使個眼色,秦鳳儀大聲道,「岳父,我爹幹了三杯,你看著辦吧!」
平郡王妃問,「你家老太太怎麼說?」
秦老爺委實是醉的不輕,當時都沒能告辭,還是在景川侯府的客房裡歇了歇,飲過醒酒湯,方略好了些。
平郡王端起水喝一口,道,「初時,就是阿釗阿鏡兄妹南下,阿釗是隨著方閣老念書,阿鏡就是去玩兒。秦公子生得好,阿鏡便相中了他。」
「臉皮怪厚的呀。」
秦鳳儀拿個酒杯,在桌子上,咣咣咣,三下。秦老爺總算滿意了,依舊是拉著李欽的手,語重心長道,「兒子啊!你得感恩啊!你自小生得得人意,爹也捨不得管你!你受一丁點委屈,爹和你娘就心疼的難受。等你大了,我又覺著,沒把你教好,對不住你。我常跟你娘到廟裡燒香,就盼著你有出息。蒼天有眼,菩薩保佑,叫你遇著你岳父……哎,看你那麼辛苦的念書,爹真心疼直抽抽啊!可爹也曉得,這是正道!我的兒啊,m.hetubook.com.com你有這樣的岳父,是你的福啊……」秦老爺說著,眼淚都下來了,鬆開李欽的手,伸手拽過秦鳳儀,握著秦鳳儀的兩隻手就說開了,「親家啊親家!來京城前,我就在我們揚州最大的寺廟棲靈寺,花大價錢,給你立了長生牌位!我與棲靈寺的大師說了,要日日燒香,夜夜頌經,來保佑親家你!你是我家阿鳳的大恩人,就是我家的大恩人!」
「哪裡磕了,我怎麼沒見!」秦老爺不樂意了,覺著兒子在糊弄自己。
這會兒在景川侯府,李釗也正與妹妹說今日吃酒的趣事,李釗笑,「阿鳳這個傢伙,硬是跟著起鬨。父親從沒吃過這許多酒,秦老爺都喝醉了,拉著我的手叫兒子,拉著阿鳳的手喊親家。」
平郡王道,「江南鹽商,多是暴發之家,乍一進侯府,能有不拘謹的?但,人家兒子知道上進,這不是敬鹽商,這敬得是秦公子。何苦做這惡人?景川的眼光,向來不差的。」
親家第一次見面, 怎麼說呢。
「什麼話?好話!」景川侯夫人道,「阿鏡雖不是我生的,可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說說咱們阿鏡,京城有名的才女,誰見了她不誇。自小到大,公門侯府,世宦書香,那些提親的人,能把咱家門檻踏平!就是方家的阿悅,那孩子,現在年紀比姓秦的大不了幾歲,已是解元了!難道不比姓秦的小子有出息!侯爺沒瞧見,你那倆親家,一個順拐一個暴發,那個秦老爺,進門便是同手同腳,那個秦太太,滿腦袋的金玉首飾,只怕別人不曉得他家有錢!咱們阿鏡,侯府千金,以後就去伺候這樣的公婆!」景川侯夫人氣得直喘氣。
秦老爺急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你得跟人家景川侯說些感激的話啊!他著急,又說不出來,急切之下,又啪啪啪,連干三杯!
「哎,也不怪二丫頭,聽她說,那秦家鹽商夫妻,很小家子氣,說一到侯府,路都不會走了,還同手同腳。」平郡王妃笑道,「我都說二丫頭了,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也是有的。」
平郡王世子夫人大笑,連平郡王妃都未忍住,唇角翹了起來,其他人正是笑得前仰後合。景川侯夫人道,「就這麼個人,我家侯爺硬是能入眼?真是奇也怪哉。」
李釗又與妹妹說了秦鳳儀敲桌子當磕頭糊弄和_圖_書秦老爺的事,李鏡笑,「有時都不曉得他哪裡來的這麼些招術。」
秦鳳儀給景川侯噎的,打了半日嗝才好。
至於景川侯那邊,景川侯真是明白秦鳳儀這二百五的性子像誰了。秦老爺大概是跟侯爺做親家, 激動得過了頭, 一直就沒有放鬆。直到吃中午飯時,結巴病還沒好呢。好在, 秦鳳儀一向話多, 有他在,一個頂十個, 中午宴席半點兒不覺冷清。
景川侯夫人只得悶悶應了回府。
景川侯聽妻子抱怨了一回,緩聲道,「秦老爺,是個實誠人。出身是出身,人品是人品。出身是可以改變的,人品好,才是最難得的。」
秦家人一走,景川侯夫人憋得難受,在老太太屋裡不好說什麼,回房見丈夫在房裡歇息,景川侯夫人聞到滿室的酒氣,連忙過去摸了摸丈夫的額頭,涼涼的,並沒什麼。景川侯夫人問丫環,「侯爺可用過醒酒湯了?」
景川侯皺眉,「這叫什麼話?」
平郡王道,「秦公子已放出話了,今科狀元非他莫屬。」
景川侯夫人簡直是不能理解這父女倆的眼光,景川侯夫人問,「你喜歡他哪兒啊?喜歡他成天胡說八道亂吹大牛!還是喜歡他叫你景川老頭兒!」
李鏡一笑,「端看阿鳳哥的人品,就知他家裡父母差不了。」
景川侯夫人沒好氣,「倒數二十六名。」
「我要是不摸摸懷裡的小鏡子,就要給王母娘娘氣死了!」
「難道京城除了他秦家就沒有出身好,人品更好的嗎?」
秦老爺這心疼兒子的,立碼道,「啊!磕破了!哎,我的兒,恁實誠!像我!那就算了,明兒好了再給你岳父磕!」
「是要好些的。」平郡王實事求是,道,「我曾見過這位秦公子一回,就是阿釗成親的時候,他鬧了個笑話。說笑話都是客氣,當著那麼些人,丟了個大丑,景川氣得臉都黑了。就是給景川叫『景川老頭』的事。」
說到這個,平郡王妃就想起來了,平郡王妃道,「當時我就說,這孩子,有些野性難馴。」
「娘,那小子就是個花言巧語。」
秦鳳儀連忙應了。
景川侯相當鐵面,「我當時說的是你四年之內,必得進士功名,方會許婚!」
「我的娘娘啊,這出門行事,當朝為官,就得有這種臉皮。」平郡王道,「這科春闈,秦公子不中便罷了。倘他中了,一入官場,和-圖-書定是一把做官的好手!」
提到姓「秦」的,景川侯夫人就一陣憋氣,景川侯夫人道,「侯爺見著你那順拐親家了?」
「要是能花言巧語的糊弄住你們一府的人,那也是本事!」平郡王妃道,「好了,不許在外頭再說人家的不是。既然你家老太太、女婿都願意,你好生幫阿鏡準備嫁妝,盡一盡你的本分,也就是了。」
秦鳳儀曲指在桌上咚咚咚敲三下,在他爹耳邊道,「爹,聽見沒,我磕了仨個!」
「用了兩碗。」
「沒問題。」李釗道,「禮部盧尚書那裡,待下個休沐,我帶阿鳳過去拜見一回才好。」
然後,這一中午,被秦鳳儀搗鼓著,景川侯與秦老爺都喝得不少,景川侯倒還好,只是頰上微紅,多了絲煙火氣。秦老爺是真正喝多了,這一喝多,秦老爺也不結巴了,他是握著景川侯的手,就叨叨開了,「親家啊,親家!我是真的感激你啊!我早就想過來,跟你說聲謝!可先時,阿鳳沒中舉人,不好意思來,來了怎麼說呢。我這心裏,真是一直感激你。我這兒子,你看看,不是我吹牛啊,看遍揚州城,不,整個江南!不!就是京城,你見過長得這麼好的嗎?我兒子誒!兒子!兒子——」
「為什麼叫二十六?」平郡王世子夫人不明白了。
景川侯:……
「別提了,平日里多寶貝阿鏡啊,就給阿鏡尋這麼樁親事!你們沒見,秦家那對夫妻過府拜訪,我的天哪,路都不會走,一進侯府便同手同腳,說話都不俐落,結結巴巴的沒個樣子。」景川侯夫人嘆道,「我一想到阿鏡以後要服侍這樣的公婆,心裏真是捨不得。」
秦老爺雖然話是說不俐落了,但他心意是到了的, 他現在, 一張嘴就結巴,故而,他只與景川侯說了一句話,「謝,謝, 謝,謝,謝。」這句話,怎麼聽都不結巴了。然後,秦老爺端起酒盞,向景川侯一揖,連飲三杯,一亮杯底,端得是豪氣干雲、誠意滿滿!
兄妹二人說笑了一回,秦鳳儀回家卻是琢磨著,今雙方家長都見過了,待再去侯府,就同他岳父提了回定親的事,秦鳳儀諂媚的給岳父揉著肩,道,「聘禮我都帶來了,岳父,要不,咱們先把親事定了。」
「過來!」秦老爺真是醉得連寶貝兒子都不認得了,隨手一抓,拉住李欽的手,板著臉,一幅威嚴樣,「給你https://m.hetubook.com.com岳父磕頭!你有今日,全是你岳父的功勞!」
「哥,明兒阿鳳哥過來,我叫他寫篇文章,介時你幫他看看。」
景川侯夫人回娘家這叫個一通抱怨,景川侯夫人道,「我還不是好心?玉潔的親事,定的是崔國公家的公子。玉如還小,親事未定,以後也差不了。這個阿鏡,本就不是我生的,我更得格外疼她些,別人才不會說閑話。自小到大,樣樣好強,可也不知怎麼在這親事上就相中這麼個鹽商家的子弟!」
平郡王妃當時沒說什麼,私下卻是教導了這個小女兒幾句,平郡王妃道,「你自然是好心。可你想想,你家老太太、還有女婿,難道就是個糊塗的?當時女婿定的那個四年之約,人家秦公子,一個白身,如今已是舉人了,這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莫要再說這親事不好的話,女婿親自定的,你家老太太親眼過的目,我雖沒見過人家,可想想,若是不堪入目之人,女婿難道會許婚?」
秦鳳儀手給他爹握住,也敲不了桌子了,秦鳳儀一向機伶,給他大舅兄使眼色,叫他大舅兄用杯子敲桌子。李欽笑得不行,就要敲兩下,結果,他爹一個眼風掃過,李欽剛到手的杯子連忙輕手輕腳的放了回去。秦鳳儀瞪他岳父一眼,裝模作樣哄他爹,「親家,算了,剛剛阿鳳磕得太狠,把頭給磕破了。」
「才學倒不至於。」平郡王笑,「這位秦公子的好處,不在才學上。」
景川侯夫人便打發丫環下去了,坐在床側抱怨,「如何吃這許多酒!阿釗也是,怎麼沒勸著你些。」
平郡王妃笑,「女婿面兒上看著威武,私下倒是很風趣啊。」
景川侯夫人嘆道,「好了自然不消說,但凡阿鏡過不好日子,這不知底理的人哪會不說呢,皆因我這做後娘的,給嫡女定了這樣的親事。」
把閨女打發回婆家,晚上平郡王妃與丈夫提了一句李家這門親事,平郡王妃道,「咱們二丫頭,雖則是有些私心,說的未嘗沒道理。這李家大姑娘,嫁得也太低了。」
平郡王世子夫人遞盞茶給她,勸道,「妹妹快消消氣,不是聽說秦公子中了舉人,這眼瞅就要中狀元了么。」
平郡王妃大驚,「竟是這般才學!」
「真的比咱阿嵐相貌更好。」
景川侯一笑,「都喜歡。」
秦鳳儀在一邊兒,鼓掌鼓得更歡了,道,「岳父!我爹幹了六杯,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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