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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柔聲安慰道：「您別傷心。」

陸執臉上沒有傷心。

寧蓁感受著他懷抱的溫度，輕輕環住他的腰：「陸執。」

而今晚，她看著男人黑漆漆的眼睛，顯然不能穿那個小抹胸。

男人喉結微動：「你自己的。」

她穿著鵝黃色的小裙子，自己把鞋子脫了，腳上是同色的小鹿襪子。

這個秘密被深藏，以後也會隨他埋進黃土。

她被逼得不行，脫口而出：「那我兩輩子加起來還處了21年呢。」

她被他的無恥驚呆了，臉頰慢慢染上粉色。

青天白日，他們還在街上，他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嗯？怎麼辦，說話呀小同學？」

她說她這輩子沒有回頭路了。

她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我感受到你捨不得了。

「裏面躺著的那個人，是我兒子，他到死也忘不了陸執的母親，只是他這輩子活得糊塗，至今還舍不下一個替身品秋靈。」老人目光深遠，「我其實……年輕時候，也沒比他好多少，甚至比他更可悲。我喜歡的人，至死可能都沒喜歡過我。」

才不怕。

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聽他有力的心跳聲：「但是我保護好你了對嗎？」

她怔愣。

陸執怔了片刻，看著他的背影。

秋靈沒有去看他。

寧蓁問他：「秋靈會來嗎？」

她啞然，圓溜溜的眼睛瞪和_圖_書他。陸執你要不要臉的啊！沒有求婚，什麼都沒有，你連這種話都說得這麼霸道！

陸執哦了一聲，眉眼彎彎：「沒關係，我們可以先嘗試一下成年人能做的事情。」

他們不需要音樂。

人老了，要麼糊塗，要麼通達智慧。

從上輩子等到這輩子。

這一次老爺子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一眼，看著看著眼角泛出一點淚。

這一刻很有默契，他們的舞步格外輕緩。

他聲音滄桑：「陸執很喜歡你。」

陸明江死在十一月五號。

這些都是他的人，如今他誰也不信任，包括陸啟華。

她聲音甜蜜：「我這輩子也要保護好你。」

陸啟華說：「讓他見一見吧。」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寧蓁，「你們以後，好好在一起。」

他們實在太不像規規矩矩念書的「大學生」了。

到底是離心了。

她這是說了些什麼啊！

十月的最後一天，陸家出了一件大事。

陸明江快不行了。

男人挑了挑嘴角：「會。」

秋靈噁心陸家的所有人。

寧蓁聽懂了他的弦外之意，但是這個時候不能慫，陸執……陸執是個得寸進尺的人。

這種東西怎麼抵得平！

原來叱吒風雲大半輩子的陸啟華，也已經老了。

怕寧蓁回學校會有危險，陸執乾脆把她帶在身邊。

「對。」他笑，溫和-圖-書柔到不像話，「小同學真厲害啊。」

命運弄人，她為陸啟華生下了孩子，卻得了抑鬱症，絕望于不能和晉舟在一起而死。

寧蓁在走廊上遇見這個老人的時候，他已經和先前看起來完全不一樣。頭髮白了很多，神情憔悴。

瞧瞧，多諷刺。

寧蓁輕聲問：「您為什麼這麼說？」

說白了，最自私、含了一輩子怨的還是陸啟華。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紅了眼眶，語調仍是溫柔：「那就拜託你了，小同學。」

陸啟華迎上去：「怎麼樣？」

她的小獎盃，小抹胸……上次他回A市乾脆帶著一起走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褲子被弄髒了，後來是用的紗簾做裙子，所以能穿的只有一個小抹胸。

她接話：「不算呀。」

這一待就到了十月下旬。

但她可能一輩子都想不到，她噁心的、還在病床上的男人，為了她，差點給自己的親生兒子跪下。

「什麼？」

你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遇見你，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

這倒是讓她意外了。

卻沒有想過，陸啟華的餘生會有多可憐。

寧蓁差點忘了還有這回事，他竟然還一直帶著……

陸執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沉默許久，去醫院看陸明江。

「陸執。」她說，「你上輩子孤單嗎？」

原來時間這麼和_圖_書快，不知不覺就三年過去了。

她忍不住笑：「算數，但是我沒有衣服。」

陸執笑道：「可以，19歲的小同學。」

「……」膽兒肥。

陸執親親她的額頭：「你都不知道，我等多久了。」

陸執斬釘截鐵：「不會。」

她仍是默默地給陸啟華微微鞠躬，行了個晚輩的禮節。

寧蓁有幾分惶恐：「B大會不會開除我啊？」

說起跳舞時，她總是落落大方的。

「什麼？」她問。

一時沉默。

他總是斥責陸明江和陸執栽在愛情上面，但其實這一切的最初，最可悲的是他。

他為她披上外套，牽著她回家：「你今年19歲了。」

陸啟華說：「我到了今天才想通，陸家的男人，每一個都是痴情種。」

陸執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她偏頭去看陸執，少年臉部精緻的輪廓逐漸硬朗，他在長大，越來越有擔當。

陸家老爺子陸啟華也在。

他到死還在等她。

她也不要矜持了，漲紅了臉仰頭看他。卯足了氣勢和他對抗，再讓他說下去，就真的完蛋了。

「但是寧蓁，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陸執低聲道：「我有。」

她斟酌了一刻，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回。

天地靜謐。

晉家和陸家的恩怨，由此而始。

他拉住她的手，眼睛彎彎的：「好。我捨不得呀。」和圖書

寧蓁的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左手與他交握。

她的大眼睛微彎：「27歲的陸先生，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她死的一刻，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好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等了一年又一年。

他低笑道：「嗯，那我……」

小同學，這輩子我們能到白頭的對嗎？陸執把自己的心剖開給你看，你要保護好他啊。

說完也不看陸執的臉色，轉身走了。

為什麼要等20歲。

她眨眨眼：「我教你跳舞呀陸執，華爾茲會嗎？」

外面的天很藍很晴朗，他喜歡的人也曾是這麼年輕朝氣的一個小姑娘。

和先前那個羞澀的小姑娘一點都不一樣。她擁有一個舞者的靈魂。

她的感嘆還沒開始，就聽見身邊的男人幽幽說：「我在等你20歲。」

寧蓁聽別人說這些略微尷尬，而且這人還是陸執的爺爺。

「你之前從機場離開的時候，說以後跳舞給我看。」陸執勾起唇，「算數嗎？」

陸執快笑瘋了。

好絕望。

陸明江說：「我知道秋靈做錯了很多事，但她也是個可憐人。如果有可能，就當我求你，放她一條生路，讓她好好活，她還年輕。」

「她不願意來。」陸執回答她，「她不會來。」

他扭住她臉蛋兒，「那我們來談一談處不處的問題。」

陸執笑：「法定結婚年齡啊。」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就不該讓他引出這個羞恥的話題。

陸執點點頭，看向身後的保鏢：「保護好她。」

他在醫院時而昏睡，時而清醒，但是醫生說之前的治療沒什麼效果，他們也無能為力了。

你這輩子也不過18歲。

老人搖搖頭，沒有說話了。

陸執笑容冷冷的：「他想見一見秋靈。」

這輩子他竟然想通了。

是呀，是她上輩子死的年紀。

她一算，帶著三分狡黠回他：「可是你那個時候也才21。」

寧蓁坐在外面的走廊上，過了一會兒，陸老爺子拄著拐杖走過來。

她眼睛眯成月牙兒：「陸執你總嚇唬我。」

最後別過頭，對陸執說：「你進去看看他吧。」

「嗯？」

但其實她哪裡保護好他了？

「別說了陸執。」她乾脆伸手捂住他的嘴，「再說我就打死你。」

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秒鐘，遺忘一個人，一輩子都嫌太短。

陸啟華肅了臉，眼底多了一分嘆息。

寧蓁目睹了一切，突然想起那日午後，陸家老爺子感嘆的一句話：陸家每一個男人，都是痴情種。

他高她很多，寧蓁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格外溫柔的語調：「孤單啊寧蓁。」他頓了頓，「我總是在遺憾，沒有保護好你。」

寧蓁訝異地抬頭看他。

說完她才後知後覺……

你哪來的？

他曾深愛的人，是晉舟的未婚妻。