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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願

作者:藤蘿為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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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時慕揚(三)

番外

時慕揚(三)

她本來是世界最可愛的小姑娘,因為他沒有保護好她,她才會自己變成一隻小刺蝟。
她是他的初戀啊。
「不要,不要。」他跌跌撞撞跑過去,卻怎麼也沒辦法抱住她。
「不喜歡我,還上我的車?」
他的唇落下去,少女咳嗽兩聲,水全咳在他臉上。
這個小屋沒有光亮,空氣中彌散著血腥和發霉的味道。
她在他耳邊嬌滴滴道:「人家才十四歲,你是個變態。」
紀黛寧跋扈、目中無人,哪哪兒都惹人討厭。
過了幾年,他嘗過了女人的滋味兒。
他朝她吐出一口血沫,握緊了拳頭。
「……慕揚。」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時慕揚年少時,遠遠沒有後來沉得住氣,差點沒被她氣死。
時慕揚從來不知道,靈魂也是會痛的。
這幅模樣,比起紀恬,可難看多了。
她後退兩步,似乎也意識到太過嚴重,乾脆直接跑了。
恍然間,他似乎看見了五歲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看著他。
男人聲音低啞,自顧自般:「再寫點明信片。」
「你說,這次她會多看一眼嗎?」他眼中帶著淺淺的希冀。
他看著葉千蕊用尖利的聲音,一遍遍給她灌輸自私冷漠的思想;
「寧寧,黛寧。小叔叔錯了,我錯了,你打我,你殺了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我怎麼可能這樣對你……」
索二欲言又止。
經常想起她是必定的!每次想起這個女孩,那股憋屈的意味,就會讓人氣得青筋直跳。
紀恬救人,是他親眼見證過的事情。他突然有種沒來由的厭煩,紀黛寧這也算惡有惡報。
他想了想,跳下去撈她。
小姑娘任性得緊,沒有關車窗,外面的雨點落在她慵懶的小臉上。饒是時慕揚心中看不起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真是被上帝吻過的容貌。
「直說了,我不喜歡你,離我選點!」
那幾年生活很難熬,可是對於時慕揚來說,經歷了小時候的苦難,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
他沒動,許久,低咒一聲,爬起來跑了。
「不,喊小叔叔。」
她向一塊海綿,不管他怎和圖書麼拿捏,這個女人似乎都可以無條件原諒他。
大小姐下車前,時慕揚忍不住握住她手腕:「你就這樣走了?」
時慕揚摟住她:「別哭,不是你的錯,你儘力了。」
後來這個快一米九的漢子,都要急哭了:「老大,你出去吧,我們的人來接你了。」
說罷,她低頭在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張一百塊的紙幣,塞在他手中,不耐煩道:「車費拿好。」
「算、算了……」他緩緩鬆開手。
許是知道他會死,連時慕雲都懶得對付他。
她還在笑。
時慕揚心裏一股火氣,害她?還以為人人都像她那樣惡毒?
那一年他二十七歲了,再也不是那個存了一肚子壞心,卻反被惡魔少女撩得倉惶的少年。
時慕揚偏頭, 大小姐漫不經心地嚼著泡泡糖, 趴在車窗上, 看城市下雨。
那一次,他被他那個心狠手辣的父親,打斷了三根肋骨。
她回頭,眸中帶上京市七月天空的顏色:「不然呢?」
卻不知怎麼的,他不願吻人,也不願讓人吻他。
時慕揚的魂體,恨不得過去撕碎紀恬,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後來,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來把她帶走了。
都忘記了,卻依舊記得討厭他啊。
時慕揚知道,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太好,索二在隱瞞,他也沒揭穿。或者說,已經懶得揭穿。
時慕揚冷眼旁觀,直到發覺不對,小姑娘好像抽筋了。
後來嬌小的女孩仰起小臉問他:「你要繼續那天的事嗎?」
知道她是紀黛寧妹妹以後,他所有的惡趣味,幾乎都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十四歲的紀黛寧,被葉千蕊養得驕橫跋扈,沒有同情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少女彎了彎眼睛,聲音嬌脆:「我又沒上你的人,順風車而已。」
然而他才觸碰到男人的身體,一股拉力襲來,再睜眼,他躺在醫院的小床上,看見憔悴的索二。
時慕揚看向她的唇,少女的唇像清晨處處盛放的花瓣一樣,塗著水潤的唇膏,這麼近,他似乎聞到水蜜桃的香味。
那頭的人嘿嘿直笑m.hetubook.com.com:「放心,我們明白。」
那天,紀恬哭得比誰都慘:「我想救姐姐,可我來不及。」
「不對,聲音驕縱一點……」
他像是被困住,完全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
他見過世上最好看的、最惡毒的女孩,一面討厭她,一面為她在心裏樹立起禁區。
人找好,另一邊的紀恬冷笑道:「幾位,我家時老大和那位的仇,可不共戴天。她雖然臉毀了,可那身體嫩著呢。還有,我不想看見她回來。」
他眼裡的執念和瘋狂,讓索二心驚肉跳:「老大,我現在就聯繫外面那些人,讓你出去……」
少女彎腰,她在穿自己的小靴子,天真地偏頭看了看他。
那之後,時慕揚沒有再見她。
她抬起手,輕輕把他臉上的水擦掉。
葉千蕊就是這樣告訴她的!世上不會有白白贈予她的好意。
後來,他送出許多鮮花、寄出許多明信片,還在病床上,做好了一個小巧的音樂盒。
怎麼都不對,他扣上皮帶,興緻缺缺。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那樣羞辱紀恬,她還為自己擋傷。
再過了不久,紀黛寧毀容了。
他終於想起,他喜歡的,就是這樣善良可愛的女孩。
「那又如何。」她趴在岸邊,用一副小可憐的模樣,說著忘恩負義又無情的話,「你如果不是有所圖,不會救我。」
旖旎不見,時慕揚氣得牙痒痒:「媽的老子救了你!」
「不是我,我喜歡你,我愛你。寧寧……不要這樣……」
第二次他們終於有了交集,大小姐人緣差得不行,也不知道誰使壞,她跌進了泳池。
時慕揚抱住她的腰,遲疑地看著她。
「給她個教訓。」他垂下眸子,冷漠地彈了彈煙灰,他認識很多可以辦這些事的人。
他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嘴角溢出鮮血:「真的很好。」
這種冷漠輕慢的態度,明晃晃地說明,她看不上他。時慕揚微微眯了眯眼,情緒染上一絲微妙的不悅。
然而半個月後,紀恬和紀黛寧發生爭執,紀恬被她推下樓梯。
少女柔軟的手臂攀和*圖*書纏在他身上,自私又霸道:「不、咳咳,不許放開我。」
「嗯?」
他伸出手去,難受到肝膽俱裂。
也不知道是出自年少的自尊還是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看了她一整晚,注意力始終放在她身上,她卻連個眼神都吝嗇賜予,讓時慕揚心中堵得慌。
然後聽見他說:「給她送些花去吧。」
沒有告訴老大,他送去的鮮花枯萎都沒有人收,明信片躺在郵箱里,最後被人清掃進垃圾桶,他的音樂盒,倒是到了那人手中。
這麼多天,索二第一次看他淡淡地笑了。
「你是誰,為什麼和多福關在一起?」
她眼睛天真純潔,卻脫了鞋子,踩上少年的皮鞋。
時慕揚真正動了怒。
她可憐又崇敬地討好他,時慕揚上她那次,拍拍她的臉:「喊我。」
但她的反應卻和紀黛寧完全不同,她弱小、柔軟,不懂得反抗。
還好這輩子,她沒有被他這個混賬糟踐。
他沒有聽這些願景,去花園裡摘下一朵淡紫色的小花。
他覺得自己快要和她一起死掉,他甚至想殺了這個世界的紀恬和自己。
時慕揚下意識繃緊身體,鬆開了她,反應過來又把人撈回來,她嗆了兩口水,直接給了他一耳光。
她沒了那張臉,她算個什麼東西呢?
真對他有好感了?
我是壞蛋,但我不會再傷害你,為了你快樂長大,我死在今夜,你說好嗎?
他這輩子,從未像今天這樣,流過那麼多淚。
時慕雲垂頭,在為新的音樂盒塗色。
「把她還我!」他癲狂追上去,還給他!是他第一個遇見她,也是他最早愛上她。
少女嫌惡地看向他握住自己手腕那種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拍開。
有一天陽光明媚,他吃力坐起來。索二連忙說:「老大,我聯繫到我們的人了,我們在外面還有一筆東山再起的財產,我們到時候可以……」
她鼓了鼓臉頰,無趣地別開頭。
島上半年,他終於開始憐憫她,對她好了不少。
「我記得她有個漂亮的音樂盒碎了,再也買不到相同的。索二,你去買些材料來。」
被她看和圖書也不看踩碎。
他不屑地笑了聲,少女柔軟的唇,突然觸到他胸膛。
困住他的,不是時慕雲,是他自己。
時慕揚視線微微向下,看見大小姐兩條白|嫩的,晃蕩的腿兒,她穿著朝氣蓬勃的超短裙, 他一時失控,多看了兩眼。
時慕揚知道她早就把童年那段忘得差不多了,他演習慣了,嘴角帶上少年人羞赧的微笑,不敢對上她的視線。
後來他失勢,被時慕雲算計,去了惡之島。
時慕揚去紀家幾次,次次看見這跋扈的大小姐,欺辱紀恬。年少那些不甘,從未走進她眼中的惱怒,讓他推開紀黛寧,扶起紀恬。
時慕揚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磨了磨牙。
索二別過眼去。
他乾脆把她翻過來:「就是對你有所圖。」
索二勸他出去治療,他充耳不聞。
時慕揚臉都黑了,身下的少女噗嗤笑起來,時慕揚第一次見她笑得那樣開懷。
可是醒過來的紀黛寧,瘋魔似的,指認是紀恬害她。
他看見這個世界里的自己,只是淺淺皺了皺眉,然後漠不關心,他看見那個紀恬,在低眸時笑得暢快。
他很臟,別再弄髒她了。
十七歲,也是最饞最沒自制力的時候,操蛋的,他幾乎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心跳加速,試探著低下頭去。
時慕揚愣了許久,才笑出聲:「真好。」
可不管他痛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去觸碰她的軀體,他都不能碰到她分毫。
還有她失去父母的那一天,茫然無措的表情。
不施粉黛的幼嫩臉龐, 偏要命地沾了幾分少女風情, 怪不得讓剛才告白的男生失魂落魄。她的確有把男性的心, 踩碎的資格。
空氣中,目睹這一切的時慕揚,臉色驟然慘白。他突然不敢再看,上輩子,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可一想到那個讓人作嘔的男人是自己,他就痛苦到顫抖。
後來時慕揚帶她出了惡之島,他弄死了時慕雲,接手時家明暗的勢力。
這波被她吸引,卻羞於啟齒的演技, 果然讓小姑娘信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這場爆炸,本就是要他的命。他不怨和-圖-書,只是有些捨不得。
「小叔叔。」
然後一群人闖進來。
最後一次見她,發生的那件事,讓時慕揚永生難忘。
結果小姑娘回過頭, 偏頭問他:「你在看哪裡?」
和紀黛寧一樣大的紀家二小姐,她溫柔純善,笑起來眼睛都是他的模樣。

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眼前一片血霧。
時慕揚渾身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布滿了瘦削的臉頰。
她有了孩子。
紀黛寧主動靠近他:「我有話和你說,你跟我來。」
他的內臟似乎在慢慢腐朽壞掉,從床上坐起來都顯得吃力。
最後,等他終於能動,撲過去的時候,他看見那個鮮活的小姑娘,第一次吻過自己胸膛的女孩,了無生息躺在馬路上,全身鮮血淋漓。
尤其是胸腔的位置,他不許任何人觸碰。
陰差陽錯,他遇見了船隻意外擱淺的紀恬。
「我想最後看她一眼!」
「夠了,大小姐再敢對她做什麼,時某不保證,你這雙玉手能完好無損。」
時慕揚顫抖著,眼淚潤濕了床鋪。
她缺乏責任心、愛心,和少女原有的純善。
他親了親她眼睛,她笑盈盈的。
畢竟時老大說教訓,也沒說是怎樣的教訓。
許是對他有印象,料定他來家裡做過客, 不是什麼壞人, 少女扔掉手中的雨傘, 上了車。
他回去以後,才知道紀黛寧有未婚夫了。
不經意地、要命地吻在心髒的地方。
怕死怕得相當明顯。
然而時慕揚到底沒能撐到音樂盒做好那一天,他大口大口咳血,咳到最後,突然拉住索二的手。
他想他一定是有陰影了。
他第一次動心的人,他的青梅。他見過她小乳牙說話漏風的模樣,見過她卷卷的短髮變長,與她一起看過下雨,讓她觸碰過他的心臟。
因為時紀兩家的交情,時慕揚又陸陸續續見過她兩回,她穿著漂亮的小禮服,從來不給他一個眼風。
時慕揚營造出來的粉紅泡泡瞬間被全部擊碎。
他和那個混賬的自己不一樣,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小時候對他贈予善意,她那時候愛笑,不愛計較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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