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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記

作者:石頭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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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寶劍之論

第四十五章 寶劍之論

饒是蘇不語謝柏李宣三人都脾氣不錯,聽這話也有些不樂了。穆延熙道,「永福皇姐,宣弟他們出門,或是訪友或是走親,都約好的,咱們不好貿然相擾。你要哪天想與宣弟說話,我陪皇姐去文康姑姑府上如何?」
大家一笑,繼而說起話來。
蘇不語在一畔道,「嗯,和氣生財和氣生財,看來你倆今年都有財運啊。」
諸人鬆口氣,目送這一行龍子皇孫離去,也趕緊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去了謝家莊園。
李宣接過侍女奉上香茶,笑,「莫如妹妹挺好的,厲害雖厲害,卻不是不講理的。」想了想,「尤其說話,諸多妙語。」他與父親感情好,便把謝莫如的寶劍之論說了一遍。
吃掛落什麼的,謝貴妃倒是無所謂,吃掛落也比頭上壓上一位皇後娘娘的好。
李宣連忙介紹,「這是蘇相三子,蘇雲,字不語。」其時,謝柏已扶兩個侄女下車,一併上前見禮,永福公主晃一晃手中馬鞭,忽然望向謝家姐妹,卻是指名道姓,「謝大姑娘,初次見面,我也賞你一雙玉璧,十匹錦緞。」
馬隊轉眼就到跟前,李宣對皇室並不陌生,來的是大皇子穆延熙二皇子穆延澤,以及先胡皇后所出永福公主、先楮皇后所出長泰公主,以及養在宮裡的靖江郡主。
謝尚書道,「阿柏就要尚主,說來以後與文康長公主也是親戚,永安侯性子溫文,倘他聽聞此事,送些東西給莫如壓驚也是常情。」明白人,往往不必人勸。
如府里大管家謝忠的媳婦,都會時不時的去給謝莫如請個安什麼的。總之,自從謝莫如揚名帝都城后,她在族中府中是無人敢招惹了。
永安侯扶住他,笑,「坐吧。」打趣,「你家就姓謝,不必再謝了。」
「不是,那個得是專門的烤肉爐子。」蘇不語道,「這個是把肉切了片烤來醮調料吃。一會兒還有道水煮羊,是西蠻那邊的吃法兒,妹妹可以嘗一下。他們都不懂品嘗美味,唉,知音世所稀啊。」
謝柏笑,「侯爺與公主夫妻恩愛,鶼鰈情深,令人羡慕。」
待傍晚回府,永安侯聽說兒子還見著謝莫如了,道,「唉喲,看來你今天見著帝都名人了。」
和_圖_書李宣道,「你少糊弄莫如妹妹,我都受不了那種半生不熟的東西,她哪裡受得住。」
謝柏也是一笑,永安侯道,「其實,公主就是心直口快,再加上身份貴重,故而人們難免多想。我與公主相識少年,她呀,話說過去就忘的性子,倒比常人更好相處。」
她過去圍著烤肉支子轉了一圈兒,道,「我吃過烤的小豬肉,就是用過個烤出來的?」
這下子,謝柏蘇不語都笑了,李宣把盞,笑,「來,我敬妹妹一盞。」
穆延澤亦道,「是啊,姐姐,咱們趕緊著吧,祖母可是說了天黑前得回宮的。」
永安侯聽后都笑了,與長子道,「一句話恭維咱們三代人,好好琢磨。」
「小孩子家,又是娶公主,難免的。」謝貴妃道,「要我說,阿柏找人找的是對的,以後像永安侯和長公主一般舉案齊眉才好。」
謝貴妃笑,「那就好。」
謝柏笑,「此事,于侯爺只是小事一樁,於我家,足令家人安心了。侯爺寬仁大度,便是無家父之命,我也要過來跟您說一聲謝的。」說著起身一揖。
謝柏有些窘,「取不取經的,侯爺是長輩,長輩指點晚輩,實是晚輩的福氣。」取不取經的,先把關係搞好是真的。
烤肉什麼的,主要就是吃個自己烤的趣味,要論精緻絕對比不上各家飲食。一時,也見到蘇不語極力推薦的西蠻美食,一條白水煮過的羊腿,蘇不語吃的時候不用筷子,而是用刀,吃哪兒切哪兒,切成片,醮著鹽水吃。謝莫憂見蘇不語切開時尚還著血絲,頓時胃裡翻騰,謝莫如道,「還沒熟吧?」
你有那樣彪悍的娘,卻有這般溫厚性子,我這話能讓你受傷?謝莫如眼中含笑,「我自然是信服我二叔和不語的眼光,倘李世子非可相交之人,如何會帶我與妹妹與你一道在此用飯聊天呢。」
「哪裡哪裡,醍醐灌頂,當我謝妹妹。」李宣與謝莫如對飲了一盞,定一定神道,「妹妹這口齒,堪稱利劍。」
李宣這一行俱是出挑人物,穆延熙穆延澤都有心一道遊玩,偏生永福公主壞事,只得告辭先行。偏生永福公主又開口了,瞅著蘇不語問,「你就是和_圖_書寫《人間記》的蘇才子?」
謝太太還有些擔心閨女,怕胡太后遷怒什麼的,謝貴妃笑,「母親也儘管放心,我這些天就是在忙宜安公主的嫁妝。太後娘娘很捨不得公主呢。」
在車裡,謝莫憂小聲道,「可嚇死我了。」
謝莫憂好奇的要命,問二叔,「二叔,是什麼?」
謝太太頜首,只要閨女還掌宮務,可見是無礙的。
宮裡亦是不輕鬆,宜安公主下嫁,有胡太后瞧著,趙謝兩位貴妃打理。雖說宜安公主只是陛下堂妹,可這位公主是養在胡太后膝下的,又是公主封號,自然得事事小心,樣樣周全才好。尤其謝貴妃這裏,謝莫如在承恩公府說了一套王莽,她在胡太后這裏還吃了兩回掛落。如今宜安公主的親事,更不敢有半點紕漏。
謝莫如轉而又笑,「我的意思是,得先讓自己成為一柄寶劍才行。不然,尋常凡兵,束之高閣是浪費地方,開疆拓土吧,又很容易折損。」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謝柏笑。
眼瞅謝柏尚主之期也快到了,謝家愈發忙碌,連同謝柏這個新郎官,因是尚主,舉辦的是皇室婚禮,故而也有無數禮儀要學。
好在李宣也沒在意謝莫憂,他著重瞅了一眼謝莫如,主要是謝莫如名氣太大,李宣也想看看這人生得啥樣。這一看,唉呀,挺好看的,倒是看不出厲害來。
謝莫如心下有數,狀作不解的問,「不知這位姑娘是?」
因有此一節,到了莊園也是興緻大減,謝莫如倒是沒啥,騎著小馬跑了半日。謝莫如回來時,謝莫憂已經跟蘇不語求了兩幅字。
謝莫如立刻明悟,再三道,「原來永安侯一爵由此而來,佩服佩服。我在書上看說,北涼柔媚,地狹人少,且其人多反覆。南越荒夷,地處深林沼澤之境,其人多斷髮紋身,尚未開化。唯西蠻騎兵兇悍無比,想昔日老侯爺兵出西蠻,當是烈烈風采,令人嚮往。」
「是啊。」穆元帝道,「宜安剛出生的時候,晉王叔還在世呢,滿月酒時朕還過去了,這麼大一點點。」比劃一下,感嘆,「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永安侯哈哈一笑,問謝柏,「想是漢喬尚主之期將近,是來我這兒hetubook.com.com取經了。」
蘇不語拱手一禮,「不過胡言亂語罷了,哪裡敢當才子之稱。」
李宣的臉紅的可以去鬥牛了,先前紅是給謝莫如捧的,如今紅是給謝莫如宭的,謝莫如給他斟一盞酒,自斟一盞,雙手舉起,「口出狂語,我跟李世子賠不是。」
永安侯笑,「是啊,她是直來直去慣了的。有什麼說什麼,這帝都城,怕找不到第二人。」
謝莫如好奇,「你們都去過西蠻不成?」
蘇不語笑,「莫如妹妹好興緻啊。」
謝太太笑,「這也是。」又道,「既然侯爺特意打發人送了東西過來,是不是叫阿柏過去侯府一趟。」
蘇不語敲李宣大頭一記,道,「你總盯著莫如妹妹瞧個沒完做甚?」
謝柏其實也很佩服永安侯,文康長公主這樣的性子,這位侯爺駙馬硬能過得順風順水,一連生出三個嫡子不說,還在兵部領著不錯的差使。這簡直是駙馬的楷模啊。謝柏笑,「公主威儀太重,故而,縱使無心之語亦令人惶恐。今日聽侯爺一說,倒覺著公主是難得的爽快人。」
長泰公主笑,「這是永福皇姐,我是長泰公主,這位是靖江郡主。永福皇姐慣愛說笑的,謝姑娘不必當真。」她在宮裡也聽說了謝莫如在承恩公府的事,不論誰是誰非,大庭廣眾下,也不好去為難一個臣女的。何況,哪怕皇族,倚仗身份凌人,實在落了下乘。
李宣笑謙,「那也是祖上功勛了,家父年輕時還去過西寧關,我長這麼大,未出帝都一步。」
李宣謝莫如都笑了,正說著話,聽後面滾滾馬蹄聲傳來,俱不禁回頭,雖未擺出儀仗,但只看氣派也能猜出幾分。果然,李宣道,「是大皇子他們。」
李宣瞪蘇不語一眼,又不能撲過去敲回來,在女孩子面前,他頗有風度的笑笑,「我是看謝家妹妹生得挺和氣的。」
謝貴妃一併回憶,笑,「臣妾剛進宮時,宜安公主才到臣妾腰間的個子,現在比臣妾還高了。」
李宣給謝莫如奉承的臉都紅了,連聲道,「還未吃酒,聽妹妹這話我便先醉了。」
「烤肉支子啊,這個都沒見過。」
謝莫如奇怪的看謝莫憂一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hetubook.com.com」有二叔在,還有李宣蘇不語,難道會在永福公主面前吃虧?
永福公主來了興緻,「我在宮裡聽過你寫的戲,好聽又有趣。你們與我們一道吧,我看你面子,不與她計較。」這個她,自然是指謝莫如了。
謝莫如笑,「一柄寶劍,放在帝都束之高閣也是寶劍,放到戰場開疆拓土也是寶劍。寶劍就是寶劍,不會因地處不同而有任何改變。」
倒是謝柏好容易忙裡偷閒的偷個空,帶了謝莫如謝莫憂出城賞秋景,順帶學騎馬。一道的還有蘇不語李宣兩人,甭看李宣身份高貴,既是長公主之子,又是侯府世子,卻不比蘇不語受歡迎。謝莫憂一見蘇不語,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
兩人說一說宜安公主少時趣事,便安歇了。
謝莫如問,「讓李世子受傷了?」
蘇不語道,「妹妹有所不知,這煮羊不比別的,時間不能長了,一刻便好,再長就要老。此時最為鮮嫩,你嘗嘗。」切了一片給謝莫如。
長泰公主、靖江郡主都來相勸,永福公主只得怏怏不樂道,「好吧好吧。」
謝柏便去了趟永安侯府,永安侯府祖上便是追隨太祖皇帝打江山,因戰功封侯。今代永安侯又尚長公主,侯府尊貴可想而知。
李宣過去見禮,穆延熙忙道,「表弟莫這般多禮。」
謝太太晚上問謝尚書,謝尚書道,「我正想有機會同永安侯解釋一二。」文康長公主的脾氣,闔帝都都是有名的。而駙馬永安侯的溫雅寬厚,也是闔帝都有名的。
穆元帝大笑,「朕看他往日在朕面前都還從容,怎麼,這要成親了還緊張起來。」
李宣也擔心永福公主當面給謝莫如難堪,忙道,「是啊,大皇子、二皇子、永福、長泰、靖江,我們隨便在郊外逛逛,你們還要去行宮的吧。路可遠著呢,就不耽擱你們了。」
謝莫如見園子里下人在擺弄著一些不認得的鐵架子,不禁問,「這是什麼?」
謝貴妃又著重問了謝柏如何,待穆元帝過來麟趾宮時,說到宜安公主下嫁之事,謝貴妃笑道,「上次召母親進宮,說家裡都預備齊全了。就是阿柏有些緊張,不知要如何跟公主相處,還去請教了永安侯。」
謝尚書道,「也好。」面和_圖_書子都是互相給的。
聽這話,謝莫如不禁莞爾,「李世子也是個和氣人。」有那樣脾氣的母親,卻有這樣的兒子,永安侯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謝貴妃還特意召來謝太太問弟弟大婚之事,謝太太笑,「娘娘只管放心,家裡一切都好,都預備妥當了。」
永安侯給謝柏逗樂,留謝柏用了晚飯。
李宣笑,「那些西蠻人吃羊肉才叫厲害,吃過的羊骨頭上一根肉絲都不剩。他們是逐水草而居,我懷疑是不方便帶筷子,故此用手抓著吃。」
謝莫如醮鹽水吃了,點頭,「的確鮮嫩,倒也不覺著膻味重。我在遊記里也見過這種吃法,還說西蠻人殺羊並不用刀,而是直接掐斷羊的脖子,待剝了羊皮,草地上不見一滴血。」
反正吧,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
蘇不語連聲道,「嘿,你們這敬來敬去的沒個完啦!」
穆延澤笑,「謝探花也在。」謝柏是今科探花,又是宜安公主的駙馬,故此,穆延澤認得,看向蘇不語,「這位是?」
謝家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尤其謝莫如的日子,那簡直是順遂的了不得。經承恩公府一事,同族的女孩子們見她都多了三分客氣三分避讓,就是謝莫憂也不例外。謝莫憂如今是徹底不敢惹謝莫如了,她覺著謝莫如是天外之人,種種行為已不是她能理解的。至於府里仆婢,那更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
李宣笑,「妹妹猜呢?」
永安侯本人也生得儀錶堂堂,一身湖藍常服,見著晚輩並沒有什麼虛架子,言笑隨和,笑道,「你父親也忒客氣了,這麼點兒小事還值得再打發你過來。」
蘇不語笑,「我大哥以前在西寧州做過縣令,我去住過大半年,在那兒美的喲,天天吃羊肉,那裡的羊肉比咱們帝都的更鮮嫩。」說著看向李宣,對謝莫如道,「阿宣你可是問著了,他是家學淵源。」
謝莫憂道,「怕公主為難你唄。」都是姓謝的姐妹,難道公主為難謝莫如她就有面子了么?可轉念又一想,大長公主、長公主都被謝莫如幹掉了,這位是公主輩的,那個,推測一下,應該也不是謝莫如的對手。謝莫憂立時就鬆了口氣,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藝高人膽大,她還是把心擱肚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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