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皇后之十三
謝莫如道，「你怎麼這般消息靈通。」
蘇氏女柔聲道，「民女單名一個圓字。」
謝莫如道，「聽說他在蜀中出家為道，不若去道錄司做個掌教。看他意思吧。」
「我已有心儀之人。」李九江面色平靜，眼神泛起一絲漣漪。
「方圓的圓。」
鴻臚寺卿正色道，「自然是陛下做主？」
唐相難以說服昭明帝，鬱悶之下，還去李九江府上走動了一回。唐相道，「咱們與江伯爵，都是在戰場上同生共死過的過命交情，倘有半絲可能，自是以找尋江伯爵為先。但眼下都過去一年了，江伯爵依舊沒有消息，哎……」
此時，距江伯爵失蹤已有一年的時間，朝中大多數人都覺著，江伯爵大概已經不在了。如果四海國能就關稅上有所讓步，那麼給朝廷帶來的將是數十萬甚至百萬兩的收入。
「蘇語的身子有些不大好，去歲冬病了一場，子孫侍病。待得蘇語大安，方到帝都來的。」昭明帝說著，不由笑道，「蘇語這名兒，跟不語說著倒似一人似的，他們兄弟這名字也有意思。」
端寧公主在謝皇后這裏見著了蘇姑娘，傍晚還特意同六郎說了一聲，蘇姑娘叫什麼名字啦，長什麼樣啦，熱心的了不得。
李九江見一向溫文儒雅的禁衛大將軍都有些急，微微一笑道，「我的緣分已經來過了。」
「是哪個字？」
謝皇后相召，蘇氏母女自然收拾的妥妥噹噹的進宮。
舅甥二人相見后，方昭雲便先行離開了。
「我不信，他肯定現在百爪撓心，估計坐書房也讀不下書去。」
就是皇後娘娘這執拗的……還有陛下，平日里覺著帝后恩愛，國之大幸，今卻覺著，陛下於國政時，該拿出一國之君的氣概來方是。
端寧公主很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母親，我去看看三嫂和小侄子。」
皇子們也很為這位舅爺的出現吃驚，眼下倒沒什麼，只是眼瞅著就要新年了，要不要給舅爺送年禮什麼的。還是謝莫如發了話，不必去打擾舅爺老人家的清靜。
昭明帝與妻子談及此事，謝皇后長眉微蹙，道，「方家一案，乃輔聖公主欽定，絕不能重審！」謝莫如低聲道，「陛下也知道裡頭的事兒，牽涉的人太多，難不成把先帝與薛帝師再牽涉進來！」
三郎笑嘻嘻地替兒子謝了父親的賜名，要知道，兩個侄子都沒得父親給取過小名兒的，看他兒子，格外臉面大啊。回去跟妻子一說，褚氏亦是歡喜，直說這名兒取得好，正對孩子的生辰，也喜慶。
唐相聽得都要捂臉，怒火啊拚命啊什麼的更是不知飛到哪個九霄雲外去了！羞愧啊！丟臉啊！他怎麼養出這麼個沒臉沒皮的小子喲！竟然對師長不敬！他對不住李尚書啊！唐相恨不能縫上兒子的嘴，厲聲喝止他，「再不許對外說，不然我敲死你！」
三郎媳婦倒也巧，臘月三十產下一子，三郎笑道，「我兒子這生辰，明兒其實才兩天，算起來就兩歲了。」
小夫妻得了兒子，自然是極喜悅的，只是，褚氏還有事與丈夫商量，道，「年前年後的，殿下不與大殿下他們商議一二，不用去給方舅爺家拜年什麼的嗎？說來，方家小舅爺與咱們可不遠呢。母親就這一個舅舅，多年不見，心裏定也是看重的。」
蘇航一直做的是外任官，母女二人隨著父親遊宦天下，故而，蘇氏女也算有見識的了。
端寧公主學著韋學士的模樣做個捋須狀，道，「臉拉得老長呢。」
端寧公主消息靈通的緊，也跑過來跟母親坐在一起，聽著幾人說話，她其實是專門過來看蘇姑娘的。
謝莫如給她逗的一樂。
謝莫如也賞了兩個兒媳婦很多好東西，吃的用的都有，還問她們，「什麼時候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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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莫如還鼓勵了她一回，笑道，「往日我就說，孩子也是有早有晚的，你們都還年輕，這急什麼。看你大嫂二嫂，如今不也又有了。喜哥兒這才只是個開頭，待你養好身子，喜哥兒再大些，多少皇孫生不得呢。倒是別光顧著生皇孫，誰要是能生個皇孫女給我，我可是有重賞的。」
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
唐相臉色端莊，與兒子道，「人各有志，無需強求。」其實老頭兒心裏懷疑李九江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昭明帝還說呢，「怎麼沒留方舅舅吃飯？」
「聽說先帝相貌肖似太祖皇帝，舅舅是太祖皇帝的外甥，外甥似舅，兩人相貌略有相似也實屬正常。」謝莫如道。
倒是，冬至家宴一併吃餃子時又傳來兩個好消息，大郎媳婦吳氏與二郎媳婦趙氏肚子又有了喜信兒，昭明帝高興之下，很是賞賜了一回。同時決定，明年開春就給四郎五郎辦喜事。
謝莫如笑，「蘇相是個寡言的，蘇相夫人只怕兒子們也如蘇相一般寡言，於是，蘇相三子，便取名蘇言蘇語蘇雲。結果，蘇言蘇語仍是蘇相那沉靜的性子，倒是蘇雲，自小話多，蘇相有時都受不了家中有這麼個聒噪的兒子，便為他取字不語。」
唐相當下就炸了，臉都青了，怒吼吼的問，「你怎麼試的？你這混賬！」唉喲，李九江可不地道啊！他兒子小小年紀，這是給姓李的騙了呀！唐相挽著袖子就要去找李九江拚命！
接著，就是端寧公主的大婚禮。
謝莫如沒有這些煩惱，眼下冬至將至，冬至是吃餃子的時節，也是帝王祭天的時節，眼下，帝后已準備奉太皇太后回帝都了。
既然李九江身體沒問題，怎麼就過得跟個苦行僧似的呢？
就是最愛挑刺的御史，也沉默了。皇帝陛下並未對方昭雲賜官，至於賜宅，那是帝后私產，你們有意見嗎？
三郎擺擺手，「別去碰那個壁，要是方舅爺願意見人，我們早去了。」這裏頭真不是婦道人家想的那點子走禮的事兒，三郎在朝也有些個年頭兒了，前英國公方家畢竟是謀逆大罪，方舅爺因是輔聖之子免罪，但方舅爺這來帝都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有沒有要為方家翻案的意思呢？
而自方舅舅的舉止來看，實不似這樣的人。
李九江曲指敲小唐下腦門兒，倒也沒拒絕迎親使的事。
三郎想事想的就多了，故此，並不急著如何與這位方舅爺取得聯繫，獲得好感什麼的。因為，一旦方舅爺真要為方家翻案，那麼，在朝中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小名兒先叫著，待以後孩子大些，再給取大號。
李宣也不能解，為他大哥的親事，李宣操十來年的心了。
時下孩子一下生就算一歲的，聽三郎這話，大家都是一樂。因年三十兒得了皇孫，昭明帝甚是喜悅，覺著這是人丁興旺的好兆頭，遂給孫子取了個特土鱉的小名兒：進喜。
唐相委實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縱謝莫如並不如此吩咐，帝都也沒人會唐突了方昭雲去。
謝莫如吩咐紫藤，「陛下愛吃冬筍肉餡的，大郎喜歡羊肉餡的，二郎偏愛三鮮，三郎今年在宮裡，四郎五郎一個喜歡牛肉餡一個喜歡雞肉餡，端寧與我吃香菇的。」
這話不知怎麼傳播了出去，如唐相所擔憂的那般，朝中對謝皇后頗有成見。
小唐私下很是心酸的與三郎道，「我師傅肯定是帝都城裡年紀最老的迎親使了。」
說來，文康大長公主也是一奇人了。
此事有方舅舅上書，直言英國公一案並無隱情，朝臣頓時無話可說。
「舅舅不似這種人，如果他真要給方家翻案，不會放著我不商量，反是叫什麼微末和_圖_書小官兒上書試探。只是，如今舅舅既在帝都，這事提的時間又這麼寸，定是衝著舅舅來的。」謝皇后嘆道，「讓舅舅上一道表章吧，他是方家僅存的男丁，如果他不支持重審英國公府的案子，想來朝中不會再有人廢話！就是今天提重審的那人，好生查一查他，我總覺著，這事不簡單。」
小唐是對他爹發愁，道，「你說我師傅，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的，怎麼就不想成親呢？」
兄弟倆原本在合歡樹下煮了茶，正在品茶呢，李宣便舊事重提起來，他道，「只要大哥有看中的，或者大哥偏愛什麼樣的，只管與我說。不要成天說緣分緣分，你不出去找，緣分難道能從天上掉下來么。」李宣真是愁死了，以前愁他弟李宇，李宇總算是成了親。現下愁他哥李九江，他哥完全就是一幅要把光棍做到底的氣概！李宣愁的，都想要找欽天監看看他家祖墳的風水了，是不是他家祖墳風水不對，出光棍啊！
二人皆應了。
謝皇后想了想，道，「讓九江去吧。九江口才好，想來，舅舅亦是明理之人。前英國公之事，陛下與我只要在世，都不必再提。」
六郎堅決否認，「沒有的事兒，你非嘀嘀咕咕的同我絮叨，我能不聽么。」
昭明帝自是知道蘇家諸子名字的來歷，但每次聽都覺有趣。
謝莫如聽這話就覺著，要都跟褚氏似的，合著她還對不住老穆家了。
這下子，連大郎幾個都笑了起來。六郎給兄姐們笑的，這下子，自臉到脖子，都紅成了一片。三郎還搖著扇子起鬨，「唉喲唉喲，天兒可忒熱啊！」
謝莫如眼睛有些發酸，卻是什麼都沒說。
謝莫如道，「陛下怎麼也沒提前與我說一聲？」她對方昭雲來帝都一事毫不知情。
寧致遠走前都與鴻臚寺官員道，「這東穆朝廷，倒不知是皇帝陛下做主，還是皇後娘娘做主了？」
帝后私產頗豐，昭明帝有時還會從內庫里拿出銀子補貼戶部，給方昭雲賜宅自然是小事。謝莫如選了帝都通濟街上一處鬧中取靜的五進大宅給了方昭雲，另外還有湯泉宮附近的別業，對了，方昭雲現下跟老南安侯住在皇陵，謝莫如就又在皇陵附近賜他一所宅院。
方家舊案，昭明帝原也不大相信是方昭雲的指使，主要是，定這案的人是輔聖公主，這是方昭雲方舅舅的親娘，方舅舅總不會為了翻案就把親娘置於尷尬境地的。總不能說，他娘殺錯了，誤判此案，把夫家一家都殺絕了。
「去吧，別再去鬧六郎，今天講課的是韋學士，韋學士一向方正。」
皇子們就知道怎麼做了。
李九江道，「以後還不曉得，但今年是絕無可能了，讓寧致遠回去吧。」
三郎對事件的分析還是極靠譜的，待過了年，他爹昭明皇帝開筆開印后，第一天早朝便有人上書，說，前英國公之案或有隱情，請陛下允三司複查。
昭明帝點頭。
昭明帝與謝皇后對愛女的賞賜更不必說，那嫁妝單子都有三尺厚，可見這位端寧公主的榮寵。
方昭雲就這麼有些神秘的留在了帝都。
方昭雲那裡非常順利，李九江上午過去，中午便回宮復命，奉上方昭雲所寫的表章。昭明帝看過之後，將表章合上，道，「方家舅舅現下如何？」
端寧公主與三郎道，「六郎裝的沒事人兒一樣，後來我一看，耳朵都紅啦。」
但昭明帝硬是不允，朝中大臣頗多相勸，昭明帝完全就是吃了稱砣一般，其後人們才知道是謝皇后不肯鬆口。連唐相在家都說，「皇後娘娘自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但江伯爵如今可能真的……」就是留那妙安在帝都，殺不得打不得輕不得重不得，還不若放回去換了銀子呢。
昭明帝也不瞞和*圖*書妻子，他道，「你說，這事，方家舅舅知不知道？」
寧致遠牽起唇角一抹淺笑，「是嗎？」帶著使團告辭而去。
端寧公主成親是在公主府，昭明皇帝嫁了愛女，好幾天沒精神，直待愛女三朝回門，見公主與駙馬琴瑟相和，眉目歡喜，昭明皇帝才放下心來。
唐相問，「如果明年寧致遠再來呢？一年一年的，時間久了，因一人而置國家朝廷的利益而不顧，娘娘賢名必會受損。」
方昭雲誰都未見，除了文康大長公主。
昭明帝笑，「宣召蘇航太太攜女進宮就是。」
夫妻二人接著說了些方昭雲的安置問題，昭明帝道，「不若賜官，做個散秩大臣如何？」方昭雲離開帝都已久，要說實權高官，並不合適。但也不好讓他白身。
謝莫如亦未強求，命人時時關照些罷了。
待出了正月，昭明帝打了趙時雨帶著使團出使西蠻，接著就是四郎五郎的親事。兄弟倆，一個二月初，一個二月尾，皇家有喜，將朝中詭異的氣氛沖淡幾分。
總之這場大婚是自晨間一直熱鬧到天黑，其場面盛大，完全不遜於皇子大婚禮。
三郎哈哈大笑。
「這就不知道了，她們倒是會揣摩我喜歡什麼餡。」
褚氏生了兒子，高興的有些過頭，一時也沒防備。謝莫如亦不會計較這個，她明白褚氏的壓力，沒兒子時盼孩子盼的望眼欲穿，見著穆炎穆煜兩個小傢伙都移不開眼的人，這養下了兒子，自然高興。
六郎道，「大暑天兒熱的。」
「方公子日子過得恬淡，臣說明此事，方公子稍有驚訝，后搖頭說『帝都還是老樣子』，就寫了這道表章給臣，臣便回來了。」
唐相都要淚流滿面了：兒子，男人也要一點兒貞操的好不好！
小唐道，「倘是將妙安交還給四海國，四海國反悔怎麼辦？」
這個，這個見面怎麼稱呼啊！
寧致遠不是為了別個，為的還是去歲舊事，願意就海貿關稅讓步，迎妙安師太回四海國與他們國君母子團聚。
小唐連忙拉住他爹坐回椅中，道，「你這是怎麼啦？去歲冬不是陛下去湯泉宮了么，我師傅也得陛下賞了一套湯泉宮附近的宅子，地段兒很不錯，院里也有溫湯泡。我跟我師傅一道泡的，我趁機摸他兩下，他那傢伙好使著呢，就揉了一把，刷就立起來了。」
李宣就更不解了，他哥這般品貌地位，「那如何不把嫂子娶進門來？」
寧致遠剛走，蘇家要起複的第三代第四代子弟來到帝都，其間就有六郎未來的岳父蘇航。蘇航也是帶著妻女來的帝都的，謝莫如聽說后與昭明帝道，「蘇家孫輩只有一年孝，按說去歲就該來帝都的，如何耽擱到今日？」
這是昭明帝第二次以皇帝的身份主持年下祭禮，已是熟能生巧。
唐相道，「四海國為我朝海留保駕護航，收入頗豐，他國狹地小，國中亦無甚出產，全指望著從這兒賺銀子呢。倘他反悔，便是要開戰了。你以為與我朝開戰，於他又有什麼好處么？還是說靠他那些軍隊，可以與我朝一戰。縱海上不如他，他想登陸也難。一旦我朝關閉海港，縱我朝商事受損，他只有比我朝更加艱難的。」身為一國首輔，唐相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吳珍笑道，「多有人重兒子多過女兒，母親卻是格外偏愛女孩兒的。」
方昭雲雖與她為表姐弟，但這點子血親完全不能說明方昭雲與文康長公主關係如何，畢竟，方昭雲與穆元帝可是至死未見的。但，文康大長公主就能與方昭雲相見。據說，文康大長公主上午過去，直到天黑才回城。
穆元帝臨終前給六郎定這樁親事，不是出於突然，而是早有預計。如同最了解穆元帝的人是謝莫如，穆元帝啊，也是看透了謝莫如的
ｈｔtps://ww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m打算。謝莫如對於蘇氏母女並沒有任何偏見，雖然穆元帝用這樁賜婚打亂了她的計劃。但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意外時時都會發生。
先是賜宅。
謝莫如先時從未想過要與方昭雲相見，對方昭雲的情況基本上沒有問過。但既然人來了帝都，見也見了，謝莫如就會給方昭雲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
整個自賜婚到過六禮各種瑣碎，都是小唐媳婦鐵氏幫著忙活的，如今就要大婚，小唐還自薦為迎親使來著，可惜他已成親，做不得迎親使。小唐直接推自己的老光棍師傅李九江替補了他，與忠勇伯道，「咱師傅還光棍著呢，有這出頭露臉的機會，先給師傅用。」
謝莫如雖未見過六郎媳婦，卻是見過安平郡王妃的，安平郡王妃也是蘇氏女，論起來，是六郎媳婦的堂姐。
昭明帝道，「方家舅舅那裡，誰人合適去說呢？」
蘇氏母女連忙起身謝過皇后，謝皇后也就是與她們說些各地風土人情，又問了問她們在老家守孝之事，也就略坐了小半個時辰的模樣，謝皇后便令她們退下了。
謝莫如一笑，「六郎那是念書認真。」
李宣眉梢一挑，捏著紫砂小盅的手停要半空，身子不由傾向兄長，問，「這話怎麼說？」
「這個字好，待你及笄時，我為你取字。」
公主大婚自有章呈，但端寧公主有五個哥哥一個弟弟，還些諸藩王在帝都的世子，都是端寧公主的堂兄們，再加上諸多想尚主結果給忠勇伯截和兒的。於是，端寧公主大婚，忠勇伯很是給灌了些酒水。就這，還是有小唐幫著擋酒呢。
謝莫如問，「叫什麼名字？」
謝莫如笑道，「蘇家子孫要起複是朝廷的事，倒是先帝臨終前給六郎指了蘇航女為妻，蘇航正是蘇語的長子。先前總是不巧，後來蘇家又回原籍守孝，蘇氏女我還沒見過呢。如今四郎五郎都娶了媳婦，端寧的親事也定了，六郎雖小几歲，也快長大了。這蘇氏女，我得見見。」
趙氏道，「不說母親，就是我們，頭一胎都盼著是兒子，可有了兒子，也都盼閨女了。」
只是，四郎五郎親事剛過，帝都再次迎來一位不速之客——寧致遠。
「那你別聽到耳朵尖兒泛紅啊。」
寧致遠提出此等優厚條件，頗是令人心動。
這虧得年後方有人上此奏章，倘是年前有此上書，當真是叫人連年也不能過了的。
謝莫如笑，「年下事多，你們都好生保養，不要過於勞累。」
只要不是跟親娘有仇的，一般兒子干不出這樣的事。
縱想邀名，也得摸摸脖子夠不夠硬了。
承恩公府謝家聞知方昭雲此事，謝老太太一聲長嘆，與兩個兒子道，「早在皇後娘娘冊封之日起，你們父親就料到這一日了。方家，方舅爺與前英國公方家並不是一碼事，他是輔聖公主的兒子，當年年紀尚小，英國公再有不是，也與他無干。如今他能回到帝都，咱們也為他高興的。聽說他不見外人，可咱們既知道他回帝都的事，也當遞去拜帖，倘方舅爺有心見一見故人也好，無心也罷，咱們與他到底是姻親之家，如果朝中有什麼事，你們兄弟還在孝期，阿芝你多留意些。」
過了暑天，皇子府公主府的都建設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成年皇子開府，從宮裡搬到宮外，自此之後就自己在王府里過自己的小日子了。當然，昭明帝沒少給兒子們發些家底，除了現銀，亦有庄鋪，以免他們不夠花用。
李九江默而不語。
褚氏得子，好比吃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都舒展了。謝莫如過去看她時，她還道，「與殿下成親這好幾年，我總沒動靜，心下就覺著愧對殿下，如今養下喜哥兒，總算對得住殿下了。」
三郎並不想蹚這趟渾水。
三郎戳戳兒子hｔtps://ｗｗw•hetｕbｏｏｋ•cｏｍ.cｏｍ正睏覺的胖臉，道，「我們倒是想去，母親說了，方舅爺是個清靜的性子。現下帝都，想去給方舅爺拜年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方舅爺一個都沒見，就見了文康姑祖母。我們縱是去了，也是無趣。」
「這可怎麼啦！都是大男人，又沒什麼關係。」
「是三哥說蘇家人來帝都的，我一猜母親就要見一見蘇姑娘的，哥哥們都成親了，剩下的就是六郎了，這還是皇祖父親賜的親事。我說叫六郎一道來，他還在書房裝道學呢。」
大家說說笑笑，待得大年初二，給進喜舉辦了洗三禮，因在年下，頗是熱鬧。
備禮！
「要不，就備份年禮，托李駙馬給方舅爺捎去，殿下說，行不？」
他住在皇陵附近，與老南安侯做了鄰居，並未接受朝廷所賜官職。
小唐與唐相不愧是父子，頗是心有靈犀。只是，一人斂于內，一人形於外罷了。小唐摸摸今年唇上新留的一撇小鬍子就說了，「要不是我親自試過，我得懷疑他是不是有問題。」
謝莫如還是那句話，「一日不能找回行雲，妙安師太一日不能回去。」
三郎好懸沒笑出聲來。
昭明帝也不想重提英國公舊事，這裏頭的事，所牽涉不是一二家族，哪怕翻出來重審，能審出的也不過是些千瘡百孔的恩怨情仇，這些事，有多少是能公之於眾的，又有多少是要永遠埋藏在地下的？而先英國公府當年之事，到底事實如何，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昭明帝笑，「見到方家舅舅第一眼，也是把我嚇一跳，他生得和父皇真像。」
昭明帝感慨，「方家舅舅果然是明理之人。」看來，這事的確與方昭雲無干。
方昭雲那顯赫又沉重的出身，並不是可以用來邀名的對象。
年輕的權貴不必煩惱此事，因為，他們根本不認識方昭雲。年長的權貴們震驚過後，立刻使出見風使舵的看家本事，連曾偷盜過萬梅宮梅樹的趙國公都張羅著，「哎，方公子，哎，方公子這些年不見，該去拜訪一二。」
大雪初停，昭明帝挽住她手，並未讓宮人侍衛跟隨，二人一併在梅林中漫步。昭明帝的聲音一如他的掌心溫暖，「看你一直沒提方舅舅的事，想是你顧慮頗多，怕朝中人有話說。這其實沒什麼好顧慮的，先帝都未殺方舅舅，可見先時種種不與方舅舅相干。英國公是英國公，方舅舅是方舅舅，方駙馬既然尚主，方舅舅身為輔聖之子，自然也在赦免之列。你母族就這一個親人了，雖說以前沒見過，倘始終不見，未免憾事。」
昭明帝回宮時正聽到妻子這一通吩咐，不由一樂，笑問，「兒媳婦們喜歡什麼餡？」
李九江明白唐相所言的利弊所在，道，「娘娘的性子，她認準的事，斷難更改的。」
「當誰都跟你一樣，過生辰時在院子里溜達了八圈，就等著忠勇伯送你壽禮呢。」
謝芝連正色應了。
忠勇伯娶妻之後，小唐與李宣就有了同樣的心事——老光棍李九江的終身大事。
謝皇后一次性大手筆的賞賜三處宅院，再一打聽所賜何人，整個權貴圈都震驚了！消息略靈通的還好，知道方昭雲還活著。但，縱這些消息靈通的人也沒料到方昭雲還有活著重回帝都的一日啊！
吳珍笑，「就是前幾天，二弟妹說她那裡有個廚子，做得一手好魚蓉粥，味兒不錯。我過去時，二弟妹叫廚子做了，我們聞著都覺著腥極了，就有些不大舒坦，宮人傳了御醫，結果是有了喜信兒。我們想著，這也快冬至了，不若冬至再說，也喜慶些。」
連先英國公府的老仇家寧國公府唯一健在的女眷，靖南公柳扶風的祖母王老夫人，也未對方昭雲來帝都一事有任何說辭。柳扶風自然更不會說什麼。
端寧公主笑，「蘇姑娘長得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