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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這樣一說，秦鳳儀沉吟道，「媳婦，難道我竟有商君的才幹啊？唉喲，我先時都不曉得。」

「我猜不到。」

由於秦鳳儀講了個冷笑話，一家子冷嗖嗖的吃過早飯，秦鳳儀就去衙門當差了。不過，他出門前秦太太正色叮囑他了，「你媳婦有孕的事，斷不要往外說。孩子三個月前胎相不穩，叫人知道于孩子不利。」

「你要跟來，再不許吹牛，知道不？」都是被這傢伙噁心到才吐的。

李鏡道，「快說吧。」

好在小方把鞋拿過來了，秦鳳儀踩上鞋，趿拉著跟著媳婦去了書房休息，秦鳳儀還在追問，「是不是有了啊？」

秦老爺秦太太一向胃口不錯，這東西關鍵是不能隔夜，於是，倆人總算是美美的吃了回荔枝。

「你得跟我說好的，我才說。」

秦老爺還擔心兒子對祖宗不敬, 跟了兒子一道進去, 秦鳳儀不似他爹對祖宗那般虔誠實在, 秦鳳儀端了一碟子去祠堂跟祖宗說了兩句話, 估量著祖宗也吃著荔枝的味兒了，就勸他爹一道出來，把荔枝端出來大家吃了。

「現在想聽啦，我不說了。」秦鳳儀還端起架子來。

「這倒是。」

「還真是啊。」李鏡雖則聰明，對於民俗了解的真不多，她道，「這也怪，三殿下的孩子是屬狗的，三殿下夢到小狗崽多正常。怎麼你夢到大蛇呢？」

「不是小半年，是整整五年了！」秦鳳儀很淳樸地道，「我從頭一眼見你，就想跟你生兒子。」

「我你還不放心么，咱家的事，我何曾往外說過。更何況是你的事。」

「怎麼會弄錯啊！這還能錯！我親自做的胎夢，還能錯！」

秦鳳儀一臉喜滋滋，「兒子以後肯定跟我好。」

「不吹不吹。」秦鳳儀跟著媳婦就要去書房，李鏡無奈，「穿鞋穿鞋。」

李鏡道，「就顯得你聰明是不是？宗室的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主意，也算不得什麼高明的主意，當然，這也不是壞主意。只是，你這話一出，就將十萬宗室都得罪慘了。這原是他們景家的事，你多什麼嘴，這下子可好了，省得宗室沒人記恨ｈｅｔubｏoｋ.ｃｏm•ｃom了。他們惹不起陛下，還不將仇全都對著你來啊。」李鏡真是快愁死了，恨不能把吃進去的荔枝吐出來。

李鏡吃了幾個荔枝，就說有些涼，沒有再吃了。

秦太太道，「這可是好兆頭，在民間，蛇有小龍的稱呼，這夢到蛇，孩子生下來必是有本事的。而且，阿鳳夢到的還是會發光的大白蛇，這可是上上等的胎夢。」

「大皇子家的小子也屬狗，怎麼小郡主就夢到太陽了啊。這也不都不屬相。」秦鳳儀問，「你這當娘的，就沒夢到過啥？」

好吧，就是這樣的推理水準，秦鳳儀還能自封為天下第三聰明之人。

李鏡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秦鳳儀便自問自答，「那肯定是對我有什麼特殊的使命，難怪從小我就覺著，我這一生註定不平凡呢。」

李鏡笑道，「我祖母說，母親生我前，曾夢到一個鳥語花香，仙氣繚亂之地，有一個仙子一樣的人將一個大白蛋給了母親，還說，以後就承你照料了。母親轉天就生的我。」

秦鳳儀笑，「我今兒幫陛下出了個好意，這是陛下賞我的。」先剝一個，原想喂媳婦吃，看媳婦紅紅的小嘴唇含著雪白荔枝的模樣，秦鳳儀就心裏痒痒的。結果，他還沒喂呢，媳婦就給他個眼神。秦鳳儀在這上頭伶俐的了不得，連忙手一轉，喂他娘吃。

秦鳳儀還給他爹剝了一個，秦老爺以為兒子也要喂自己，在兒媳婦跟前，這如何使得，秦老爺連忙道，「我自己吃就行，自己吃就行。」伸手接過，自己擱嘴裏吃了，道，「果然是宮裡的好果子，比咱們在揚州吃到的味兒更好。」

「我在陛下那裡都吃飽了。」秦鳳儀道，「娘，快吃啊。」

待夫妻二人回房后，李鏡也沒急著問，直待晚上屋裡沒人了，倆人上床歇下，李鏡方問起秦鳳儀究竟給陛下出了個什麼主意。秦鳳儀道，「你可不能往外說，這是個得罪人的事。」

「是啊，你這念叨都小半年了。」

秦鳳儀給媳婦披上披風，跟只老母雞似的咕咕咕的跟在媳婦身邊，一徑問，「是有了吧和*圖*書是有了吧是有了吧？」

「那今兒請個大夫家來就是。」

哪怕是聽慣了秦鳳儀自吹自擂，李鏡也委實有些受不住，心下一陣巨大的噁心，李鏡連忙探出床頭，哇的一聲就吐了。

「你還說這不是胎夢，這能不是胎夢么。」秦鳳儀可算是佔著理了。

李鏡也是唇角上翹，還叮囑丈夫，「暫不要與父親母親說，待大夫確診了，再告訴老人家。不然，要是鬧錯了，豈不叫老人家失望。」

秦鳳儀多想說啊，可偏生不能說！於是，他一臉得瑟的笑，「岳父，你猜。」

秦鳳儀湊到岳父跟前，一雙大大的桃花眼裡滿是喜悅的問，「那岳父你想不想知道。」

秦鳳儀連忙道，「明兒就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李鏡道，「我要夢到，我早告訴你了。」

「你還沒完啦！」

李鏡自小在宮中長大，她可是知道宮裡那一群人的，向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秦老爺也是一臉欣慰，笑道，「是啊。」

但看秦鳳儀這眉宇間掩不住的澎湃喜色，又不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景川侯笑，「一大早上過來做甚？」

「來，再把那天的夢跟我說一說。」李鏡催促道。

景川侯推開女婿這張絕世美臉，道，「你這一大早的過來，不就是想與我說的嘛。直接說！」

這個描金紅漆盒子比較大, 秦鳳儀讓媳婦找個家裡比較小的食盒, 把冰鎮著的荔枝叫李鏡的陪嫁媳婦與小圓去了侯府。

「岳父你問我嘛，你不問我，我怎麼說啊！」

秦鳳儀原是想著出門就要宣傳一下他媳婦懷孕的事的，結果，聽母親這樣說，秦鳳儀連忙正色道，「娘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景川侯看他一大早上的這樣高興，想著昨兒個女婿得了稀罕物連忙著人給他送去，這孩子，有孝心。景川侯看在一碟子荔枝的面子上就問句無聊的話，「阿鳳，你有什麼喜事啊？」

「沒事，又不涼，地也很乾凈。」

李鏡道，「起碼得倆月，大夫才能確診。」

李鏡受不了剛吐過的房間，令侍女將書房收拾出來，她去書房睡。

「來來，翻一個給和_圖_書我看看，也給你兒子看看。」

秦鳳儀喜之不盡，忍不住的鑽啊鑽的鑽媳婦被窩去了，抱媳婦在懷裡，什麼都不幹，狠狠親一口，道，「媳婦，咱們終於快有兒子了。」

李鏡擰他腰一下子，「跟你說正經事，不許嬉皮笑臉。」

秦老爺秦太太李鏡以為秦鳳儀有什麼高見，就聽秦鳳儀一臉認真道，「娘，你想想，生我前，你是夢到的小山一樣高的牛犢，牛生的是小牛啊。但蛇不一樣啊，蛇生的是蛇蛋，蛇蛋孵出來，才是小蛇。」然後，秦鳳儀做出總結，「媳婦，當初那仙子給岳母大的大白蛋，定是一隻蛇蛋啊！」

「不失望不失望。」秦老爺倆眼都笑沒了，道，「你們這成親不過半年，新婚夫妻，早一日晚一日，總會有的。不過，我看這八九不離十了。」

李鏡嗔道，「這是能急的事么？我也不確定呢。」不過，這個月月事沒來，也是真的。

「這算什麼冒失啊，你不曉得，陛下可為這事兒發愁哪。陛下待我好，我豈能看著陛下發愁啊，當然是有主意就與陛下說了。」

李鏡平日里也很愛吃荔枝的人，這回卻是有些吃不下去了，她心裏就急著問一問丈夫，到底是給陛下出了個什麼樣的好主意，陛下才會賞他這些個荔枝。

秦鳳儀就是翻臉也翻不過媳婦啊，何況，還有兒子哪。秦鳳儀賠笑，「是我不對，行了吧？來，跟你說了。」把自己做得那胎夢原原本本的跟媳婦說了一回。

「好吧好吧。」

「是啊，而且，定是個有出息的孩子。」秦太太讚賞的看兒子一眼，道，「阿鳳這胎夢做得好，大吉的胎夢。」覺著兒子也很有本事，做了個再吉利不過的胎夢。

李鏡慢慢的喝著粥，道，「這夢到大蛇，是什麼個預兆呢？」

「我媳婦說，得兩個月上大夫才能診出來呢。」

秦鳳儀一拊掌，「這就對啦！」

秦太太也說好，笑道，「都是咱們阿鳳當差勤勉，不然，陛下如何能賞下這麼多的荔枝。」

秦太太笑彎了眼，道，「我兒，你自己吃吧，你也愛吃這個。」

秦老爺沉了臉道，「供進去，和-圖-書祖宗一見就能吃到了。怎麼就能薰著祖宗了, 不孝的小子。」

李鏡氣得心裏發悶，道，「知道商鞅是什麼死的嗎？」

秦鳳儀都不敢跟媳婦一個被窩了，怕碰著孩子。不過，他一隻手伸過去，摸著媳婦的肚子，想到舊事道，「我說我做的是胎夢吧，你還不信！」

「唉喲，原來是這個緣故啊，我說師父怎麼字白圭呢。」

見秦鳳儀來，就讓他進屋說話。

剩下的兩碟子, 自家吃也夠的。秦老爺還要挑幾個供祖宗, 秦鳳儀道，「一宿就壞了, 明兒臭了熏著祖宗。」話說昨兒的荔枝, 給李鏡拿屋裡一半，老兩口還挑了五個供祖宗, 剩下的五個，估計也就一人嘗個味兒。祖宗知道什麼啊, 供一宿都壞了。

不過，當天早上吃飯時，秦太太對李鏡那叫一個關懷備至，雖則婆媳倆關係一直不錯，但這樣恨不能把李鏡看化了的殷切，李鏡瞪秦鳳儀一眼，「定是你跟父親母親說了。」

秦鳳儀道，「想那麼遠做甚？我也做官一年了，你們婦道人家就是心思淺，做什麼事不得罪人哪。以前咱爹做生意，一樣叫人眼饞眼氣，氣咱家生意好。我跟陛下說得來，一樣有人嫉妒我得陛下喜歡。這些宗室人雖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怕什麼呀，有陛下呢，天塌下來肯定也是他頂著。」

但秦鳳儀這個性子，有喜事不說，簡直是憋的難受。秦鳳儀一肚子喜事憋著，他就往兵部去了，他岳父剛下朝，見女婿來了，以為有什麼事呢。昨兒女婿打發人送荔枝去，景川侯也想問問他，如何得了陛下的賞的事。

「我說你這也想得太遠了，商鞅是變法而死，那也是秦孝公死後的事啦。現在陛下活得好好兒的，怕什麼呀。好幾十年後的事，不用想，誰知道幾十年後是啥樣子啊？我十六歲前，再也沒想到我能來京城中探花還娶了侯府的大小姐哪。」秦鳳儀摟著媳婦揉揉腰，與她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早就看透了，自從做了那個夢，我覺著，我就彷彿被神明點醒了一般。媳婦，我實話告訴你。我可不和圖書是大街上隨隨便便的庸碌人，我是被神明點化過的人，你說，神明為什麼點化我，不去點化別人啊？」

「是，跟你說，不跟我好。」夫妻倆在一起時間長了，便有夫妻相，李鏡雖則沒變得秦鳳儀這般國色天香，卻是學秦鳳儀往時模樣翻了個大白眼。

好吧，看媳婦要翻臉，秦鳳儀道，「行啦行啦，我不與你個小女子一般見識。」然後腰下又挨了一下，秦鳳儀氣的，「你再擰我，我可翻臉啦。」

只是，秦鳳儀哪裡等得住喲，他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起床后，臉都沒洗就跑去跟爹娘報喜了，他還神秘兮兮的叮囑爹娘，「我媳婦說，還沒請大夫確診，不叫我說。爹、娘，你們就當不知道，明白不？」

秦鳳儀道, 「爹娘、阿鏡, 你們吃, 我在陛下那裡已是吃過了。」

秦太太張嘴吃了，想著兒子這成親后比以前更孝順了，果然是先成家后立業，男孩子，成家后就穩重了，也懂事了。

秦太太滿眼笑意，「阿鏡，這是咱們家的大喜事啊。」

秦鳳儀大笑三聲，然後一臉欠扁模樣，「不告訴你！」

「沒說。」秦鳳儀還不承認。

「你就等幾天嘛。」

「不|穿鞋不許上床。」

「是啊，咱們揚州還有個傳說，說方閣老下生前，他們家的祖老太太，就是方閣老的母親，夢到了家裡來了一隻大白龜，果然，方閣老做了宰輔。」秦老爺道。

秦鳳儀嚇一跳，連忙自床上跳下去，給媳婦拍背，喂媳婦喝水，又大嗓門兒的把丫環喚進來。然後，秦鳳儀兩眼放光的望著剛剛止吐的媳婦，歡喜萬分地表示，「媳婦，你這是有了吧？」

秦鳳儀便大致與媳婦說了，李鏡擰眉，「你這主意，可算是把宗室都得罪了。你怎麼這樣冒失。」

「到底還沒確診，倘或不是，豈不叫您與父親失望么。」

「凡是生前有胎夢的，這樣的孩子，多是有來歷的。」秦太太問李鏡，「媳婦，你出生前，家裡做什麼胎夢沒？」

秦鳳儀忙道，「成成，我去供祖宗。」

秦老爺&秦太太&李鏡：……

李鏡問他道，「陛下怎麼突然賞你這麼些個荔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