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大小姐就快變成一隻賴皮的小樹懶，幾乎掛在男人手臂上。

水汽氤氳中，大小姐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看著他。

他語氣里隱有笑意：「這麼能折騰，不累嗎？」

他的胃還沒養好，這些東西本就是做給她吃的。黛寧吃得開心，發現甜度剛好。

大小姐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眼前禁慾淡漠的人，在用一本正經的語調，講著不那麼正經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在T市？」

就在黛寧以為，會像每個夜晚，他把她推開那樣，他卻捧住她的臉，溫柔地吻了過來。

她懨懨縮在他懷裡，莫名有幾分可憐。

黛寧手指輕輕去握浴缸中的水，它們從她指縫裡逃出去，竟然讓她莫名有幾分無所適從的滋味。

趙嶼安安靜靜看著她，沒有講話。

她沒暈過去，證明就是在使壞了。

黛寧試圖在他眼睛找到半點不耐煩，可他從始至終，都十分認真。他不覺得幼稚，也不覺得無羈，她讓看，他的黑眸便一直落在電視上。

趙嶼抱起她，去浴室給她放水。她坐在他膝蓋上，伸手去摸他的臉。

趙嶼握住大小姐作亂的手，讓她站好。

趙嶼這才抬起眼皮子看她一眼，那眸光清冷微涼，他淡淡道：「不是沒訂成嗎？」

趙嶼握住那隻腳，輕輕摩挲幾下，把她拖回來。

她要聽的東西十分狗血，換個人，估計忍受不了講出來那種羞恥的感覺，可他被要求做這些時，很平靜。

「我爺爺身體還好嗎？」

被她這樣一折騰，半罐糖灑進去。

這邊時慕揚把人弄丟，發了很大的火，被殃及的人，戰戰兢兢出去找黛寧。

他眼睛里衝著血，咬牙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找！找到把人給我捆回來！」

內地快要過年了，她睫毛上的冷劃開，染得濕漉漉的，他偶然間的回頭，引起她回以一個甜軟的笑容。

大小姐打定主意想看他變臉，又笑嘻嘻湊過去：「那時慕揚呢，你不生氣我和他在一起？」

趙嶼面無表情看著她，大小姐看著一鍋糖，難得有點心虛，她眨巴眼，理直氣壯甩鍋：「你自己手不穩嘛！」

他轉身，終於忍不住淺淺彎起唇。安置好她，他這才去洗漱。

她看得手癢，想用小爪子狠狠撓他幾下，倘若他皺眉或者生氣，她才覺得開心。

他的聲線乾淨好聽，也不計較她偶爾使壞打斷他。她還在記恨下午的事，伸手按住他喉結。

他低眸看她，用平緩的語調問她。

預計著時間差不多以後，趙嶼拍拍門：「好了，出來。」

她抿緊小嘴，生氣地拍了拍水面。

時慕揚甚至找不到她的行蹤，下屬說，她的行蹤被人抹去了，沿途幾個監控，都沒有看見她的影子。

偏她本就是個壞種，在趙嶼出去之前，勾住他指頭，眸色天真問他：「要一起嗎？」

趙嶼眼睛裡帶上笑意，卻任她怎麼撒嬌也不吭聲。

黛寧見他臉上沒有半分羞惱，她倒是惱了，拽了拽他頭髮，批評道：「無聊透頂！」

她聽見一聲很輕很無奈的嘆息。

平房兩層樓,二樓的陽光很好，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看得出來，房子雖小，裝修的人卻十分用心，冬天來臨,地上鋪了暖和的毯子,黛寧脫掉鞋,發現軟軟的絨毛,幾乎淹沒她半個腳掌。

趙嶼和_圖_書擦擦她臉頰上的水汽：「乖一點。」

「沿海城市，都有讓人關注。你從海上回來，肯定得坐船。」

大小姐自己反而覺得無聊，她睏倦地靠在他懷裡，終於沒精神再折騰他。

男人的身軀熱似烙鐵。

他捂住她嘴巴，傾身在她漂亮的眼睛上親了一下。

他在她身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具，開始煮茶。

大小姐在心裏哼一聲，他都說過放棄她，在她落海以後也不找她，裝什麼情深呢？

時慕揚從未這樣，對一個人喜歡到了極致，又對一個人恨到極致。

男人喉結滾了滾，他抵住她額頭。

房子並非大別墅,而是一棟小小的、溫馨的海邊平房。

她乖了不少，把玩他圍裙上的帶子，一路陪他到做完飯。

T市總共就這麼點大，時慕揚讓他們著重去查通往京市的機票。

黛寧沒想到,她說要跟趙嶼回家，趙嶼在T市，真的有「家」。

一句話記幾年，也是沒誰。

她弄不死趙嶼，顯然，她也不具備孕育一個孩子的時間和本事。生命成了指間沙，哪怕不用風，也會慢慢在她手中流逝。

沒有留戀，甚至一句話都沒有。

可是她前一刻還笑著要吃冰淇淋，下一刻就走了。

趙嶼收到消息時，在陪黛寧看書。

糖醋排骨果然甜了。

男人圍著圍裙，他身形頎長,一雙手分分鐘百萬上下，此刻卻在給她做可樂雞翅。

「萬一、萬一有人阻止……」

她嚇了一跳，男人的手，已然環住她的腰。

她樂不可支：「這句話對我不適用。」

趙嶼把她裹成一個蠶寶寶，放在被窩裡。

趙嶼把垃圾桶給她，示意她吐出來，又抽出一張紙巾和*圖*書，把她唇角的茶水擦乾淨。

她炯炯有神盯著，到了那個步驟，趙嶼依舊是該加多少加多少，她有點兒生氣，抱住他放糖那隻手，強迫他往下倒。

趙嶼沒理她，他拿了個勺子，把大小姐多折騰倒進去的糖細細舀出來。

她如今懶出新境界，趙嶼要一面給她喂吃的，一面給她翻小說。

她搖搖頭，眼睛眨了眨，依舊去摸他喉結。趙嶼全身，這裏生得最好看。

趙嶼等她吃完，把碗洗了，出來看見大小姐已經乖覺地開始看電視。

她的惡意不覺也消散許多，整個人消停下來。

晚上依舊是狂風驟雨。

「無病無痛，只是這些年，可能覺得累了，開始把產業交到你弟弟手中。」他很有耐心回答她。

「不舒服的話，告訴我。」

她滿眼篤信，粉|嫩嫩的腮幫微鼓，似乎在說，你想好了再說哦！

她點點頭，身體卻沒動。

T市的冬天從不下雪，天黑下來以後，卻下起了雨。屋子裡處處有暖黃的光。

「彆氣我。」他被這樣挑釁，語氣卻依然很輕。

他煮的石斛，一種溫和養胃的茶。

趙嶼關了窗，回來給她講故事。

「沒聽過一句話嗎？男人的喉結別亂按，按重了世上少一個人，按輕了世上多一個人。」

大小姐看了一會兒，便沒有興緻,遙控器就在茶几上,她不想看電視，乾脆去廚房看趙嶼做飯。

大小姐也不知道哪根筋沒對，突然想起算陳年往事的賬。

他別過頭，沒讓她看見自己眼裡淺淺的笑意。

得知時慕揚正氣紅了眼，翻天覆地般找她，趙嶼關了手機，沒什麼反應。

為什麼紀黛寧總是這樣沒心沒肺，不是答應過m.hetubook.com.com他，剩下的時間，和他在一起嗎？

趙嶼沒有暴跳如雷，卻也不喜歡聽這些話。

趙嶼回頭看見，見大小姐抱著個可樂瓶子,像個瓷娃娃。

「你不生氣和我言景訂婚的事啦？」

她眼珠子一轉，一聲不吭。

電視里在播放虐心沙雕電影，沙發另一端！端的大小姐被他動作吸引，慢慢靠了過來。

他的茶泡好，先遞給黛寧一杯，她抿了一口，覺得不好喝。大小姐從來不委屈自己，她不願咽下去，鼓著腮幫到處找垃圾桶。

他用掉半瓶,另外半瓶被大小姐摸過來,悄悄喝了兩口。一切彷彿跨越了幾年時間,回到他們還在杏花村的時候。

趙嶼明知道她不喜歡看他淡然如斯的模樣，偏偏在她面前，像幾年前一般，如一面平靜的湖泊。

黛寧儼然是個雙標，一件事她站主導，她就會洋洋得意，但倘若別人不按她設計好的套路走，她要麼茫然，要麼生氣。

趙嶼神色重新變得平靜，取下一旁的浴巾，把她從水裡包好抱出來。

「糖醋排骨多加糖哦。」大小姐不忘叮囑。

他的人橫行無忌，搜人的時候弄出很大動靜，第二天幾乎整個T市都知道，有個大人物丟了個「仇人」。

他做這一切，一直是溫和且從容的。

「有事喊我。」

時慕揚眸光冰冷，他的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人本就是惡之島出來的，會意地點點頭。

趙嶼問她：「還聽故事嗎？」

黛寧玩了一會兒手機，身邊突然凹陷。

他摔了一地的東西，眉眼間陰戾憤怒。

大小姐無趣地脫衣服坐在浴缸中，青團已經自動屏蔽，她看著守在外面的影子，突然覺得，趙嶼變溫柔了hetubook.com.com。

又不是沒洗過。

青團捂住臉，總覺得換個人，被黛寧這樣挑釁，估計得挖個坑把她埋了。

她半爬起身子，一個泰山壓頂想要嚇唬他。

「洗了澡再睡。」

這隻是趙嶼一個猜測，沒想到真的准了。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她像只小貓一樣，賴在他懷裡，逼他和自己一起看奇葩電影。

找便找罷。

大小姐氣惱地總結：「我知道，趙安安重要嘛。那在我心裏，言景比你重要，時慕揚也比你重要，甚至今天早上吃的那個三明治，也比你重要。」

大概半年前，不知！知道誰喪心病狂，和她洗了個鴛鴦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一下又輕又柔，浸了十足的喜愛。

趙嶼見她只穿襪子四處打量,也沒阻止她,反而把屋子裡的暖氣打開,房間一下溫暖起來。

窗外雨聲嘩嘩，他輕輕把她臉頰兩旁頭髮撥開，在她粉|嫩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趙嶼，現在我和趙安安，誰更重要啦！啦？」

只不過大小姐是真能闖禍。

她用了點兒力氣，趙嶼把她搗亂的手拿開，握在掌心。

彷彿她要，他就試著給。

她故意撩趙嶼，趙嶼不為所動，她本以為今晚要各睡各的，沒想到趙嶼躺在了她身邊。

她霧蒙蒙的眼，微微抬起來，半晌手指動了動，在他懷裡，找了個安穩的姿勢睡著了。

他替她關上了門。

她瞬間不高興了，從他懷抱里掙脫，拿玉足去蹬他：「走開，人家不要和你一起。」

T市下午難得有陽光，他不許黛寧再窩在家裡，帶著她上了屋頂曬太陽。

趙嶼把她拉進懷裡，摸了摸她頭髮。

趙嶼沒有躲，反而溫和地張開手臂，她撲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