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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執看著她的眼睛：「你別這樣對我。」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你厭棄我。

目光深邃，隱隱低落。

你不會高考失利，你也能去完成你的夢想，我記得呢，你要去當個很自由快樂的記者。

「那我們說好了，你回來高考，高考完了，我跳舞給你看。」她鼓起勇氣說完，其實對一個男人說跳舞給他看……是件讓人無比羞澀的事。

寧蓁慢慢睜大了眼睛。

頭頂偶爾傳來幾聲飛機飛行的轟鳴聲。

「陸總說，他這輩子，輸給你了。」

他將她的小手攏在掌心：「會冷嗎？」

那他算什麼……他怎麼辦呢？

有那麼一刻，她突然很想念上輩子的陸執。

但是下一刻她卻無比害怕這個想法。

但是哭完了，會更努力地向上生長。

哪怕想做改變，也只是朝著他靠近，不再把他推開。

她學著他爺爺那樣的語氣，老氣橫秋，難得和他開玩笑：「陸總，陸家交給你了，以後要有點擔當啊。」

「嗯。」

陸家老爺子陸啟華現在不許陸執開車，專門給他配了司機。兩人坐在後座，相對無言。

「我和陸明江的關係，形如陌生人，他不管我，我也不會去干涉他的生活。直到……秋靈流產，我和陸明江鬧崩，自己去了A市讀書。」

她把他噁心慘了，他站在那裡，看著她滾了下去。

寧蓁靜靜聽著，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原來……上一輩子的童佳，也有過這樣的情愫吧？

「不冷。」

他把吊墜放在一邊，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欸，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我幫你報仇行不行？」

她千里迢迢懷著羞澀來看他，想親口給他說一聲新年快樂。她對他無條件信任，他卻收了吊墜，仍是什麼都不肯說。

她靜靜聽著。

他知道她居心叵測，但沒有想到她懷了孩子。

整個青春，總有難以順遂的事情。

他彎了彎唇：「你這樣，我會忍不住得寸進尺的。」

她連難過都不知道ｈttｐs://m.heｔuｂｏｏk•coｍ.ｃom對著誰難過。

曾經她覺得陸執是世間最不羈自由的風，她隨著人群茫然而規規矩矩地走。如今她逆著人群，一路小聲說著抱歉，跑到他身邊。

這個時間點，機場的人很多，但是回A市的人不多，她前面的隊伍冷冷清清，很快就輪到她過安檢。

她要他好好活著。

陸執看著那條吊墜，眸光冷了一瞬。

三中年級前一百名的成績，怎麼都不可能去了二本學校的。

寧蓁抽出自己的手，在他變暗的目光中，從自己的荷包里拿出那條吊墜：「秋靈說，這是你的東西。」

因為人只有死去，才會重生。

她放在他的掌心。

可是第三個目標最後變成了，保護陸執。

他竟然看出來了……

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少女有幾分忸怩地開口：「陸執，我以後……跳舞給你看吧。」

冬夜，路上偶有幾輛車。

寧蓁自然不會無理取鬧，她點了點頭。

回到A市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快，轉眼假期最後幾天過去，終於迎來了最後一個學期。

教室前排的日曆嘩啦啦地翻，緊張感倍增。

陸執說：「你這個樣子……我想跟著你會A市算了。」

這樣悶悶不樂的情況的一直維持到登機之前。

寧蓁不說話，她看向車窗外，燈光閃爍，世界在她眼底倒退。

他低笑：「好。」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她大腦混沌，興奮得似乎快停止思考。她開口道：「對不起，我先不安檢了，您讓一讓。」

寧蓁在算題，寒冷的冬天還沒有過去，她露在外面的手指凍得有幾分僵硬。

司機在聽他們說話，也驚訝地不得了，這算是豪門隱私了吧？

這時候七點半了，沒了車裡的暖氣，外面的森寒撲面而來。

身邊的少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聲音微顫：「你在想誰？」

這一刻似乎無所畏懼。

燈光昏暗的車裡，少年眼睛是乾淨的www.hetubook.com.com純黑色。

一個短短的假期過去，童佳沉靜了很多。

她的情緒從來都不擅長掩蓋。

「我長那麼大，第一次抱一個陌生人。我當時，心跳很快，他身上的味道出乎意料很好聞。我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尷尬了。後來他總是以玩鬧的姿態出現在我生活中，雖然我以前對他們這樣的人存有一定偏見，但是有時候生活真的尷尬得可笑。我……其實挺喜歡他的。」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

陸執抿唇，握住寧蓁的手：「我下車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一句話說完，她臉頰緋紅，眼睛卻亮晶晶的。

「你……她……為什麼會流產？」她輕聲問。

寧蓁咬唇，好像這次來B市，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也有不好，別人重活一世不會這麼懦弱的，她重生伊始，就只有三個目標——

「我們走過去。」

陸執身上森寒的氣息司機自然感覺到了，忙道歉：「對不起陸總，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但我不喜歡秋靈。」他冷冷地勾了勾唇，「長得再像我媽也沒用。」

逆行著人流，她跑得氣喘吁吁。

哭完以後，你就忘了他，好好生活。你還是向日葵一樣的姑娘，這一回只要你想開了，命運就會截然不同。

「……」

這事透著幾分荒誕。

少年勾了勾唇，拉起她的左手，在她無名指上落下一吻。

「二樓的樓梯上滾了下去。」他聲音透著淡淡的冷漠，「她追上來……抱住我，我推開她，她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她輕輕點頭：「嗯。」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力而沉穩。

其實陸執沒有解釋過多，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秋靈懷了孩子。秋靈自己沒有站穩，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還有一個半小時，陸執道：「我先帶你去吃飯好不好？吃完再回去。」

有那麼一秒鐘，她特別自私地想，要是陸執也記起來就好了。

「佳佳。」寧蓁和圖書抱住她，輕拍她的背，「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快一點啊，站著不動做什麼？」後面的人催促，寧蓁才回過神，原來該她了。

和她經歷過一切的陸執。

她聽見少年清冽的聲音：「我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秋靈。我很小就有那條吊墜，當時的驚訝不比你小。我沒見過我媽，但我知道，我媽年輕時候就長那個樣子。我之前和你說過，因為難產，我媽死了。所以陸明江不喜歡我。秋靈出現以後，陸明江很喜歡她，要不是我爺爺壓著，她早嫁給我爸了。」

「平安夜那天，我其實，只包了兩個蘋果，一個給了你，另一個……沒能送出去。」童佳眨了眨眼睛，怕自己哭出來，「我那天，沒能幫你把蘋果送到，因為我看見，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女孩子，抱著他的腰撒嬌。我從來沒見過陳東樹那麼正經溫柔的樣子，人和人之間，果然還是不一樣的。我再也沒有勇氣上前去了。」

其實你對我笑一笑，我的心都被你甜化了。你永遠不必哄，但凡你還在，我就滿足這世間的一切東西。

孩子氣十足的陸執，最後卻失去了她的陸執。

如夢初醒，她得走了。

可是陸執難過了。

在接近機場的時候，陸執喊了停車。

甜美的女聲催促登機好幾遍。

於是那一天，整個一班都驚訝地看著，平時班上最沒心沒肺的童佳，趴在桌子上，哭得撕心裂肺。

童佳聲音低落：「那天晚上在KTV，啤酒瓶子老是轉向我。我選了大冒險，他們讓我挑一個人擁抱。當時在座的都是大佬，我臉上在笑，心中很尷尬。我性格雖然外向，可是不喜歡那樣的遊戲。後來……陳東樹就說，他可以給我抱一下。」

少年眼裡如墨般沉，似死死壓抑著驚濤駭浪。他那隻手不敢用力，甚至有些顫抖：「我讓你難過了，是我的錯，你告訴我要怎麼做？」

很多事情下決心簡單，但她上輩子本www.hetubook.com.com來就活得單純，不會半點手段。

他捨不得她難過的。

她眼眶濕潤。

「我從來沒有哄過你。」她說，「我也不會哄人，你教教我，要怎麼哄你吧。」

她朝後退了退，控制不住有點委屈難過。

陸執什麼都不肯和她說，他會哄她，會無條件承認錯誤，可是她如果要和他在一起，這些遠遠不夠。

陸執遠遠的，凝望著她。

讓她心動的，也是他啊。

他難以形容那種感覺，已經不能用不喜歡來形容，甚至可以說是噁心，非常噁心。

她總是躲，上輩子的陸執就總是強勢地逼近，同樣也是，想把全世界都給她。她什麼都不必說，那個陸執就恨不得把自己剖給她看。

哪怕是上輩子，她也沒有這麼奔放的舉動，主動求教該怎麼哄一個人。

生平第一回悄悄喜歡一個人，還沒來得及發芽，就突然失戀了。

秋靈她……

所以她高考發揮嚴重失常。

然而面對陸家的人，面對秋靈，她還是顯得渺小脆弱。

陸執反而笑了：「我的錯。」他甚至還沒問她為什麼難過，就先承認了錯誤。「那你先打我幾下消消氣？」

她覺得，雖然他沒有說過，但他挺喜歡那個樣子的她。

陸執突然握住她的手：「我讓你難過了嗎？」

在車裡有一刻，他清晰地意識到，他似乎抓不住她，她眼裡的傷感和深情，彷彿都給了另一個人。

寧蓁喘著氣，突然笑了：「陸執！」機場特別吵，少年的目光安靜而專註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言。

他似乎怕她說出不好的話，自己亂七八糟解釋：「那個吊墜上的人，不是秋靈，是我媽。陸明江那麼喜歡秋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秋靈幾乎和我媽長得一模一樣。」

有一天她突然給寧蓁說：「蓁蓁，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陸執的惶恐。

我對你不公平，明明你已經，在很努力地成長了。

她的道別來得猝不及防。

車內一瞬間的安靜，https://m.hetubook.com.com車身猛然震動了一下。

「是我不好……」她輕輕開口，「我也讓你難過了。」

如果說長得有幾分像還好，但照片上的人幾乎和秋靈一模一樣，也難怪她會將人認錯。

他抱住她：「寧蓁，你別討厭我，嗯？」他嗓音艱澀，「也別喜歡上別人。」

血頃刻在她身下蔓延。

陸執沉默片刻：「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他握住她的手輕顫，「我怕你覺得我冷漠又噁心。」

她一輩子的勇氣，似乎都獻給他了。

試著重新去跳舞，不再排斥徐倩和唐琢，遠離陸執。

短短几梯，原本只會讓她疼一下，沒想到卻是一條生命。別說他們不知道，連秋靈自己也不知道懷了孕。

她已經輪迴了一輩子，但是前世的陸執，在孤獨中老去，這一世的陸執，不是和她經歷一切的那個人。

寧蓁驚訝地看著他。

他也是他啊……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卻在自己惶恐無助的時候，期待它的發生。

少年眼中似有碎光炸裂開來，一瞬間漾出清淺的笑意。

彼時陸執十六歲，冷心冷情，眼底是冰封十里的冷漠。

「你別怕陸執，你別害怕……」她環住他。

她說：「我憋得可難受了，所以想告訴你。你剛轉學來的時候，有一次季菲過生日，當時我也參加了。高二的時候，我玩得比較開你知道吧。」

她不會別的，只能那樣哄哄他了。

會在全校面前故意打球耍帥給她看，會明明很煩躁還看書到深夜，會為她點亮滿江的燈，會在她身前擋住破碎的酒瓶。

寧蓁搖搖頭：「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吃。」

她和千千萬萬普通人一樣，從小到大都是平靜地生活。

寧蓁跟著他下車。

實誠得不得了。

她很快就得過安檢。

聞言停下筆，靜靜地看著童佳。

她知道這樣子不對，可是命運多不公平啊。

她原本是想讓他開心。

他垂眸看她：「寧蓁。」

陸執收回手，眼神微冷地看向司機。

他拿她沒辦法，只能妥協：「那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